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像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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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像一棵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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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天快黑了,沈莹突然提议:“徐民成,咱俩去看书吧。”

    徐民成看着她:“去哪儿?”

    沈莹说:“书店啊。我买一本书送你。”

    徐民成说:“我没文化,不看书。”

    沈莹说:“看吧看吧,看完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了。”

    徐民成知道沈莹在说什么,他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我是树,你是什么。

    ……

    徐民成被沈莹拉到了附近一家新华书店。

    沈莹直奔诗歌散文的版块,拿了一本《真水无香》。结完帐出来,沈莹把书给了徐民成。

    徐民成说:“书名我都看不懂,你给我干啥。”

    沈莹说:“你去看。”

    徐民成说:“不想看。”

    沈莹拿过书,翻开,再一次递给他:“那你看这一页的那首诗。”

    徐民成皱眉:“小字儿的那片么?”

    沈莹点头:“嗯。”

    徐民成用五分钟的时间看完了一首三百多字的诗。

    然后,他总算回忆起来沈莹微博上的那句话了。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在一起。】(注:引自舒婷《致橡树》)

    徐民成合上书,看着沈莹。

    他说:“我没看懂。”

    沈莹说:“你看懂了。”

    徐民成说:“没有。我粗人,看不懂。”

    沈莹笃定地说:“徐民成,你就是看懂了。”

    徐民成无奈:“好,我看懂了。所以呢?”

    沈莹说:“我和你承担一切。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我已经想好后果了。”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注:引自舒婷《致橡树》)
第26章 chapter027
    r027。

    徐民成听完沈莹的话,只是笑了一声,没说别的。

    她到底还是年纪小,想得天真了些。

    这些事情,哪里是人可以决定的。

    沈莹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只在乎有没有在一起过,不在乎可以在一起多久。”

    徐民成说:“哦,知道了。”

    沈莹问他:“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徐民成说:“就是那样。”

    沈莹闭嘴,没有刨根究底地问。

    其实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最起码他留下来了。

    沈莹转移了话题,“晚上吃什么啊?你能不能教我做饭?”

    徐民成说:“你回家吧。”

    沈莹问:“为什么?”

    徐民成说:“我约了人过夜,你要留我也没意见。”

    沈莹说:“哦。那我回家了。”

    **

    徐民成走了半个多小时才从书店走回家。

    按照正常速度,这个距离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

    徐民成拿着沈莹给他的那本书,脑子里一路上都是乱糟糟的。

    回去的时候程培佳已经买好晚饭等徐民成了。

    程培佳看徐民成拿了一本书回来,有些好奇。

    程培佳问徐民成:“民成哥,你还看书啊?”

    徐民成把书放到一边,说:“没事干,随便看看。”

    程培佳说:“我买了晚饭了,赶紧来吃吧。”

    徐民成“哦”了一声,和程培佳一块儿去了餐厅。

    程培佳现在已然是一个大城市的人了,来了这么多年,她费尽全力,总算是融到了这个城市里。

    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后不后悔,好像也不重要了。

    程培佳买了很多东西,她对徐民成的关心也是真的。

    吃饭的时候,程培佳跟徐民成说:“民成哥,你能留下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徐民成点点头,没说话。

    程培佳叹了口气,感叹:“我挺想咱们小时候的……那会儿你对我最好了。”

    徐民成说:“不记得了。”

    程培佳说:“无论如何,你能留下来我就很高兴。”

    徐民成说:“不是因为你。”

    程培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没打算继续接徐民成的话。

    可是,徐民成又重复了一遍:“留下来不是因为你。”

    程培佳尴尬地笑笑:“没关系。没关系……不管为什么,你能在这里就好!以后我们联系也方便一些。”

    徐民成说:“我没多少日子,你不用把心思放我身上。”

    程培佳愕然:“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我问医生了,他说你——”

    徐民成打断她:“他说什么都无所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吃吧。”

    程培佳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

    这个插曲算是过去了,整体来说,程培佳今天还算开心。

    她是很喜欢徐民成的,他能留下来,程培佳求之不得。

    吃过饭,程培佳也没有回家。徐民成知道她要留下来,没撵走她。

    程培佳其实也挺可怜的。

    女人到这个年纪,弄坏了自己的名声,找不到个伴儿,有再多钱也没什么用。

    程培佳先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就穿睡裙出来了,也没避讳徐民成。

    徐民成盯着程培佳看了一会儿,说:“我也去洗一个。”

    程培佳笑:“嗯,赶紧去吧。”

    徐民成那话说得挺暧/昧的,程培佳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儿什么事儿。

    这么多年了,她接触过不少男的,还没有一个人和她独处一室却没发生关系。

    徐民成应该也不是柳下惠。

    他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程培佳最清楚了。

    徐民成在s县的时候,每天只能用温水冲冲身上。

    家里头没洗澡的地方,他都是在防疫站洗。

    一年最热的时候,一天洗一次,到冬天就是三四天一回。

    防疫站是公共澡堂,人们总说不卫生,不过大家也都不在意了。

    反正会在那边洗澡的,基本都是得了病的。

    再不卫生,也不会咋样了。

    徐民成很久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了,他把沈莹今天下午买来的毛巾拿出来,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不知道为啥,他觉得这个毛巾上有沈莹身上的味道。

