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向蓝丝说明:“他口中的“她”,就是公主!”
田活发出了一下惨叫声:“你逢人就说,我还能有命么?”
蓝丝冷冷地道:“你且到一边去!”
田活还没有答应,那两个壮汉,已走了过来,一伸手,把田活自车中直拉了出来,架到了十来步开外,田活想叫,已被两人按住了口。
我看得又是骇然,又是好笑,蓝丝道:“肯定不是她!”
我不及一个个问题回答,便扼要地把和田活的对话,告诉了蓝丝。
蓝丝沉声道:“别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有极高明的降头师在帮助她行事!”
我提醒她:“要不要向那两个人打听一下行情?”
我向那两个壮汉指了一指,蓝丝一点头,立时向两个壮汉招了招手。
那两个壮汉虽然走了开去,可是一直在留意蓝丝的动静,一见招手,立即架著田活,飞快地奔了过来。他们奔得极快,田活简直是被他们直拖了过来的。
累得田活受罪,我心中本来也很过意不去,但转念一想,其人把那个公主,奉为神明,也颇有可恶之处,就自算是给他的小小惩罚吧!
到了近前,两个壮汉中的一个,忽然捂住了田活的口,田活也放弃了挣扎,只是在鼻孔中呼呼地出气。
那两个壮汉,对蓝丝极其恭敬,蓝丝道:“问你们一些事!”
两人忙道:“只要我们知道,无有不答。”
蓝丝道:“好,你们在宫中,是甚么职司?”
那两人脸有得色:“我们守卫外栏!”
我和蓝丝一听,不禁苦笑 我们想在两人身上,打探宫中的情形,可是两人只是守外栏的小脚色,那是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了的,还能打听出甚么来?
蓝丝呆了一呆,才又问道:“那么,常进出宫中的人,你们应该知道了!”
两人道:“这个自然,今天,我们就奉命接两个人到宫中,到了外栏外,自然再有人接手!”
蓝丝吸了一口气:“平日,你们见甚么大降头师,常出入皇宫?”
蓝丝这一问,那两个壮汉,陡然之间,现出了古怪之极的神情来。
蓝丝沉声道:“说啊!”
两人忙道:“是……是……出入最多的,是猜王大师。”
两人的神情仍是古怪,我也知道古怪的理由了,两人知道蓝丝的身分,所以在奇怪:你师父的行踪,你何以不知,还要来问我们?
蓝丝再问:“还有甚么人?”
两人道:“还有一些无名……的,我们也不知是谁,大师,只有猜王大师!”
我失声道:“莫非是猜王大师,在帮她行事?”
田活此际挣扎著想说话,蓝丝一示意,一个壮汉松开了手,田活道:“猜王大师常和她在一起,连我也见过不少次了!”
蓝丝深吸了一口气,向那两人道:“你们奉命,只带两个人进宫去?”
那两人忙道:“是,两个人,两个男人!”
蓝丝闷哼了一声,向我道:“我也无法估计你此去会有甚么凶险,我会尽量在外接应,师父……已经……”
她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才道:“怎能再帮她办事?”
我心中有一个怪诞之至的想法,可是没有说出来,我想的是,猜王大师的头,可能还活著,那就一样能帮公主办事!
蓝丝显然知道我在想甚么,她摇头:“我从来也没听说过降头师可以有这样的本事!”
田活嘶叫了起来:“快去见她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到了“她”之后,会有甚么样的结果,太不易测了,是以我也不免大是紧张。
蓝丝安慰我:“若一切都和师父有关,我想不会有太坏的结果!”
我对猜王大师,自然也有信心,可是问题是猜王大师自身难保,自己也成了无头之尸!
我、田活和那两个壮汉上了车,蓝丝仍然驾她的摩托车,一直跟在我们车子的后面,那两个壮汉的神情,颇是惶惑不安。
不多久,已经转入迈向皇宫的道路,田活不断在问:“到了没有?到了没有?”
等到到了皇宫的外栏,车就停下,另外有两个人走向前来,那两人先向跟在车后的蓝丝走去,和蓝丝讲了几句话,才向我们走来。
只见蓝丝的神情,又惊又喜也向我们走来,两个壮汉下了车,换了新来的两人,蓝丝却打开车门,坐到了我的身边。我问:“她也请你去?”
蓝丝点头道:“是!”
