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通话时,师傅含笑对他道:
“你要习惯这种估计不到的情况发生,因为你看不到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那张面具。”
除却这个意外让陈佑略为惊讶,得此任命并未让他有太多欣喜,不知为何。无论英雄还是杀手机构的功绩,都不曾让他太过在意,尽管以他的年纪而言目前的成绩已非常值得自豪。
徐蓝的情况陈心说是知道,并告诉陈佑她曾经让无对战帅查看过,对此仍旧是束手无策的结论。
但却并不因此流露担忧,只对陈佑说,不必太过忧愁。徐蓝能够撑的过去,没有任何折磨能让她倒下。
陈佑只能相信师傅的话。
当状况才刚恢复到任务前时,又发生两件意外事情。
其一是数据晶片才被转移到新地方不久,再度遭遇战天王亲自出手劫掠,一如若干年前的结果,除却被夺走的外,一应备份和知晓其中具体的人员几近死绝。
陈佑简直无法相信这种结果,如此隐秘的事情战天王却似有通天本事般一再知晓。无论谁都认为,这个战天王的真面目必定是红国内部的重要人员,然而有那等身手本事的人,在红国资料库中根本寻不到符合逻辑的对象。
当然,红国有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陈佑的师傅。但若说她是战天王,陈佑第一个就无法相信,完全说不通,毫无道理。
他只能和徐青一样感叹,战天王的确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此事尽管严重,但也不再属于陈佑的责任,而是整个英雄机构若干年都束手无策的问题,最后仍旧不了了之,那份追击捕杀的命令仍旧如多年前般存在着。
对于陈佑而言,最想不到的是第二件事。来自夜瞳的情报反馈,离诗语已经继承恩赐教主位置,夜瞳为副教主,实际上完全掌握权力,离诗语对其很彻底的俯首听命。
黑白旗这个反红国组织更上层人员的情报,在夜瞳的追踪探查下已经把握数个人的大致资料,进一步的追查不过是时间问题。然而,就在最近,黑白旗中派来位新使者,夜瞳几乎不费工夫的就确定其真实身份。
失踪已久的扬凡。并且通过离诗语的关系,从黑白旗内别的教派探听到他的加入不过是最近事情。
李平已经身亡,在皇月教覆灭的时候,李平被皇月教主偷偷转移进谷中,试图救她出来获取自由的扬凡被亲生哥哥误导,当时扑空别处。换言之,陈佑的行动中连带将这个原本无辜的人活埋于山腹。
扬凡因此加入黑白旗,据夜瞳消息称,扬凡的母亲与黑白旗上层某个重要人物交情极深。他希望为黑白旗贡献力量的同时,凭借黑白旗的力量查出红国当日执行覆灭皇月教任务的人,扬凡要杀死这个人。
陈佑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尽管他曾经有心里准备扬凡可能会因为皇月教,因为他亲生哥哥的死而作些什么,但这种估计是并不被肯定,因为扬凡的心很冷,有李平在身边,即使是杀兄之仇也未必不能忘却。
然而,李平出乎意料的竟在谷中,扬凡出乎意料的追丢人。李平死了,陈佑可以想象扬凡的绝望和仇恨,对于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在乎,他不是为兄长复仇,或许他内心同样责恨其兄。
李平是他世界中的一切,她的消失决定他对未来不存在任何构想和希望,剩下的只有绝望,和早就他绝望的根源,无边的仇恨。
陈佑将这则情报消息如过去般如实汇报递交机构,自却离开坟墓般的工作地,驾着非机构所用的飞车,漫无目的的在明堡城市四处游逛。
他不能确定李平的死是否属于错误或者责任,但这结果他并不愿意。他能够想象到得知此事后,晚上碰面徐青时她必定流露的唏嘘和感叹。
一定会说:‘真让人感到遗憾,李平不该落得这种结局,她实在是个很单纯简单的人。’
是的,陈佑内心也如此评定李平。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李平一般可谓完全不存在虚荣心的人,总是在欢笑,跟徐青这样身份的人结实,若干次的外出游玩中总是听到她的欢笑,她甚至没有对未来最完美生活的构想。
无论过去的紫国还是现在红国化的紫国,对她而言都一样,有扬凡陪伴就是完美无所求的理想生活实现。
这是在与他们认识接触后,陈佑找到的理由,扬凡会用情与她的理由。
她不该落得这样的结局,陈佑的心里也是这样说。
