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曾经的感情,也许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地变得模糊,但又怎么可能遗忘得毫无痕迹? 这一切,岂不是太荒谬了吗?
“妈,你没开玩笑吧?”
“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我昨天晚上和安静都亲眼看到你梦游的。安静告诉我,你睡觉的时候还叫着叶子的名字。晓波,都过去十多年了,你怎么心里还没放下啊?”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真的很想狠狠打他几巴掌,直到把他打醒。
“可是,我真的不记叶子,我真的想不起来。”方晓波的表情很痛苦。他怎么和她们解释呢?“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我对叶子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母亲听了吓了一大跳。但儿子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记忆出了问题?”
听他自己和安静说过,他最近一段时间老做噩梦,又莫名其妙地梦游,明明是他十几年前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却完全想不起来。难道,真的是脑子有了问题?
昨晚在她脑中一闪而过的春子,又在她眼前浮现了。
“快把安静给我叫来。”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这是方晓波始料未及的。他之所以一直不肯说出那个诡异的噩梦,就是害怕引起他们恐慌。他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死扛过去。谁知,事情却变得越来越糟。
母亲和安静现在已经不是对他出轨的怀疑,而是对他身体状态的焦虑了。甚至,他们都有一种很不详的念头从大脑里一闪而过。只是,他们谁都不敢往下想下去,他们谁都不敢这种念头说出来。
方晓波心里烦燥不安。这一切像迷雾一样笼罩着他,令他找不着方向。他只有随着命运的手牵着他前进。前方将是何处?他不知道,也许,一切将会云开雾散,也许将是万丈深渊。
昨天父亲提到春子的死,让他心里触动了一下。他偷偷地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现在母亲和安静又对他身体的健康状况表现出极大的关注。这更加加重了他心里的重担。生命是脆弱的,曾经意气风发的儿时伙伴,如今却化成了一抔黄土,长与青草为伴。他的父母,到了沧桑暮年,却又要面对丧子的哀痛,这是人世间何等的苍凉与悲伤?
母亲与安静的思维引导让他把全部的疑点集中到了自己的健康状况上来了。春子患的正是脑癌。诡异的噩梦;莫名其妙地阳痿不举;鬼使神差般的梦游;以及对叶子的完全失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身体某部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重归于好
在医院门诊室外的长椅上;安静紧紧攥着方晓波的手;额头上已经渗透出了细密的汗珠。
“14号;进来。”一个很不吉利的数字。
方晓波示意安静在门外等一下;独自走了进去。一个外表严肃的医生拿出几张CT扫描胶片递给他。检测报告结果显示;身体全部正常。
“医生;您再仔细看看;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方晓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怀疑自己有病?” 医生反问说
“嗯;我最近老做噩梦;而且还梦游;好像还有点失忆;您看;是不是大脑那里…。。”
医生接过脑部CT图片;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的大脑一切正常;按你所说的情况;可以去看精神科医生。你这种症状主要是由精神焦虑引起的。与身体组织器官的病变无关。”
“医生;那我其它地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方晓波本打算问生理器官有没有什么异常;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看你是得了疑心病。你身体正常得很。老是怀疑自己有病;没病也会疑出毛病来。”医生对方晓波怀疑他的专业能力感到很不满。
“那谢谢了!”方晓波见医生面有不悦;马上起身告退。
一走出门外;他马上高兴地抱住安静;兴奋地说:”医生说我一切正常。”
“真的吗?担心死我了。”安静也很高兴。
身体状况的原因;严格地说;脑部病变的原因已经排除了。但是;那个连续做了五天的怪异的噩梦以及完全想不起那个叫叶子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梦游是因为精神焦虑;自己想不起叶子还勉强可以失忆来解释;那么连续五天都做同一个噩梦又怎么解释呢。
短暂的轻松之后;方晓波的心里又马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经历过对方晓波身体的担忧之后。安静已经对老公的”外遇事件”看淡了很多。毕竟;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一个好端端的老公站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误会了老公;就算他骗了自己;说自己是他惟一的女人。但这些年;他不也一直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对自己的爱吗?
