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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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飞烟灭-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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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我终于把“金嗓子”的桂冠从小学带到了初中。

  人生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那时的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光明美好的前程,看到了我渴求的平凡的幸福,它曾经离我如此的近。。。。。。

  当时的我意气风发,如果说真有什么不顺心的,那就是我在班级的人际关系。

  我并不怎么喜欢和女生在一起,原因很简单,怕很麻烦。十四五岁的女生敏感而又多疑,与她们交往对我而言无疑是一种酷刑。

  男生就不同了,没那么顾忌,即使让他们吃点亏他们也不会介意,也比较好欺负。

  所以,我平时和女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和男生比较亲近,大家经常玩在一起。

  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最开始我们是好几个人经常在一起,慢慢的就变成他们一个一个单独来找我玩或者是聊天。我只当是功课紧张大家没那么容易聚在一起了,也没太在意。

  但我后来发现,我每次和谁单独聊天,只要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没多久他就会脸红的跑开。而当他看见我和别的男生聊天的时候,又会向我们投来愤恨的目光。然后就很长一段时间不理我。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当是青春期发作,不过就算发作也应该冲着他们的老爸老妈吧,我招谁惹谁了?

  但是,慢慢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只要我一进到班级女生的目光那叫一个不屑,男生的目光那个愤恨,那个幽怨。弄得我如芒刺在背,那个别扭劲就甭提多难受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招谁了,直到那天原华来找我。原华是我在女生中最谈得来的一个,她个性豪爽,不爱使小性,不在背后说人坏话,她是我上初中之后唯一一个女朋友。

  “你知不知道自己最近多了个外号?”她坐在双杠上问我。

  “不知道啊,你说吧,少跟我买关子。”我试了两下,没撑上去,最近体力变差了许多。

  原华笑笑,拉了我一把。

  “狐…狸…精。”她说完这三字,我差点没又掉下去。

  早就猜到不是好话,可没想到烂成这样。

  “怎么传开的?”我憋着气问。

  “呵,你当真不知道?当然是嫉妒你的女生,喜欢你的男生喽。大家都说你的眼睛最会勾人了。”她一边说还一边盯着我看。

  我厌烦的别过脸,引来她咯咯一笑,像刚会下蛋的母鸡一样。

  “女生我理解,可男生。。。。。。我勾引谁了,我明明对他们都一样。”冤枉透了我。

  “问题就出在这,你看着他们的眼睛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可欣喜若狂之后却发现你又对其他人这样,他们就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男孩最恨这个,你明白吗?”

  “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简单点,要我以后别没事乱放电,碰见男生眼睛最好往地上瞅,要么就看天上,最好除了上课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家里发霉不就完事了吗?”

  我快要爆炸了,之所以会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是因为我老妈在我小时候就教过我和别人说话时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是一种礼貌。多年来我已经养成了习惯,难道这也有错?

  “宾果!好孩子,真聪明,就是这意思。”她笑的让我牙痒痒。

  “宾你个头!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我要发飙了。

  “唉!我知道你委屈,可有什么办法?在传下去,如果传到校长那儿可就不怎么好玩了,你还想不想保送一中了。”她收回嬉笑,很认真的说。

  我看着她,当然明白她说的话是对的。虽然我自认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可别人不见得会这么想。适时的韬光养晦是一种生存的技巧。

  人人都想当大树,没人愿做稗草,可在强风中大树易折,小草却柔韧弥坚,这是自然法则,也是人生法则。

  我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流云变幻万千,突然想起两句诗:

  宠辱不惊,任花开花落。

  去留随意,看云卷云舒。

  好象是用来形容明代皇帝朱允文的,人家丢了江山尚能“宠辱不惊”,我这点委屈算什么?

