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黄訾洲在伺侯吕夫人喝补汁。
吕夫人喝了一口,把一碗补汁泼到訾洲身上,骂道:“你想烫死我!”
訾洲顾不得擦身,又把另一碗补汁小心翼翼送到吕夫人手里。
吕夫人喝了一口,一口喷到訾洲脸上,又骂道:“你想冷死我,滚、滚得远远的,丧门星!”
訾洲抹着脸上的汤汁,退出屋去。
吕愿忠在一旁看书,“夫人不喜欢她,就换一个丫环嘛。”
吕夫人:“你放屁!全府里的丫环,就她称我的心,凭什么要换?老娘心烦,拿她开开心不行吗,你又想打鬼主意是不是?”
吕愿忠放下书,“好好好,称心就留着、留着,啊。”踱着方步,哼着小调出门去了。
屋外走廊,黄訾洲躲在一角,暗自哭泣。
吕愿忠蹑手蹑脚走来,用手摸她的肩,“訾洲,嫁给我做小妾,不是用不着受夫人的气了。”
訾洲警觉地站起,擦干泪说:“大人,我和表哥,从小青梅竹马,已由父母订了终身,小女子不敢高攀奢望。”说完就急忙离去。
吕愿忠:“天生的贱骨头!”
二
夏&;#8226;日&;#8226;外&;#8226;吕府后门
黄訾洲和表哥黄柚林躲在凤尾竹丛后说话。
訾洲:“你来干嘛,让姐妹们笑话我。”
柚林:“给,你最喜欢吃的柚子。”
訾洲:“这柚子怎么这样小啊?”
柚林:“去冬今春大旱,今年早稻颗粒无收,村里的人都逃荒去了,你能在府里帮我谋一个差事干干吗?”
訾洲:“老妖婆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有时要我寸步不离,有时又不准靠近她一步,谁知道她答应不答应。”
柚林:“大家都说她最喜欢你,去求求她嘛。”
訾洲:“找个机会吧,但愿心想事成。哎,家里的老人都好吗?”
柚林:“好什么,刚才我不是跟你讲了,都逃荒去了。”
訾洲:“那我娘呢?”
柚林:“也逃荒去了。”
訾洲急了,“到哪逃荒啦,去多久了?”
柚林:“这你放心,你娘是跟我爹妈一齐去逃荒的,互相有个照应。”
訾洲重重地叹了口气。
柚林:“本来我也要和他们一起去的,我爹要我留下来,到你这来,有事也好互相照应着。”
訾洲用手指点了他一下额头,“到头来,反而要我来帮你。”
柚林憨笑着。
三
夏&;#8226;日&;#8226;内&;#8226;客厅
吕愿忠、吕夫人、严成坦和衙役甲在搓麻将。
吕夫人和了,兴高采烈,把右手一抬。
在一旁伺候的黄訾洲马上送茶过来。
吕夫人喝了一口,退给訾洲,又抬起左手。
訾洲一手接住茶杯,一手又递毛巾给她。
吕夫人抹过脸,将毛巾扔给訾洲。
衙役甲奉承道:“吕府上下,就数訾洲称夫人的心。”
吕夫人:“亏了老娘调教她,花了我多少心血。訾洲,赏你一两银子,拿去买件新衣服穿吧,别丢了老娘的丑。”
訾洲:“夫人慈悲,多多进账。我有个亲戚,想在府里谋个差事儿,请夫人恩准。”
吕夫人:“这事我不管,你找老爷吧。”
訾洲:“求老爷开恩。”
吕愿忠又恨又色地,“是什么人呀?”
訾洲:“一个远房亲戚。”
吕愿忠:“怕是你表哥吧。”
吕夫人瞪了吕愿忠一眼,“让他来,马上来!”
吕愿忠:“好哇,正好守浮桥的张老卒退伍了,就让你表哥去守桥吧。”
訾洲:“谢大人恩典。”
吕夫人站起来,“撒尿去。”
訾洲忙扶她走了。
严成坦:“泰山大人,今天怎么这样好说话了?”
吕愿忠:“漓江汛期就要到了,浮桥要出了事,没他表哥好果子吃。”
严成坦奸笑着,伸出大拇指。
四
夏&;#8226;夜&;#8226;外&;#8226;漓江
用竹排扎成的浮桥静横水面。
穿一身衙役服装的黄柚林,一手握刀,一手提着灯笼,在查看浮桥。
黄訾洲来了,“表哥!”
柚林:“是你,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訾洲:“看你呀,没事吧?”
柚林:“没事、没事,快回去吧,明天我去看你。”
訾洲:“还是我抽空来看你吧,老妖婆反复无常,让她知道了不得了。”
柚林:“那你可要多留点神啊。”
訾洲:“放心,我心里有底。”
柚林:“等爹妈他们逃荒回来,咱们就把事儿办了吧。”
訾洲:“不知羞,谁跟你办事啦。”把身子转了过去。
柚林:“訾洲,你干嘛呀?”