我大是高兴 我心中紧张,实在是由于我对降头术一无所知之故,如今有了蓝丝这个大行家同在,自然大可放心。
田活也很高兴:“她肯多见见人,大是好事。”
新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驾车直进宫门,但驶不多久,又换了两个人,如是者换了五班人,已经深入皇宫之内。
如果我被蒙著眼的话,自然不知身在何处,但如今却十分清楚。
等到车子停在一幢建筑物之前,又有两个人迎了上来,那两个人向我们车子行礼,我看出,他们实际上,是在向蓝丝行礼。
蓝丝先下车,那两人向蓝丝说了几句话,我却听不懂,那肯定是降头师之间的蜜语。
蓝丝神色严重,点了点头,我和田活也下了车,由那两人带路,向内走去。
我悄声问蓝丝:“怎么样?”
蓝丝也悄声答:“她在等我们。”
一进门,就是一道很阴暗的走廊。那走廊尽头,有一盏明灭不定的灯,映得在走廊中走动的人,人影闪忽,很是幽秘。
蓝丝是在我和田活的前面,我看到她全神贯注的样子,也特别戒备。
一直来到走廊的尽头,没有甚么事发生,到了尽头,带我们来的两人推开了一道门,道:“三位请自己进去。”
我向内看去,里面又是一道走廊,更加阴暗。
我一路把经过了甚么地方,说给田活听,田活也现出了很是讶异的神情,道:“以前,我和她见面虽然是在宫中,但是见面的所在,很是正大光明,不像你所说的那么隐秘。”
他虽然看不见,可是用的形容词,却很恰当,我们经过之处,有说不出的味道,用“不正大光明”来形容,真是再好没有。
我们三人,走进走廊,那门就在我们身后,自动关上。
向前看去,走廊尽头处,影影绰绰,像是站著一个人。
那人的身型,看来并不高,还见不清他的脸面,只见他向我们挥了挥手,道:“你们过来!”
这四个字,一个很动听的女声,田活首先全身震动,失声道:“公主!”
他那一声叫唤,竟如同久别的孩子呼唤母亲一样,虽然只是一下叫唤,其中却充满了千言万语!
而公主也立刻回道:“我不怪你,那是意外,卫先生本非常人,怎能怪你?”
田活奉命召我去见,公主本来是绝不肯暴露身分的,但是田活反而蒙了自己的双眼,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大违公主原意。
公主并不责怪他,这令得他激动之至,向前走去之时,甚至跌跌撞撞,步履不稳。
我应声道:“公主殿下,才是非常人,我算甚么!”
公主道:“卫先生不必太客气了,蓝丝姑娘,我也常听令师说起你,其实早该约你相会了!”
公主的行为,在我们的推断之中,怪诞之至,但这时的言词,却得体之至。
蓝丝一面向前走去,一面道:“我师父……他……他……他……”
【十二、人奸】
蓝丝连说了三个“他”字,竟不知如何问下去才好。
那女子(自然就是公主)沉声道:“说来话长。”
蓝丝立刻钉了一句:“总要说的!”
公主叹了一声:“是,请进!”
她略一侧身,推开了一道门,让我们进去,那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室,陈设简单,光线柔和。我趁机打量这个公主,只见她中等身型,略现肥胖,样貌普通,和在任何地方可以遇到的该国女子,一点分别也没有。
但正如田活所言,她的双眼之中,别有光彩,与众不同,只是她目光有点闪烁不定,一望而知,她有重大的心事,已成她精神上沉重的负担。
进了房间,她先来到田活的身前:“你这人,真是 ”
她像是想责怪,但又忍不住好笑,神情言词,都极其亲切自然,看得人很舒服。
田活更是身子发抖,颤声道,“我……我……”
公主已一伸手,把他眼上的那两片东西,抹了下来。田活一恢复视力,看到公主就在他面前极近处,竟然整个人如同电殛一般,震动了一下。
我在旁冷眼观看,心想,公主作为女性,必然有天生的敏感,不可能不知道田活对她有特殊的感情。
可是,她却装得完全不知道,若无其事,全然不理会田活异常的反应,笑道:“现在很好,卫先生来了,正好能帮我解决难题!”
田活像傻瓜一样,发出了几下没有意义的声音,公主已向我望来。
我立时道:“看得出你心中的难题,对你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但是我未必能帮助你解决。”
公主低下了头一会,才道:“我的难题是,我作出了一个假设,多年来,我一直在求证,可是没有结果,这使我产生了极度的怀疑,怀疑是不是我的假设错了,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
公主说得很是委婉,她的话,也不是难明白,但在她未曾说出具体事实之前,我也不好说甚么,我只好道:“你的假设,不是平空而来的吧!”