  终于淡然一笑,看着她说“谢谢,这个时候你仍在我身边。”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想通了就好。”她也笑了,其实原华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古人称之为“笑靥”。

  就在我琢磨她那俩酒窝的时候,她突然暴笑起来,笑得一点形象都没有,笑得我一脸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呢,有病吧这人。

  “喂你笑够没有,到底怎么了?再笑我可走了,有病吧你?”我做势要走。

  她终于不笑了,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叫你狐狸精了,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人的眼睛那有长成你这样的。”

  我当她已经疯了,我就当从来没有这个朋友,转身,走人!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告诉你,在你的眼睛里能看到我的人影耶,很清楚。”她还在那乱叫。

  疯子!这是我最后的想法。

  一阵风吹过来,我拉了拉外衣,春寒料峭,今天的天气有点冷,可我的心还是暖的。。。。。。

  今世

  原华,你可知道,在那个蜚短流长的岁月里,你是我唯一的慰藉。

  我可以不在乎他们不屑的目光,不在乎他们轻蔑的奚落,无情的讽刺,恶意的中伤。

  但是,我无法不在乎你。因为,他们只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来来去去了无痕迹,而你是我的挚友。只有你可以触动我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飞烟,你撑的太苦,为什么总把脆弱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飞烟,我们是朋友!有今生没来世,你的痛苦为什么不让我来替你担?”

  “飞烟,哭吧,哭出来吧,你不是圣人,你忘了你只有十五岁吗?”

  你当日的言语犹在耳畔,我让你看到了我的脆弱,我的哀伤。

  在那个祸不单行的日子里,你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希望。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切转眼就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你背叛了我,让我从高高的山顶坠落无尽的深渊,让我遭受了人生第一次绝望。

  我从来不知道豪爽如你竟然也会如此敏感极端,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极端有个人差点被你逼上绝路。。。。。。

  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信任友谊,无法敞开胸怀去接纳,我开始怀疑人性,我失去了笑容,失去了我的意气风发。

  原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愿再怪你,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在那样重重伤害我之后,你是否快乐?

  从梦中悠然转醒,泪水竟然沾湿了枕巾,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身体的状态接近崩溃的边缘,我心里明白,但却无法控制。。。。。。

  睁开眼睛,看到插在手臂上的吊针,随手拔了下来。

  “步小姐,你。。。。。。”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声音,怯怯的欲言又止。

  我才注意到床边站了一个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是景先生派来的,说是雷先生吩咐的要我好好照顾小姐。”

  我略一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之前的那个呢?”

  这个女孩又怯怯的看看我,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之前的。。。。。。雷先生说她没照顾好小姐,让景先生带走了。”
  果然如此,我突然觉得心里发寒。这不是第一次了,从我这儿被带走的女孩不是断手就是断腿,有的直接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不是她们照顾的不好,而是我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了,不会再有太大的起色。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那些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女孩不过是我的替罪羊,他最想拿来喂鲨鱼的人应该是我。

  刚开始,我震惊,愤怒,哀求,内疚,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在,连我自己都麻木了。我都自顾不暇,哪来的本事救人?

  我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不愿知道,只记得第一个来照顾我的女孩叫小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她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可怜的女孩。所以,我把小楚当妹妹一样。但是后来,雷湛为了逼我开口说话,竟然让人在我面前轮暴小楚。。。。。。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小楚求救的目光,绝望的眼神,像两把利刃一样将我的心刮的层层错错。

  与其如此,到不如。。。。。。我抢过景笙的手枪,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开了枪.近距离一枪正中眉心,她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好热。

  我为小楚合上眼,站起来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然后嫣然一笑。我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的怪异凄凉,因为他脸上的表情让我永生难忘。

  从那之后,我讨厌红色。

  “步小姐?”看我兀自发呆,那个女孩楞楞的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看看她:“我想洗澡。”

  她马上要过来扶我,“不用了”,我喝住了她,自己撑着身体走向浴室,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

  “我睡了多久?”我踉跄了一下,她想过来扶我,被我冷冷的一瞥,又把手缩回去了。

  “三天了,雷先生很生气问你为什么不醒,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又长时间的失眠导致心力衰竭,还说。。。。。。”

  “还说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脸红什么?

