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 第18部分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0
莫非生放下电话，他脑子很乱，那些突然而至的强劲信息冲击得他有点受不了。他点了根儿烟，试图借助尼古丁的力量帮自己理清思路。
　　他刚接到公安内部一个朋友的回话儿：袁郁文被羁押在看守所，原因是涉嫌杀害了17岁的高中女生——苏婷。警方现在已初步掌握了相关证据。朋友说：“老莫我劝你，这案子你别操心了，死者家里势力着呢，市里都给我们下命令了，要求限期破案。那个袁郁文麻烦大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好说太多，案子还保着密。不过那小子真有点可惜了，一表人才啊，听说还是教英语的，干什么不好非杀个小姑娘，多大仇啊？”
　　莫非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表人才？英语老师？一表人才的英语老师不就是那个天天和伊诺在商厦旁边约会的年轻人吗？他不是在和伊诺谈恋爱吗？怎么会涉嫌杀害另外一个女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生想不明白。他又给于承业打了个电话。于承业用沉痛的语气向莫非生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经过是这样的：
　　晚上七点左右，苏婷吃过晚饭，突然想起有重要东西落在学校。于是就匆匆忙忙回学校去取。快十一点了，家长看苏婷还没回来，有些着急，就去学校找她。结果门卫说，根本就没有学生来拿东西。家长这下慌了，兵分好几路的到处找。他们找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和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折腾到了凌晨两点多，依然一无所获。最后，他们怀着一线希望回了家，发现苏婷果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已经睡下了。为了不影响她第二天在艺术节上的演出，家人没有打扰她。
　　以往，苏婷有个习惯，每天早晨五点雷打不动地起床练早功。可是第二天已经八点多了，还没见苏婷的身影。她妈实在忍无可忍了，冲到屋里狠狠地把依然躺在床上的苏婷训斥了一番。可苏婷依然没有反应。她妈这才觉得奇怪，又摇又晃又喊又叫地折腾了半天，苏婷还是一动不动。一试鼻息，没有了，再一摸身子，冰凉冰凉的。她妈一口气没上来，一头栽到了。
　　后来，警方在苏婷脖子上发现了明显的勒痕，还在她外套口袋里发现了写好的遗书。遗书是用血写的，说她无法再活下去了，她是因袁郁文而死，是袁郁文让她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警方怀疑苏婷是自杀，但苏婷妈妈一口咬定，苏婷决不可能自杀，一定是他杀。因为案发在市委市政府宿舍，影响很大，公安局不敢有丝毫大意。
　　于承业在沉痛之余，还向莫非生报告了一个好消息：鉴于莫卿卿她们学校出现了如此严重的管理问题，经局党委紧急磋商，将其校长调离原岗位，目前主要任务是全力配合公安局调查案情。至于下一步工作安排，等案子查清楚了再说。至于校长一职，经研究决定，先由吴东明同志代理。
　　“刚刚开完会，文件明天就发。老弟啊，什么叫天赐良机？只要东明当校长，你的事就好办啦。”于承业说着，在电话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英明！还是老兄英明啊。我莫非生这次可全仰仗二位了。”
　　“哪里哪里，这还要多谢你的大力举荐啊。你莫老弟打眼儿一看，就知道东明是个人才，眼力过人啊，嘿嘿嘿……”
　　放下电话，莫非生心情舒畅，他觉得这真是个好消息。同时，他眼前也再次浮现出了罗恩夏那张清秀俊俏的脸。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1
莫卿卿的猜测是对的，他们果然在公安局找到了伊诺。
　　伊诺坐在公安局门口的台阶上，每看见一个穿警服的人走出来，她都要殷切地上前问道：“您知道袁郁文吗？他在哪儿？麻烦让我见见他……”那些人往往不等她说完，一声“不知道”就拂袖而去。还有些人好像怀疑她精神有问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匆匆绕道走了。
　　有几次，她试图冲到里面去，但很快就被撵了出来。撵她出来的门卫一副火冒三丈的表情：“告诉你多少遍了，这里没有袁郁文！你闹什么闹？公安局是你闹得地方吗？有事让你家大人找，按程序找，你一个小姑娘瞎掺和什么？我可警告你，再闹对你不客气！”说完，门卫无可奈何、一步三摇头地进去了。
　　伊诺呆呆的。
　　良久，她突然冲着公安局的大门，身子呈九十度慢慢弓下，好像因为腹痛而不得不将身体蜷成一团的样子。然后，她迅速弹起，同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她胸腔发出：“袁——郁——文，你出来！袁——郁——文！”喊声尖利刺耳，带有神经质的疯狂，像旷野里绝望的狼嗥，听起来毛骨悚然。同时，她的身子一弓一起，大幅度摆动，双手不停向空中抓舞，看起来怪异而可怕。
