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山水传奇- 第53部分

　　郑冠卿：“谁送来的？”

　　家人：“就是上次送你茅台酒的那个张百万呀。”

　　郑冠卿：“他人呢？”

　　家人：“走了。”

　　郑冠卿：“那又辛苦你送回去吧。”

　　家人：“张百万说他要出远门办货，不在家啦。”

　　郑冠卿：“跟我玩捉迷藏，好，你找个网兜，把瓜吊在公堂上吧。”

　　家人：“大人，一个瓜值几个钱，用得着这样认真吗。”

　　郑冠卿：“如果今晚我收了这瓜，等瓜丰收时，我这里就会西瓜堆积如山，说不准，瓜里还藏着金条、劳力士手表呢，到时你要我怎么下台。”

　　家人：“怎么下台，是我就一律全收。”

　　郑冠卿：“那你就准备下地狱吧。哎，对了，桂林雷酒人送来的请柬，是什么时候开酒会？”

　　家人：“人家明天就开会了，你还在瞎忙乎。”

　　郑冠卿：“什么，明天？坏了、坏了，快快快，快帮我备马！”

　　六

　　春&；#8226；晨&；#8226；外&；#8226；江边

　　赶了一夜路的郑冠卿，下马到河边洗脸。

　　他洗完脸抬头一看，不远处围着一堆人。

　　郑冠卿向人群走去，“怎么回事？”

　　围观者：“大人，淹死了一个晨练的人。”

　　郑冠卿望着赤条条的死者，便脱下官服，盖在死者身上。

　　围观者：“大人，你的官服？”

　　郑冠卿：“入土为安吧。”

　　围观者交口称赞。

　　七

　　春&；#8226；日&；#8226；外&；#8226；田野

　　田里，农夫在撒石灰。

　　郑冠卿策马路过，停下观看，“喂，农家，你们这是干嘛？”

　　农夫：“撒石灰呗！”

　　郑冠卿：“为什么要撒石灰？”

　　农夫：“杀虫保苗。”

　　“新鲜。”郑冠卿下了马，牵马来到农夫面前，“杀什么虫子？”

　　农夫：“田里有泥鳅，你这边插下秧，它那边把你的禾苗拱起来。”

　　郑冠卿：“对呀、对呀，咱们梧州那边，也是一样的。”

　　农夫：“所以要撒点石灰粉，药死泥鳅，秧苗就保住了。”

　　郑冠卿：“真的，谁教你们的？”

　　农夫：“司户参军刘贲教的。”

　　郑冠卿：“他怎么知道？”

　　农夫：“刘参军是幽州人，贬到咱们柳州来，就把中原的农耕技术带来了。”

　　郑冠卿：“原来是贤良对策的刘贲，久仰他多时了，他现在哪公干？”

　　农夫：“不在了，去年他下乡来传播农耕技术，天晚回家，马匹受惊，从马上摔下来去世了。当晚天打了一夜雷，第二天一早，我们抬着最好的柳州棺材去收殓他。谁知成群的乌鸦衔来树枝，成堆的蚂蚁运来黄土，将刘参军掩埋了。大家就称那宝地叫刘贤良墓，附近的村子也改为贤良村、贤良桥来纪念他。”

　　郑冠卿：“有德之人，感天动地啊，请你带我去拜谒他的坟墓吧。”

　　农夫：“大人请了。”

　　八

　　春&；#8226；日&；#8226；外&；#8226；村庄

　　俩个衙役，正在强拿一家农户的农具。

　　农家又哭又叫，抓着农具抵死不放手。

　　衙役鞭抽脚踢。

　　郑冠卿上前喝道：“不得无礼！”

　　衙役甲：“你是什么人，来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郑冠卿：“我是梧州府贺县县令郑冠卿，这是怎么回事？”

　　衙役乙：“哦，你就是公堂悬瓜的郑大人，失敬、失敬！”

　　农家：“大人、大人，救救咱们吧。”

　　衙役甲：“郑大人，刁民欠粮欠税，抗拒不交。”

　　农家：“大人、大人，不是咱们不交，实在是去年大旱，颗粒不收；待秋后打下粮，咱们一定补齐，一定补上！”

　　衙役甲：“秋后补齐，到了秋后你又说颗粒不收，明年补齐，刁民！”

　　郑冠卿：“慢，你们做公的有做公的难处，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苦楚。这几两银子，权当我替他家交了粮、税吧，你们把东西还给人家，农家没了农具，怎么下地干活啊。”

　　衙役乙：“大人明理，咱们做公的人也是出于无奈。”

　　农家：“谢大人、谢大人。”

　　郑冠卿：“好啦、好啦，各干各的去吧。”上马加鞭而去。

　　农家伏地再拜。

　　衙役甲翘起大拇指，“好官！”

　　衙役乙：“做官的有一半像郑大人这样，天下事就好办喽。”

