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的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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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鹦鹉-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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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恢复正常大小,完全发挥功能了。我不是英雄,除非你对“英雄”的定义很宽。我只是出于恐惧而行动的人,照我看来,这件事根本没有选择,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我不知道选角人员为什么宁愿挑我和杰夫,而舍弃其他报名者。我希望他们是因为轻松搞笑才选上我们,也许他们以为我们会开开心心周游全世界,互剃头发。我怀着一种作呕的心情猜测他们选择的原因,要说因为成年兄弟间的感情,倒不如说因为慈父捐肝挽救他那红脸颊小天使的戏剧性情节吧。然而事实不是这样,这不是高贵、牺牲和廉价的泪水,而是痛苦和鲜血,以及我残缺生命的一瞥。那是一段可怕、混乱的时期,而我婚姻的结束,无疑就是来自于那时期的压力,我可不想让这个节目把它变成一条叙述主轴。
  我喜欢电视,大多时候,我对这个节目和节目制作人员有信心。但有时我不禁会想,他们想要的是某种科学怪人式的超级电视节目:肥皂剧加情景喜剧加谈话秀加比赛,全部合而为一。我想他们真以为可以拥有一切,但是他们不能。至少他们不能从我这里得到。
  

17 卡尔(5)
  §§§§§
  我和罗拉立刻搭车前往机场,这样至少可以省掉一些时间,而且在那里或许还能拿到地图。艾略特在出租车前座,米夏和我们一起坐在后座,我和罗拉因此贴得很近。我大腿上放着“小瑞奇”的笼子,滑雪杆在车内以一个危险角度竖立着。罗拉又盯着那些提示文字,看能不能发现其他可能的地点。
  “爪哇(JAVA),”她说,“有可能是这个。”
  我努力思索,但对爪哇毫无概念。关于这次旅行,有一点我很确定,就是它让我明白自己是个多么无知的蠢蛋。“你对爪哇知道多少?”我问。
  “不多,不过———嘿!雅加达(JAKARTA)不就在爪哇吗?这个字里有J也有K。”她又试了试其余字母,然后划掉。“不对,不是。”
  “好吧,”我说,“这样吧,我们到机场去买瑞典和爪哇的地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纸。“老天,提示越来越难了,不是吗?”
  “是呀。不知道选数字的人解得如何?”
  “我不知道。凯西的数学还可以,不过这不是她最强的科目。”
  “唉,杰夫最强的一科是‘摩登原始人’小常识,不过我怀疑不会有什么帮助。”
  罗拉靠着车门,弯起身子,我猜她又想到凯西了。我本想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但是我们一直面对摄像机,也许她不想让某些话题变成节目情节。我也看向窗外,想找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日本的自选车牌不多。”我说。这里汽车车牌是白底绿字,多半都是数字。
  “是不多。”
  “有这么一次———”我暂停一下,等她抬眼看我,“我正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看到两辆都挂着自选车牌的车子出了车祸。”
  她等我说下去,但我没有再说。“真的吗?”她说。
  “没错。就像‘改编诗’。我发誓这是真的:其中一个是‘律师’(ATTORNY),另一个是‘傻瓜’(BONEHED)”
  “哈!”她神情放松了些,说:“可怜的‘傻瓜’。”我们会顺利走完这一程,我想我们会成为一支好队伍。
  “不骗你,”我说,“生活不容易。我们暂停一下,为全世界的‘傻瓜’默祷片刻。”
  终于,她笑了。米夏投给我一个奇怪的眼神,但我才不管呢。车外有蔓延错综的街道、有魅惑的光影,还有一种我尚不了解的语言。我们奔向一个新国家。罗拉笑了,我在这里的工作就完成了。
   。 想看书来

18 朱丽叶(1)
如今既已卸下“庸才总统”达拉斯的沉重负担,我可以好好在这个节目中争取领先了。我必须说,不管和凯西一组有没有好处,但和这个真正的聪明人搭档以后,竞赛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我打开数字提示信封,眼前出现的是:
  6750802
  02036198
  我有点慌了,但是凯西不到五分钟就猜出这是我们下一个目的地的经纬坐标。我想达拉斯一定没听过“经纬坐标”这个词,这家伙脑子里只有为希尔斯百货“设计”的一系列运动服装。
  我很喜欢凯西,昨天晚上即使旁边没有摄像机,我们在外面也玩得很开心。她聪明又有趣,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想观众也会喜欢她。我还在考虑跟她打情骂俏这一招用得对不对;她比我喜欢的要丰满一些,我必须思考一下这样看起来会怎么样。但幸好她很漂亮,而我想如果那些大尺码服装模特儿能够赚到钱,就表示大众没那么挑剔。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人相当投缘,而我想她绝对被我吸引了,这是我能够运用的能量,不管我决定怎么做。