他在梦中喊着前任女朋友的名字;也许只是睹物思人;勾起了以前的回忆罢了。他不承认自己认识那个女孩;也许只是怕自己吃醋吧。这段时间老公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也许是工作中的压力太大了;如果自己还再增加他的精神负担;只会把他压垮的。
就算他真的有外遇;与以前的女朋友旧情复燃。那自己不是更应该要理智面对吗?吵闹;冷战不是更把他推向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不是更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吗?况且;自己又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有时候;眼睛都会欺骗自己;更何况自己只是仅凭一句梦话;一张相片的臆测呢?
一路上;安静思绪万千。几次想开口与老公说话;但一看到老公专注地开着车;脸色沉峻;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快到村庄的时候;方晓波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老婆;我们下去走走吧。”
一条小河横贯着公路。方晓波和安静下了车;沿着河边走着。
“你还在为那张照片生气吗?”方晓波打破了沉默。
“我想过了;只要你人好好的;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我说我不认识叶子;可能你们都在认为我是撒谎。但我可以发誓;我没说一句谎。我知道;妈说我认识叶子;那张照片也证明我确实认识她。妈不可能骗我。我想过了;惟一的可能;我失忆了。”
安静瞪大了眼睛。
“失忆?妈后来跟我说;你脑子可能有点问题;我猜想她说的可能是脑神经受损了。想起昨天爸说的你那个同学得了脑癌死了;我就非常担心。”
“但是;也有一点说不通;我对以前的事都记得啊;妈说她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但我其它同学都能想起来;惟独她想不起来。”
“那你怎么梦中叫她的名字啊?”安静白了他一眼;有些酸溜溜地问。
其实她已经完全相信老公的说法。吃醋;只是女人的天性而已。
“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梦中能由我吗?”方晓波顿了一下;沉思了半天;他觉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家庭矛盾。还是应该和安静说清楚。
“老婆;我跟你说件事;但你听了;不要害怕。我之所以一直不愿说,就是担心这个。但现在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们都不会相信我。”
“那你说吧。”
“从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起,我就一直做噩梦,你还记得吧?”方晓波脸色凝重地看着安静,安静点了点头。
“知道昨晚我看到照片时,为什么会脸色突变吗?”
“是心虚了吧?”安静有点酸溜溜地说:“可是;这与噩梦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多天我做的是同一个噩梦!而且梦中的场景和照片上一模一样。”方晓波盯着安静;安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这怎么可能?”安静感到难以置信。
“你还记得那张照片上的日期吗?”
“记得,好像是一九九五九月二十八日。”安静平静地说着,突然惊叫了一声,脸色一下变得雪白:“那不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吗?”
“是啊,我也是从那天开始做这个噩梦的,而且也是从那天起,我就不行了。开始,我也没有想太多,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还认为仅仅只是一个噩梦罢了。那张照片出现后,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方晓晓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是你,你当时能怎么解释?你一直认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怎么能说得清楚。所以想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你。”
安静红着脸,低下了头,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那到底是什么梦啊?”
