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喝着。
倒是没多久看见了赵全,赵全站在一张长条的赌桌边,神情颇为兴奋。只是这兴奋似乎都是别人的锦上添花,因为他的手上……似乎没有筹码。
舒言放下手里的杯子,走了过去。
赵全看着舒言的那些筹码倒是推辞。“乔小姐,我不要……”
舒言就看着赵全推辞的手,一双男人的手,手背上有一道四五厘米的刀痕,刀痕已经有了些岁月,不过仍然显得狰狞,那双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顶端四四方方的,看着,倒像是一粒骰子。
“乔安娜的事,我真的很谢谢你。”舒言说得诚恳。“这些筹码,我也不知道怎么玩,如果给我,多半也是输的。这样,你拿去玩吧,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赵全吱唔了两声,接了过去。
齐贝川出来的时候舒言和赵全正赌得起兴,远远就能她的身影,呼的一下站起来,和赵全在空中击了一下手,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齐贝川过去,她转过身,怔了一下,随即笑开。“你怎么出来了?”
“这么高兴,赢了?”
舒言重重的点头。“还赢了不少。”
齐贝川低头看了看,是赢了不少,几十万总是有的。他搂住她的腰,头伏在她肩上看她赌,不过却发现舒言也只是看着,赌的事全是赵全在做。
这么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禁不住逗她。“赢了这么多钱,打算怎么花啊。”
舒言看了旁边的赵全一眼,说:“我出本,赢钱都是赵先生的功劳,我和他说好了的,一人一半。”
她这么说无非是告诉他这钱会分给赵全一半,齐贝川偏头扫了赵全一眼,赵全适时迎上,朝齐贝川笑了一下,齐贝川了然,笑说:“那还有一半呢。”
“我要买东西。”她说。
齐贝川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买东西好啊,唔,我最喜欢的那对袖扣前几天不见了一颗。”
舒言抿着唇看着他笑,也不把话接下去。
齐贝川许久没有看见过她的笑容,只觉得她这样的笑容是如此的明艳欢快,他禁不住也笑了笑,凑上去在她唇上咬了咬,喃道:“小气鬼,一毛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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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第二天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玻璃外面的世界蒙蒙的像是披了一层黑色的面纱,舒言朝里偏了偏头;齐贝川睡得安好,面容平静甚至微微带着一点笑容;舒言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轻轻挪开腰上的手,然后坐了起来。
穿上衣服出去,此时正是六点才过的时间;一晚上的嚣闹归于平静;走廓里并没有人,只有晕黄的灯光拉得人影尖长。舒言穿过走廓到了大厅,大厅里微微有此狼籍;几个穿着制服的侍应正在做清扫;舒言又朝外面看了看,海天相接的云层红晕渐染,隐隐的可以瞧见太阳即将破出的光辉。
舒言沿着楼梯上了顶层,甲板上正有人在做着清洁,舒言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风有些大,吹在身上不免让人觉得凉,她拢了拢了衣服,却听见一道脆丽的声音:“乔姐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原来是赵琳,她穿着侍应的制服,手上拿着一张抹布,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你不也起得挺早?”
赵琳笑了笑。“我这是工作没办法嘛,你都不知道我起床时的心情——简直比上坟还沉重!”她人长得可爱,可最后的几个字的落点却极为沉痛,这样一揉和便有了一种喜剧效果。
舒言不禁笑了笑,问:“习惯吗?”
“还行吧,有钱赚,还把日出也看了。”
“第一次打工吗?累不累。”
赵琳摇摇头。“其实这工作还不错,乔姐姐,你不知道,昨天我得的小费都有一万块呢,我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晚上,就能赚一万块。”
年轻女孩子特有的青春活泼与天真无畏,舒言看着不免向往,又问:“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
“乔姐姐,你没上大学?”赵琳脱口而出,说完脸色却微变。“对不起,乔姐姐,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言看着赵琳,低垂着头,微微有些害怕的模样,连抓着抹布的手,也搅在了一起。舒言大概明白赵琳的心理,有赵全那样的父亲,赵琳对人情世故,多少也会比较敏感,对于齐贝川,对于她,赵全应该对赵琳说过什么的,可倒底年轻沉不住气,许多话一时口快便说了出来。
舒言的确是没上过大学,也没打算计较这些,便说:“没关系的,我对大学生活挺好奇的,你多给我讲讲。”
赵琳性格活泼,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也多,这么一讲便是许久,回去的时候齐贝川已经起来了,正到处在找她,舒言一过去就被他搂在了怀里。“一大清早的,去哪儿了?”他问。
“甲板上,碰见赵琳了,就聊了一会儿?”
