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历历在目,只是一想起来内心就会绞痛不已。此时,叶子真想扑到他的怀中,好好地痛哭一场,又想在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发泄着这些年堆积在她心中的痛苦幽怨。
但又一想到她不光彩的身份和他以前对自己的伤害,又不想见到他。她看见方晓波走下车来,连忙低下头,挣扎着对同伴说:“走。”
方晓波这时已经扶住了她,往车上拉去。叶子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不用你帮忙。”
方晓波莫名其妙,有些生气地说:“小姐,我在帮你耶。”
“谢谢,谁都可以,就是不要你来假仁假义来帮我。”
方晓波如坠云里雾里,又气又笑地说:“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们认识吗?我好心帮你,怎么说我是假仁假义呢?”
叶子正要开口说话,嘲讽他几句。但转念一想,自己今天的样子他又怎么认得出来呢?这样不是更好吗?于是默不作声。
到了医院,方晓波让她们下了车。叶子向他道了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先生,我看你不像福建人,是吧?”
方晓波如实回答说:“我确实不是福建人,我是调到这边工作的。”
“那先生到这里做什么呢?”
方晓波看了一下眼前的女人。虽然脸上青肿,但仍掩盖不了她本身的俏丽。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
“我只是来厦门出差,正好经过这里。”
“哦”叶子有些失望。这时,一直搀扶着她的同伴拽了她一下,说,“娟子,医院到了,先进去看看吧。”
“没事的,都是皮外伤。敷点药就好了。”
方晓波一踩油门,汽车似离弦的箭一般疾弛而去。叶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同伴取笑她说:“一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了?”
另一个说:“他看起来斯文稳重,做老公挺不错的。只是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早就是别人的老公了。再说,他也看不上咱们这样的。”
叶子心里一酸,眼泪又夺眶而出。同伴埋怨地说:“都疼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叶子紧咬着下唇,闭上了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掉落了下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七:痴男怨女
方晓波心里很沮丧,一连两天的徒劳无功让他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但叶子又像一道猜不出答案的谜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使他陷入了进退失据的境地。
第二天起床后,他给高辉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接通。
方晓波开门见山地说:“高辉,我找了两天了,实在没办法找到叶子,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过得好吗?”
高辉迟疑了一下,说:“我也是在两个月之前才知道她在龙海。陪一个客户出去玩碰到她的。其它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现在过得很不如意。”
“她没有和你说起过她的情况?”方晓波急切地追问。
“没有,在那种场合……。”高辉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
“什么场合?”方晓波有些警觉起来。
“嗯…,当时我陪着客户,不方便叙旧,所以……”高辉有些支吾地回答。
“那这样吧,你能不能把你们碰面的地点告诉我?”
“她说过了,不让我告诉别人。波波,请理解我一下。还有,我想向你说声对不起,前段时间,我心情不好,喝多了,所以对你有些冷落。”
“都同学那么多年了,就别说这些了,我相信你高辉也不会因为十年前的事记恨到现在的。”方晓波对高辉的态度突然转变有些受宠若惊。
“是啊,现在咱们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年轻人谁没有冲动犯错的时候,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当时想起叶子现在过得不好,心里有些难受,所以对你有些不冷不热的。其实理智地想一想,谁对谁错都没有追究的必要了。叶子,也许只是她命不好吧。”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方晓波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高辉叹了一口气,像是安慰方晓波说:“波波,你也别想太多了。其实你找不找她都不重要。现在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叶子对你我来说,都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她过得好不好,我们都只能做一个痛苦的旁观者。我帮不了她。如果你能帮帮她,那最好,如果帮不了,也不必背上心理的包袱……。”
方晓波觉得胸口很闷,高辉后来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越来越明确一个事实:叶子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凄惨,而且这一切,都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叶子,又怎么能找得到呢?