  “是,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雷先生的。。。。。。让雷先生以后不要太粗暴。。。。。。,还有时间也不要太长。”几句说的磕磕巴巴,面红耳赤。

  原来是这样。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已经不以为然,她却在那儿脸红。不过,景笙到底是从哪找来这么单纯的丫头?以前那几个可没这么可爱的反应。

  不自觉的,我的眼睛带了笑意。那女孩略微一楞,脸却比刚才更红了。

  “小姐,还是我来服侍你沐浴吧,景先生说要我时刻跟着小姐,如果被他知道。。。。。。那我。。。。。。”她都带哭腔了。

  唉,我叹了口气“进来吧……”

  浴室比普通人家的卧室还要大,雷湛在这方面很讲究,他说喜欢在水中拥有我的感觉,但我觉得在哪里都一样。

  她帮我放好洗澡水后,过来帮我脱下睡衣,然后,预料中的尖叫声响起:“天啊,小姐。”

  我揉揉被她震得发疼的耳骨,我就是怕她有这种反应,这孩子太单纯了。

  我无奈的挥挥手:“算了,你还是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浴室,不知她今天会不会做噩梦?

  我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从上到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布满青紫的吻痕和牙印。有些是旧痕,更多的是新伤。私处更是红肿不堪,比上次还要厉害,难怪吓得她尖叫。

  雷湛,他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宣告自己的所有。只是我不明白,我这样的身体到底哪里吸引他?

  我绝对称不上丰满,而且因为以前动过手术,胃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吃不了太多的东西,恐怕这辈子都和丰满无缘。

  四肢因为小时候经常运动而柔韧修长,但是太过纤细了,我自己摸着都觉得硌手。

  他曾说过喜欢我皮肤的触感,像婴儿一样。

  但是,我右肩上狰狞的疤痕却破坏了这分美感。看到肩上的伤疤我仍会心悸,利刃穿肩而过的感觉任谁一辈子也忘不了。。。。。。

  全身的热血似乎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周身都热,只有肩部那一点是冰冷的,和着刀刃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随后而来的疼痛却丝丝入扣地拉扯着你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让你只感觉到肩膀存在着,除了疼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都无法思考。。。。。。

  我只能尽量不让自己昏倒,不住的往前跑,还有人在等着我,我不能让那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我要救他,拼了命也要救他。当时,我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于是,我浑身是血的跪在雷湛脚下,他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只有抓住它,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别无选择,哪怕眼前是地狱,是陷阱,我也会义无返顾的跳下去。

  我以为我可以救他,我以为我的牺牲是为保他一生平安,我以为。。。。。。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我不是在救他,而是将他推进了无尽的深渊,生死未卜。

  唉,每次想到这些都会心痛如绞,本以为忘记了,没想到所谓的忘记却是让记忆更加清晰。

  再看看自己,还是不明白,这副不完美的躯体怎么会引起雷湛那么大的欲望?

  不过,再看下去也不会找到答案。我打开了花洒,没有用浴缸,心里作用,总觉得那里有雷湛的味道。没有开热水,我喜欢洗冷水澡,虽然医生说我的心脏不适合,但我仍然改不了这个习惯。它可以让我更清醒亦或更糊涂。

  没有穿浴衣,只是围着一条浴巾就走出了浴室。然而,在外面等待我的人却是景笙。看到我他一贯无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头垂得更低了。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浴室,换上了浴衣。再不堪的样子也被他看过,他介意什么?

  景笙就像是雷湛的影子,从小陪伴雷湛长大,是他的贴身护卫。很难想象他那么一个俊雅的人竟然杀人不眨眼,是雷湛最忠心的狗。我相信,雷湛就算毫无理由的让他自戕,他也会立刻照办。

  除了和我上床的时候,雷湛从不让他离开半步。不过,我听说雷湛和其他女人上床景笙就站在床边寸步不离。我无法想象那样的情景,只能说他们两人的神经异于常人。

  走出浴室,他还立在那里,刚才的慌乱似乎是我的错觉:“步小姐,少爷在等你。”

  一直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不是这么缺乏生气的话,也许会更好。

  我点点头,走进卧室,雷湛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优雅的吸着烟。看到我,弄熄了香烟,拉我入怀。

  “又洗凉水澡了?”他摸着我冰冷的手,这话是肯定,不是疑问。

  他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只是一眼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我看到她在发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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