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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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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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期而遇】

  ‘哈尔滨音乐会’正开得如火如荼,鲁虹送来招待票,让我去轻松一下,我欣然去了‘大剧院’。找到座位不一会儿就开演了,只听邻座有人小声说话,好生耳熟。中间休息时,我撒眸一看,竟是文友砥柱。

  早听说他回省城后,干得挺红,当上了‘省作协’副秘书长,不意在此不期而遇,我喜出望外,正想打招呼,忽见他身边坐着一对老年夫妇,虽然穿着朴素,但挺有风度,我不敢造次,只用眼瞄着他。不一会,他上卫生间,我也跟了出来,在门口打了个照面,他惊呼;“方大夫!方昊,你啥时来的?” 他匆忙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给我打电话,咱俩好好叙叙。今日我有接待任务,抱歉了。” 还一再关照;“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我冒雨寻到‘省作协’所在地,原来是前苏联领事馆。找到耀景街副16号的‘创作之家,’进了大门,有一幢新盖的七层住宅楼,我揿响了552号,开门的正是砥柱,他迎我进屋,在客厅坐下。好宽敞气派的客厅,转圈是俄式牛皮大沙发,靠墙竖着四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柜,一幅‘横幅’挂在显眼的墙上,上书‘中流砥柱’四个大字,是老前辈萧军的手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虽然还是那么健谈,但已没了神经质式的激动。他十分怀念工作、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鹤岭及其朋友们,尽管煤城给他留下了精神和肉体上的伤痛。

  说到文坛和创作,他不无感慨地说;“十年浩劫,文艺界是重灾户,积重难返呐。我刚接待了艾青夫妇,这位诗坛泰斗也有同感。” 我心中一动;“那天在大剧院你陪的是艾青夫妇?”“正是。昨晚我才送走他们。”我不无遗撼地说;“又一次擦身而过。” 砥柱拍了一下脑袋;“看我这记性,你们是金华老乡啊。而且娶的都是山东藉媳妇。” 他半开玩笑地戏谑道;“江南才子、山东好汉,最佳配偶。”

  砥柱掏心窝的话;“你有写作方面的天赋,又有生活阅历,不要放弃文学创作,继续努力,一定能写出好的作品。不过要提高文学修养,不仅仅是*写实,要善于在生活中发现真善美的闪光点,构思情节,应用形象化语言,生动的描写,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 他这套高论,对于一个要有严谨科学态度的医生来说,也许是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泛流松花江】

  一首‘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脍灸人口,从听到这首歌曲起,我就萌发了一个‘泛流松花江’的夙愿。

  我的母亲河有两条;南有婺江,北有松花江。前者在秀丽的水乡,后者流经大半个东北,有森林煤矿,大豆高粱,还有粗犷的北大荒风光。

  水航中,哈尔滨到佳木斯一段,风光最为旖旎。恰巧贾云认识船站的,给我买到一张三等舱船票。我对乘船并不陌生;坐过大连到上海的大海轮,也坐过运河上的小客轮。乘船的感觉比火车好,有更大的活动空间,而且‘两岸景色看不尽’可供欣赏。

  早八点 ,我乘上了‘龙客201号客轮’,这艘三层客轮,可容六百余人,旅客大都是沿江的农民。甲板上站满了穿着时髦的青年男女,他们是团队组织去郊县野游的。

  三等舱六人一室,上下铺。我一直倚在栏杆上,望着青纱帐出神…,到巴彦,已近中午,船上供应的饭菜,又贵又不卫生,我只买了六瓶啤酒,一盘花生米。船每到一站停下,都有小舢船围上来,兜售食品、水果。专用一个长长的木杆,一端系有一个小网兜,把食品送上船,并把钱收下去。食品大都是地产的;有苞米、黄瓜、西红柿、沙果,还有烧鸡等熟食,船上船下煞是热闹,成了江边码头特有的一道风景线。

  夜幕降临时,我才回到舱房,一对中年夫妇正相对而泣。相询之下,原来男的是‘依兰粮食局’的汽车司机,半年前因酒后疲劳驾车,导致车祸,造成颅脑外伤,抢救一个多月,命是保住了,恢复得也不错,就是头痛剧烈,发作时,成把的吃止疼药,连连撞墙,也无济于事。做了好几次CT,也找不出原因。他妻子说:“落下后遗症了,没啥好办法。” 我忽然想起在上海进修时的一次会诊,想看看他的创口,那司机不满地说:“有啥看的,你是大夫咋的?!”“是的,我是大夫。” 上铺的一位年轻人腾地跳下床来:“你是鹤岭的方主任吧?想不到真是你!” 他兴奋地扬着‘论文汇编’:“正想请教呢。” 原来是会友。

  那司机主动摘下帽子,凑到我跟前:“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 我给他做了检查;右头部凹陷,颅骨有巨大缺损。“是手术没做好?” 他问。“不是。可能当时颅骨受损比较严重,去除的碎骨片过多,造成较大缺损。”“还有办法治吗?”“把缺损补上就行了”“那儿能做?” “有神经外科的医院都行,当然去整形科更好。”那青年说:“我就是依兰县医院的,这也归整形科吗?”“这不也属于修复重建的范畴吗!

