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我们屏住气,等敌人离我们快到二十米左右时,连长一声令下,全排火力射向敌人。触不及防的越军倒下一片,后面的乖乖地退了回去。连长马上命令我们排撤回树林,二、三排准备战斗。他自己又跑到二排的阵地上。
越军改用迫击炮向我们排的阵地猛轰。我们隐蔽的树林里,一棵棵大树被拦腰斩断。小何紧张地用手捂着耳朵,见老兵们毫不在意,又不好意思的把手放下。
敌人的进攻又开始了。我们迅速加入到战斗中。小何趴在我身边,端起半自动步枪,“砰”的一枪,撂倒一个,再一枪,又放翻一个。我举举大拇指,他得意地笑笑。
越军恼羞成怒,呼啸的炮弹再次倾泻到我们的阵地上。进攻的敌人也增加了。但制高点被我们控制着,配给我们的无后坐力炮排的威力也发挥出来。小何虽然看到身边的战友倒下,但却一点也不畏惧,像个久经沙场的勇士一样投入战斗。
任务完成接到撤退命令时,小何拉着我的手,不好意思地说:“班长,能给我喝点水吗?”
我低头一看,他的军用水壶挂是挂在腰间,但已经被子弹射出两个孔来,水早没了。他伸伸舌头:“好险哟。”
丛林清剿(1)
这天我们连奉命清剿藏匿在丛林里的越军部队。
我们一排作为尖刀排在前面探路。战区内的地形很复杂,山高坡陡,树密草深,满山上下齐人高的茅草密密麻麻,带刺的荆棘灌木丛形成天然的拦路虎。既要预防敌人埋下的地雷、竹签,挖好的陷阱,还要防着毒蛇、蚂蝗,随时还得注意隐蔽,不能暴露目标。
为了加快运动速度,排长把全排人员分成战斗小组,各组从不同方向交替掩护,迂回前进。排长带着我们班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搜寻前进。
突然,走在我后面的小何“啊”的一声,一只手已经拽住我的小腿。有情况?我迅速调转枪口,转身一看,小何已经瘫倒在地上,手指着脚:“我的脚,我踩到竹签了。”原来他想小解,偏离我们的路线,踩中竹签,两根竹签还插在他的脚上呢。我赶快叫上陈勇和小马按住他的腿,我轻轻的帮他拔竹签,粘着鲜血的竹签拔出来,小何咬紧嘴唇,痛得眼泪直流。排长回身过来看看:“你小子命大,竹签上没毒。”
包扎后,小何咧着嘴,用枪支撑着站起来,坚持不用战友背他:“我要杀几个兔崽子,不然不解恨!”
也许小何刚才的叫声暴露了目标,我们刚重新前进,一颗手榴弹“嗖”的落在走在最前面的排长跟前。轰”的一声,烟尘吞没了排长的身影。接着连续不断的子弹向我们射来,树上的叶子飞雪般飘落到我们头上。我们冲上去,排长倒在血泊中,全身多处受伤,最严重的是两只眼睛都在流血,血和泥土混再一起,他变成一个泥人。卫生员哆嗦着赶紧为他清理伤口,排长摆摆手:“别管我,赶快消灭敌人。”
我迅速四周观察,原来不远处左边的半山腰上有一个越军工事。这时副排长跑过来:“火箭筒,给我打!”
火箭筒手找准方向,只见火箭筒屁股喷出一团火光,“轰”的一声巨响,火箭弹击中了目标。敌人的枪声顿时消失了。
我们迅速向目标围过去。愧疚愤怒的小何居然不顾伤痛,流着泪一马当先向前冲,瘸着腿跳了几步,又被草丛中的藤蔓绊倒了。
到达工事边,我们才看清这个工事是凭借一个山洞修筑的,我拉住正要冲进去的陈勇:“*器,烧死他!”
浓烈的火焰如一条巨蛇钻进山洞,只听里面传来两声惨叫和弹药的爆炸声,就再也没有动静。浓烟过后,我们进入不算太大的山洞一看,里面有三具面容痛苦恐惧的越军尸体,地上散落着越军破碎的衣物、机枪、冲锋枪、子弹。洞一侧的地上,几块石头垒成的灶台上还架着一个烧得黑黑的铝锅,锅里还有煮熟的几包玉米和几块南瓜。
一排长后来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两只眼睛却因耽误了抢救时间,永远无法再看见他已经熟悉了二十几年的美丽的世界。小何也直到牺牲都还在自责。
丛林清剿(2)
我们继续在充满危险的丛林中搜寻。随时都有可能“呼”地一颗手榴弹扔过来,随时都有可能“砰”的一枪射向我们的心脏。
来自云南的小马自告奋勇走在前面,他的老家也有密密的原始森林,那是他们儿时玩耍的乐园,长大后劳动、收获的田园。
突然,小马停住脚步,手指向后作了个“停止前进”的动作。我轻手轻脚猫着腰跟着副排长上前透过草丛一看,四名越军全副武装,端着冲锋枪,相互间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从山坡上径直朝我们走来。离我们大约二百米处,其中一个作个手势,其他三个便围过来,在一起叽里咕噜说了一番后,二名越军背着枪朝他们来的方向往回走,另外两名继续向我们走来。走着走着,他们突然站住,举起枪瞄向我们。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他们的举动让我们矛盾起来,如果开枪击毙他,那是容易的事,但我们不知道敌人的兵力、阵地的情况,枪声一响,我们会不会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如果真的发生,我们连岂不是遭灭顶之灾?
