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在人精堆里长大。都世故早熟吗。为什么沈小胖这么开朗外向,根本一点都不隐藏他的情绪!是他生性如此,在哪里都这样,还是单在他们面前才如此那?
“那好吧。”连蔓儿点头答应了下来。说实话,接触了几次,沈小胖并不是个讨人厌的孩子。
放风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放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放法。
如果是一个人。那就要一边迎着风跑,一边渐渐放开风筝的线,让风筝飞起来。如果是两个人,就可以一个人站在原地放线,另一个人举着风筝迎着风跑,在感觉风筝浮力够大的时候,放开风筝,风筝就能飞起来了。 两个人一组比赛,连蔓儿打算采用第二种方法。
小七和五郎一组,用他们自制的风筝。小七负责放线,五郎负责举着风筝跑。五郎比小七高,跑的也快,风筝很容易就放起来。
而连蔓儿和沈谦两个人…… 连蔓儿打量身旁乐滋滋的小胖子,似乎还是没她高?好吧,虽然因为太过圆润,视觉上小胖子非常不显个。实事求是的讲,沈小胖好像也长高了一些,竟然和她的个头差不多了。连蔓儿想,让沈谦负责放线,她负责放风筝,这样赢的机会才大一些。因为沈小胖没她高,而且肯定跑不快。
不过…… “沈小胖,我来放线,你放风筝……”连蔓儿就将放风筝的要领跟沈谦仔细地说了一番,确认他都懂了才停下来,“最后放开风筝的时候,最好跳的高一点,风筝能飞的更高。”
“你们准备好了没?”小七在旁边喊,他和五郎已经摆好了架势,就等着沈谦和连蔓儿一起放风筝了。
“好了。”沈谦抢着道。
两组,连蔓儿和小七隔着几步远,站在同一直线上,在他们俩前面,沈谦和五郎都举着风筝,也站在同一直线上。
放风筝的人,明显比站在那放线的人要累的多。
沈谦回头看了看连蔓儿,又看了看小七,然后又看了看旁边比他高了几乎一个半个头的五郎,乐的嘴角上翘,细眼弯弯。
小七和五郎两个,明显是五郎年纪更大、也更强,他和连蔓儿两个,自然是他更年长、更强大,所以连蔓儿才这么分工的。
“我准备好了。”沈谦又回头朝连蔓儿喊了一声,一边两只手将风筝举的高高的。
“那我喊了,哥,小胖,你俩都站好。……预备……跑!”连蔓儿喊道。
五郎和沈谦一起动了,五郎长手长脚,常年的劳作让他跑起来身形矫健,毫不费力。
他旁边的沈谦却是另外一番情形。
沈谦今天穿着一件光闪闪的锦缎小袍子,那小袍子裹着他胖滚滚的身体。他拼足了力气往前跑,可惜身体实在太胖,没几步脸的红了,还冒着热气,像足了刚出炉的肉包子。
不能跑在五郎后面,连蔓儿说了,跑的越快,一会才能将风筝放的越高。沈谦想着连蔓儿的话,憋足了劲要追上五郎。
领先了几步的五郎并没有尽全力。他是家中的最大的男孩,没有弟弟妹妹童心那么重,别说沈谦是客人,就是跟家里的弟弟妹妹,他也会让着一些,不会真的去争什么比赛的输赢。看身边的小胖子拼命跑动那股子认真劲,五郎不露行迹地将速度放慢了一些。
沈谦和五郎几乎跑了个平手,也几乎是同时将手中的风筝放开。沈谦真的像连蔓儿嘱咐的那样,最后一下跳起来,才放飞的风筝。
连蔓儿在后面看的忍俊不禁,圆滚滚的小胖墩飞快跑动和跳跃什么的实在是、实在是太……有趣了。
沈谦虽然足够努力,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这样放风筝,经验不足。他是家中的九爷,就是放风筝也是被人伺候的。最多拿着线轴放两圈线。像这样自己又跑又跳的还没有过。因此,那风筝虽然也被风吹起来了。却歪歪扭扭。好像随时要摔下去似的。
连蔓儿忙着脚下移动,一边调整风筝的线。沈谦早跑回来了,也一手放在线轴上,一边紧张地看着风筝。嘴里大呼小叫。这期间,两个孩子还绊了一回嘴。最后风筝终于高高的飞了起来。 沈谦高兴的嗷唔一声跳了起来。
放了一会风筝,几个孩子之间没了隔阂,情绪也都放开了。最后将风筝收回来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成了关系极铁的好朋友了。
“这风筝你们自己做的啊。挺不错吗。”沈谦看着小七收在手里的风筝,刚才两只风筝可是几乎飞的一样高。
“当然了,我们费了老大的劲儿了。这村里,我们的风筝是头一份。”小七很自豪地道。
“那咱把风筝换着玩吧。”沈谦就和连蔓儿道,“我把我的燕子风筝给你,你把你的包子风筝给我。”
“你要跟我们拜把子。交换信物吗?”小七进了私塾,又听过说书人说书。一下子就想到兄弟结义了。
“嗯,拜把子吧。”沈谦很严肃地道。
交换了风筝,沈谦却不玩了。
“咱玩别的吧,蔓儿,你们肯定有老多好玩的,咱都拜把子了,你们就带我玩呗。”沈谦道。
“坐坐我家的小牛车吧。”不等五郎和连蔓儿说话,小七抢着道。