訾洲:“谁知道你干嘛。”
柚林:“真到了办喜事那一天,我就用山鸡的羽毛,帮你做一件新娘装,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到山里打一头野猪,请全村的人,都来吃咱俩的喜酒。”
訾洲拍打着柚林,“吹牛、吹牛!”
柚林:“我吹牛,我发誓!”
“不!”訾洲忙握住他的嘴,“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柚林:“好,大家平安,平安是福。你快回去吧,万一老妖婆找你有事就麻烦了。”
訾洲:“那我回去了,你注意点啊。”
柚林:“哎,一路小心。”他从袋里拿出两片柚子,“给,你喜欢吃的柚子。”
訾洲一把抢过,跑了。
柚林把灯笼举得高高的,为她照明。
五
夏&;#8226;夜&;#8226;外&;#8226;吕府后院
訾洲轻轻推开后门,侧身进门。
只见花园一角,严成坦带着衙役甲、乙,在挖地坑。
吕愿忠提着灯笼,在一旁照明。
訾洲吓得浑身发抖,忙躲到假山后面。
吕愿忠:“谁?”举灯高照。
大家也停手张望。
一只野猫,“刷”地跑了。
严成坦:“妈的,快埋!”
衙役甲、乙又忙乎开来。
訾洲溜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是汗,不停地喘大气。
忽然有人敲门,訾洲一惊,“谁?”
吕愿忠的声音:“訾洲,还没睡呀,在忙啥呢,我给你送夜宵来了。”
訾洲:“谢老爷,我、我在为夫人绣手帕呢。”
门外,吕愿忠歪戴着帽子,敞开着衣服,空着双手在瞄门缝,“那就开门呀,让老爷我进去瞧瞧。”
屋里,訾洲答道:“大人,天晚了,明天再看吧。”一口气把灯吹灭了。
门外,吕愿忠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贱骨头,有你好受的。”灰溜溜走了。
六
夏&;#8226;夜&;#8226;内&;#8226;月宫
狩猎神向嫦娥汇报事儿。
狩猎神:“仙姑,近来一场大雨,把漓江浮桥冲没了。”
嫦娥:“是何方妖孽作怪,坏我春澜东渡美景?”
狩猎神:“这次倒是没有妖孽作怪,是因为漓江上游,被砍伐的树木太多,再加上在江里无度乱挖河沙,造成水土流失,洪水泛滥。”
嫦娥:“咳,人为的破坏,比妖孽作怪更可怕,吕愿忠为什么不管管?”
狩猎神:“他在桂林的任期快满了,秦桧要调他进京做官,他正在变本加厉地大刮民财呢。”
嫦娥:“再让他狂几天,他的死期快到啦。”
狩猎神:“吕愿忠只顾敛财,那浮桥的事,也无人理会,老百姓过江,实不方便。”
嫦娥:“这事,让我来办吧。哎,上次我请你在象山一段水域,设沉官潭的事怎么样了?”
狩猎神:“按仙姑吩咐,已经布置好了。”
嫦娥点点头。
七
夏&;#8226;日&;#8226;外&;#8226;漓江
一座用稻草和葫芦铺成的浮桥,静横江面。
小孩在浮桥上跑来跑去,翻斤斗。
黄柚林在桥上忙不迭维持秩序。
天空,嫦娥自鸣得意地观赏着。
狩猎神:“用稻草葫芦铺桥,我还是盘古开天地,头一回见着。”
嫦娥:“废物利用,省钱、省力,有什么不好。”
玉兔:“好了孩子们在上面做游戏。”
鹦鹉:“桥身太轻了,很容易被大水冲跑的。”
嫦娥:“稻草有的是,冲跑了又添呗。”
鹦鹉:“那也太麻烦了。”
嫦娥:“那你说怎么办?”
狩猎神暗暗拉了拉鹦鹉的衣角。
玉兔:“不要紧,要添草的时候,让我来得了。”
嫦娥:“行,这事就交给你吧。”
玉兔:“啊!”
八
夏&;#8226;夜&;#8226;内&;#8226;訾洲房间
黄訾洲在床上熟睡着。
吕愿忠潜进她房里,掀开蚊帐,一阵喜悦,他忙忙地脱去外衣。
訾洲惊醒过来,吃了一惊,“啊,大人,你你你、你不能不要脸啊。”
“瞎灯死火的要什么脸。”吕愿忠扑上床去。
訾洲敏捷地翻身下了床,大叫:“有贼、有贼!”
严成坦提刀进房来,“贼在哪、贼在哪?”
