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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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老大的一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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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比肩了。
  他提了一下这个帮派中的等级制度,以及他在其中的升迁努力。在他之上,有几十位黑暗之王的大老。他们遍布芝加哥,通过管理这样的帮派来赚钱。这些人被称为“上尉”或“船长”。在他们之上,是另外一个层级的黑帮成员,被称为“董事会”。一个街头帮派的组织结构借鉴美国其他行业结构的程度居然如此之高,我之前对此毫无概念。
  直白地说,如果你在黑暗之王的王朝中升迁得足够高,并且活得足够长,你就能赚到数目惊人的钱。在他聊着他的升迁时,我觉得心里一阵紧张。自从遇到他之后,我一直都在想:我毕业论文的研究或许可以关注他的帮派及其毒品交易。除了他自己的帮“派”以外,我还跟他聊过黑暗之王在这座城市中所有其他的派别——他们如何合作,或是彼此为地盘争斗,快克可卡因经济如何彻底地改变了城市街头黑帮的性质。尽管有大量关于黑帮的社会科学作品,却甚少有研究者曾经写过黑帮真正的交易,甚至更少有人亲自接触过黑帮的领导阶层。在我们停在我的楼前时,我意识到我还从未正式向要求接触他的生活与工作。现在似乎是趁热打铁,开口说话的时候了。
  “那么你觉得你什么时候会搬回罗伯特?泰勒呢?”我问。
  “不确定。”他心不在焉地说,看着我公寓附近加油站那边的乞丐。
  “好吧,我相信你将会很忙——我是说,比你以前更忙。所以听着,我只想要谢谢你……”
  “黑鬼,你要收手了?”开始笑。
  “不!我只是试着要……”
  “听着,哥们,我知道你必须要写篇学期论文——你要写什么?有关我,对吧?”他哈哈地笑着,并叼上了一只雪茄。 。。

第二章 联邦街的最初时光(5)
似乎渴望关注。而我似乎不只是他的娱乐:我是可以认真对待他的人。将我的研究基于某人一时的心血来潮,我还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弊端。不过我们可以继续往来,这一前景让我有点飘飘然了。“没错,”我说,“约翰?亨利?陶伦斯(John Henry Torrance)的生平和时代。你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他停了一下,“好吧,滚出去,滚吧。”
  我开车门的时候,他伸出了手。我摇了摇它,并向他点点头。
  我向北前往湖泊区的短途散步现在就要变成一个更长的,通常是乘公交车到罗伯特?泰勒之家的往返了。但是由于迁居的影响,说他必须要消失几个星期。我决定利用这段时间研究一下一般的住宅计划区,尤其是罗伯特?泰勒之家。
  我了解到,芝加哥住宅局在1958—1962年之间建造了这一住宅区,并以代理处首位非裔美国人主席的名字命名。它的规模相当于一座小型城市,有四千四百套公寓,居住了大概三万人。在1930年代与1940年代的大移民中,南部的贫穷黑人都来到了大芝加哥。这就迫使这座城市必须要容纳他们。
  最初,这一计划区被寄予了相当大的希望,但是它很快就陷入困境。芝加哥的政客们将这一计划区四四方方地安置在本已拥挤不堪的黑人区,以便为城里的白人社区节省空间——黑人行动主义者对此愤怒不已。城市设计者抱怨说,二十八栋建筑只占据了九十六英亩土地的百分之七,留下了一大片狭长的开阔地,将这一计划区与更为开阔的社区隔离开来。建筑师们则声称,虽然这些建筑基于著名的法国城市规划原则,但它们也令人厌恶,而且事实上从一开始就不适合人类居住。
  另外,最引人瞩目的是,执法部门认为罗伯特?泰勒过于危险,不适合巡逻。警方不愿意提供保护,除非租户们能遏制他们的犯罪行为——并且在警察出现的时候,不再投掷瓶子或是向窗外开枪。
  在报纸的头条中,罗伯特?泰勒仍然被冠以各种称号:“刚果希尔顿”、“地穴”,以及“没有父亲的世界”——这是在它还有点新的时候。到了1970年代末期,情况更糟糕了。更多有着稳定工作的家庭利用了民权运动的成果,搬进了芝加哥先前被隔离开的区域,而留下来的人们则毫无例外地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令人震惊的是,罗伯特?泰勒居然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年人说,福利——包括现金的分发、食品券,以及医疗补助——是他们惟一的收入来源,而且甚至到了1990年代,这一比例也未降低。在当地只有两家社会服务中心,为将近两万名儿童提供服务。建筑物开始破败,由此引发的电梯事故至少曾导致六人死亡。
