天气一天天地变凉,据说再过两礼拜就会通暖气,可我还穿的是衬衣加外套,冷的时候又一次想起过冬的羊毛衫之类的全在杜若那里。杜若一直说我像个孩子,“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没有她的日子,我忽然发现生活开始变的凌乱,我总是找不见一些曾经习惯用的东西,而以往这种时候,总是杜若告诉我放在哪里,这让我更加想念她。下了半天决心,我决定去她那里,顺路拐进一个商场,给杜若买了一瓶价值1000多的“雅诗兰黛”护肤品。北京的天气很干燥,我想杜若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定用得着。
黄昏的风吹过街头,这个城市的灯光渐次亮起,如同一道流动着的风景。
第三部分北京,这个冬天风不大(第24节)
24
在杜若的门外面踌躇了半天,我还是鼓起勇气敲门。门背后的一切,包括那个人的情感和肉体,曾经我都是那样的熟稔于心,而时间的魔术师就这么轻轻一划拉,一切就物是人非。
杜若见到我的时候,目光说不出的平静和幽怨。“宝贝,你好吗”,我努力地想让自己的拥抱还有最初的温度,杜若躲开了。我给她的护肤品她看都不看,我看到她坐在床上,肩膀抖动着,似乎在极力的平静着情绪。
心一下疼痛而柔软,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轻轻拥住了她,这次她没躲,扑到我怀里“哇”的哭出声来,说王愚你是猪。
说起这个还有个典故。有几次我已经饥不可耐,但杜若还在纠缠于我爱不爱她的问题,我只好连哄带骗地说:“宝贝,以后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不知道杜若听信了这话,还是因为生理上的反应无可阻挡,勉强挣扎了几下就任我长驱直入了。事毕,她偎在我怀里问,“王愚,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怎么办?”我立马言不由衷地说,“那我就是猪,不,猪都不如。”单纯的杜若亲我一下,信以为真。
前年的冬天我们曾去过雍和宫,每进一个殿杜若都顶礼膜拜,做出一副善男信女状,捐上几块钱。一旁的我笑她愚昧。杜若说她许愿神灵保佑我们平平安安,爱情地老天荒,倒让我惭愧不已。“爱是一种信仰”,杜若说。
杜若外表时尚,但骨子里其实非常传统,有好多次杜若为我们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暗自心伤,她希望我能给她一份承诺。我总是用各种理由或者黄色笑话来招架。杜若说她心里一直不踏实,“你有一天会变的”,很久以前她就这样悲戚地预言。
往事浮浮沉沉,是什么时候我开始爱上丫头,又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忽略了杜若?真的是我变了吗?看着怀里哭泣的杜若,我问自己。
生日那天杜若果然是一个人过的,她说她看着那一大捆鲜花和蛋糕,看着我只有四个字的短信生日祝福,多么希望我能在身旁,几乎强忍住了不给我打电话,哭成了一片汪洋。我擦去她的眼泪,心疼无比。去年生日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叫上一帮狗友好好热闹一下,杜若坚决不答应,她希望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那天我买了一大捆鲜花,杜若抱着蛋糕走在我旁边,穿过街道汹涌的人流,谁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幸福的眷属。晚上我把花瓣全部撒在杜若身上,落英缤纷,我们在一床的花瓣上,数次达到快乐的巅峰。在这些快乐的日子,我们曾想到过今天的悲伤吗?