“好。”沈谦答应的更快,一边眯了眼笑着看连蔓儿。
“那就坐吧。”连蔓儿道,小牛车还是很安全的。
五郎赶车,连蔓儿、沈谦和小七坐在车上,沈谦的小厮和随从不远不近地在后面缀着。他们稍微走近了,就会被沈谦赶开。
自己的随从靠的太紧,连蔓儿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沈谦虽然不喜欢连蔓儿叫他沈小胖,但是他喜欢连蔓儿叫他沈小胖时对待她的态度。
坐在小牛车上,连蔓儿先是带着沈谦将自家新买的这篇地巡视了一遍,让他看她们的菜地,她们的果树,还告诉他在哪里以后将会修建什么。之后,几个孩子又坐车进了村,连蔓儿让沈谦看了连家的老宅,让沈谦看她们养的小猪、小鸡和小鸭。 沈谦的一双细眼都不够看了。
从连家出来,她们没有沿着原路出村,而是绕到了河边。
溪水叮咚,河岸边杨柳青青,垂下的枝条时不时地拂在几个孩子的脸上、身上。小黄牛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就朝小河走去。
“牛要喝水。”
小黄牛来到连家,就被一大家子宠爱着。它要喝水,当然也由得它。
连蔓儿就拉着沈谦从小牛车上下来,走到一棵柳树旁边,现在的柳树已经是翠绿一片了,不过叶子还小。连蔓儿挑了一段光滑的柳枝折了下来,用手小心地拧着柳条的外皮。
“蔓儿,你在干啥?”沈谦凑近连蔓儿,好奇地问。
两个孩子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挨在了一起。
“一会你就知道了。”连蔓儿笑着道,直到将柳条的外皮拧的完全和里面的硬芯子分离,然后又小心地将芯子抽离,连蔓儿手里就有了一段完好的柳树皮管。
“小胖,带小刀了没?”连蔓儿问沈谦。
“我不叫小胖。”沈谦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银刀,“给。”
连蔓儿接过刀,将柳树皮管切成几段,又挑了其中的一段,在一头小心地将皮管最外面的那层薄薄的绿皮削了下去。
“给,柳笛。”连蔓儿将削好的柳笛递给沈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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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槐花和榆钱儿
“柳笛?”沈谦接过柳笛,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没见过这个东西,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他不知道怎么玩。
连蔓儿这个时候已经又削好了一只柳笛。
“你看着我。”连蔓儿对沈谦道,“你看过人吹笛子吧,是一样的。”
连蔓儿一边跟沈谦这样说,一边将柳笛放进嘴里,吹了一声给沈谦做示范。沈谦一下子乐了,也将柳笛放进嘴里吹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笛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真好玩,太神奇了。”沈谦高兴的胖乎乎的小脸都红了,“蔓儿,你懂的真多。”
家里面、还有来往亲戚中,甚至包括家里服侍的下人里,和他年龄相近的小孩子也不少。可在沈谦眼里,他们都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眼前的连蔓儿。这也不仅仅是因为连蔓儿懂得多,会玩,还因为,连蔓儿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
那些小孩们对他或是害怕,或是巴结,或是羡慕、或是嫉妒,如此种种,可是展露在他面前的,几乎都是同样的一张脸孔。就好像是他六哥有一次买回来给他玩的面具,上面画着一成不变的笑脸。
连蔓儿却不一样,她不怕他,也不巴结他,羡慕嫉妒更是没有。真实的、亲切的连蔓儿,让他和她相处起来,感觉最自然、最舒服。
当然,五郎和小七也是不同的。似乎认识了他们,他才第一次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玩伴和朋友。
“你要不要试试?”连蔓儿将还没削的两根柳笛和小刀递给沈谦。
“好啊,好啊。”沈谦当然乐意,就照着连蔓儿的样子,将那两根柳笛的口削了出来。然后他让连蔓儿挑了一根,自己留了一根。
不同粗细长短的柳笛,吹出来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只有现在这个节气,柳树枝能做出柳笛来。再过些天。柳树枝长实了,就不成了。”连蔓儿给沈谦普及知识,“除了柳树,现在的杨树枝也能做笛子。”