副排长冷静地示意我们不要轻举乱动。只见越军的枪口毫无目标,东指西瞄,哈哈,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只是为了壮壮胆而已。这回该我显显武功了。我向副排长打个手势表示用拳脚解决,他点点头同意了。我又示意陈勇,匕首跟上!
果然,两个越军端着枪,继续走了过来。还有两米,我突地从草丛跃起,扑向走在前面的敌人,左手抓住枪管,右掌砍落敌人的冲锋枪,紧接着一个右勾拳,击中敌人头部,左脚同时一扫,将敌人打倒,再一个飞身扑上去,压在敌人的身上,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掐住他的喉咙,他挣扎一会,终于蹬蹬腿上西天了。在我行动的同时,另一个越军也被陈勇实施了割喉手术,脑袋耷拉着倒在地上。
副排长招招手,我们又迅速跟上另外两名越军。他们两人显然没有察觉下面发生的事情,继续往回走,走到离我们还有三十米左右的半山坡的草丛中,居然消失了。
那里肯定又有敌人的藏身之处了。我们蹑手蹑脚围过去,在石崖下面的草丛边发现了一个地道洞口,里面传来越南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人数不多,还有女子的声音。我们的火焰喷射器又得发挥作用了。
“呼”、“呼”,随着火龙的喷入,地道里传出了哀叫声。过了一会,小马以为像上次一样敌人都被烧焦了,提着枪正要进去,“砰”地一声,一颗子弹飞出来,幸好射在他胸前的弹夹袋上。随即一个越军中校挥着手枪冲出来,卧在洞边的我们一齐猛射,他被打成了马蜂窝。我们再用越语对着洞口喊:“牙得依(出来),落松空叶(缴枪不杀)!”
半天过后,从地道口传来一声女性的生硬的中国话:“我们投降。”两个越南年轻女兵走出来,前面一个竟然全身*,用手捂着眼睛。后一个头戴斗笠,典型的越南美女。我,也许在场的大部分弟兄,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异性的*。我们先是一楞,但马上害羞地转头。
“哒哒哒”,我们再回头,两个女兵已经倒下,副排长手还放在冲锋枪的扳机上。原来乘我们害羞转头时,穿衣服的女兵捡起洞口的一把冲锋枪就要射击,副排长转头慢,救了年轻的我们。
男人是敌人,女人也是敌人! 。。
遭遇伏击
一个晴朗的夜晚,我们缓缓行进在一个峡谷中。因为带路的参谋对道路的去向有些不明确,我们作为尖刀班在前面得对照地图一段一段的探路,全连走走停停。
在谷底行进,两边的高山峭壁如鬼魅一般,山谷里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动物的吓人的号叫,让我们神经发秫,路边小河发出的“哗哗”的流水声,在我们看来也充满杀机。早春的越南,夜里还是比较寒冷,尽管我们为了减轻负担,身上只穿着单衣,但我身上依然因紧张不断冒汗。
除了紧张,还有饥饿和干渴。在连续的行军和作战过程中,因为后勤跟不上我们的速度,记忆中我们只美美吃过一餐饭。那是攻占一个村庄后,炊事班去村子里好不容易搜到两袋大米和一些腊肉——越南人民也像当年我们对待日本鬼子一样,撤走的时候能带走的食物尽量带走,不留给我们一粒米。这些米和腊肉都是藏在地窖里,炊事班的战友们冒着危险一家一户去搜才搜到,又在旁边的地里找到一些菠菜,让我们这些饿虎饱餐一顿。当然不是白吃,炊事班的战友按市价把越币放在了地窖里。
而水呢,水壶里的水告罄后,水井里的水怕投毒,我们是不敢饮用的,只能遇到流动的河水、山泉才敢灌注。遇不到,就只能任凭嘴皮干裂。现在我就是无水者,尽管脚下就有小河,但为了安全和赶时间,也不能去灌上一壶水。
凌晨四点多钟,视野逐渐开阔,连绵的高山峭壁变成独立的小山包,就要穿过让人压抑的峡谷了。就在我们轻舒一口气时,天空中升起一颗曳光弹,一阵骤雨般的机枪声顿时响彻山谷。我们遭到伏击了。许多战士还没来不及反应,就倒在血泊中。
借着敌人射出的用于指示目标的曳光弹和子弹射出的火光,我们大致判断出越军的阵地设置在左边山腰的山洞里。但情况不明,我们难于发动进攻。何况山脚下是一片稻田,我们反攻无疑等于送死。