　　
　　九

　　春&；#8226；日&；#8226；外&；#8226；街上

　　炮竹连天，烟雾散去，露出“桂林三花神酒”六个大字巨匾。

　　作坊老板在大门口迎接前来恭贺的客人。

　　老板：“雷酒人，这次酒仙大会，为桂林造出三花神酒，嫦娥仙姑功不可没，你也辛苦啦。”

　　雷酒人：“应该、应该！”

　　老板：“请请请，大家请进，尝尝我第一锅烧出来的三花神酒。”

　　客人：“老板，为什么取名三花神酒呢？”

　　老板：“你们看啊，”捧起酒坛摇了几摇，“怎么样？”　

　　众客人：“满坛酒花！”

　　老板把酒倒入酒壶里，“怎么样？”

　　众客人：“满壶酒花！”

　　老板再把壶中酒倒到杯里，“怎么样？”

　　众客人：“满杯酒花！”

　　老板：“对啦，这就是三花神酒啊！”

　　雷酒人喝了一杯，“啊，桂林终于有美酒啦　。”

　　老板：“满上满上，再来一碗。”

　　雷酒人：“不啦，留着以后喝吧。”

　　老板：“哎，雷酒人，你今天是怎么啦？”

　　雷酒人：“这次开酒仙大会，我最好的一位朋友，不知为什么没有来，再好的酒，我喝来也没味道！”

　　老板：“是不是病了？”

　　雷酒人：“除非他死了，凡与酒有关的事，他不会不来。哎呀，一定是出事了，我得赶到梧州去看看他！”扭头就走。

　　十

　　春&；#8226；日&；#8226；内&；#8226；酒坊

　　郑冠卿下了马，观看“桂林三花神酒”的巨匾。然后拴了马，进屋去。

　　老板：“客官来啦，正宗三花神酒，新鲜出炉，您要几斤？”

　　郑冠卿：“先来一碗尝尝。”坐下。

　　老板：“好嘞！”送碗酒来。

　　郑冠卿闻闻、尝尝，“好酒！”

　　老板大笑，“这是咱们桂林酒仙大会，烧出的佳酿瑞露，不错吧？”

　　郑冠卿：“妙极、妙极。请问老板，雷酒人家怎么走？”

　　老板：“客官打哪来？”

　　郑冠卿：“贺县。”

　　老板：“哦，这么说，您就是替老百姓拉牵的郑大人啰。”

　　郑冠卿：“你是……”

　　老板：“郑大人，雷酒人到梧州去啦！”

　　郑冠卿：“什么，到梧州去了，他请我来，怎么自己又跑到梧州去了？”

　　老板：“雷酒人见您没来参加酒会，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就急忙忙地到梧州，看你去啦。”

　　郑冠卿：“难得他一片真情，人生有一知已足矣。”

　　老板：“雷酒人是个急性子人，得知您来了，一定会马上赶回来。”

　　郑冠卿：“也罢，即来之，则安之。桂林山水甲天下，何不乘此机会，好好游游。”

　　老板：“那我帮您做饭去。”

　　郑冠卿：“饭菜无所谓，有美酒就行了。”

　　十一

　　夏&；#8226；日&；#8226；外&；#8226；路边排档

　　雷酒人跳下马，风风火火进了排档，“小二，来三斤狗肉！”

　　小二：“来啦，客官请坐，要几两酒？”

　　雷酒人：“不要酒，快一点！”

　　小二：“吃狗肉不要酒，真新鲜。”进厨房去了。

　　雷酒人从马上取下个大皮囊，开盖喝起来。

　　小二送菜上桌，“哎，客官，小店有茶。”

　　雷酒人：“我这不是茶，是酒。”

　　小二：“这么大个皮囊，客官海量啊。”

　　雷酒人也不答话，大吃大喝起来，几乎是一口菜一大口酒。

　　小二：“客官，你是喝酒还是喝水？”

　　雷酒人举起皮囊，“你说是水还是酒？”

　　小二闻了闻，“好酒、好香！”

　　雷酒人：“桂林三花神酒，哈……想不到我雷酒人喝了一辈子的酒，居然还有人怀疑我是在喝水。”

　　小二：“啊，你就是桂林赫赫有名的雷酒人，在咱们柳州也是如雷贯耳呀。”

　　雷酒人：“不错，我就是雷酒人，到贺县去找郑冠卿，不想他已经到桂林去了，我得赶快回去。”

　　小二：“原来雷酒人和郑大人是朋友，郑冠卿是难得的清官，在咱们柳州也是家喻户晓的。柳州人最敬清官，雷酒人，今天这饭菜钱，就免了。”

　　雷酒人：“郑冠卿得清官名，我雷鸣春却落了个滥酒名，悲哉、悲哉。”

　　小二：“雷酒人既然是郑大人的朋友，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雷酒人：“啥事？”

　　小二低声说道：“刚才来了几个赶路的官兵在这喝酒，听他们说话，好像是奉了府台之令，去梧州捉拿郑大人的。”

　　雷酒人：“哦，有这事，为什么？”

　　小二：“郑大人替老百姓拉牵，不是扫了府台大人的面子吗。”