　　莫非生和莫卿卿同时冲下车，向已经呈现疯狂状态的伊诺跑去。莫卿卿想拽住伊诺的手，可是个子明显矮一截的她根本够不到伊诺伸向空中的手臂。莫非生只好上前，他将伊诺的胳膊抓住，连拉带拽半拖着往车上走。伊诺反抗着，力气大得惊人，让莫非生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力量是从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儿身体里发出的。他不得不加大力气，坚决地拖着她走出了密密匝匝看热闹的人群。
　　伊诺满脸是泪，抵死挣扎，声音变得越发凄厉，既像哭丧，又似哀嚎。莫卿卿也流泪了，她一边拽着伊诺腰间的衣服，一边哭着安慰她：“伊诺你别这样，袁老师不会有事的。”伊诺听不见莫卿卿的话，她在继续嚎叫，似乎已停不下、也无法停下。
　　莫非生拖着伊诺穿过马路，走到车前。此刻，他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他松开手，伊诺还在不停挣扎，因为人高体大，反而把一直紧紧拽她衣服的莫卿卿给拖得东倒西歪，险些摔倒。
　　“卿卿，你放开她，让她喊吧。”莫非生嗓音沙哑。莫卿卿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拽住了伊诺。“你放开我，放开我！”伊诺一声大叫，把莫卿卿一把推出去老远，莫卿卿躲闪不及，一个趔趄摔在马路沿儿上。她觉得下巴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麻麻的，没有知觉。但身上有点疼，尤其是腿。
　　而这一切在莫非生看来，似乎发生的有点太快太突然了。他看见莫卿卿像片羽毛一样被轻飘飘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马路沿儿上，下巴上摔得全是血，胸前的白围巾上也是血，红糊糊的一片，看上去特别触目惊心。
　　莫非生苍白着脸过去扶女儿。莫卿卿咬住牙，用尽力气抓住莫非生的衣袖，勇敢地爬了起来。她想着赶紧拽住伊诺，不能再让她跑了。她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紧紧拽住了伊诺的胳膊。
　　伊诺停止了嚎叫，愣愣地站在车前，用无比震惊的眼神看着莫卿卿，呆呆地说不出话。
　　“伊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唬我啊。”莫卿卿摇晃着伊诺的胳膊，同时因为害怕，也因为疼痛，呜呜地哭了起来。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呆若木鸡的伊诺终于被莫卿卿的哭声和鲜血唤醒，她紧紧抱住莫卿卿，“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
　　莫非生打开车门，把抱头痛哭的二人往车里推了推。“上车哭，别在马路上站着。”看来莫卿卿伤得不轻，得赶紧去医院才行。
　　令莫非生始料不及的是，伊诺放开莫卿卿，却没有上车，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她涕泪横流地看着莫非生：“叔叔，我知道你认识人多，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袁郁文，救救袁老师吧。”莫非生大窘，赶紧扶她起来。没想到手刚刚碰到她的胳膊，她头一歪，软绵绵地倒下了。
　　伊诺再次晕了过去。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2（1）
很快，苏婷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报告上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12月31日凌晨一时左右，死亡原因系服用过量安眠药导致自杀身亡。同时，报告上还指出，死者脖子上有一处2×12厘米的勒痕。除此之外，死者处女膜呈陈旧性破裂，表明生前有过较长时间的性生活。
　　苏婷妈妈见过报告书后再次昏厥过去。醒来后，变得时而沉默寡言，时而疯疯癫癫。不久，被送进了医院。苏婷的继父，也就是那位市领导，对报告书中的勒痕一事尤为关注，坚决要求查明真相。另外，他对尸检报告中提出的苏婷自杀一说也持保留态度。他代表苏婷的母亲向公安局阐明了他们的怀疑：首先，苏婷出门时明明说要去学校，可为什么学校说没有看见她？如果没去学校，苏婷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其次，苏婷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自杀征兆，生活、情绪都很正常，她自杀的原因，尤其是她生前和谁有过较长时间的性生活？这一点令家长尤为痛心，也希望公安局一定让这个人浮出水面。最后，苏婷既然是自杀，那她遗书中所指的因袁郁文而死是什么意思？袁郁文作为苏婷的老师，到底在苏婷的生活中扮演过什么角色？公安局明确表示，涉及刑事侦查方面的工作他们会组织力量尽快查清。
　　莫非生通过朋友了解了一下情况，证明袁郁文已在24小时内被提审了三次，但三次的结果是一样的。据袁郁文交待，
　　苏婷自今年十月份起接连给他写过三封信，他都没回。后来，大概是在上月中旬的某天吧，具体日期记不清了，苏婷曾在某次晚自习后，单独去办公室找过他。他们在学校的操场上聊了一会儿，也就半小时左右。谈话内容也很简单，苏婷向她说了点烦恼，他劝她凡事要往好处想，而且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并且把那三封信还给了她。袁郁文说，他没有说一句作为老师不该说的话，更没有做老师不该做的事儿，这一点公安机关可以调查。后来苏婷先走了，他又回了趟办公室，大约两个小时后离开。这一切，学校的同学，尤其是学校的门卫可以作证。袁郁文表示，他跟苏婷的交往仅限于此，至于苏婷为何自杀，遗书上为何要那样写，他一无所知。