“赵琳?”齐贝川尾音略略往上挑了挑。“赵六的女儿,你和她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聊了一会儿。”
“聊得挺好?”
舒言点头。“挺投机的。”
齐贝川没说什么,只搂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在她腰上轻轻的摩挲着,走了一会儿却突然开口说:“虽然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和赵全,走得太近。”
他的声音平静,舒言却蓦的觉得后背发凉。
舒言停下来,抬头却只是笑笑。“你想得太多了,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么几次,我也累了,懒得折腾了,我和赵全之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最多的,只是昨晚上的事,那点钱,是谢谢他的,在他帮我处理乔安娜的事时,答应给他的好处。”
齐贝川盯着她,没有应声。
舒言又说:“赵琳我倒真挺喜欢的,如果不是到了这儿,我也许……”她没再往下说下去,只在心里想,也许也会像赵琳一样上学或者打工。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却是如此的沧海桑田,仿佛把一世的悲苦都经历尽了。说到底,她不是喜欢赵琳,只是羡慕她的那么生活,她永远也得不到的,简单的,快乐的生活。“我饿了,吃早餐吧。”她淡声说。
齐贝川让人把早餐送来了房里,因为刚才的情绪,舒言整个过程都有些恹恹的,齐贝川除了把早餐分到她盘里,也没什么话说。
用完餐就叫了侍应过来收拾,舒言站在窗边盯着海面,房间很安静,只有餐碟偶而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侍应很快收拾好,齐贝川给了小费把门关上,倚在门边说:“白天想干什么,我陪你。”
舒言不应声。
“潜水?”
舒言仍然不应声。
“钓鱼?”
舒言仍然不应声。
又是沉默,只是没多久就听见脚步声,他的步子走得重,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往人的心上踩。舒言身体绷直,腰被人勾住,转身,只见他目光灼灼,似平静又似乎波涛汹涌。
“齐贝川。”
他哼哼两声,藏不住的讽刺。
舒言叹了一口气表示妥协。“好吧,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兴趣。”
“那你的兴趣在哪儿?”
舒言左右看看。“我只想睡觉。”说着挥开他的手朝床走去,可只走了不到两步就觉得背后一道重力向她压来,她跌跌撞撞的被压在床上,还没骂出口男人的唇就压了下来。
舒言挣扎,骂他:“齐贝川,你神经病啊,大清早的,干什么?”
齐贝川紧紧的盯着她,目光绵密仿佛一张网,他盯了她许久,却吐出硬生生的两个字:“干你。”
舒言:“……”。
余下的一天一夜都是在被齐贝川摁在床上度过的,舒言简直觉得男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而齐贝川更是这类生物中的奇葩,迷糊之中她问他。“齐贝川,你为什么就非得把我留在身边呢,老实说,我理解不了,更觉得奇怪。”
他哼哼两声,并不做回答。
星期天出门的时候就只觉得四周看她的视线都怀着特别的含义,舒言越想越觉得害羞,最后简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邮轮已经往回开,不多久便能靠岸,赵琳跑过来和她说话,女孩子的声音清脆。“乔姐姐,昨天白天怎么没有看见你,原本还想找你和我一起下海玩的,你去哪儿了,我敲你门也没人回应。”
白天两个字简直是把舒言刺激到了,对于敲门她倒没有特别的印象,她也庆幸没有印象,不然还不知道得尴尬成什么样呢。
她摇摇头。“我昨天有点事。”
赵琳点点头。“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海里可漂亮了。”她眉眼之间都是兴奋。“你没看到太可惜了。”说着却伸手指了指她的胸前。“你这儿怎么了,红红的。”
舒言顺着赵琳的视线往下一看,刹时整个脸都滚烫了,早上换衣服时她特意检查遮掩了,没想到却还是有漏网之鱼。她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赵琳大概也反映过来了,倒底只有十八岁,那尴尬似乎比舒言还厉害。
谁知一抬头却见齐贝川正朝这个方向走来,赵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尴尬的立在那儿。“齐先生。”脸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齐贝川看她垂着头觉得奇怪,不免多看了两眼,可这两眼让赵琳更觉得尴尬,齐贝川不以为意,转开了视线。
齐贝川身边陪着的是赵全,赵全看着赵琳的举动觉得奇怪,又见舒言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不禁忐忑,赶紧问:“乔小姐,小女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她年纪小,不懂事。”
舒言不想理的对象是齐贝川,便摇摇头。“赵先生,你想太多了。”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赵全才拉着赵琳走了,走之前舒言把昨天赢钱的支票给他,赵全连连推托,最后还是齐贝川开口说收下吧,他才收下了。
走时又是连连到谢,那模样,只恨不得跪下去磕头。
舒言看着赵全的身影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事,不过升官发财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舒言挑眉。“你替赵全向苏柏开口了。”
齐贝川斜看她一眼。“小事而已,找马六就行了,何况,就算我不开口,马六多少也会因为之前的事提提他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开口呢,至少,赵全欠我一个人情,他会记着。俗话说,钱债好还,人情债不好还,你说对吗?”
