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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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老大的一天-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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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从未参与过标准的慈善活动,比如做篮球教练,或者在一所学校里做志愿者,因为我想把自己与帮助家庭和在这个社区里负责项目的人区分开。我曾经听过许多租户批评这些志愿者们屈尊俯就的态度。不过,写作小组好像很合适。在这个社区里厮混了几年,我相信我可以避免这类的命运——排外、冷眼相看、故作谦逊的回应——这些经常欢迎来到此地做好事的态度。
  我与地盘上太多人之间的关系都疏远了,这一事实现在还让我晕头转向。我觉得内疚,而且我需要把人们重新拉回到我这边。
  在这个计划区里所有的人当中,我是最没有与年轻妇女相处的经验的,尤其是单身母亲。我有一点紧张,尤其是因为贝利女士、梅女士和其她年长的妇女们都警告过我,不要和年轻妇女们太过接近。她们认为,这些妇女们会视我为一种资助源泉。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团体聚集在任何我们能找到的地方——在某人的公寓里,在小餐馆里,在外面的某棵树下。刚开始,小组里有五位妇女,后来更多的人听说了,我们就增加到大约十二人。*很随意,而且参与者并不固定,因为这些妇女们都有家庭和工作负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 混混与混迹(13)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种情感性的经验。这些妇女们公开写作和谈论她们的斗争,她们每人都至少有两个孩子,这通常意味着至少一个“孩子爸爸”不在。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有过一个男人进了监狱或者被杀。她们谈论着孩子父亲的亲戚们要求妇女们把她们的孩子交给他们,有的人愿意运用武力来留住孩子。
  她们在生活上的困难极其巨大。绝大多数人一年的收入不会超过一千块,这还包括了福利金和粮票。有的人做兼职,有的人接收支付现金的寄居者,或者是提供价值相当的日常看护的寄居者,以便年轻妇女可以工作、出差,或者只是有点自己的时间。
  最震撼人心的故事是那些虐待的报告。每一位妇女都曾经被男朋友(通常是在喝醉的时候)殴打过,有些殴打几乎是致命的。每个人都曾经在恐惧中生活过几天或几周,等着同一个男人回来。
  一个寒冷的秋季傍晚,我们聚集在当地一家餐馆。我们在屋内安静的后面找到了一张大桌子,老板这时已经习惯了我们的出现,并不介意我们待上几个钟头。如果生意很好,他还会整晚都给我们供应食物,然后免掉餐费。他和我已经建立起了友谊——我经常来这家餐馆写我的田野笔记——而且他也喜欢我试图帮助租户们的主意。
  这一周作文的主题是“我如何生存”。泰娜(Tanya)首先读她的文章。她二十岁,曾带着两个孩子从高中退学。她在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和她妈妈住在一起,但是最终在同一栋楼里有了一间自己的公寓,然后就生了第二个孩子。她不知道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在哪里;第二个孩子的父亲死于一场帮派枪击。在她的作文里,她自夸了自己如何通过接收寄居者来赚取两次福利金。
  “但是有时候事情并不这么顺利,素德。”另外一位喜欢做理性发言的妇女,萨瑞纳(Sarina)说道。她在发言的时候对视着泰娜。萨瑞纳有三个孩子,父亲们一个在监狱里,一个死掉了,还有一个不愿意支付抚养费,所以她也接收寄居者。“我记得当我哥哥住进房子里时,他开始交易毒品,然后他们抓住了他。差点让我丢掉了租约。”
  “是的,但那只是因为你没有付给大楼管理员足够的钱,”泰娜说,“或者我想是因为你没有陪他睡觉!”
  “这个,我这两样都不会做。”萨瑞纳摇着头,以一副道学的语气说。
  “你太敏感了,”凯莎(Keisha)打断说,“萨瑞纳,你把你的屁股摆在那里,就是给每个男人来看的。”凯莎二十六岁,是这个小组里年龄最大的人。尽管她因为我向贝利女士透露了非法商贩的信息而恼怒于我,却并没有怀恨在心太久。她有两个女儿,是小组里最好的写作者,已经从高中毕业,现在正在申请罗斯福大学。“该死,有的人卖身和你为了钱带某个男人回家之间没什么区别。”
  “嗨,那是生存!”泰娜说,“我是说,那就是我们在这里谈论的,对吗?”
