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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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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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用二毛来启发。二毛在蔡小鹏面前这样“启发”,只能让蔡小鹏视为他自作聪明。所有的老板都不喜欢自己的马仔自作聪明。后来二毛再有不敢暗示了,如果他要是再自作聪明,恐怕连八千块也挣不到。 
  黄守仁这时候见几个人向他敬酒,也不推辞,端起来一仰脖子,干了。 
  二毛他们一见,不对劲,大哥有心事。于是,二毛赶紧把自己杯里的酒也干了。干了之后,说:“大哥,有什么难事说一声,小弟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敢为大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其他两个见二毛这么说,生怕自己的落后,于是马上表态,说大哥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黄守仁笑了,笑的有点甜,也有点苦,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甜还是苦。但毕竟是笑了。黄守仁就这样笑着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有事还能不告诉你们吗?来来来,喝酒,喝酒。人生难得几回醉。” 
  “喝酒喝酒。”二毛几个附和着。 
  三杯酒下肚,二毛问:“大哥是不是想成家了?” 
  二毛的话一说完,就发现黄守仁的筷子悬在半空中,停了一下,但是停顿的时间不长,然后继续前进,将肚丝送到嘴里面,之后也没有跟谁让,自己就又喝下了一杯。 
  “今天下午不打牌了,”黄守仁说,“你们几个吃完先回去,二毛留下,我跟你说点事。” 
  几个二房东也都是在世面上混的人,听黄守仁这样说,马上就站起来,说吃饱了,这就走。其中的一位临走的时候还凑到二毛的耳朵跟前说:我手机开着,有事叫一声。然后才离去。 
  他们走后,黄守仁并没有跟二毛说什么,而是继续喝酒。 
  “不能再喝了,”二毛说,“大哥有什么心思,还是痛快地说出来。你不说出来,自己心里憋的慌,弟兄们也跟着难受。” 
  “好,说。我说。” 
  于是,黄守仁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 
  “这是好事呀,”二毛说,“说实话,我就佩服你,主要是佩服你的眼力。你看你,跟的老板没说的,看上的女人也没有说的。我就是佩服。” 
  “可这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呀,”黄守仁说,“谁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呢。” 
  “这有什么难的,”二毛说,“你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嘛。噢,我知道了,你是真的上心了,只有真的上心了才会这样不好意思。祝贺祝贺,这年头大哥还能为一个女人上心真是难得。就凭你这份真心,那女孩知道了肯定会感动的要死。” 
  “真的吗?”黄守仁问。黄守仁在问的时候,眼睛里发出亮光。这是今天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黄守仁第一次眼睛里发出亮光。而且这个亮光非常亮,把整个脸都带亮了,使黄守仁的脸显得红光满面。 
  “当然,”二毛说,“要不然这样,这种事情如果你自己去说不方便,干脆我替你说,把你说的惨一点,说你简直要为她自杀了。” 
  黄守仁笑了起来。但是笑了之后还是摇摇头,说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二毛问。 
  二毛这样一问,黄守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是并没有头先那么难看。 
  黄守仁脸上笑容一消失,二毛马上也就不敢笑了。 
  黄守仁这时候朝左右看了一看,发现吃中饭的人已经全部走了,吃晚饭的人还没有来,于是把头往二毛跟前伸了一点。二毛见黄守仁把自己的头伸过来,干脆自己把屁股下面的凳子挪了一挪,主动靠近黄守仁,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标准模样。 
  “蔡老板也喜欢她。”黄守仁说。 
  “蔡老板?哪个蔡老板?”二毛问。不知道二毛是真的没有对上号还是不敢往蔡大鹏身上想。当然,没有对上号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蔡屋围的房东差不多都姓蔡,包括二毛自己的老板蔡小鹏。 
  “还有哪个蔡老板,当然是我的老板了。” 
  “真的?” 
  “我能感觉到。” 
  “感觉到?” 
