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北大仓陈酿’。席间,我提及南调的打算,岳父表示支持,破例地给煤炭部俞部长写了封信,予以玉成。
火车奔驰在辽阔的松辽平原上,一片萧杀景像;车进山海关,就像换了天地,气温一下升高了许多,毛衣都穿不住了,车厢里竟有人换上了裙子。
车上有不少同行,哈医大、省医院、哈市五院的,大都认识,其中一位软卧车厢的司主任是211军医院的,我有幸曾和他在哈医大一班学习英语。
还有一群‘特殊随从’,他们是烧伤后遗症的患者及其陪送家属。其中‘亚麻厂’的最多,他们能转上海治疗,也非等闲之辈。
会址在‘兰花村’的‘上海第二军医大学’,报到后入住‘招待所'。
〖烧伤盛会〗’
烧伤在创伤中占有很大比重,而烧伤的治疗离不开整形,两者关系密切。八十年代之后,两个交叉学科各有长足发展,这次盛会是烧伤外科专业的一次总检阅。
十三日上午开幕式后,许多著名专家纷纷离去,事后获知;上海交通大学87届新生参加‘军训’,汽油烧死三人,重伤十数人,惊动了上下。
会议分18个专题在四个分会场进行交流,可谓包罗万象,涉及方方面面。会序是;报告论文--讨论--专家点评’。我报告的题目是‘大张皮片修复烧伤肉芽创面’,讨论比较热烈,长海医院葛教授点评;‘把整形外科技术应用到烧伤创面的范例’。
面部深度烧伤修复的时间,引起我的兴趣;三军医大代表从伦理角度提出;按治疗原则早期切痂植皮,手术做得再好,也遗有‘面具脸’,病人往往不满意,而晚期切疤植皮,尽管差强人意,病人却没意见,医生该如何抉择?这成了讨论的热点,各执己见,只能‘见仁见智’了。
烧伤病人心理学研究已引起广泛重视;从抢救丘财康起,我国烧伤救治水平已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重度烧伤救治成功后,给社会、家庭、本人带来了沉重的负担,甚而有的病人不堪肉体、精神上折磨而自杀,这是摆在现实面前一个严峻的课题。
‘二军医大’对这次盛会十分支持,会间招待一场电影,举办了一场晚会,还组织参观了‘长海医院’,发放徽章等纪念品,会后聚餐,气氛融洽,是办得较好的一次全国会议。
〖初探南调〗
我拜访恩师张教授,不意他去宁波开会去了。复去拜访黄主任 ,他正准备出国定居。聊起这几年的改革、开放、搞活;感慨系之,深觉自己落伍了,九院整形外科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更多的人,追名逐利,人事关系复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搞‘横向联合医院’敛财的,有热衷于‘业余手术’挣钱的’,还有走穴捞外快的…只苦了那些忠于职守的‘书呆医生’了。
到杭州,主要想拜访齐雄,通过他了解‘杭州整形医院’情况’,从他口中获知:初创工作并不顺利,人事关系复杂;九院几位推荐来的研究生已‘打道回府’。他陪我约见了创办人之一的陈院长,他表示欢迎‘中年骨干’加盟,但有两个具体问题要自行设法;一是‘人控办’户藉指标,二是住房。如此,没戏可唱,只能望而却步了。
〖唐山遗梦〗
十月廿八日抵达唐山,入住会址‘唐山宾馆’。碰见不少熟人,新老同行、朋友。这是全国煤炭卫生系统空前盛会,来自全国29个省市的代表参加。我院由唐效带队,派出了13人团队与会。主办地为‘华北煤炭医科大学’。
参观抗震纪念碑,想起1976年的大地震,还心有余悸;时间流逝了十一年,一个‘新唐山’正在崛起。从丰盛的海鲜――‘大对虾’的美味可见一斑。
我在大会报告了两篇论文,引起了广泛注意,同行们对‘整形外科技术在创伤中应用’产生浓厚兴趣,咨询者甚众。正好大会按排我传达‘全国烧伤会,’我索性借题发挥,把我所掌握的整外知识,淋漓尽致地宣讲了一次,博得热烈掌声。
〖北京之行〗
会议开了七天。唐山不是‘火车始发站,’不要说‘卧票’,连‘对坐票’也一票难求。会议按排的返程票,要等2—3天;代表们纷纷‘八仙过海,自谋出路’,有去天津的,有去北戴河的,大会还安排游览‘慈禧寝宫—东陵’。
文鹃提议;去北京换车。自行结合,我们一行六人,在唐效带领下,坐回头车到了京城,排长队买到了预购卧票。还有三天等车时间,林森建议逛逛京城风景。
北京秋色莫过于‘香山红叶’了,我们乘‘大巴士’,先到‘碧云寺’,瞻仰‘孙中山纪念堂。’尔后乘电缆车,沿索道直上峰顶。只见峦峰迭嶂,层林尽染,好一幅雄浑大器的‘香山红叶图’。
站在峰顶,并无‘一览众山小’之慨,倒使我想起两位伟人;潦倒西山的曹雪芹;进京赶考;入住‘双清别墅’的毛泽东。岁月悠悠,物是人非;几度夕阳红!
