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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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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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一370)一九八五年二月廿七日    周三      天晴

  生活是永远不会一帆风顺的; 难怪有人喻之; 生活是一团乱麻; 一杯苦酒。

  春节总算过完了。年关;孩子们过年,大人们过关,一点不错。八五年的除夕,我还是在病房和患者一起渡过的。当个‘小科头’,自当以身作则。

  老天爷关照,今年的春节挺‘消停’,既没重大工伤事故,也没危重急诊,过了个祥和年。节间医院宣传科搞了个‘书法展’,要求科主任带头。我忽然心血来潮,用彖体撰写一联;

  五洲四海天广地远何处无风云

  高山流水斗转星移难免有坎坷

  又用隶书录写了秦韫玉后半阙的‘贫女’诗;

  敢将十指夸偏巧,  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  为她人作嫁衣裳。

  宣传科长看后笑道;“你这是有感而发呀!”

  年前节后的应酬令人心烦意乱,鲁华变得越发不可思议,莫明其妙地发脾气,无缘无故地发火,恐怕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

  说来可悲;为了区区一点小事,经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吵起来,她就声称房子是她的,撵我出门。我最不堪忍受的是她那种干部子女的优越感,气使颐指。也许老天爷关照,让我娶了这样烈女,为的是;‘苛待他,让他唱出婉转的歌’吧!?

  周末,我应邀去老谢家喝酒,回家晚了,又被逐出了门。去医院怕下属医护笑话,老去招待所也有些不好意思。借着酒劲,在煤城踯躅,正是冻天寒地的季节,冷风不断从脖颈灌进体内,禁不住一阵阵战傈。我向着灯火处奔去,忽然发现好像有人跟踪,好生疑惑,不由得心跳频频,出现了‘早博’。

  我闪进一条小巷; 靠住墙根; 喘了几口粗气; 心想;鹤岭近来治安不好; 偏僻地段常有劫道的恶性案件发生。我正后悔不该‘信马由缰’时; 那人已来到我身后,我警惕地攥紧了钥匙链上的水果刀。

  “原来真是你啊!方大夫,这么晚了,你出来’往诊’呀?” 这人个子不高,捂着个大狗皮帽子,声音有些尖利。“我随便溜达溜达。”“噢,你是来‘老君庙’上香的吧?”“是…;不!” 我点点头; 又摇摇头。“俺家就在老君庙跟前,进屋暖和暖和吧!” 没等我表态,就拉住了我的手,还捏了几下;“俺的手还挺有劲儿吧?!这都是你手术做得好。”“你是谁?”“俺是谁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咱们赶紧进屋,别冻坏了!” 我猜;准是个淘小子,进屋一摘帽子,我吃了一惊;只见她一头乌发,散落在胸前颈后,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忽闪着说;“又不认得俺了吧?俺叫冯晓,也叫小冯。第一次,我因常去门诊外科被怀疑成马子(女流氓);第二次,俺指名让你手术,又不告而别,你准把俺当‘疯子’了吧?今儿又碰上了;看来咱两还真是有缘哪。” 我打量她一眼;典型的东北妞,浓眉大眼,高鼻阔嘴,熊背虎腰。不由得笑道;“你真像老君庙的守护神。”“没错,俺把家搬这儿,就是这个意思。” 我又一次吃惊起来;搬到荒郊野外,竟然是为了虔诚。

  早听说这老君庙已有近百年历史,太上老君是煤矿的祖师爷、保护神,香火不断。为矿工所敬仰崇拜;小冯陪我进了庙堂,一股森严的氛围;长明灯忽明忽暗,太上老君,手持佛帚,危襟正坐。香客不多,大都为矿工家属,口中念念有词,谅是祈求平安的吧!

  小冯的家; 一室一厨; 陈设简陋; 但十分整洁; 屋子烧得也挺暖和。她麻利地油炸了一盘‘花生米’,抄了个‘干豆腐’,做了个‘摊黄菜’,剥了根大葱,捏了几头蒜瓣;“没啥吃的,你别嫌乎。65度‘煤城烧’管够。” 我没客气,肚子真的咕咕叫,端起酒杯就自斟自酌起来,好像又回到‘*’的年代,火红的岁月…。

  天蒙蒙亮回到家,鲁华劈头盖脑地一顿‘轰炸’;“你死那儿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十一章 玉汝成艰难困苦 色难戒‘江山美人’(371~372)
(91一371)一九八五年 三月十六日   周五    天晴

  改革开放之年; 形势变化令人吃惊; 有喜有忧。。一下涌出那么多‘万元户’。谁能想到;不但有人买得起汽车,竟还有人买得起飞机呢!两年前还大批‘精神污染’,现在提倡卡拉0k,‘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是最好的运动了。

  马光宗提了‘矿副总工程师’,他说;“谢树荣这几年倒腾卖买,早已成了万元户。” 我并不羡慕,也不眼热,倒有几分‘沉舟侧畔千帆过,枯树前头万木春’之感。怪自己无能,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有道是;

  不追名不逐利清白少烦恼     有抱负有爱心无欲一身轻

  聊以*吧!