我给杜若详细说了国庆那几天我去看梅的事,“那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我以为你要离开我”,杜若抽泣着说。
“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告诉我?”杜若泪眼朦胧地问。
亲爱的杜若,我一点都不想让你伤心,我搂紧她,眼睛有点湿润地说:“没有的,傻丫头”,一如当初对她说的。
人生苦短,也许所有的快乐都只有短短一瞬。如果有一天我终究会给杜若带来长久伤害的话,那在丫头还没来北京之前,我希望还可以带给杜若一些快乐。我突然决定不告诉她真相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烧好洗澡水,我替哭得如梨花带雨的杜若更衣,把她推进去。半天出来后杜若冲我嫣然微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云雨初歇后,我们搂着说话,杜若说我瘦了,我说这段时间太累。“那你搬到我这里住吧,我照顾你”,杜若的眼睛柔情似水,满含期许,我说那让老谋也过来吧。杜若用粉拳捶我一下,说“讨厌”。一切雨过天晴。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后,杜若就把一大堆衣服给我抱过来,说这件适合这几天穿,要是再冷点了就换另一件。这件衬衣配那条领带适合你的肤色,会让你看上去更年轻一些。该换双厚袜子了,头发也长了,该去理理了,她帮我拔去了一根白头发,说几天不见就有白头发了。我默默地任她摆布,听她唠叨,有种久违的亲切和温暖。
“我给你的是从头到脚的关怀。”杜若曾经这样戏言着说。我充分领会了她的精神,补充说明道:“还有从外到里的关怀,不仅仅武装到牙齿,连那玩意儿也照顾的无微不至。”杜若骂我流氓。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笑。跟她吻别后,精神百倍地上班去了。
优策公司的人手忙不过来,我又新招了两个小姑娘,一个负责媒体,一个负责设计,继续给任小霞的公司进行宣传,任小霞反馈说对我们非常满意。我说你也不是看谁给你服务呢,带种色迷迷的意味。任小霞哼一声,说这么多年了还这副德行。我嘴里说那是,心里马上想到要是利用旧情把任小霞搞上床,用那玩意儿解决问题,估计以后任小霞公司的宣传业务基本就非我莫属了,但这事想归想,可不能弄巧成拙,得慢慢来,用一句比较俗的话形容,心急吃不了女人的热豆腐。
这一个月风平浪静。白天忙新公司的事,抽空给丫头打电话,谈点情说点爱,满足一下情感的需要。晚上要么回自己宿舍,要么去杜若那里,工作或者做爱。有时候情不自禁想,生活要是这么延续也许不错。
四郎这孙子最近意气风发,说是上次进的那批货大赚一笔,他准备筹措上500万再进一批,我说你孙子小心让钱把你噎死。一边心里恨恨地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四郎那样运筹帷幄,大干一场,不尽金钱滚滚来,无边资金萧萧下。
重复而忙碌的生活总是容易让人厌倦,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我正琢磨着约白露去找个地方坐坐。据我的观察,白露最近是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身上总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累的时候闻一下感觉神清气爽。她看我的眼神总是深邃如水,让我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而工作几乎无可挑剔,有这样一个工作伙伴,我在想如果真有一天离开这个公司的话,心里一定舍不得。
还没等我琢磨清楚,接到了杜若的电话,说她病了请假回家了要我赶紧回去。我心里一想,以杜若的职业素质和习惯,除非病得很严重,否则不会请假,更不会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让我过去。这样一下心里有点紧张,万一她得什么大病,那可怎么办。从梅的身上让我意识到,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急急忙忙地赶到杜若那里,还有另外一个胖子。半天我才搞清楚,她比我早半个小时下班,回来的路上被车碰了一下,把脚扭了。那个胖子是司机,送她去医院处理了一下又送她回来的。
我的心一下放下来了,那个胖子一连声的说对不起,我手一挥,很有风度地说没事,让他走人。提醒他以后开车注意左右看,不在路上跑和玩,杜若被我逗的扑哧一乐。
杜若一直被我戏称为“有车一族”,每天“开”着她的一脸小巧玲珑的女式坤车穿梭在人流中,这个习惯据她说从上学一直就保持到了现在。估计她苗条的身材就是这么骑出来的。看着她缠了绷带的脚,我心疼地问疼吗。杜若搂住我嫣然一笑:“老公来了就不疼了。”
杜若请了两周假在家休息。我自告奋勇的把所有的家务活都承当下来,杜若在旁边做场外指导。我开始学着去菜市场跟菜贩子讨价还价的买菜,回来后洗菜、切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饭、炒菜。我做这些的时候,杜若依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时地指导两句。第一天的菜做的实在无法下咽,害的我最后叫了外卖,但做了几天炒菜水平渐入佳境,杜若赞许有加,这让我更卖力。其实杜若照顾了我两年了,为她做所有的这一切我心甘情愿,或者我是想为将来离开她做点弥补吧。
这两周让我变了不少。白露说:“王总,你最近的烟火气越来越浓”。开会的时候,我开始把学做饭的例子给他们讲,说工作要从小处着眼,要统筹考虑,注意节约成本,就跟做饭一样,先要跟菜贩子以最满意的心理价位买到满意的菜,然后……与会者大笑,刘越说应该建议公司开个饭馆,经理人选非王总莫属。
心渐渐平静下来,我想生活也许不过如此吧,琐碎而又简单,重复而又细致。体会着照顾一个人的劳累,也体会着被人牵挂着的幸福,还奢求什么呢?