峰顶有一平地,有当地人牵着马、驴及骆驼为游人助兴。我第一次接触‘沙漠之舟,’骑上它照了张像。
下山的路崎岖难行,走不一会,文鹃就崴了脚,由唐效和丁护长护送去坐缆车。林森和我们三人仍步行下山,虽累得气喘吁吁,也别有一番情趣。
南北红叶不尽相同,江南是秀丽的枫叶,北国却是参天大树,山脚入口处,就有一株枫树,枝繁叶茂,高十数丈,伞叶如盖,游人争相在此摄影留念。
北京的新景点如雨后春笋,大家都想看看‘红楼梦’的布景地——大观园。公园规模不大;布局一应俱全,尤以怡红院、潇湘馆、稻香村、最为出色。
我们还游览了颐和园、北海公园、故宫,在天安门留下‘集体像’。十一月七日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101章 爆竹声并非辞岁 ‘人生剧’绚丽多彩 (391~392)
(101--391)一九八八年三月二十日 周日 天晴
每到年底,元旦春节之际,正是不正之风泛滥之时;且不论劳模先进的表彰会,大吃二喝,物质奖励;还得逐级‘进贡’送钱送礼。老百姓把领导形像地描述为:‘今日赴宴,明日应约,大包小包,财礼红包。’在市‘新春茶话会’上,我就此冒了一炮,虽没指名道姓,恐也得罪了不少官宦。参政议政给我一个平台,我终于可以挺起腰杆,坐在主席台上;直抒胸臆了。
公历1988年2月16日,农历除夕,我正在家做‘年夜饭’,何护长焦急忙慌地闯进门来;“南山矿又出事了,院长请你快去!” 我一阵心跳;今年是怎么了!?
1月2日;市供销社商店火灾,四人重伤
1月18日;群英煤矿瓦斯爆炸;伤七人
1月19日;兴山区煤矿瓦斯爆炸;伤五人
元旦以来,连续发生恶性事故,刚忙出个头绪,希望过个‘消停’年,不意大年三十,又发生严重矿难;当场死四人,伤二十余人,五名重伤入我科治疗。
入我科的都是复合伤;一位合并重度颅脑损伤,不治身亡;一位‘后腹膜血肿’‘肾损伤’转泌尿外科,还有合并肋骨骨折、血气胸的,最棘手的是一位合并‘多发性骨折’的矿工,烧伤面积53% ,四肢有三处骨折。
同时这么多伤员,工作量挺大,医院仅支援三名护理员。这个春节,几乎都是在病房、手术室度过的。
三个单位送来不少慰问品及奖金;何洁问我:“咋分配?”“你打听一下别科。” “别科都是暗地捅咕的”,其实,大家‘哑吧吃饺子—心中有数’,这收‘红包’的学问大着呢。
说句大实话,我也架不住物质和金钱的诱惑,更做不到‘出污泥而不染’,但我有个准则;只收单位的,不收个人的;只收痊愈出院的,不收危重入院的;无功不受禄,绝不乘人之危。
红包现象的出现,说明病人对医生的信任危机,它不是孤立的,是社会不正之风的反映。
(101—392)一九八八年三月三十日 周三 天晴
今年春节; 结婚的特别多; 缘因‘立春’节气在年前;1988年无春。我们先后收到七份喜帖,送出贺礼180余元,占我俩工资总额的四分之三,风气如此,何奈?!
三月十九日,农历二月二,俗称‘龙抬头’的日子,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今年恰是龙年,尽管我和鲁华性格、志趣、爱好等都不尽相同,毕竟风雨同舟携手渡过了那段难忘岁月,时不待我,人到中年,往事如烟,面对现实,油然而生‘人生苦短’的叹息。
叶处长透信给我;我的调转申请已获通过,这倒使我有些意料之外,措手不及。原来去年秋天,我去北京时,曾去拜访俞部长,不巧,他参加‘十三大’,我只好把岳父的信交给他的秘书,这位卢秘书也是鹤岭调来的,和我有一面之缘,他答应帮忙,想不到这么快就落实了。“你还得感谢沈书纪,是他力主为你落实政策的。听说‘*’时,你救过他一命?” 叶处长感叹说:“好人总有好报。”
林森问我:“真的想走?”“我来东北29年了,是该叶落归根了。” 林森习惯地推推眼镜,从镜片后射出一丝寒光:“你要走,正有人求之不得呢!好好寻思寻思吧。”
鲁华冷笑着剖析道:“难怪沈书记如此热心,他姑爷正等着接你的班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全国人大、政协正开得热火朝天,*为国家主席,万里为人大委员长,*为军委主席。在市政协常委会上作了传达,十三大后,第三代领导核心诞生。
阳春四月,乍暖还寒,江南早已诧紫嫣红了,北疆冰雪刚刚消融,我已下定了南归的决心,杭州不行,就回金华、东阳。
第102章 应官差川蜀之行 感黄鹤飞去归来(393~395)
(102—393)西行漫记 1988年5月18日——6月7日
圆圆今年高考,我的身体欠佳,经济拮据,从心底不愿出差,但是东煤公司点的名,唐效亲自登门通知,让我参加在重庆‘天府煤矿’召开的‘全国煤矿创伤工作会议’。鲁华嘴里不说,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碍于面子,表示支持。等唐效一走,冲我发火:“得瑟吧,医院的大才子,有你难受的一天!”