  “好了,”我插话说,试图维持秩序,“对你们来说,要获得你们所需要的任何东西,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告诉我十种你们生存的最好办法。”
  萨瑞纳开始了:“永远要确保你在住宅局里有一个你认识的,当你在无法交房租时,可以帮忙的人。因为你可能被赶出去。”
  “是的,而且如果你必须要和城里的某个黑鬼睡觉,你就必须去做,”凯莎说,“因为如果你不做,他们就会让你的孩子流浪街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混混与混迹(14)
萨瑞纳继续说,不理睬凯莎。“你必须要确保能够为你的孩子拿到衣服、食物和尿布,”她说,“哪怕你没有钱。所以你需要跟商店保持好关系。”
  “确保贝利女士一直都有男人!”凯莎大声笑着喊道。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不得不让她跟我的男人睡觉,以免被踢出这栋楼。”莎泰尔(Chantelle)说。
  “那太可怕了。”我说。
  “是啊,”莎泰尔说,“而且当他发现贝利女士可以给他找到一份工作,愿意让他待在那里,吃她所有的食物时,他还差点就甩掉我了。”莎泰尔二十一岁,她的孩子有学习障碍,所以她正竭力要找到一间可以帮助他的学校。她在一家速食店做兼职,她的母亲和祖母帮她做日间看护,也会给她钱。
  莎泰尔的困难在这个计划区里并不罕见。不幸的是,她的需要也同样不会打动贝利女士。租户不得不让大楼主席与她们的伴侣睡觉的想法让我震惊。但是在这些妇女当中,这一类的侮辱不在少数。要保持你的家庭不受骚扰,你就必须要保证让贝利女士快乐和收入丰厚。当我听到更多与莎泰尔类似的故事时,我对贝利女士和地方顾问委员会其他官员感到愤怒。我问莎泰尔和其她妇女,为什么她们不去挑战贝利女士。她们的回答十分有道理:当住宅当局明显支持一个基于敲诈勒索和贪污*的管理系统的时候,妇女们决定她们最好的选择就是耸耸肩膀,接受命运。
  我知道这样一种体制的存在是不义的,但是我也不会去对抗贝利女士。她太过强大。所以当妇女们的愤怒转变为绝望的时候,我的厌恶也开始转化为苦涩。
  妇女们有关生存技巧的列表大大超过了十条。在你的公寓里存着香烟,以便有东西坏掉的时候,可以给擅居者作为修理费用。让你的孩子在楼梯间小便,以避免让*们夜间在那里聚集。让帮派们付钱以在你的公寓里藏毒品和现金(她们一致同意,遭逮捕的危险很小)。
  然后就是所有用性来交换的资源:从杂货店老板那里来的日用品,住宅局那里取消租金,来自福利局的帮助,警官对服刑亲人的优先对待。妇女们对于把性当作现金使用的解释一致而又实际:要是你的孩子陷入了饥饿的危险,那你就会做任何可以解决问题的事情。当她们在讨论使用身体来获取这些必需品时,表情痛苦。很明显,这不是她们的最优先、甚至也不会是第一百种选择。
  “永远要认识在医院里的人,”泰娜脱口而出,“永远要有可以打电话过去的人,因为救护车永远不会来。而且当你到达那里的时候,你需要给某人塞钱,不然你就得永远排队!”
  “是的,没错,而且医院里的人还可以给你免费的婴儿食品,”萨瑞纳说,“通常你需要在后巷见他们。而且我要说你应该带着枪,或者藏一把刀,以防止你的男人开始揍你。有时候你必须要做点事情,来让他停下。”
  “你以前曾不得不动过刀子?”我问。没有人曾说过或者写过这个。“有多经常?”
  “许多次!”萨瑞纳看着我,好像我是在火星上长大的。“当这些男人们开始喝酒,你就不能跟他们说话了。你只需要保护自己——而且别忘了,他们还会打孩子。”
  凯莎开始哭泣。她把头低下,又用裙兜把头蒙起来,不让人看见。萨瑞纳靠过去抱住了她。
  “最容易的时候就是当他们睡着了,”泰娜说,“他们躺在那里,绝大多数是因为他们喝得烂醉如泥。就是那种时候你会有念头。你开始想,‘我现在就可以结束。我可以杀了这个混蛋,现在。那他就不能再打你了。’我想了很多次了。”

第六章 混混与混迹(15)
凯莎擦掉了她的眼泪。“我捅了那个黑鬼,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了。没有谁来帮助我,贝利女士说她无能为力,警察说他们无能为力。而这个男人过来就毫无理由地揍我,还有我的孩子。我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不知道除此还能怎么做……”
  她又开始啜泣。萨瑞纳扶着她去了洗手间。
  “她把她的男人送进了医院,”泰娜平静地解释说,“差点杀了他。一天晚上,他当时正睡在沙发上——他已经有好几次把她送进医院了,打断她的肋骨,全身都是瘀伤。她抓起了刀,不断刺进他的腹部。他爬起来跑出了公寓。我想是的一个伙计把他带去了医院。他是个黑暗之王。”
  泰娜说,由于那个男朋友是个高级帮派成员,拒绝强迫他停止殴打凯莎。她仍然生活在那个男人会回来的恐惧里。