  这是最佳的待人之道吗?不是,应该不是。但相信我,我心里很清楚:我会很谨慎地让众人看到自己的某些部分,尽管我并非永远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自己绝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如果你想找个方法进入我内心,想在我盔甲上寻找一道小裂缝,好窥见我那颗躲藏在盔甲下的跳动的心,恐怕要找很久。在其他时候,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
  不过我不能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对我来说,获胜实在太重要了,这简直是我最后一个机会,我没有下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错过这次就会直落谷底,只能靠自我解嘲从此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有时你会听说,童星离开好莱坞在外面过起正常快乐的生活———就像《小英雄》里的艾迪·哈斯凯,后来不就跑去当什么警察吗?———但我绝对没办法。我懂的就是这些,我还能做什么?换跑道去读法学院吗?我可是连高中都好不容易才念完呢。还是要我在哪家公司接电话?不可能。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必须要成功。
  达拉斯有个理论———是呀,我知道,达拉斯还会懂什么道理呢?———他说面对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享受;这又不是那种会让你博得好评的特别节目,也没有艾美奖颁给竞赛节目的最佳表现者。他说我们到这里是让人看我们很有趣,很讨人喜欢,提醒大家他们喜欢看我们。你要收敛,他说,让自己留点空白,观众必然能够把你变成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你也要清空自己,作一块银幕,让他们在银幕上演出他们的幻想,而不要破坏他们的兴致。观众或许以为他们想知道我们真正的模样,但其实不能如他们所愿,想想看,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和任何人一样无趣,我们和别人没什么不同,那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但要我对这件事放轻松,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我没有多少事情是大家不知道的。我每次和男人分手,媒体就会报道;我也公开提过我突然改变宗教信仰,我对音乐的喜好,还有我去隆胸。大家都知道我吃素,也知道我的幸运石是红宝石。而我的猫咪死掉时,许多我永远都不会见到的人寄来了吊唁卡。
  你了解我吗?可以说了解,也可以说不了解。如果有些事我不让外人知道,那不是因为我不希望大家看到私底下的我,而是我认为自己不是每件事都能做好。像我在拍《知己》时,每次对白出错,我都会用别针在肚子上划一道痕迹惩罚自己;节目被取消时,我就必须阻挡我妈对同戏演员的夺命恐吓……或许可以说,世界上最让我害怕的事,就是做个平凡人过一生。因此,自我保护是关键。我知道我成长的世界或许是个扭曲的世界,但这却是我唯一知道的世界,而且———这话会吓人一跳吗?———这也是我想一直生活的世界。
    §§§§§
  我和凯西第一批到达机场,而且,相信我,“第一”是我非常喜欢的位置。我们站在机场位置图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手边没有需要的所有信息:假设凯西说的这些经纬度果然没错,这里也还缺少东南西北的提示,所以这些数字指的也可能是地球上四个不同地方。(看,我在学地理呢!当年摄像棚里的家教会不会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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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朱丽叶(2)
我们看着机场服务区一览表,新的拍摄小组———摄像葛瑞特和音效阿奇尔———站在一旁,等候趣事发生。
  “哎,”凯西说,“这里有牙科诊所、彩票柜台,还有一个脚底按摩中心,但就是没有‘全球经纬度查询’柜台。”
  “我们可以买个卫星定位仪之类的东西吗?”我问。“不行,不是有规定吗,记不记得?‘不可以购买任何特别装备帮助你。’”“好吧,那我们可不可以‘借’一个?”
  凯西看着我,好像我有些迟钝。“唔,”她说,“我想我们把这个想得太复杂。应该看看地图就可以了吧?”她指着图上一排名单。“比方这里有家书店?”她并不像讽刺,只是我不喜欢她的语气。
  “好。”我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一分钟就冷淡得让她难堪,我可以让她拼命想得到我温暖的笑容。“我只是以为我们可以进入二十一世纪了。”
  看来,我不必期望她会拼命想赢得我的好感,因为她竟然回答:“没错。可是我只是以为可以把事情变得简单些。”
  说完她立刻转身,朝书店方向走去,我只能跟在她后面。
  也许我错估她了,这只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应该设法和她建立一种关系才对。跟在她后面跑似乎不太优雅,所以一直到进了书店我才追上她。她正在跟一位店员说话,这是一个亲切的年轻人,似乎努力想听懂她的话。
  “世界地图。”她正在说,一边比画出含糊的手势。她怎么以为自己能用两只手比画出“世界地图”的意思?“世界地图。”
  “地图。”店员点点头。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又问:“地图……东京吗?”