  “感觉到。” 
  “要是你的感觉不对呢?”二毛问。不知道上安慰黄守仁还是真的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听二毛这么说,黄守仁就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想了一下之后,说:“不会错的。” 
  二毛见黄守仁这样说,他自己也想了一下。然后说:“那你告诉我是怎么感觉到的。” 
  黄守仁再次想了一下,说:“过程就不用说了,反正我的感觉肯定没有错。”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比较麻烦。”二毛说。

亲嘴楼的故事 7
7 
  
  二毛说的对,刘春天确实被黄守仁感动了。但是并不是被他的热情所感动,而是被他那天敢于承担责任的勇气所感动。其实热情是感动不了刘春天的,刘春天出来闯了这么多年了,对她热情的男人见的不少。在刘春天看来,男人的热情其实是很容易燃烧的,而且一旦燃烧起来就很旺,但人也是物质,人的内能也是守恒的,热情燃烧的越旺,越是容易早熄灭,所以男人的热情也是靠不住的。女人追求什么?女人不就是追求一个能靠得住的好男人吗?这些年刘春天见过的热情燃烧的男人不少,但是靠得住的男人不多。比如谢总,谢总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不是自己先飞了吗?还比如一些各种各样的老总,爱的时候信誓旦旦,一旦真的要他们承担责任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保全他们自己,甚至想到保全他们的家庭,先想到保全刘春天的似乎没有。但是黄守仁不一样,黄守仁在危险的时刻自己冲在前面,让她退到后面,后来当郭晨霞的律师找上门来的时候,黄守仁也丝毫没有推卸责任或责怪她的意思,这就不能不让刘春天感动。 
  感动是一回事,爱一个人是另一回事。感动可能导致人的一时冲动,爱却需要付出终身。具体到刘春天与黄守仁来说,感动可能让刘春天现在不那么反感黄守仁,但是并不表示她爱黄守仁,甚至不能表示能接受黄守仁。尽管如此,刘春天还是想对黄守仁有所表示。其实今天刘春天下来买东西就是想有所表示的,比如至少表现的比平常热情一点。刘春天在下去的时候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黄守仁在,并且是黄守仁亲自接待她,那么她就准备有话没话的多跟他说一会儿,等到气氛热烈了之后,她再提出买一包方便面,买方便面的目的是暗示自己还没有吃饭,并且正好饿了,要吃饭。根据刘春天的经验,这时候黄守仁一般会试探性地发出邀请,如果这时候黄守仁真的发出邀请,那么刘春天就打算跟他共进午餐。刘春天认为,接受他的邀请与他共进午餐,本身就是对黄守仁的认可,至少是短暂的认可。但是她失望了,一下来就失望了,因为黄守仁的小卖铺里面坐着一堆人,而且这些人全部都是长相猥琐,让人怀疑他们不三不四。这些人的存在,一方面让刘春天没有机会与黄守仁多聊一会儿,另一方面也起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心理暗示作用,似乎是在提醒刘春天,黄守仁就属于这一类的人。于是,刘春天当即放弃了美好的构想,匆匆忙忙地买了一包方便面,上去了。上去之后,刘春天就真的吃起了方便面,然后是斜躺在床上看电视。刘春天现在看的是深圳电视台三频道,三频道是纪实频道,经常播送一些好节目。今天的节目是“百年婚恋”。 
  刘春天看着“百年婚恋”,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婚恋。刘春天的婚恋不仅是她自己的,也是她父母的。因为自己的婚恋问题至今没有得到解决,所以她现在跟父母的交流主要是靠电话,很少回去,因为一旦回去,她就必须面对父母,必须面对那些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叔叔阿姨,面对自己小学、中学和中专时期的同学和她在农场小学当老师时候的同事。她的那些同学和同事曾经因为她而感到自豪过。在他们当中,刘春天是佼佼者,是名人。这些同学和同事有的混得好,比如当初跟她一起当老师的一个同事已经当上副场长了。也有的混得比她差,差到现在差不多就是一个农村老妇人的样子,但是不管是比她混得好还是比她混得差,他们都已经拥有自己的家庭,个别早婚早育的小孩都上学了,而她到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在深圳,独身或单身不是什么希奇事,但是在农场,就是一个非常惹人注意的事,甚至是非常引人关心的事,非常引人议论的事。所以,尽管从深圳到海口的机票一度降到一百多元,跟打一个的士到机场的价钱差不多,刘春天还是没有回去,而仅仅是给父母打电话。好在现在电话方便,不但方便,而且便宜,只要在区号前面加上17909,每分钟才三毛钱,比从关内打到关外还便宜。 