公主陡然有一阵激动:“当然不是平空产生的,有太多的现象,足以令我产生这个假设。”
我摊了摊手:“请问,是甚么现象,令你产生了甚么假设?”
田活显然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一个话题,他也一直不知道公主在干甚么,所以他也神情紧张,全神贯注。蓝丝自然也一样专注,等著回答。
公主先是抬头向上,一副沉思的模样,然后,又望了我一会,才把视线转向田活:“田,你可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为了你哪篇论文?”
田活忙道:“记得,我提出,为害人类的病毒,还有不知多少种未被发现,因为他们的体积极小,小了无穷小,所以无法被人看得到。”
公主道:“他们虽然小到不能被人看到,但它们存在,而且,人类知道他们存在,是不是?”
公主忽然和田活讨论起病毒的事情来,蓝丝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我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毋躁,因为我料到,公主要说的事,一定很是复杂,非比寻常,所以她才用这个方法进行。
我在未见这位公主之前,心情上颇怀有敌意,一则由于我推断她行事诡异,二则由于她自己向田活承认,是人类的公敌。
可是此际,才见面不久,我的敌意便在逐渐消散,因为她确然有一股令人感到亲近可信的气质。
所以,我也毫无保留,接受了她的那种,看来是迂回的表达方式。
这时,田活答道:“是,人类应该可以知道他们的存在 许多莫名其妙的疾病,人类不知其由来,有的归咎于先天性,有的归咎于遗传等等,我相信都是由看不到的病毒在作祟,只是这种想法,还未曾被人类普遍接受而已。”
公主道:“请随便举一个例子。”
田活高兴了起来:“好,譬如说,近视眼和远视眼吧,这种人体上的缺憾,一直到现在,还未被和细菌病毒扯上关系,但我却认为,那是有特种的病毒在作祟。”
我和蓝丝互望了一眼,田活的这个例子,举得浅白之至,但是却意义深远,他的意思是,许多许多,被现代医学,认为是生理组织上的,没有细菌的疾病,实则上却有看不见的病毒在作怪!
公主道:“推而广之,人体的细胞会衰老 ”
田活立时接了上去:“原因有二:一、自然衰老,二,病毒在破坏,加速自然衰老。”
我失声道:“古人有异常长寿的,那是……那是……”
田活应声道:“对,那是他们对抗病毒有成,所以才避免了过速的衰老,我没有甚么根据,只是估计,病毒使人的寿命,只剩十分之一,人人都难以逃得过病毒对生命的吞噬!”
我低声道:“真是骇人听闻。”
公主一字一顿:“渲只是小焉者!”
我急问:“更严重的是 ”
公主忽然话题一转:“血癌症,低能症,弱智症等等有关脑部的疾病,人类也认为和细菌无关 ”
田活道:“当然,那也是病毒在破坏。”
公主向我望来,神情严肃之至:“所以,我认为,病毒早已入侵了人类的中枢 脑部!”
我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道:“你的意思是,许多脑部的病,并不是生理性,而是由病毒造成的!”
公主一字一顿:“远不止此!”
我呆了一呆,蓝丝和田活,也各有不明之色,公主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指了指:“人类其实很可怜,对自己的脑部,所知极少,连脑部最重要的功能 产生思想,是如何运作的,也不知道。”
我和田活,都点头表示同意。
公主吸了一口气:“人类虽然不知思想如何产生的具体情形,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和脑部的某些组织有关,若是有病毒侵入了这个组织,那么,就会出现病态的思想,其情形一如细菌侵入了人体的组织,使被入侵的组织,变得病态和畸型一样!”
我听到这里,不由陡地挺直了身子。
公主的设想,实在惊人之至!
病毒不但令人类身体受害起病变,也可以令人类思想受害起病变!
公主直视著我,目光之中,充满著异样的光辉,她问:“你明白了?”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在这时候,我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但又不能说完全明自,所以我只是呆呆地和她对望著。
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语音开始激动:“人本来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的!或者说,人的思想不应该是如今这样子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子,那是受各种各样的病毒侵入而引起的病变,贪婪病毒令人贪婪,凶残病毒令人凶残,懦怯病毒令人懦怯,奴性病毒使人自甘为奴,人类本来美好的思想,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受了各种各样病毒的侵入,而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那是人类在生病,几乎整个人类在生病!”
公主深色的肤色,也由于激动而在双颊上,泛出了红色,她双眼明亮,紧握著拳,声音有点嘶哑:“几乎没有人能例外,只有极少数人……还未曾受到病毒的感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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