  在我刚到芝加哥的时候,即在1980年代末期,罗伯特?泰勒习惯上被认作是芝加哥的“黑帮与毒品问题”的中心。这是城市里的媒体、警察以及学术研究者们沿袭使用的惯称。城中这片最贫穷的地区大部分都被诸如黑暗之王这样的街头帮派控制着。他们的赚钱手段不只是毒品交易,还有敲诈勒索、赌博、卖淫、出售赃物,以及无数其他的法子。这是非法的资本主义。它高速运转着,为各种帮派的大老们网罗到少量的财富。在报刊杂志中,黑帮老大们通常被描绘成拥有数百万的财产。这可能一直都是夸大,不过确实也曾经有警察在搜查帮派老大的家时,起获过几十万的现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联邦街的最初时光(6)
对于这一社区里的其他人,这一非法经济——吸毒和公共暴力——的代价却不那么诱人。这一威胁,再加上政府数十年的忽视,使得罗伯特?泰勒之家出现了成千上万勉力为生的家庭。这是一个“底层”城市街区的缩影,穷人生活艰辛,与主流生活格格不入。
  不过奇怪的是,关于美国城中之城的报道极少——而对于帮派如何管理此类无计划蔓生的事业,或者诸如罗伯特?泰勒之类的街区如何与这些非法资本家打交道的报道,就更少了。我有幸遇到了,而他愿意让我跟着他。我觉得我好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边界,我可能真的会改变公众——如果不是学界——的理解。
  我想要引起威尔森对的注意,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我一直在为威尔森的某些项目工作,但是这些是大型的基于调查的研究,要同时询问上千人。威尔森的研究团队包括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心理学家以及十几个泡在电脑上的研究生。他们竭力要发现调查数据背后的范式,以求找出贫穷的原因。我不知道有哪一个曾走出去与人交谈,更不必说与黑人区的帮派成员了。尽管我知道我进入的生活是社会学的工作,而且是跟这一领域自身一样古老的工作,但我还是觉得这是某种非传统的、逾越界限的流氓行径。
  所以当我花时间与外出时,我极少告诉威尔森和其他人我这一田野工作的细节。我想我最终还是要做一个有关的具体研究题目,到那时,我可以跟威尔森分享我已经准备充分的想法。
  在会见克里几周以后,终于在春末的时候召我到罗伯特?泰勒。他已经搬进了他妈妈的房子,一套北向的四卧室公寓。通常待在不同的街区,在他为各个女友租下的各个公寓里的某一处。但是现在,他说,他要全天待在罗伯特?泰勒,以便让他的帮派稳固地在这一新地盘扎下根来。他让我从海德公园乘车到55号大街,再到州街,并派了几个属下在那里的车站接我。我自己在那里步行不安全。
  的三个马仔在一辆锈迹斑斑的雪佛兰随想曲里等着我。他们年轻而又冷酷,对我一言不发。作为帮派的低级成员,他们要花大量时间为跑腿。有一次,喝得有点多,并且为我正在写作他的生平而兴奋起来,就建议派一个他的属下作为我的私人司机。我拒绝了。
  我们开上了州街,驶过了一长片罗伯特?泰勒的高楼,并且停在了楼群中间的一个小公园。那是一个美丽的春日,阳光明媚,清爽的湖风掠过。芝加哥人都知道,一旦酷热的夏季来临,这种天气就会消失。大约有五十个年龄各异的人正在烧烤野餐。野餐桌上系着五彩缤纷的气球,上面印着“生日快乐,克拉”。坐在一张桌子旁,身边围绕着家庭成员,还有许多小孩子,都在玩耍,吃着东西,发出各种快乐的喧闹声。
  “看看谁在这儿!”喊了起来,“教授,欢迎回来。”
  他的手上沾满了烤肉酱,所以他只是点点头,然后把我介绍给桌上的每一个人。我跟他的女朋友说“嗨”。我知道她叫麦西(Missie),还有他们的儿子,贾迈尔(Jamel)。
  “这就是你一直跟我说的那个年轻人?”一位老妇人说着,把她的胳膊搭到我肩上。
  “是的,妈妈。”在吃肉的间隙说,他的声音就像一个小男孩那么温顺。

第二章 联邦街的最初时光(7)
“好吧,教授先生,我是的妈妈。”
  “人们叫她梅(Mae)女士。”说。
  “没错,”她说,“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她带我到了另外一张桌子,并为我拿了一大盘食物。我告诉她我不吃肉,所以她就为我盛满了意大利面、三明治和芝士,还有玉米饼。
  我们在那里坐了几个钟头,孩子们一直在玩耍。我大多在跟的妈妈聊天,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她理解我的兴趣所在,所以就开始聊起在一个公共住宅区养家糊口的难处。她指着野餐会上不同的人,讲述着他们的故事。过生日的女孩克拉,只有一岁。她的父母都因为贩卖毒品而入狱。她家楼里的大人们决定要抚养这个孩子。这意味着要把她藏起来,躲过儿童与家庭服务部门,因为他们会把她送进看护院。各个家庭轮流照看克拉,只要听到社会工作者在附近探寻的风声,就会把她转移到新的公寓。梅女士聊着十几岁的女孩不应该过早生育,聊着在暴力中受伤害的孩子们的悲剧,教育的价值,以及她坚持要去上大专。
  过来跟我说,在下午晚些时候,黑暗之王会举办一个大的派对。他的帮派赢得了南区篮球联赛,大家要去庆祝一下。他和我向他的楼走去。我又一次问题满腹:他妈妈会怎么看待他所选择的生活?她了解多少?罗伯特?泰勒的典型居民如何看待他的帮派?