  越唠越近乎,当我提及23年前,我曾在依兰县医院实习时,那青年兴奋地说:“我就是外科崔大夫的儿子,六二年,我才上小学呢。”

  北疆的夏天,亮得早,黑得晚,经过20个小时的航行,凌晨4时许,到达依兰。当我们握手告别时,那司机忽然说:“方主任,我打算到你那儿去治,行吗?”“行!”

  虽是顺流而下,哈依区间足足航行20个小时。从依到佳还需4个小时,还能睡个‘回笼觉’呢!

第九十三章 ‘牧马人’现身说法 人生事酸甜苦辣(374…375)
(93—374)一九八五年九月十日     周二     天晴

  九月十日定为教师节,教育乃立国之本;尊师重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小圆考上了重点高中,小方已进入冲刺大学的高三,这对我们父母提出更高要求,欣慰的是孩子上进心挺强,学习也比较用心。

  ‘牧马人’电影,是谢晋导演的力作,造就了丛珊、朱时茂等明星。我看过原著作者张贤亮的小说,不是他本人的经历,而是根据一位归国华侨的原型创作的。

  想不到电影热映后,真的出现了一位经历更坎坷的‘牧马人’;他叫曲啸,大连金县人,出身知识分子家庭,早年丧父,家境贫困,靠助学金,半工半读念完大学。1957年毕业于‘东北师大心理系’,同年错划右派,分配‘新民县师范学校’,因对现实不满,被‘劳教’四年。他忍受不了人们的白眼,远走他乡,落脚于嫩江某农场牧马。*时又被打成‘现反’,判刑二十年,1979年*,已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头了。

  他第一次结婚是1956年,生有一子,两年后,妻子携儿离他而去。后与一农村姑娘结婚,也生有一子。他入狱后,妻子带着儿子流浪,被山海关一个老光棍收留,又育有一子。如今,老光棍已去世,曲啸夫妻破镜重圆,一家三姓四口人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他的现身讲演十分感人,在各大校园引起强烈反响,从‘信仰危机’讲到‘信任危机’,大讲‘心底无私天地宽’,还在媒体上频频亮相,一时成为新闻人物,有人认为他有共产党员的胸怀和气节,也有人认为他的报告有失偏颇。

  好景不长,他从‘营口教育学院’副院长位置上,拟调‘*’工作时,不幸患上了胃癌,像一颗流星似的消失了。

  (93-375)一九八五年九月廿九日   周日     天阴

  今日是仲秋节;  我接到市青联、市政协参加座谈会的通知,并让我准备发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自从入政协以来,我几乎成了‘首席发言人’,无非是歌功颂德的‘官样文章’而已。

  今年的热门话题是:物价飞涨和不正之风。不过是发发牢骚。有人说:‘人大’是橡皮图章,‘政协‘是陪衬花瓶。但毕竟提供了一个反映民意的平台。

  近来,正在热播日本电影‘血疑’,无独有偶,甄老师的得意弟子王倩在北京确诊‘白血病’,危在旦夕,急需‘骨髓移植’,找不到‘配对’,父母又年老多病,惟一的兄长,在嫂子的反对下,也不肯援手,一位二十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凋谢了。尽管她没有电影中的‘幸子’幸运,却有未婚夫陪她走完人生历程,红颜薄命,令人叹息!

  哈尔滨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太阳岛渡轮,因超员翻船,落水300余人,死亡140多人,生还60多人,余皆失踪,下落不明。这恶耗震动了全国,引发了一场安全大检查。

  仲秋节那天,松花江边祭奠的人们,点腊烛、放纸船,哭声惊天动地。遇难人中,有我院一对年轻夫妻,他们是旅行结婚度蜜月,遭此不测的。其母闻讯,心脏病发作,一命归西,追寻儿、媳去了。真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古来自难全。 。。

第九十四章  总医院花样翻新  矿务局四十大庆
(94-376)一九八五年十一月十七日   周日   天晴

  一过中秋,各种检查团纷至沓来,群众形象地称之谓:抓秋膘。中央12届四次会议两个主题;新老干部交替、七五规划。改革开放以来,上面紧锣密鼓,下面我行我素;*沉渣泛起,假、大、空成风。

  市、矿机关开始大换班、大调整,听说柳述当上副院长后,围着党委书记洪贵鞍前马后,明眼人一看,就是想取而代之,洪贵系政工干部出身,深谙为官之道,岂肯易手?!