  既然想到了打电话,刘春天就有点控制不住,就想给父母打电话。在深圳,老板最讨厌女职员的行为之一就是她们上班褒电话。“褒电话”是广东这边的方言,意思是打起电话来没有完,就想褒汤或褒稀饭一样,也难怪老板反感。但是今天是大周末,刘春天现在是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不是在上班,所以尽可以随心所欲地打。打着打着,刘春天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她自己一个人住着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完全可以叫父母过来玩,于是,本来纯粹是聊天的电话现在变的有实质内容了。刘春天劝父母过来玩玩。刚开始是轻轻地劝,后来是使劲地劝。但是不知道是父母舍不得浪费钱还是不想给女儿天麻烦,总之,无论刘春天怎么劝,父母总是说深圳也不是没玩过,不来。父母一个劲地说不来,刘春天就一个劲地让他们来,电话里面居然有点像两个做生意的人在讨价还价。最后,母亲说,什么时候你找到男朋友了,我们就来。刘春天愣了一下,说确实是这样,我确实是找了一个男朋友,所以想让你们来参谋参谋。母亲不信,刘春天说不信你就来看看嘛。最后还是刘春天占了上风,父母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终于同意来深圳看看。 
  放下电话,刘春天就有点兴奋,于是下床把整个屋子看了一遍。还不错,郭晨霞走的时候留下了许多东西,包括床和活动式衣柜。这些东西很可能是郭晨霞走的急,并且多少还带有一点仓皇逃跑的味道,所以没有带走,照正常的情况,这些东西应该是郭晨霞丢弃不要的。其实住出租屋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每次搬家总是要丢弃一些东西,刘春天自己就丢弃过不少东西。郭晨霞丢弃的这些东西本来对刘春天是没有任何用途的,但是现在父母要来,而且父母来了住一段时间就会走,这些东西正好可以废物利用。这么想着,刘春天就非常高兴,仿佛觉得这是天意,天意就是要她在这个时候把父母接来住一段时间。 
  刘春天现在已经开始收拾房间,准确地说是收拾郭晨霞留下的这个房间,因为过几天他父母来了就要住这个房间。 
  刘春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还想了一下,这两个房间到底哪一个更好?刘春天打算把更好的那个房间留给父母住。 
  刘春天这么想着就对两个房间进行了认真的比较。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这两个房间并不一样大。具体地说是刘春天的那个房间小,而郭晨霞这个房间大,小就小在刘春天的这个房间被楼梯占去了一块,这样,刘春天等于是吃了半年的亏,因为这半年来,她跟郭晨霞的房租一直都是对撇的,郭晨霞七百五,她七百五。既然房间一个大一个小,房租就应该有所区别。但是吃亏也已经吃过了,吃一堑长一智,等父母走过之后,自己赶紧占住大房间,然后房租继续只交七百五,把这半年吃的亏补回来。 
  房间收拾完了之后,刘春天又想起一个问题,觉得应该事先跟黄守仁打一个招呼,叫他暂时不要把郭晨霞的这间房子租出去,大不了她每月出一千五就是。 
  刘春天再次来到楼下的时候,只有那个小男孩在。 
  “黄老板呢?”刘春天问。 
  “吃饭去了。”男孩说。 
  “都几点了?”刘春天说,“还吃饭?” 
  男孩没有说话,因为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回来以后你告诉他,说我找他。”刘春天说。说完又重新上楼,继续斜躺在床上,继续看她的电视。 
  黄守仁此时仍然在餐厅里面跟二毛两个大眼对小眼犯愁呢。 
  “要不然你装糊涂行不行?”二毛问。 
  “怎么装糊涂?”黄守仁问。 
  “就是你装着并不知道蔡大鹏喜欢刘春天,”二毛说,“你先跟刘春天好上了,等你跟刘春天已经好上了,难道蔡大鹏还能把你们拆散?” 
  “那不行,”黄守仁说,“如果我装糊涂,先跟刘春天好上了,蔡老板当然不会拆散我们,但是他也可以跟我装糊涂,他跟我装糊涂不是拆散我跟刘春天,而是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把亲嘴楼收回去,不给我租了,我怎么办?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两栋楼,刘春天是绝对不会跟我的,就是她要跟我,我也不敢要。” 
  “那为什么?”二毛问。 
  “你说为什么?”黄守仁说,“如果没有这两栋楼,我拿什么养她?” 
  “对对对,我忘了,你不是闹着玩的,是想娶她。”二毛说。 
  “就是。”黄守仁说,“说实话,不要说刘春天还不是我的人,就算刘春天已经是我的人了,只要蔡老板看上了,我们也得让!” 
  黄守仁说完,又自己喝了一大口,仿佛有一肚子的气要冒出来,必须喝口酒才能压住。 
  这一口大概是喝猛了,所以喝完之后,二毛发现黄守仁眼泪被呛了出来,并且呛出来不少,几乎满脸都是。 
  二毛的心被震撼了一下,猛一个激灵,又仿佛被震醒了。 
  “对呀!”二毛说,“你应该先跟刘春天好上呀!好上之后,如果蔡大鹏表现出那个意思,你再让给他,不是卖一个大人情给他了吗?如果你现在就放弃,即使刘春天跟了蔡大鹏,他也不会领你的人情呀。” 
  黄守仁本来正准备想办法巧妙地把脸上地眼泪擦掉,现在听二毛这样一说,竟然忘记擦眼泪了,慢慢把头抬起来,眼珠子定格在上方,被眼泪包裹着的眼珠子仿佛是安装了水晶凸透镜,光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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