安静变得越来越郁郁寡欢。每天一下班,她就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平日里温馨的家,现在更像是一个逼仄的囚笼,把她紧紧地困锁住,使她感到窒息、惊惧。背烛清光冷,拥衾泪千行;安静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在黑暗中独自垂泪了。虽然她每次和老公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都说忙完手头上的事就会请假,但他似乎有永远忙不完的事,归期似乎永远是遥遥无期。
她在等待中一天天消瘦下去。正如她在QQ上的个性签名一样: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有一天她正在上班的时候,QQ上有人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温暖,虽然并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谁,但被人关心还是让她有点感动。
“没什么?你是谁?”她迅速地回复过去。
对方发来一个很窘的表情:“梁博文。”
“呵呵,是你啊。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吧。我看你QQ上的签名,担心你,所以问候一下。有空出来吃顿饭吗?”
安静本想拒绝,但一想到梁医生也是一片好心,自己也挺无聊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复他说:“可以”
“那就今晚吧,下班后我开车去接你,你单位是在上次咱们见面的那个车站旁吧?”
“是的。”安静回复过去后,又有些后悔了。老公不在家,与一个单身的男人一起约会吃饭,让别人知道怎么看,让老公知道他又会怎么想?
“那好,不见不散。不好意思,现在有点事了。”
安静正想改口婉拒,对方的头像已经暗淡了。
下班后,安静一走出单位大门,就看到梁博文的车子停在了门口。梁博文下了车,礼貌地和安静打了声招呼,拉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很绅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安静有些尴尬,但现在是骑虎难下。心里在暗自思忖,他会不会又说什么让场面难堪的话?
梁博文似乎很知趣,一路上只是漫不经心地闲聊着最近的状况如何,又说到那个QQ签名,他打趣地说:你现在活脱脱一副深闺怨妇的形象。
安静莞尔一笑,说:“女人一结婚,就把会自己的老公当作自己最坚实的依靠。天下女人都一样。”
梁博文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女人从领取结婚证书的那一刻起,个体独立性就开始丧失了。纵使才情如李清照,在与赵明诚分离后,词风也从以前的欢快明丽变得婉约深情,思夫盼归。这也很正常,人之伦理。但要多开慰一下自己,否则很容易精神抑郁,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相思病。”
梁博文说完,转过头冲安静笑了一下。看安静神色有些落寞,忙转移开话题说:“知不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请你吃饭?”
安静摇了摇头。
“今天是我生日。”梁博文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也没有几个朋友,没有人来祝福我。我始终告诉我自己,我是快乐的。虽然有时候有些言不由衷,但人必须要有这种阿Q式的自我安慰。今天正好在QQ上看到你的签名,咱们也可算得上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安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要不,现在我去补买一份生日蛋糕吧。”
“谢谢,不必了,你能陪我过这个生日我就很感激了。”梁博文神色黯然了下来。“人越长大越孤单。小时候有爸妈陪着过生日,长大后,有女朋友陪着,自从她走了后,我就开始怕过生日了。真的很谢谢你!”
安静有些惶恐不安。梁博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是害怕我把你当成了我以前的女朋友?”
安静更加慌乱,忙掩饰说:“没有,没有,我是怕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梁博文毕竟是心理学博士出身,安静的神情变化逃不脱他的眼睛。
“坦白地说,我是把你当成了她的影子。”梁博文很率直地说:“你看过她的照片,她和你长得很像。这也是我对你有好感的原因,但我知道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心理。你放心,我梁博文不敢说自己有多伟大,但还算得上正人君子。你总不会是怕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说完,仔细地盯着安静,脸着挂着一种令人无法捉摸的笑意。
梁博文的直率反而让安静镇静了下来。尤其是他那带点坏坏的笑容,像是少女时代那些追求自己的浮浪少年。虽然故意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大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而已。
“呵呵,我相信你是个君子。”
“那我更要谢谢你了!”梁博文哈哈一笑。
说话间,车子在一家很高档的餐厅前停了下来。安静有些不好意思,说:“这里消费很贵的,换家吧!”