舒言心里咯吱一下,抬头却见他的眼睛分外的明亮,深深的,像是这一汪大海。往远处看去,已经能看见繁忙的码头,码头之外,盛世高楼。
“到家了。”齐贝川愉悦的声音。
舒言眯了眯眼,缓缓开口:“我替赵全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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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请帖上的名字写得不止是漂亮;铁划银钩,凛凛的还有一股气势。齐贝川淡淡的瞟了一眼;没说话。
助理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齐总;需要把您晚上的时间腾出来吗?”
这事其实是一个疏忽,请帖是三天前送到公司来的,可是漏在了秘书那儿今天才被发现,齐贝川晚上原本是有安排的;所以助理问他的语气不免有些忐忑。
齐贝川拿着那帖子敲了两下桌面;眼皮一抬拿起电话打回了家,舒言正在屋内发呆,突然响起的铃声几乎把她吓着了;齐贝川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情绪;只问她:“晚上干啥呢?”
“不干啥。”
“那陪我去一个宴会。”
舒言想也不想的拒绝。“不想去。”
“真的?”齐贝川哼哼的调子,慢慢的说:“张宁坤的生日宴会,真的不去?”
舒言沉默了几秒。“去。”
齐贝川回去接她的时候正赶上造型师离开,推开门却见她正坐在阳台上发呆,此时太阳已经西落,余晖将她的礼服拉成一道薄薄的剪影,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归家的燕子,她低垂着头,嘴角微抿着。
齐贝川过去抽走她手里的东西,一看,却是一张支票。他略略一想便知道是前几天在游轮上她赢的钱。舒言一回过神就去抓那支票,齐贝川原本比她高,又故意把手举着,舒言被礼服裹着伸不开手脚,抓了几下都没能抓回来,渐渐的就有些恼。“那是我的,还给我。”语气就像个生气的孩子。
“你天天盯着这支票看,究竟在看什么,我也没见你多瞪了一个零出来啊。”齐贝川把支票还给她,鄙视的看着她。
舒言不理他,提着裙摆往里走,走到床边把枕头拿起来,然后把那支票放进枕头里,齐贝川从衣帽间拿了衣服边换边看着她,末了实在忍不住开口:“藏得像防贼似的,谁稀罕,以为谁没见过那几个零似的。”
“我的钱,爱怎么藏怎么藏,关你什么事。”
齐贝川挺喜欢她这语气,跩得跟什么似的,不过面上却是极不屑的表情,哼哼了两声拉了她的手往外走。
舒言在车上问他:“张宁坤过生日怎么想起请你?”
“景山酒店的项目前几天签了合同,张宁坤悬在心尖的石头落了地,心情好,生日宴当然要好好操办了。”齐贝川用手指搅着她的手发,一束一束的往他手指上缠,缠满了又放开,他玩得专心,以至于语气平静得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情。
舒言还记得齐贝川指责她背叛他就是因为景山酒店的事,这么些日子舒言多少也想明白了,多半是张宁坤搞的鬼,那个男人的眼神太过阴沉,舒言手紧渐渐收紧,却突然啊的低叫了一声,她抬头恼怒的瞪着齐贝川。“你干什么扯我头发。”
他恍然大悟的松开手。“唔……对不起。”
舒言紧紧的护着头发,又躲远了些,车窗外的街景风一般逝去,她咬咬唇,竟觉得抓扯的地方真的有些疼。
张宁坤的生日宴并没有齐贝川讲的那么夸张,虽然请了一些人,但规模并不大,有点类似于家庭式的宴会,宴会在花园里,由公关公司安排布置,除了酒水糕点以外,还有专业的工作人员负责烧烤,客人想吃什么,挑好之后交给工作人员,之后只需要等待即可,当然,有兴趣的,也可以自己动手。
张宁坤只和齐贝川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离开了,整个过程张宁坤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也没分给她一个。张宁坤离开后齐贝川就带了她去挑吃的,他对张宁坤的行为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