围着锅碗瓢盆,理想啊,诗歌啊,青春啊,网络啊,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每天回来买菜、做饭、洗碗,然后搂着杜若看肥皂剧,对剧中人物的命运说三道四。甚至有几天翻了翻久已尘封的英文小说,上面留下的印记早已模糊。我也终于认真读了读杜若策划的几本畅销书,把她批评了一顿,说某某地方还不够深入,杜若说:“老公教训的是。”
这次意外也让杜若意识到了身体的重要性,以前说起梅的病,谁都不以为然,反正痛在别人身上,体会当然不会深刻。她说脚好了后要报个健美班去锻炼身体,脚扭就是因为缺乏锻炼的缘故。
我开玩笑地说,那我就报个英语辅导班吧,指不定哪天街上碰俩外宾,还能唠两句嗑呢,杜若表示坚决支持。我心想,我的公司还等着我去指挥呢,我是孙猴子,能七十二变?
秋天的北京,偶尔总会刮起很大的风,这让我更加怀念去年冬天和丫头在一起的日子。
第三部分北京,这个冬天风不大(第25节)
25
“一个针尖上可以站多少个天使?”丫头问我。
我笑着搂过她说:“当然就你一个人了”。
冬天的风从耳旁呼呼刮过,我搂着丫头走在北京的街头。这个城市在冬天的风里,有种别样的风情。说得具体点,这种风情体现在:你和谁一起度过。在我经历了北京的两个冬天后,我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一个人的冬天冰天雪地,而两个人的冬天,则温暖如春,尤其是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用一个比较形象的说法形容是:我和丫头在一起的那几天,生活显得热气腾腾。
在一个拐角处,丫头停下脚步,不怀好意地说:“猪头,我要坐你蹬的三轮。”我环顾左右,说什么呀什么呀,我没听清楚,咱们去逛家乐福吧,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喜之郎果冻,越吃越漂亮。
丫头说不吃,不依不饶地就要坐三轮,我被她纠缠不过,费了不少唇舌才说服那个三轮车师傅借我骑一段。坐在车上的丫头哼着歌曲,心情飞扬。迎面风打在脸上有点刺骨的寒冷,那一刻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蹬着三轮车,直奔我们幸福生活的彼岸。 楼下那家老王头毛栗子店里,丫头看着老王头翻炒着热乎乎的毛栗子,我说你想吃我就给你买好了,丫头说,“不,我想学抄毛栗子。”我和老王头看着丫头笨拙地翻动着大铲子,笑个不停。丫头说我和老王头是五百年前的亲戚,要打八折。老王头一高兴,铲了一大铲子:“都给你了。”装毛栗子的纸带子烫手,如同我滚烫的心。
电梯旁丫头跺着脚说好冷啊,我拥过她,四下一看没有人,说我给你暖和暖和,就搂着她丫头长吻不已。电梯门哗一下打开,一大群人从里面拥出来,发出一阵嘘声,丫头羞的把头埋在我怀里,不敢动,一会儿看电梯的老太太大叫:“你们二位赶紧进来呀,回家了再亲热。”
丫头脸一下红了,像秋天的苹果,如火一样。我笑着给老太太介绍说:“我女朋友。”
回到家里,我们两个人都笑个不停,丫头说猪头都是你不好,让我被人家笑话。我说没什么了,老太太肯定很羡慕我们呢,也说不定想起了当年她和她的老头子的爱情故事呢,反正开电梯也很闷的,想想老头子和她怎么亲热的,就不那么无聊了。
“你才无聊呢,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色啊。”一会儿丫头又有点怅然地说,“那老太太的皱纹那么多,我要是那么老了,真可怕。”
我说丫头,你老了也是个漂亮的老太太,一定可以迷倒万千众生。丫头剥开一个毛栗子,说猪头,喂猪了。然后又说:“我才不要那么老呢,我要青春永驻,永远年轻。”我说好啊,看着丫头鲜嫩的面庞,想一生是多么漫长的一件事情,只有年轻时才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由于杜若脚扭伤的缘故,丫头来北京的日期只好推迟。我撒了个谎说公司刚开业,等再过一阵运转正常了再让她过来,而且现在丫头来了也没地方住,劝她不要着急。丫头问我什么时候才行,我想了半天说,再等等吧,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
听得出来,丫头有些难过。不过丫头还在安慰我,说北京的冬天太冷了,风大,她好害怕,不来也好。我的心又一疼。去年冬天的一个夜里,我和丫头从王府井往回走。出了地铁口后大概还得走路十多分钟,我想走过去算了,没有打车。风迎面吹来,打的人脸上生疼。我紧紧地拥着丫头,感觉像被冻成了冰块。走了不到几百米丫头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说猪头她的脸冻得疼。丫头没经过这种严寒,我紧紧拥住她,用自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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