耳边依然持续地响着“嗖嗖嗖”子弹飞过的声音, 我们发现越军的火力也是靠侦察员指挥着射击。于是连长一边指挥大家退进右边的森林里,一边派狙击手在朦胧夜色中四处寻找目标,消灭他们的“眼睛”。一个狙击手终于透过夜视镜看见对面草丛中有个人影,他马上一枪射去,夜空中传来“啊”的惨叫。但越军火力却没有减弱。
连长当即决定,不能恋战,只能集中重火力对付敌人,掩护其他战友从森林继续前进。
我们转移到森林里,敌人的高射机枪、重机枪也射向森林。还是有战友被打中。我们凭借草木这个天然屏障,急速前进。
这时,炮弹的尖叫声又传过来,森林里又尘土飞扬,硝烟迷茫。估计越军以为捞到大鱼,非一口吃掉不可。我们的队形被打散了,我急得高喊我们班战友的名字,但我的声音被密集的枪炮声盖的连我自己也听不见。
突然,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在我头上响起,我下意识地侧身滚翻,“轰”的一声,炮弹爆炸了,我感到头上一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孤军奋战(1)
到处是白茫茫的烟雾,许多参天古树挺拔而立,我“忽”地站起来,身子轻飘飘的,有一种飞的感觉。这是哪里?我看看四周,应该是作战的原始森林吧?不像,那里杂草丛生,四处散发着枯枝败叶的腐烂味,这里却是花香叶茂,在腾起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有人在叫我,“班长,班长。”人在哪呢?我顺着声音找过去,从一颗大树背后走出一个人来,他不是呆子吗?他不是牺牲了,怎么会在这里呢?
“班长,班长,”又有人在叫我,好像是杨波的声音,他也在这里。“班长,我们都在这里等着你。”王红生、黄敬、赵东、韩国庆……,我的战友们都在这里,他们都招着手在喊我,我想向他们走去,可脚却如同水泥浇灌似的,拔也拔不起来。
“拉拉我。”我向他们伸出手,他们看看我,伸出的手又缩回去,“班长,我们等你。”说完,几个人似笑非笑神仙般飘走了。
“你们不能走呀,”我张开双臂,绝望地大叫:“等我!”脑袋又被什么撞了一下,我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往下落……。
我清醒过来了,想睁开眼睛,但右眼眼眶无比疼痛,而且好象什么把眼睛粘住一样。我用手揉揉,粘乎乎的,抬到左边一看,原来是血。我用衣袖搽搽,右眼可以模糊的看见东西了,头上是一亘被炮弹打折的树干,幸好身旁的石头帮我挡住,没有落到我的身上。身边传来了枯枝败叶的腐烂味,这不是我们被炮击的原始森林吗?我还活着?我想立起身来,但左肩一阵疼痛,我不得不又躺下。
四周到处响着的枪炮声,终于让我确定我还活着,只是受伤了。那刚才见到呆子他们那一幕,是梦境,还是幻觉?啊,应该是起死回生,以前在家里听老人说,快要死的人,都会见到死去的亲人朋友,如果被他们拉住了,就死定了。我知道,他们一直没拉我,那是留下我,让我为他们报仇雪恨呀。
我得找部队去。我咬咬牙,用右臂扶着枪把使劲撑起来,还好,脚没受伤。我活动活动脖颈,精神振作起来了。
我四下看看,横七竖八躺着都是战友的遗体。我们是穿插部队,忙着作战,善后主要是国内民兵组成的分队来完成,他们的速度跟不上我们。而越军估计是被我们的大部队打跑了,也忙不过来给我补上一枪了。
我仔细找了一遍,没见到我们班的。我得一个人孤军作战了。我从战友的身上找到没有打过的弹夹,填满我的弹夹带,搜来几颗手榴弹,自己俨然敢死队。
我向战友们敬个军礼,继续向南方进发。
孤军奋战(2)
我没有选择从开阔地前进,那是危险地带。深深的密林是天然的屏障。
忍着伤痛,在密林中孤独一个人行走。没有朝夕相处的战友,内心极度的紧张。一个人无法顾及所有的环境,既要观察前方的情况,又得注意脚下的线路,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我心跳加快。
走了大约半小时,肚子开始“咕咕”发叫,肠子不停地蠕动,头有些晕眩,虚汗大滴大滴冒出来。我只好找块石头坐下来,翻遍所有的衣袋,什么吃的也没有。水壶里一滴水也没有。瞥瞥四周,除了树叶就是杂草。再没有吃的,我可能就要因饥饿倒下。看来只有摘一些草根充饥了。我刚要低头拔草,突然发现草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