明堡的城市,少却钢铁金属的气息,街道,房屋,几乎尽是技术原始的石与水泥建造。街上来往的人流中,几乎看不到服务人类的人造人面孔,一应的教会长袍制式衣裳。
陈佑将飞车停在当地城市很有名的渡假村,此地水景怡人,一片片看似独立实则相连的如镜清澈湖泊组成一片广阔似内陆海般一望无垠的湖区,其中建有许多漂浮水上的住宅,类似亭的外形结构。
湖泊边有很出名的茶水点心出售处,陈佑曾和徐青以及陆无上不止一次的来过。
也曾不止一次的独自来过,现在的二级主事工作非常清闲,在这地方挑出私人经营的小规模茶摊,就能安静的观景修炼内力。
小茶摊的老板早已认识他,远远见着就发出热情招呼,待陈佑凭栏坐下时,茶水已经沏上,他不喜欢更换口味,茶摊老板也习惯性的不再询问推荐。
陈佑看着阴云笼罩的惨淡湖色,心里不由想起曾经听过的话,造化弄人,这个世界很无奈。当然不是母亲说与他听的,林红颜从不传递他这种让人丧失斗志,丧失对未来积极的意识思想。
陈佑很快让自己打起精神,深深呼吸口气,压下对李平追悼产生的情绪,刚要如往常般静心修炼时。
耳中忽然听到个男人感叹的声音。
“哎……造化弄人啊,这世界可真是无奈,无奈啊……”
这声音不由引的陈佑顺声张望。
小茶摊外,他的左侧,凭栏处站着个身材容貌都很标准的男人,就是头发比之寻常人男人要长许多。
这男人嘴里在说感叹的话,面前的栏杆上放着摆满点心的托盘,一手端着杯茶,一手拿着点心在往嘴里喂。胃口非常好,一个点心一口入肚,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直盯着远处湖面。
这副模样,跟他嘴里吐出的感叹言语毫不搭边,若不是他还在边吃边重复发出感慨,陈佑就以为找错对象。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吃喝这么愉快的同时发出这种感叹话的。
陈佑盯他看了一会,托盘里的点心已经被消灭干净。
那人暂停感叹,侧头冲茶摊老板喊叫道:
“老许,原样再来一份。”
第164章 怪人
原来竟跟茶摊老板认识,陈佑没有主动攀谈搭话的兴趣和习惯。
眼看着那怪人连续消灭干净六份一模样的满托盘点心后,伸展个惬意舒服的懒腰,跟老板招呼声,结帐离开。
待他走后,陈佑才问茶摊许老板。
就听老许笑道:“你说老陈啊?他就是个怪人,每次到明堡国打发时间都会到我这来,可算是懂得欣赏我老许手艺的知音人啊!”
陈佑笑着问道:“他姓陈啊?不知是做什么的,看他身上穿戴都不是一般的昂贵。”
老许笑着答话道:“可不是。就他这样的人,还能记着我这小茶店呢!他这人很闲,娶了个非常有钱的老婆,这么多年来都不用做事,却有花不完的钱。
没事就到各处游玩打发时间,其实是他老婆经常到处跑,他虽然陪着却不理会生意上的事情,到哪都是自个逛着打发时间。最大的嗜好就是吃。他这人虽然古怪,但很好相处,一点架子都没有……”
陈佑对这种说法不太相信,这种有钱有时间又到处跑又没有架子的人,世界上可并不多。
便做好奇状打听道:“他老婆倒也好,不知长什么模样。”
“我见过几回,都是来这找他回去见到的。长的非常漂亮,不过架子可大。根本不愿意往我这茶摊靠近,嫌脏似的。
就从来没说过话,说起来老陈运气也好,娶个有钱又漂亮还对他特好的女人,那几次听他们说话啊,那女人可听老陈话了。老陈说还没吃饱,她就在旁边站远远的顶太阳晒着等……”
陈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从来没听说见过这样的。更怀疑那男人别有来历,哪有既不做事又靠妻子还能被如此尊重对待的,完全违背正常情况的心理逻辑。
不由对这也姓陈的男人产生些好奇。
离开是,茶摊老板告诉他,老陈既然来了明堡,肯定每天都往这茶摊跑。
次日,陈佑仍旧无事可做,如常来到茶摊。一如老许所言,那怪人果然也在。还是如昨日般吃着点心看着湖景,嘴里不是发出感叹,却跟昨天不同。
今天的话是:
“这世界可真美好啊,真美好……”
但他说这种话时,却紧缩眉头的模样,毫不协调。
老许给他端上点心时顺口问道:“老陈,是不是又被你老婆手底下的人说坏话了?”
就听那男人呵呵笑道:“果然是知己。不就是这样,那些家伙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对我说三道四。今天又当我面出言讥讽啊,嘲笑啊,挖苦啊……唉,反正跟苍蝇似的让人不清净。我花的又不是他们的钱,对不对?碍他们什么事了。”
“眼红啊!你这样连我都忍不住眼红羡慕,别说是那些天天老见着你的人了。”
怪人老陈呵呵轻笑几声,老许自顾走开后,他忽然冲陈佑道:
“小兄弟,你会羡慕我吗?”