  不过我只问了一个温和的问题:“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去你的派对?我本以为你说的是帮派比赛。”
  “看,在这里,每一栋楼都有一个组织。”他说。
  “组织。”我知道,这是帮派成员偶尔用来指称帮派的一个词;其他的词还包括“派”以及“家族”。
  “我们不只是互相打斗。我们有篮球联赛、垒球联赛、扑克比赛。有时候只是组织里的人在玩,但有时候我们会在楼里找到最佳人选——比如说,我们有时叫上丹瑞尔(Darryl),他曾给威斯康星打过球,但是他不在组织里。所以这是一栋楼的事情。”
  “所以在你楼里的人们实际上支持你?”我想要知道非帮派成员是如何看待黑暗之王的。
  “是的!我知道你觉得这听起来搞笑,但不是每个人都恨我们。你只需要明白,这是件社区的事情。”
  他没有开玩笑。派对在三座楼环绕的一个庭院里举办,有几百人前来吃东西,喝啤酒,并且加入到一个DJ的音乐中。他们都向致意,祝贺他赢得了这次联赛。
  解释说,失败帮派的老大们前来拜访是一种礼节。“那些会向我们开枪的家伙们不会靠近,”他说,“但是有时候,还有其他一些与你没有冲突,而只有竞争关系的组织。”他告诉我,许多帮派的高层都愿意和平地互动,因为他们经常要一起做生意——而十几岁的孩子们或“下级们”则不同,他说:“他们大多只会在高中或者在*上,彼此打得屁滚尿流。”
  并没有把我介绍给太多拜访的人,而我也不喜欢被人认出来。所以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直到被啤酒灌得昏昏欲睡。在黄昏的时候,派对结束了。让一个他的“下级”开车把我送回家。
  在去他的建筑大约一个月之后,我设法让相信,我不需要保镖在车站等我。如果天气允许,我甚至会步行。这会让我有机会看看环绕着罗伯特?泰勒的某些街区。那都是些穷人区,但是我并没有感到危险,即便是在一些毁坏的房屋和废弃的空地之中。

第二章 联邦街的最初时光(8)
我总是会在靠近罗伯特?泰勒的时候感到紧张,尤其是在没有在那里见我的时候。但是到目前为止,驻守在前沿的帮派成员都认识我了。所以他们不会搜查我——他们经常这么对待陌生人,甚至是救护车司机或者维修工——而会让我去梅女士在十楼的公寓。她给我一盘吃的,然后我们就坐下来聊天。
  我意识到,梅女士不得不在我等待的时候招待我。我还认为,她无法真正养活另外一张嘴。我试图为我的食物给她一点钱。“年轻人,不要再这么做了,”她叱责着把钱推还给我,“让我来跟你讲一下我们。我们可能贫穷,但是如果你来到这里,不要可怜我们,不要宽恕我们,还有,不要用比对待你自己更低的标准来对待我们。”
  年近六十的梅女士体格魁伟,除非去教堂,不然她总是会系着围裙,她看起来好像总是在忙着家务。今天的围裙是绚丽的黄色和粉色,上面印着“梅女士”以及“上帝保佑”。她戴着厚厚的眼镜,脸上的表情热烈而又动人。“你知道,我是背着衣服来到这里的,”她说,“阿肯色州。妈妈说那里不再有我的生活。她说,‘去找你在芝加哥的姑妈吧,找个男人,找份工作,不要回来。’而我就再没回去。我在芝加哥生了六个孩子,从没回头。”
  她说话的时候,我就坐在那里吃东西,努力跟上她所讲的故事,也努力吃着她不断堆到我盘子上的食物。
  “我们住在一个社区里,你明白吗?不是计划区——我恨那个词。我们住在一个社区里。我们不时需要帮助,但是谁不需要?每一个在这栋楼里的人都尽量帮忙。我们分享食物,就像我对你做的一样。我儿子说你正在写他的生平——那你可能想要写一下这个社区,以及我们如何互助。而当我去你家的时候,你也要跟我共享。要是我饿了,你就要为我做饭。但是当你在这里,你就是在我的家和我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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