  周浩然买了烧鸡、酱肉、香肠,还有一包卤菜,一瓶‘陈酿红粮’酒,来家要请我喝一盅。鲁华很反感,但还是勉强抄了几个热菜。我心想;他一定有啥事。一瓶酒快喝完了,他也没有开口,我有些耐不住了,侧面问;“老主任,遇到啥难心事了?”“没,没有。” 他有些慌乱。鲁华打趣道;“要不要再给你介绍一个老伴?” 前不久,他看中了何大夫的遗孀,被马姐婉拒,有些心灰意冷。他问我;“我真的老得啥也没用了吗?”“讲实话,你遭了二十多年的冤狱,要跟上知识爆炸的时代,真也为难你了。可坐门诊,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打算明年退休后,回天津老家开个诊所,可就是眼力不济,你看能给我整整形吗?” 他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认真地给他作了检查;上眼睑臃肿,至少可以切除14毫米皮肤,眼袋膨出,有如‘金鱼泡’;眼角鱼尾纹明显,额际有五条刀刻似的横纹,眉头还有三条短竖纹。我问;“就解决视力?”“最好去去皱,你看我实在太老相了。”“如果‘去皱’的话,那术式就是‘小拉面’了,出血较多,术后须住院观察”。“一切听从你的按排。” 周大夫走后,鲁华笑着说;“这老主任够花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他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手术是在门诊手术室做的,马姐当了我的助手。做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我在病房给他按排了床位,下医嘱输液、观察。不意打完吊针,他就回家了,当他喝好酒,吃好晚饭,躺在床上时,感觉面颊部湿漉漉的,一摸一看是血,急得直奔我家。

  我好不懊恼,又不便数落他,本身是当医生的,竟不懂手术前后原则。他还想去门诊手术室,马姐已下班。我们到她家,马姐说;手术器械已送消毒。

  无奈到住院部大手术室,不巧,正做着急诊手术。等到晚11点,我才上了台。打开敷料,创面渗血挺多,5—0的细线全挣断了。我问周浩然;“喝了多少酒?”“多半瓶,六、七两吧。” 我不无挪揄的说;“好酒量。”我只得静下心来;重新止血、冲冼,改用‘可吸收线’缝合,又忙乎了足足两小时。

  恰是周丽夜班,她问我;“这是啥手术呀?好像和所长老俩口术式不太一样。”“这叫‘上面部去皱术’,俗称‘小拉面’;包括眼睑、眼袋、额颊部去皱整形,一般可年轻5—8岁呢。”“我看手术并不复杂,咋这么费劲呢?”“美容手术是锦上添花,只能成功,不允许失败。否则毁容,得不偿失。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匠心独运,把小手术当大手术来做。”

  周浩然做美容术的消息不胫而走,在煤城掀起一股小小波动,说啥的都有,着实当了一回‘活广告’。

  (91一372)一九八五年四月廿七日     周一   阴雨

  食色性也; 难怪古今中外有那么多‘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帝王将相。从医学角度,*是正常人的生理冲动,饮食男女没有不好色的,只不过受到伦理的约束罢了。

  半夜从温馨的被窝挣脱出来,余意未尽。医生的天职容不得我迟疑,匆匆赶到医院,病人已进入手术室。我换好手术衣裤,进了二号手术间。病人是一位年轻的矿长,他紧锁着眉,羞惭的眼色中,流露出乞盼的目光。我检查伤情;整条*都被血染红了,在*根部勒着一条手帕,断面上有殷红的血液流出。在场的还有矿医院的赵院长,我问;“断端呢?”“正在找。”“先清创吧。” 一松开手帕,血像水枪似的直射出来,*残部缩了进去,费了挺大的劲夹了出来,扎上细胶管止血。

  我在上海见过‘*再植’,*血运丰富,血管较粗,吻接比较容易,但不好固定,术后有尿道狭窄,须定期扩张。

  等了两个小时,矿办主任回复说;“没找到,可能让她家的狗吃了。”“没问问凶手?”“凶手跑了,听说去了北京,正在追捕中。” 不能再等了,止血带时间过长,会导致‘*海绵体’坏死变性。

  *是被‘电工刀’离断的,创缘整齐,污染轻微,正是再植的最佳适应证。可惜‘远端’没了。虽然以后可以做‘*再造术’但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而且,疗效也没前者好。