陈佑吃一惊,他这是的面孔可不是什么小伙子,而是明堡中扮演的身份,尽管寿命关系这身份的四十多岁年纪容貌跟二十来岁差不多,但气态上绝然不同。
当即微笑道:“我倒是很愿意年轻,可惜岁月不饶人。”
那怪人闻言失笑道:“我可看出来你这是遍身术的模样。”
陈佑失笑道:“原来是个高人。”
“这倒不是,但看你以嘴吐气的呼吸方式也知道你修行此道。昨天一副只有年轻人才有的忧愁眼神,肯定年纪不大。这张脸当然就是变身术所化。”
陈佑暗道这人观察力犀利,嘴里却奇怪道:
“还有呢?”
怪人这时走过来坐下,也不问他是否介意同桌而坐。
只是含笑道:“昨天你肯定觉得我这人怪,因为人人都这么说我。既然当时没答话,看你今天又来,想必也跟老许认识,一定跟老许问过我的事情吧?所以才问你会羡慕我吗?”
陈佑不由佩服这人的细心。
便坦然回答道:“很难回答。如果你的生活真是如此,倒是平静惬意的让人羡慕,但也说不准自己是否为此存在渴望。”
怪人轻笑着又吞下口点心,才道:“平静惬意好啊,这可是很多人的追求,见过许多战乱的国家,那些地方的人几乎都如此渴望。”
陈佑无法苟同,不以为然的道:“没有战乱也无法平静,是人就会折腾些事情来。就是号称完美天堂的红国民众,每天不也有无数争执么。战乱中生命以外的事情许多无关紧要,平静时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就成无比重要。”
怪人失笑道:“哦?你这年纪还曾经经历过战斗?”
陈佑笑言道:“当然没有。只是无病呻吟的感叹,这些全是听来的,觉得有道理就顺口说说,哪里能体会其中感受。”
怪人自顾吃几口点心,笑着说好,没有感受比真有体会应该幸福些。
旋即,忽然蹦出句完全不相干的奇怪问题。
“小兄弟,有心仪对象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介绍个非常不错的给你,你们两一定能对眼。”
陈佑不得不觉得,这人的确是奇怪。
直愣半晌才得以接受他这忽然转变的话题,答道:
“我已经结婚了,谢谢你的好意。”
怪人没接话,边自顾吃点心,目光边飘移到他身后方向。
陈佑当然不会因此回头看,他的戒心已经比过去更重,也曾用过这种手段击杀敌人。
半晌,那怪人忽然笑道:“来的那个就是你妻子吧?也修炼古内功?原本一定很美,变身后也的美丽面孔很衬托她的气质。”
陈佑听这话,戒心更重,只是笑笑却不答话言语。
徐青过去不曾来此地找过他的,此刻他更怀疑面前的怪人对他存伤害之心。
怪人的目光仍旧盯他身后,片刻过去,只是在不停吃着东西同时赞叹有声。
直到陈佑身后听见徐青的声音。
“亲爱的,果然在这里呀。”
他才暗自松口气,仍旧没回头的微笑答话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说话间,徐青已走近到他身旁挨着坐下,挽上他手道:“想陪陪你嘛。”
旋又看着怪人老陈问道:“这位是?”
放松下来的陈佑不待开口介绍,怪人老陈已自我介绍道:
“你丈夫刚认识的古怪大叔,我姓陈,全名陈天。还不知道你们小两口叫什么?”
说罢,不待两人答话。
忽盯着徐青的衣裳上的饰物笑道:
“不用说了,我已经猜到了。”
陈佑吃惊道:“那你说说。”
“你们两个,一个叫陈佑,一个叫徐青。对不对?你这漂亮妻子的衣服饰物太过有名,上面那颗宝石啊,当初我内人也想买的,结果没抢过她而失之交臂。想来徐家大小姐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回去绝不会轻易出售送人,她既然戴着,结果不必猜也能想到了吧。”
陈佑除却翘起大拇指道厉害外,已经无话可说。
徐青嘻嘻笑道:“这位陈叔叔可真厉害呀,没想到会遇上认得这宝石的人,出门时也就没注意。”
旋即又笑道:“不过呀,我可也早猜着你名字呢。”
陈天笑着扬扬手袖口上的边饰,道:“可不是?凭你的见识一眼就该能认出,可见你这小丫头的心计比陈佑小兄弟深啊,明知故问。”
徐青有这份见识,陈佑却没有。
徐青便笑嘻嘻的替他介绍道:“陈叔叔可厉害着呢,曾经陈家的继承人选之一,后来偏偏主动放弃继承权。娶了明家的长女为妻,这些年一直过逍遥快活的惬意生活。”
陈佑一听就知道正是徐青曾说过的那个陈家。
不由吃惊,还真就让他遇上个这样不用做事还有花不玩钱偏生有被妻子尊重理由的人。
陈天便又胡乱跟两人聊一阵,看看时间,抱歉告辞离开。
他走后,徐青才告诉陈佑,陈天就是林红颜那位故去故交丈夫的亲生弟弟,曾经在很年轻时就展现出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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