“能请到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怎么能寒酸?再说,如果你不陪我过这个生日,我有钱还没地方花呢。”
安静不再坚持,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晚上,梁博文幽默的谈吐让安静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的翩翩风度和渊博的知识也彻底改变了她对他的印象。自方晓波离开家以后,这是她难得开心的一天。 。。
二十八:鹭岛揽胜
方晓波白天在办事处蹲点指导工作。晚上回到住宿的酒店后;直挺挺在躺在床上看电视,李师傅敲门走了进来,纳闷地问:“方总,今晚要不要用车?”
方晓波其时内心很矛盾地斗争着,到底要不要再去找找叶子?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把这一两个月来发生的事重复地过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脉络已经逐渐清晰,但整个事件最关键的人物…叶子,却仍然像一团巨大的迷雾萦绕在他心头。
心里正苦闷着,李师傅的话让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正好时间没办法打发,于是直起身说:“李师傅,要不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离开厦门十年了,这个城市有点陌生了。这几天也没有时间好好看看。”
李师傅咧开嘴,憨厚地笑了。说:“方总,我虽然是福建人,但厦门只来过一两次,这里你可能比我更熟。我们去哪?”
方晓波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妥当,拍了一下李师傅的肩膀说:咱们随便走走,带你看一下厦门的夜景。”
深秋季节的厦门,天气仍然暖和如春,不似内地城市秋凉甚浓。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明亮的路灯把整个城市照得如同白昼。
这个城市真漂亮,李师傅一路上不停地赞叹。方晓波靠在车座椅上只是沉默着,专注地欣赏着城市的夜景。李师傅见方晓波不说话,有些忐忑地问:“方总,现在咱们去哪儿?
“去海边的环岛路吧,往会展中心方向。”方晓波突然来了些兴致。“我们读书那会儿,经常在周末的时候,约几个朋友,租几辆自行车环岛行。很怀念哪!”
“好咧,黄厝海滩也在那吧?”李师傅也有些兴奋。
“是的。那片海滩也很美丽。记得大二时我们班在学院五人制足球赛中一路过关斩将,力克强敌,最后夺取了冠军。为了庆祝,我们全班人到那里举行过一次盛大的烧烤晚宴。男男女女,像疯子一样肆意玩闹。那时真年轻啊!可以恣意地大喊大叫,也不顾别人怎么看。”方晓波扬起眉毛,有些得意,转过头,对李师傅说:“那时,我还是足球队的主力呢!”
“方总现在也很年轻啊!”李师傅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句。
方晓波微微一笑,说:“现在老了,人一到三十岁,就觉得自己无论在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在迅速地衰老。起码是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可以大哭大笑,肆意地放纵自己的感情。有时明明很累很疲惫,为了不影响家人的情绪,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那是,男人嘛,再苦再累也只能自己扛着。”
正聊得投机,一座像将欲启航的巨轮状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方晓波指了指说,那就是会展中心,绕过去就是环岛路了。”
汽车平稳地驶上了一条宽阔油亮的马路,方晓波告诉李师傅:";这就是环岛路了,前面不远处就是黄厝。";
到了黄厝海滩,方晓波和李师傅下了车,步行走了下去,顾不得细软的白沙灌进皮鞋。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他掏出一根烟,递给李师傅说,咱们就在这坐坐吧。
海浪此起彼伏地涌动着,一波接一波拍打在沙滩上,几次都差点冲到了方晓波坐着的地方。方晓波眯起了眼睛,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在这片沙滩上嬉闹的情景。
两人坐在沙滩上抽着烟,都没有说话。渐渐地;在方晓波的眼前;大地开始变得空旷而虚无,海浪的轻轻吟哦声在耳边慢慢地低了下去,直到最后一片静寂。
方晓波像老僧入定般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物我两忘境界。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师傅轻轻推了一下他,他才从冥思中回过神来。
“方总,有些冷了,咱们走吧。”
“哦。”方晓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向岸边走去。走到车子旁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沙滩上,仿佛有一群稚嫩的少年,在尽情在笑着,扑进浪中,奋力地遨游………
“方总,现在去哪儿?”李师傅问。
“沿环岛路开下去吧,一路经过厦大、轮渡,到中山路我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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