  卫生厅下发文件,取消技术干部终身制,实行聘任制,开展全面承包,这不啻是改革的冲锋号,人们怀疑;不正之风四处蔓延的氛围中,能行得通吗?

  随着物价不断上涨,工资又一次成为焦点,这次名曰‘捋顺’的工资调整的怪现象,令人匪夷所思,工调之后;行政干部比技术干部高,一般干部比技术骨干高,更令人啼笑的是:青年比中年高,儿女比父母高,学生比老师高,真是咄咄怪事!有心人终于总结出:这次煤矿调资的特点是:‘保两头甩中间’,老的是掌权者,小的大多是‘八旗子弟’,制订政策的权贵者,以个人利益为中心画圆,自然不管中年知识分子的死活了。听说上访告状的电报书信像雪片似的飞向中纪委、煤炭部…。

  钱这个万恶的东西,不是万能的,离了它,又万万不行的。每调一次工资,非但没有提高积极性,反而挫伤了人的感情。试想一下:如我这样双职工家庭,靠工资收入,竟然买不起一台‘洗衣机’,只能安贫乐道,聊以*,积极性从何而来?

  卫生局打来电话,有人约见我,我匆匆赶往‘市宾馆’。约我的人,大背头,油光锃亮,卡一副‘蛤蟆色镜,’穿一套灰色西服,系一红色领带,披一件拷花昵大衣,派头十足,他直呼我名,邀我在沙发坐下,给我倒上茶,他摘下眼镜,我方认出;原来是贾岱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如今是‘合江中心医院’的副院长了。难怪这么神气。

  他说:此番来鹤,有公私两事;公事是受卫生厅指派,检查基层医院改革落实情况;私事嘛,是救治一个病人,他朋友的孩子,要求我帮忙。我问:“啥病人?要舍近求远?”“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已把病人带来。”

  病人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猛一看,吓人一跳;两只眼睛在额角上,像金鱼一样长在近耳处,鼻子一分为二,整个五官挪了位,活似‘封神榜’中描述的怪物。我摇摇头:“这病我治不了。”“听说只有你们整形科有办法,看在老同学份上,你总得给个面子吧!”“我实话对你说,这种‘先天性眶距增宽症’,是高难度手术,1974年,法国医学专家T e s si e r完成了世界第一例手术,创建了‘颅面外科’。1977年,我国在张涤生教授主持领导下,开展了这项手术,填补了国内空白。我根本没有‘金刚钻’揽这个‘瓷器’。”“张教授是你的恩师,你就帮忙到底吧。”

  (94—377)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廿八日   周六    天晴

  今年奇冷,还没‘数九’,气温竟达零下三十五度。政治气候也有些反常,不正之风盛行,官场*,人们思想混乱,尤其是分配不公; 已形成严重的社会问题。脑体倒挂; 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 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成了最形象的诠释; 尽管舆论导向为; 改革转型的阵痛; 但不是人人所能理解和接受的。

  鹤岭矿务局迎来建矿四十年大庆,煤炭部高部长发来贺词:晴空一鹤排云上,赞誉鹤岭为祖国煤炭发展作出的贡献。还拍摄了纪录片,印发了‘局志’,出了一期‘金鹤’杂志特刊,我写了一篇‘啊,南飞的大雁’,怀念老友裘啸。

  这个月没发给我‘职务补助’,问工资科,答曰:“劳资处没给批”,让我自已去做做工作,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无非是要人情,为了12元钱,说小话,送人情不值得。回家和鲁华一说,她生气道:“你倒大方,你不要我要,谁让你是‘代主治医’呢!” 我憋了一肚子火,只有借酒浇愁了。

  听说:晋级已开禁,但鹤岭毫无动静,皮裤套棉裤,必然有缘故。还听说‘工改’在告状声中流产,为平民怨,每位职工,发一百元钱过节,虽是权宜之计,总算能过个好年。

  又是年关了,过一年长一岁,我已奔44岁了。鲁华给我算过命;44岁是个坎,小心为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十五章  更年期人及不惑   论红包高人指点(378~379)
(95-378)一九八六年二月廿四日   周一  天晴

  人从呱呱落地那天起,就开始书写自己的人生,人生是一本书,一部影视剧,滚滚红尘中有几个是耐得住寂寞的?!

  一到年关,经常停电停水,孩子们正在期末考试,只好‘秉烛夜读’了,尤其是小方,今年高考,更是焦急。托人弄了盏‘应急灯’,‘洛阳纸贵’,而且有钱买不到,只够小姐俩学习用。黑灯瞎火的日子使人感到压抑。

  一切为了孩子,是目前中心任务,孩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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