  从赵院长口中,知道了原委;这位矿长42岁,干得挺红,是局长的苗子。他的情妇是‘矿招待所’的服务员小洁,电工的妻子。曾托陈慧找我做过‘腋臭’手术,给我这样不算好色的人,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周六的下午,是我的门诊手术日。因为病房有事,我到门诊已是下午三点,马姐已为病人消好毒,铺好无菌单。我按整形曲线原则,采用Z形切口,以保证切除彻底,术后不发生疤痕挛缩。术后,她就被小车接走了。一周后,她来复查拆线,好一个靓丽少妇,丰胸*,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我似乎在那儿见过她。等她走后,我问马姐;“这个人好面熟,是哪个单位的?”“矿招的‘小巩莉’呀。”

  赵院长说;“青睐小洁的人很多,但被矿长一个人霸占了,成了他的专职舞伴和情人,出双入对,奸宿淫乐,色胆包天,全不在意。终于导演出这出闹剧。好戏怕还在后头呢!”

  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喜色,不悖伦理。堂堂一矿之长,难道连这起码的常识都不懂?!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十二章   建学会专家云集    论整形师生情深(373)
(92一373)一九八五年八月一日     周四     天阴

  1985.~夏日记行

  【不愿出门的出行】

  同行同事们; 都羡慕我常有出门机会。而我深感;出差是‘劳命伤财’的‘苦旅’。

  北国的夏天是美丽而宜人的,简直是避暑胜地。‘中华医学会整形外科学会黑龙江省分会’成立大会,在哈尔滨隆重召开,兼有学术研讨会和讲座。

  东煤公司领导对此十分重视,明令我院要认真准备,积极参与。并指示;东煤公司横跨东北三省一区,黑龙江占了半璧江山,在医学卫生方面也要占有一席之地。有了‘上方宝剑’,处处绿灯,闻风而动,半年里,整理出论文九篇(我占六篇),并刊印成册,制成’幻灯片。科教科长说;“这是破天荒的,建院史上没有先例。”

  我和护长何洁、矿医代表*赴哈与会,唐效因去新加坡购买CT而缺席。

  会期是七月十日~十五日,因有老师和进修同学参加,我提前两天抵达哈尔滨,协助做些接待筹备工作。

  【盛会花絮】

  会议在松花江畔的‘科学宫’举行,省内代表百余人,请到五位国家级专家;张涤生、高学书(长征医院)、北医的王大玫、孔繁祜、杨果凡(沈阳军区总院)。‘中华整形外科杂志’编辑蒋锦芳,受整形学会宋儒耀主委委托,来大会表示祝贺。

  这里有一段‘张涤生让贤’的轶事;1982年,全国整形学会第一次会议在上海举行,张涤生以最高票数当选主任委员。时任中华医学总会的秘书长,做他的工作;根据惯例,主委最好由北京专家担任。张涤生随即表态;主动放弃‘第一把交椅’,甘当‘副主委’,传为整形界一段佳话。   

  今年是张老师七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们见到的恩师,毫无龙踵之态;精神矍铄,步履稳健;耳不聋眼不花,身不抖手不颤。老当益壮,老骥伏枥之情溢于言表。他平易近人,全无大师的架子,和我们这些小字辈的徒子徒孙谈笑风生。他退居二线之后,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潜心著书立说、教书育人。乃是整形界的福音。

  进修同窗有;沈阳军区医院王宝根、陈宝驹,鞍钢李殿章、武汉季官学,还有不同届的高景桓、宣庆元等。我和贾云为尽‘东道之情’,在‘冰上基地’摆了三桌,款待来自天南海北的老师同学们。

  会议由卫生厅、医学会主持,虎头蛇尾,草草收场,我被选为委员。现今的学术会大致如此,功夫全在会外。会议一结束,专家们就被财大气粗的‘大庆油田总院’接走了。

  【讲座内外】

  能在哈尔滨消夏是最惬意的,讲座地点按排在省医院会议室,有五十余人参加。每人缴费45元,委员例外。

  我们迁入条件较好的‘天鹅饭店’,宿费10元天。讲座之余,我陪专家们游览了太阳岛、极乐寺、索菲亚教堂、中央大街西式建筑。还参观了‘君子兰花展’,一盆名品君子兰,抄价到数万元,连两片叶的幼苗也要一、二百元,令人瞠目结舌。

  张老师不胜感慨地说;“50年,我参加抗美援朝医疗手术大队,在长春建立‘冻烧伤治疗中心’,一晃,35年过去了,我们的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大有用武之地了,要好自为之啊!” 他风趣地说;“我们这些‘老牛自知夕阳晚,不用扬鞭自奋蹄’了!” 

  张老师于十八日赴大连,参加‘外科学’第四版审校工作。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不期而遇】

  ‘哈尔滨音乐会’正开得如火如荼,鲁虹送来招待票,让我去轻松一下,我欣然去了‘大剧院’。找到座位不一会儿就开演了,只听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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