　　雷酒人把桌一拍，“浑账狗官，不得好死，我得赶快去告诉郑大人。”丢下银子，出门打马而去。

　　十二

　　春&；#8226；日&；#8226；外&；#8226；普陀山

　　郑冠卿在看碑刻，“好书法！”

　　忽然身后有人问讯：“先生尊姓？”

　　郑冠卿回头一看，原来是个气宇轩昂的胖子。

　　郑冠卿：“贺县县令郑冠卿。”

　　胖子：“失敬，在下临桂县尉米南宫。”

　　郑冠卿：“啊！原来是大书法家米芾先生，久仰、久仰！”

　　米南宫：“郑大人以为这字写得如何？”

　　郑冠卿：“颜公真卿的字，那还用说，笔力遒劲，伟岸雄强，书碑中的神品呀。”说着恭敬地向碑刻行了个大礼。

　　米南宫：“颜公忠心为国，万人景仰，郑公为官清廉，也让人敬佩啊。”

　　郑冠卿：“惭愧、惭愧，郑某在官场混了几十年，如今人也老了，死后还不知归葬何处呢。”

　　米南宫：“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郑冠卿：“先生果然逍遥。”

　　米南宫：“庄子曰，至人无已，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啊。”

　　郑冠卿：“先生大雅，我不能及。”

　　米南宫：“见笑、见笑。”

　　俩人边走边谈，来到普陀石林前。

　　米南宫：“唐皇造九成宫，就是从这里取石，运到长安，让大书法家欧阳询，写成醴泉铭碑的”。

　　郑冠卿：“这我倒略知一二，太宗对李靖说，碧桂之林，苍梧之野，大舜隐真之地，达人遁迹之乡，观此瑞石，可往一巡”。

　　米南宫：“桂林奇石，瘦皱漏透，石中上品呀”。

　　郑冠卿：“多谢先生指教，看来我辞官后，能到桂林安度晚年，也不枉到人世间走了一遭”。

　　米南宫：“郑大人下榻何处？”

　　郑冠卿：“住在老友雷酒人家里。”

　　米南宫：“哦，都是老朋友，即是雷酒人的朋友，那喝酒是没问题的了。”

　　郑冠卿：“梧州七十二家酒店，我从第一家喝到最后一家，每家三大海碗不成问题。”

　　米南宫：“临桂三十六家酒店，我每家三大海碗也不成问题。”

　　俩人“哈哈”大笑。

　　米南宫：“告辞，告辞，改日再来找你去喝酒”。

　　郑冠卿：“幸会、幸会，一定奉陪、一定奉陪。”

　　十三

　　春&；#8226；日&；#8226；内&；#8226；会仙岩

　　郑冠卿正在欣赏“仙鹤腿”钟浮石。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嫦娥、麻姑、织女、元女嘻嘻哈哈跑进洞来。

　　黄衣织女：“这四个坏家伙，居然来戏耍咱们，回去再跟他们算账。”

　　红衣麻姑：“咱们疯，他们比咱们还疯。”

　　缘衣元女：“谁叫你没大没小的。”

　　麻姑：“哇，好事总没我的份。”

　　白衣嫦娥：“刚才那盘棋，还没决出个胜负呢，何不在此比个输赢。”

　　麻姑：“对对，我和二姐，今天要赢不了你们俩个，我今生今世，再也不下棋了。”

　　元女：“你不悔棋，包你赢棋。”

　　麻姑：“哇，三姐，在你眼里，我到底有不有优点？”

　　元女：“你自己问你自己吧。”

　　四个一边说，一边在一块天然石桌四周坐了下来。也没看见她们铺棋盘、摆棋子，就开始下起棋来，好像棋预先摆在那似的。

　　郑冠卿觉得十分奇怪，就信步走了过去，一看，原来姑娘们在下“四角象棋”。而且每边都多两马、两车、两炮，棋盘大出四道。

　　姑娘们行子极快，看得郑冠卿眼花缭乱。

　　嫦娥：“一字长蛇阵。”

　　麻姑：“双龙戏珠阵。”

　　元女：“三才天地阵。”

　　织女：“四门金锁阵。”

　　嫦娥：“五虎牵羊阵。”

　　麻姑：“六子联芳阵。”

　　元女：“七星伴月阵。”

　　织女：“八封阴阳阵。”

　　嫦娥：“九宫迷魂阵。”

　　郑冠卿忍不住信口说道：“十面埋伏阵。”

　　麻姑把棋盘一推，“和了、和了！”

　　元女：“耍懒、耍懒！”

　　织女：“你们俩个，真是一对活宝。”

　　嫦娥：“郑先生是否也来玩玩。”

　　郑冠卿吃了一惊，“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嫦娥：“郑先生性好酒而拒琼浆，察民情而抗上司，弃官服而裸溺尸，解穷囊而救急难，悬春瓜而挡贿赂，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郑冠卿：“惭愧、惭愧。”

　　嫦娥：“天下为官者，有一半以先生为榜样，便能换得个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