【5月18日】
小车送唐效和我到佳木斯,乘上赴京的直快,车行30个小时,抵达永定门北京南站,入住‘盔甲厂六号’煤炭部招待所。这里有我矿的办事处,食宿比较方便。
一早,我们赶到‘美术馆’的‘民航售票所’,打听到重庆到北京航班失事不久,下个月才能复航。回到火车站,只见人山人海,售票窗口挤得水泄不通,唐效让我去‘退票处’看看,一无所获。
距开会还有两天,唐效紧皱眉头,托办事处同志设法,要等三天。唐效小声说:“不能耽误开会,找黄牛买黑市票。” 我去售票厅撒眸,意外发现有个‘当日余票’窗口,一打听,有去重庆的软卧票。递上工作证、介绍信,还填了表,总算买到两张。此时距开车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俩仓促起身,牙具都落下了。
【5月20日】
17时,140次快车从北京开出,傍黑时抵达石家庄,我犯了酒瘾,在站台买了一瓶白酒,连日疲劳,想在车上睡个好觉,就啁了二两。喝完酒,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河南地面,我觉得头部隐隐作痛。唐效问我:“你喝多了吧,‘作’了一宿。” 我一回想,坏了,昨晚喝的是一定是假酒,好生懊恼,反省之余,不胜惭愧,人在旅途,一切须当心。
包厢另两位是‘中科院力学研究院’的研究员,口无遮拦,愤世嫉俗溢於言表,耻笑中关村的风云人物为;裙带的宠儿、*的渣滓、学术的败类。
【5月21日】
车到十堰,见有戴‘清华大学’校徽的学生下车,原来这里是‘二汽’的所在地。
途经‘安康,’那位研究员叹道:“安康五年前遭灭顶之灾,汉水泛滥,几乎淹没了这个城市,死伤十几万人。”
进入四川已是夜间,车轮发出吭哧、吭哧的隆隆声,列车穿山越岭,减缓了速度,天亮时到达‘北碚’。
【5月22日】
火车晚点,列车停在站外,我们上站台舒展一下四肢。山城的清晨,空气湿润,青山绿水,风景秀丽。特别是‘梯田’,令人叹为观止。
九时许,抵达菜园坝火车站,因提前一天到达,没人接站,车站又脏又乱,我俩就近下榻于‘装运公司招待所’。房间又窄又小,又暗又潮,一股霉臭味冲鼻而来,心里暗暗叫苦。草草梳洗,抓紧时间逛逛街。
我俩都是初次来谕,请教旅舍服务员;重庆山城分为上半城、下半城两部分,除了‘公交车’上下绕行之外,还有‘缆车道’相连。
化五分钱乘缆车到上城‘两路口’,这儿是闹市区,有百货、商场,还有自由市场,多是地摊户;服装、古董、食品应有尽有。最抢眼的是堆积如山的名牌烟卷,比东北便宜,不知真假,未敢购买。
这里耸立着一宏伟建筑,设计新颖。20层,楼顶呈圆形,从那个角度看,都有一个大红十字,近前一看,乃是‘重庆急救中心’,听说由意大利援建,耗资450万美元。入内参观,设施一流,但病人不多,可能是技术水平赶不上‘重庆医大’和‘重庆三军医大’之故。
下午闲着无事,每人化六元钱,坐中巴游览市容,山城别有特色,参观了嘉陵江大桥;坐了嘉陵江索道的大缆车,登上‘枇杷山公园’观尝山城夜景,美不胜收。
晚七时许,回到旅舍; 唐效早早躺下了; 我睡不着; 一个人出来走走; 车站煞是热闹; 各式各样打扮的少数民族都有; 这里是西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抗战时又是‘陪都’,经过‘*’,泛起了一些沉渣。
肚子有些饿,信步走进一家小吃店,要了一个炒豆角、一瓶啤酒、一碗面条,索价17元,我吃了一惊,老板指着炒豆角说:“海参炒豆角1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