“好像是十几年前,我和那个叫叶子的女孩在一棵梧桐下约会,后来那个女孩被一个男人拉走了。我想上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男人不知道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就再也不追了。那个女孩回过头来;拿起一把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流了一地。然后就被吓醒了。”
安静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急着问“叶子死了?”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说她叫叶子;我至今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安静觉得这种事情只会存在于电影情节中。她仍有些疑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方晓波找了个草地拉着安静坐了下来。拾起一块石头;扔向了河心;平静的河水顿时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我不知道那个梦到底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就像这个石头一样;一块石头就打破了河水的平静。先是我那方面出了问题。然后你又怀疑我;昨天晚上又发生了梦游。”
方晓波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讲述一段别人的故事。
安静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一种无形的恐惧布满了她的内心。
方晓波看着惊呆了的安静;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头;望向遥远的天际。像是喃喃自语;“不该来的不会来;该来的拦也拦不住。” 。 想看书来
十一:迷雾重重
回到家的第三天;一家人的心情在悲与喜中大起大落。方晓波的母亲得知儿子身体一切无碍;又看到儿子儿媳重归于好。不禁心情大好,晚饭时特意多加了几道好菜。
晚饭后,一家人聚在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聊了一会家常。直到雯雯直喊着“好困”,大家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时,方晓波的父亲低声地问了一声老伴:“今天家里怎么有些奇怪。晓波一直好像闷闷不乐?早上安静也不理晓波。”
“你都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心思都在麻将桌上呢。”老伴白了他一眼。
“我是不想管那些闲事。我又不傻,还能瞒过我的眼睛?”
“你还记得晓波以前的女朋友叶子吗?当时两人好好的,说分了就分了。”
“现在年轻人,谁搞得清楚?你突然提这事干嘛?”
“都是因为叶子,才让他们夫妻闹矛盾了。昨天,晓波和叶子的照片突然又翻出来了。安静还说他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叫叶子的名字。你说奇怪不?”
“这有什么奇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可能是他看到照片突然想起了叶子。”
“你怎么这么没脑子?什么都不想。照片我是放在杂物间的壁架的最上面。怎么会突然出现呢?我和安静昨晚都亲眼看到他梦游时就拿着那张照片,你想一想,十年前,他和叶子刚分手时,也是晚上梦游,一梦游就坐在杂物间拿着照片呆坐着。现在又这样,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他又梦游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麻将,你管过家里什么事?一睡就睡得像猪一样,恐怕家里着了火,你都不会醒。”方晓波的母亲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马上躺了下来,不吭声了。
“我今天早上问他最近是不是又与叶子有什么联系,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叶子似的,我开始以为他是装的,但看他样子又不像。又以为他是脑子里出了毛病,像春子那样就麻烦了。但身体检查又没任何事情。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方晓波的母亲见老伴没有任何反应,转身看了一下,发现老伴已经睡得死沉了。恼怒地说了一句:“这死鬼,天塌了下来都能睡得着。”
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在自言自语地说:“儿子的性格要是像老头子就好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不会这么情长,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方晓波虽然每晚都会被这个噩梦惊得醒了过来,但他现在似乎变得麻木了,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恐惧不安。
些当一个人的恐惧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反倒变得镇静了。这并不是说他对这种诡异的现象不感到恐惧,而是他学会了敢于面对恐惧。
如果这个梦预示着将有厄运来临,那就尽量快点吧,方晓波这样想。他决心去挑战这个潜伏在他的四周但又虚幻无形的危险的敌人。
安静见老公又从梦中惊醒过来,柔声地问:“又做噩梦了?”
“你怎么也没睡?又做到那个梦。”方晓波双手用力地擦了擦了脸,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今天听到你说连续几天做同一个梦,也睡不着,想看看你今天还会不会再做这个梦。”
安静从床上爬了起来。头靠在方晓波的肩膀上。
“我看还是回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也许是心理精神上的问题。”
“嗯,我也这样想过。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方晓波安慰了一下妻子,拿起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我今天没梦游吧?”
“没有。”
“我昨天晚上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唱歌,就想出去看看。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就躺在床上。”
“梦游都是因为心理的原因引起的。别多想了,还记得吗?我们刚结婚时,穷得一无所有,那时你不是经常安慰我说everthing will get better吗?”
“everthing will get better。”方晓波重复了一句。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许吧!”
国庆节很快就过去了。明天就要上班,因此,方晓波和安静今天必须返回城里。
连续九天做同一个噩梦,诡异得超出了方晓波的想像。预想中的不祥并没有发生,但梦一直在继续着,像一出荒诞的剧情。等待的戈多,最终没有出现,何时才会出现?没有人会知道,只给人留下无尽的猜测。
方晓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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