　　办案人员问他，苏婷向他倾诉了什么烦恼？袁郁文想想说，苏婷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但没说具体，只是说觉得害怕。办案人员又问他，案发前日的七点至案发当日的凌晨一点之间你见过苏婷吗？袁郁文肯定地摇头，说没有。接下来的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袁郁文虽然肯定表示了他在案发当晚没有见过苏婷，但他却坚决不肯说出案发当晚他的确切去向。
　　恰在此时，公安局了解到一个新情况。办案人员在去袁郁文的出租屋例行检查时，邻居反映，袁郁文经常带一个漂亮女孩儿回来，看样子很亲昵。案发当晚，有邻居看见那个女孩儿又来了，跟袁郁文一起进了屋，至于何时走的，邻居们都说不知道，反正他们睡着之前没听见动静。
　　案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很快，办案人员在袁郁文的出租屋里找一盒已经用掉两只的避孕套，一支口红、一双肉色长筒丝袜，一个圣诞卡片和一张合影。口红和丝袜显然是女人用的东西，证明邻居们反映袁郁文经常带女孩儿到出租屋来的情况基本属实。圣诞卡片是带音乐的，里面一行非常漂亮的楷书写着：祝我亲爱的老师圣诞快乐！你永远的N。显然，是袁郁文的学生送的，从口气判断应该是个女的，但是N是什么意思？是名字？是代号？不好确定。但一切情况表明，袁郁文的确和女学生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2（2）
同样引起办案人员注意的，还有那张合影。合影是在夏末秋初的海边照的，袁郁文站在中间，旁边是十几个笑容灿烂的男女学生。警察们注意到照片里面没有苏婷。经邻居们辨认，照片里站在袁郁文左首第一个的就是经常到袁郁文家里来的那个女孩儿。随后，照片上的女孩儿被证明身份，她就是高二6班班长——伊诺。警方再次提审了袁郁文。跟前几次不同，这次办案人员直接提到了伊诺，让袁郁文交待和伊诺的关系，袁郁文以与案情无关为由拒绝回答。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往往一开始总是人在自信满满地左右事儿走，可是随着事情的不断发展，人却发现她无力再去左右任何事儿了，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事儿左右着她走。伊诺就是如此。她可能从理论上明白，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遭遇挫折，碰到麻烦；但在实际生活中，她却并不清楚她会遇到怎样的挫折和麻烦，更不会料到命运就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逆转。
　　从昨晚晕倒后，伊诺始终处在深度睡眠状态，对一切外界事物毫无知觉。莫非生先是开车把她和莫卿卿都送到了叶婵所在的医院，然后打电话通知了她的家人。伊诺妈妈在电话里愣了半天，她不明白健健康康出门的伊诺，一天不见怎么会突然躺进了医院？叶婵更不明白，走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女儿，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会满脸是血破着下巴进了医院？
　　莫卿卿下巴上缝了五针，医生说要好好注意，否则日后会留下疤痕。叶婵一直眼泪汪汪的，莫非生也颇为心疼，莫卿卿自己也跟着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她愁眉不展倒不是因为下巴，而是担心伊诺，她怕万一宫外孕的事被伊诺妈妈知道了后果严重。可是，她又觉得叶婵说的有道理，伊诺还不是大人，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必须要通知伊诺的父母。
　　然而，比伊诺妈妈先到的，却是审理苏婷一案的两名警察，一男一女，两个人。警察刚进屋，护士就过来换吊瓶。男警察顺口问了问病情，护士说：“别的没什么，关键问题是宫外孕，位置不好，要尽快手术。”护士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呼号突然从天而降，把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伊诺妈妈冲上来抓住护士，大声嚷着：“你在胡说什么？谁是宫外孕？我女儿刚刚17岁，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宫外孕？你肯定搞错了！”她放开护士，几步蹿到病床前，哭喊着推搡伊诺：“诺诺，你跟妈妈说实话，他们是在造谣，他们搞错了，他们说的不是真的。”伊诺已经醒了，她苍白着脸，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两只大大的眼睛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见伊诺醒来，两名警察表示希望伊诺跟他们去一趟，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