  葛瑞特将摄像机对准凯西———该我了。“不是。”我走进画面,深深注视店员的眼睛,露出诱人的笑容。“世界。”我边说边用双手围成球状,正好在胸部高度。日本人喜欢女人胸脯吗?还是我应该露大腿,或是做出女学生模样?不过似乎奏效了,现在没人看凯西了。“地球。世界。”我把声音拖长,让它尽可能轻柔,“全世界。”
  现在他也露出了笑容。他明白了,不过他可是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我眼睛移开。“是的。”他说,“全世界。”他站直身体,把我们带到正确的地方。凯西也许知道怎么看提示,不过我对队伍也有贡献的本钱了。
  凯西拿起一本世界地图集。她看起来对我有些恼火,不过我可以让她和缓些。我跟她一起低头看地图集,并让头发抚过她的肩膀,“我最不会看地图了,”我柔声说,“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吧。”
  喏,信不信由你,这样就够了。
   。 想看书来

19 凯西(1)
老天,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尽管朱丽叶故意激怒我,又对着书店那家伙抖动她那对奶子,现在只要她用身子磨蹭我,我还是想说:“哦,求你让我教你看地图吧。”我到底在想什么?是以为我这个超级辣妹会唤起她某种女同性恋的觉醒,然后两人双宿双飞,到哪里开房间吗?当然不是。但此时此刻,我分明就在成田机场向这个电视明星解释经度和纬度,毕竟我曾经把她的照片放在日记里足足一年半。我实在没辙,她注视我的神情真让我感到皮肤刺痛。
  看来我们是要去北欧,至少我肯定我们要去那里。虽然地图是日文,我也不确定我的看法正确,但我想我的方向是对的。
  “你看,”我们凑近低头看地图时,我对朱丽叶说,“北纬六十七度和西经二十度的地方,在冰岛外海。”我指着蓝色部分,她也把手指移到我手指旁边,用指头敲敲地图。“所以这是不对的。而如果是南纬六十七度,我们就到南极洲了。”我把手指滑向地图下方,她也照做。“东经二十度和西经二十度都不对,因为这两个地方都在海里,所以……”我把目光往上抬,很惊讶我们两张脸竟如此靠近。她看起来很专心,像要把我说的每个字都听进去。我再把目光往下看着地图,把手指移到刚过北极圈的地方。“所以一定是北纬六十七度、东经二十度,就是上头的……”那国名是用日文写的。“瑞典?还是挪威?这几个国家我从没搞清楚过。”
  “别问我。”她说着,对我露出了微笑———朱丽叶·詹森对我笑呢。(天啊,克制一下你自己吧。昏头昏够了吧。)我后退一步,把地图集放回书架时,她说:“是某个冷地方吧。”然后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补上一句:“我希望是瑞典,我在那里真的很红呢。”
  我差点要大笑起来了,这话听来实在太可笑。或许只是我缺乏世界观念吧,我是说,没有人会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真的很红”。我想这话让人印象深刻。可是她在想什么呀?她以为我们到了斯德哥尔摩,就会被大批尖叫的金发粉丝团团包围吗?
  我看到葛瑞特已经把摄像机对着我,便极力保持神情自若。“我们需要更详细的地图,”我说,“英文地图。”我浏览书架找北欧地图,但书架上没有,至少我认为是没有。不过这也很难说,因为我不懂日文。
  “这样好了,”我说,“我们去找一家有北欧航线的航空公司?也许他们有比较好的地图。至少我们现在已经大略知道要去哪里了。”
  朱丽叶把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下,作势要我带头走。“我跟在你后面,凯西。”她说。我不知道,她也许自大,也许是个高高在上的明星,但是我却爱死她叫我名字的样子。“带我走吧!”
    §§§§§
  我不确定选朱丽叶而不选我妈是否正确。我知道我妈感到很受伤,这件事我最后必须处理;但话说回来,先不管朱丽叶是我少年时期迷恋的偶像,也不管她上过《青少年》杂志多少次,如果要挑队友,总得根据一些条件,比方说聪明智慧,这样才是正确的抉择。
  但事情其实还有别的因素:昨晚跟朱丽叶在旅馆聊天打闹时,我开始觉得我或许可以交到一个朋友了。我不确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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