  一天,贝利女士打电话给我,请我跟她的租户们参加一个全楼大会。她有一年多没有邀请我参加这类会议了,所以我意识到有些重大的、不太对劲的事情。
  我一直都没有再参加贝利女士的租户会议,部分是因为我已经搜集到了有关这类会议的足够信息,部分是因为,坦率地说,我已经不愿意看到她和其他租户领袖们惯于管理社区的交易阴谋了。
  我自己的生活也有了新的进展。我已经和我的女朋友凯什(Katchen)住在了一起,而且我们当时正在考虑结婚。拜访我们的亲戚——我的在加州,她的在蒙大拿州——也需要我从田野工作中抽出时间来,包括我们大部分的夏季和假期。我的父母很兴奋,他们督促我认真考虑一下,在开始我的事业的时候,也建立一个家庭。凯什当时正在申请法学院,我们俩都还未做好生孩子的准备。
  然后我还必须要写作我的毕业论文。我开始更定期地去见威尔森和其他指导教授,看是否有可能真地准备完成我的研究生学业。
  我到达的时候,贝利女士的办公室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有几十人参加会议,都在兴奋地交谈着。像往常一样,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老年妇女,但是也有几个男人站在后面。我认出来,其中有几个人是这栋楼里的妇女的同居伴侣,在公共会议上见到这些男人并非寻常。贝利女士挥手让我到前面去,让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好了,”她说,“素德已经同意在今天来这里,我们可以把这事澄清一下。”
  我吃了一惊。澄清什么?人人突然都瞪着我,而且他们看起来并不开心。
  “你为什么要跟我女儿睡觉?”一个我不认识的妇女喊了起来。“告诉我,天杀的!为什么要干我的宝贝儿?”
  “回答那女人!”有别的人叫道。我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惊呆了。
  一个男人把我称为“*人”,告诉我我最好离开这个街区,尤其是别再骚扰他们的年轻女人。其他的人加入了进来:
  “黑鬼,离开这里!”
  “*人,回家!”
  “滚出去,朱利奥!”
  贝利女士试图恢复秩序。在叫嚷声中,她向我喊着说,我应该为自己辩解。
  我仍然稀里糊涂。“让素德告诉你们,他为什么要见她们!”贝利女士说,然后我明白了:是写作小组。人们曾一直见我开车接那些年轻妇女,并带走她们。很明显,他们认为我在跟她们睡觉,或者是在给她们拉皮条。
  当我试着解释这个写作小组的时候,我不断被他们的声音淹没。我开始感到恐慌。我曾见过一群租户暴徒们是如何差点把那个睡了波—波女儿的中东店员撕个粉碎的。
  贝利女士最终在骚乱的人群中喊了起来。“他在试图告诉你们,他只是在帮助她们做家庭作业!”
  那让众人安静了一点。但是我仍然感到痛心:为什么没有任何小组里的妇女参加?为什么没有人来为我辩护,告知实情?
  又过了几分钟,事态平息了一点。贝利女士告诉我离开。还有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她说,并嘲笑着我,而且明显很享受捉弄我。
  那天晚上,在离开大楼的时候,我疑惑我还能再在的地盘上待多久。很难想像还有对我不愤怒的租户了。
  

第七章 黑与蓝(1)
迄今为止,我在罗伯特?泰勒期间所发展的所有联系当中,最可靠的还是与的关系。这一关系可能非比寻常,也可能在道德上不甚光彩,但也具有不可否认的强力。我们在一起这些年,已经产生出一种亲近的关系。当我有机会帮助拯救他的一个最亲信的朋友时,这一关系甚至变得更为密切,到了个人觉得受了我的恩惠的程度。
  那是一个典型的芝加哥夏日午后,晴空无云,空气闷热潮湿,偶尔吹来几缕微弱的湖风。我在罗伯特?泰勒闲待着,在的大楼外面大约还有一百多个其他的人。租户们在烧烤、玩垒球,享受着大楼阴影的凉爽。只有很少的公寓里有空调,所以在像这样的一天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草坪上会越来越拥挤。
  我在草坪上坐在丹瑞尔?杨(Darryl Young)的旁边。丹瑞尔?杨是的一个叔叔,这时正歇在一把草坪椅上,旁边放着六听装的啤酒。由于啤酒不够凉,丹瑞尔不时地派一个侄女或者侄子进楼去给他的杯子取一些冰块。丹瑞尔年近六十,大多数牙齿早就掉了。他的头发蓬松花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总是在脖子上挂着具有伊利诺伊州标记符的项链。他很少离开罗伯特?泰勒区,以至于他的朋友们都叫他“无期徒刑犯”。他熟悉罗伯特?泰勒的每一寸土地,并且热爱讲述那些最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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