“那别的树那?”沈谦很受教的样子,而且还知道举一反三。
连蔓儿小老师感觉很欣慰,很有成就感。
“别的树都不行的。”
连蔓儿告诉沈谦,然后又走到旁边一棵杨树旁边,挑了一根枝条折下来。做了一只杨笛。沈谦也学她的样子,另外折了一根枝条。
杨树的树枝一般比柳树的要粗,树皮也比柳树的要厚,所以杨笛比柳笛做起来更容易成功。
沈谦做好了一只杨笛。吹了两声。
“和柳笛不一样。”
“那当然了。”连蔓儿点头。
杨笛的声音比较低沉粗犷,比不得柳笛的声音清脆悦耳。所以,庄户人家的孩子最爱的是柳笛,只有做不好柳笛,才会退而求此次。
五郎和小七陪着小黄牛喝完了水,又将小牛车赶上了岸边的小路,几个孩子都上了车。
连蔓儿回头瞧了瞧,也许是看他们玩了这半天对他们放心了,而且这小河边也实在看不出能有什么危险。跟着沈谦的那四个人已经没有那么紧张地盯着他们了。那两个年级略小的小厮,甚至也学着连蔓儿和沈谦的样子,折了柳枝做柳笛玩。
小牛车拐过一个弯,就看不见那四个人了。
连蔓儿眼珠转了转,抿嘴乐了。
一直关注连蔓儿的沈谦看见了,眼睛就跟着亮了,连蔓儿一定是有好玩的主意了。
果然。连蔓儿指着一棵槐树,让五郎将小牛车停了下来。
“有好吃的,……只能给你吃一点。”连蔓儿小声告诉沈谦,然后就从车上站起来,翘起脚,从旁边的槐树上摘下小小的两串槐花来。
这个季节,离槐花大批下来还有一段时间,只有向阳的刺槐树上。在最向阳的树枝上,才有那么一两串。连蔓儿眼睛尖,看见了,就想让沈谦尝尝鲜。
“挺香的,能吃?”沈谦立刻蹭的离连蔓儿更近了一些,吸着鼻子闻了闻。雪白的槐花散发着一股子清新的甜香。沈谦很喜欢。
“这是槐花,能吃的,吃起来很甜。”连蔓儿告诉沈谦,然后就揪了几朵槐花下来,放进嘴里。
“嗯,嗯,我相信的。”沈谦看着连蔓儿的嘴。
连蔓儿笑了笑,小心地从槐花串上又摘下来一些槐花,凑成一小把,递给沈谦。沈谦接过去,先捻起一朵放进嘴里尝了尝。
槐花进了嘴里,水水润润,在舌尖上散溢出淡淡的甜香。
“真的好吃。”沈谦点了点胖胖的下巴,就将一整把槐花全放进了嘴里。
两串槐花并没有多少,沈谦吃完了,很有些意犹未尽,而且,连蔓儿才吃了一点,五郎和小七更是一点都没有吃。
沈谦仰起脸,他看见更高的树枝上,似乎还有几串槐花。
“现在槐花少,再过两天,会多的吃都吃不完。”连蔓儿对沈谦道,“这个不能多吃,你回去了也不要跟人说。”
虽然还想吃槐花,沈谦还是坐回了车上。
“我懂的,我不告诉人。”沈谦道。
小胖子很上道,再看看后面,随从的人还没跟上来,连蔓儿就决定再让沈谦尝尝新鲜。
前面不远,正好有一棵榆树,树丫子上结了几串榆钱儿。和槐花一样,现在还不到榆钱大批下来的时候。
结了榆钱的树丫子有些高,就是个子最高的五郎站在小牛车上也够不着。若是往常,到可以用树枝将榆钱打下来。但是现在榆钱少,打落下来难免会损失一些,而且落在地上,给沈谦吃也不大好。
五郎跳下车,助跑了两步一下子窜到树干上,两手两脚攀住树干,蹭蹭蹭几下,就爬上了树。
爬树,几乎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天生习得的本领。当然,爬树很费鞋,庄户人家的孩子为了不被大人骂,一般在爬树前会将鞋子脱下来。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五郎没有脱鞋。其实,他光着脚爬树,比穿着鞋还利落。
沈谦看的目瞪口呆,连蔓儿很淡定,小七星星眼。爬树爬的这样利落的是她们的大哥哦,若非五郎有这本事,她们夏天的时候,可是吃不到那么多鸟蛋的。
五郎摘下榆钱后,就扔给连蔓儿。
几串榆钱,都被连蔓儿稳稳地接在了手里。
这个时候,跟随沈谦的人也从拐弯那转了过来。五郎回到车上,赶了小牛车慢慢地向前走,连蔓儿、沈谦和小七靠在一起,背朝后,排成一排坐在车上。
这样能遮挡住后面那四个人的视线。
“这是榆钱儿,没槐花那么甜,可也挺好吃。”连蔓儿递给沈谦一串榆钱,另外两串她和小七分了。五郎说他要赶车,不要。
榆钱颜色是最养眼的嫩绿,非常鲜嫩,吃进嘴里,是淡淡的清香。
为了不让后面跟着的人发现,三个孩子压低了声音,尽量缩小动作幅度,偷偷摸摸地吃起了榆钱儿。
“……榆钱儿和面打饼,可好吃了。……你可别小看这个东西,我娘说,荒年的时候,大家伙靠着这个活命那。”连蔓儿又向沈谦普及了一些关于榆钱的常识。
对庄户人家的孩子是常识,对沈谦这样世家子弟,却是闻所未闻的。
连蔓儿看着沈谦很新奇、受教的模样,心里在想,可惜现在没有韭菜和麦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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