吕愿忠狼狈地下了床,“哪有贼、哪有贼,我是来抓老鼠的。”
严成坦:“岳丈,在岳母面前,你最好说是来打蚊子的。”
吕愿忠:“走走走,我还用得着你来教吗,晦气,呸!”溜走了。
严成坦向訾洲亮了亮拳头,“有你好果子吃。”
九
夏&;#8226;夜&;#8226;外&;#8226;浮桥
黄柚林在浮桥上巡逻。
一伙乡人用门板抬着一个产妇急急地过桥,前后都有火把照明。
柚林:“什么事?”
乡人:“难产。”
火把的火星掉在桥上,引起火灾,芦苇桥一下就成了一条火龙。
柚林忙护送乡人过桥,回头再来救火,已无济于事,最后只好跳水逃命。
十
夏&;#8226;日&;#8226;内&;#8226;公堂
严成坦一桶冷水,冲到黄柚林脸上,把他从昏死中浇醒过来。
吕愿忠:“该死的贱骨头,守在水边,还把桥给烧了,打、往死里打!”
衙役甲、乙举起水火棍,又打了起来。
十一
夏&;#8226;日&;#8226;内&;#8226;客厅
吕夫人在品茶。
黄訾洲跪在她面前求救,“夫人、夫人,求求你大慈大悲,救救柚林吧。”
吕夫人:“柚林死了,关你屁事!”
訾洲:“柚林是我的未婚夫,大人要打死他,就是想逼我为妾,我做了小妾,就没法伺候夫人了。”
吕夫人一听来气了,起身就走。
十二
夏&;#8226;日&;#8226;内&;#8226;公堂
吕夫人来了,咆哮公堂。
吕夫人:“把柚林放了,抬他去医治,让他活一百岁、一千岁!”
吕愿忠:“夫人、夫人,本官正在公干,你来糊搅什么?”
吕夫人上前,一把扯住他的山羊胡子,“走,回去说话!”
吕愿忠被扯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严成坦忙上前解围,“岳母、岳母,媳妇那里,已经摆好了麻将,还请了名伶助兴,轿子就在外面候着,过去先吃百鸡宴,今天你的手气一定福星高照,财源滚滚。”
吕夫人:“今天我哪也不去,就在这打擂!”
吕愿忠:“走走走,夫人,咱们后堂说话去。”退堂而去。
严成坦也跟着去了。
衙役甲、乙在偷笑。
衙役甲:“一个是宰相红人,一个是相爷干女,两分钱的糊辣,有得搞。”
衙役乙:“叮叮配当当,合式。”
十三
夏&;#8226;夜&;#8226;内&;#8226;月宫
仙姑们笑成一团。
嫦娥:“这个老妖婆,真的越来越古怪了。”
麻姑:“趁她没死,再戏耍她一回。”
元女:“麻姑你鬼点子多,你出个主意吧。”
嫦娥:“要说出主意,还是先帮我出个造桥的主意吧。是我失察,用稻草、葫芦来架桥,引起火灾,把桥烧没了,让柚林兄弟,白白的挨了吕愿忠一顿重刑。”
麻姑:“主意这个东西,是需要灵感的。”
织女:“你们听,说着、说着,鬼点子就来了不是。大妹子,取桂花陈酿来吧。”
仙姑们又一阵笑。
嫦娥:“行,姐妹们好久没聚了,今天正好乐一乐。玉兔,请大叔拿酒来吧。”
麻姑:“玉兔,帮我拿大碗来啊,别拿小酒杯糊弄我。”
仙姑们又笑了一回。
明月当空。
满桌的残羹剩肴。
嫦娥与元女对弈。
织女与吴刚对弈。
玉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看仙姑下棋。
麻姑在一旁充瞌睡。
玉兔:“嘿嘿嘿,吃饱喝足就拉倒了,你的主意哪去了?”
麻姑睁开醉眼,“主意我早有了,是个哑谜,就看二姐灵不灵水啦。”
嫦娥把棋盘一推,“什么哑谜,快说!”
麻姑,“还须咱们姐妹四个,同床共枕,方见分晓。”
元女:“大姐、二姐和我都是过来人,莫非你想看西洋镜不成。”
麻姑:“说了一辈子奉承话,今天怎么突然嘴臭起来了。”
织女:“好啦、好啦,我也真有点累了,难得在月宫里住一宿,大家就寝吧。”
麻姑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第一个钻进红罗帐里去了。
元女:“嘿嘿,不刷牙、洗脚了?”
红罗帐里传出呼噜声。
元女:“瞧这疯丫头,傻丫头。”
织女对镜御着妆。
嫦娥:“大姐先睡吧,我和玉兔去巡视一番就回来。”
织女:“当个月神真不易。”
嫦娥:“没事,习惯了。”出门去了。
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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