    不过不怎么明显。

    就那么一下,就让他硬/了。

    只是味道而已……

    徐民成往下看了一眼,低下头,让水冲自己的头。

    等到情/欲降下来一些,徐民成才擦干身上、换上衣服出去。

    **

    徐民成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走到卧室门口,被程培佳给拦住了。

    程培佳的睡裙是低/胸的,她身材好。

    这么穿,露出来挺大一片的。

    徐民成看了一会儿,但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不喜欢这样的。

    很明显,程培佳的胸比沈莹的大多了。

    其实男人都喜欢大的,徐民成也是。

    但……现在真不行。

    程培佳把徐民成手里的毛巾拿过来,踮起脚来给他擦头发。

    他们两个的距离拉得近了一些,程培佳身上的香味钻进了徐民成的鼻腔。

    胸前白花花的肉在一起一伏,徐民成却没了看的心思。

    徐民成把程培佳的手拍开,说:“我自己来吧。”

    程培佳说:“已经好了,民成哥。”

    徐民成摸了摸头发,的确是干得差不多了。

    徐民成绕过程培佳,把毛巾放回卫生间,然后再走出来。

    一出来,程培佳就把他给抱住了。

    徐民成没推开她,他能感觉到程培佳的身子和他的贴在一块儿。

    还有个点挨着他。

    程培佳勾住徐民成的脖子,说:“民成哥,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徐民成说:“随你。先放开。”

    程培佳说:“一起睡……怎么放开?”

    徐民成说:“我不跟你上/床,你把这个心思断了吧。”

    虽然程培佳这么多年已经历练出来了,但被徐民成这么不给面子地拒绝,她脸上还是有点儿挂不住。

    程培佳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徐民成说:“我不是怕。和不喜欢的人,就不会怕。”

    顿了顿,他说:“我是把你当朋友,觉得你帮了我,所以没说太难听的话。”

    程培佳:“……”

    徐民成推开她:“要是你愿意,我们当家人。要是你就想上/床,反正你有的是钱,出去找别的男人就行了。”

    程培佳问:“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把我当家人,所以才不跟我发生关系的?”

    徐民成点点头:“是。”

    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真的是铁石心肠的。

    抛开程培佳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徐民成觉得,她还是个不错的人。

    女孩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会被物质蒙了眼,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沈莹一样那么单纯美好。

    不说别的,程培佳对徐民成的好是出自真心的。

    听了徐民成的话,程培佳很开心。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弄得徐民成都有些没招架了。

    程培佳把脸埋在徐民成的胸口处,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和徐民成说:“民成哥,我记不得我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之前他老婆找上我,在街上打我,我都没哭。”

    徐民成说:“不用哭,哭不好。”

    程培佳说:“是啊,我也觉得哭不好。本来人家就觉得我是乡下的,哭了更让人看不起了。”

    徐民成没说话。

    程培佳自顾自地说:“我爸妈知道我这事儿,活生生被我气死了,有时候我也挺后悔的。当初做那些事儿,也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好点儿。现在我有钱了,但是一个亲人也没了。”

    徐民成拍了一下程培佳的肩膀:“没事。我是你的亲人。”

    程培佳又哭了,三十多岁的人,哭得歇斯底里的。

    徐民成大概能明白她为什么哭。

    人就是这样,追求了一辈子名利,最后身边连个一起分享的人都没有。

    想想也是挺悲哀的。

    **

    徐民成和程培佳晚上是在一个房间睡的。

    程培佳哭过之后规矩了好多,他们两个倒真的像亲人一样,只是在一起睡觉。

    徐民成觉得,程培佳也挺可怜的。

    说到底,不过就是拼了命地想要往上爬。

    如果没被歧视过,她的心理也不会畸形,也不会把伦/理道德都扔到一边儿去让有钱人包。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独属的窘迫和悲哀。

    **

    沈莹也不知道自己跟徐民成现在算什么关系,但是徐民成留下来了,她就挺高兴的。

    至少能见到。

    沈莹还想,每天见到的话,可能就能看到他的缺点了。

    看到以后说不定就不喜欢了。

    不喜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儿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沈莹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昨天晚上被徐民成赶回去那事儿,她也就渐渐放下了。

    人活着就得学会自我开导,不然一件小事儿就垮了。

    上班的路上,沈莹给徐民成打了个电话。

    嘟了两声,徐民成接起来了。

    他的嗓子有点儿哑,好像是刚睡醒。

    沈莹问:“我打扰到你睡觉了?”

    徐民成说:“没,我早醒了。”

    徐民成生理钟是六点多起床,今天也是六点多醒的,但没什么事儿,他就没起。

    旁边的程培佳还在睡,徐民成也没叫她。

    沈莹问:“你昨天晚上睡得咋样,换了地方习惯么?”

    徐民成说:“还行。都一样。”

    沈莹这会儿在往公交站跑,有点儿喘。

    徐民成听到之后,问她:“你晨跑?”

    沈莹说:“不是,赶公交,去台里。”

    徐民成说:“那你走路吧,别打电话了。”

    沈莹说:“别啊!我到了。”

    徐民成重复了一遍:“你到了?”

    沈莹说:“嗯,到了。”

    徐民成的嗓子更哑了:“这就到了?”

    沈莹说:“……嗯,到了呀。”

    徐民成说:“哦,到得可真快。”

    ——

    “民成哥,你跟谁打电话呢……一大早……”

    程培佳睡得正香,就被徐民成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翻了个身子,睡眼朦胧地问他。

    沈莹听到徐民成那边有女人的声音,脸色也变了。

    她没再问徐民成什么问题,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其实她可以问,就是不想问了。

    一男一女过夜,能有什么好事儿啊。

    而且,徐民成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他就和林辰这样过。

    沈莹把手机放回包里,坐上公交车。

    早高峰很挤,挤得她也没心思去想别的事儿了。

    到台里之后,领导告诉沈莹,上次她去s县拍的专题要等艾滋病日前夕播出。

    一下子推迟了两个多月,沈莹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台里又给她安排了新的任务:做一期关于“黑镜头”的专题。

    这个对沈莹来说,简直太难了。

    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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