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最小说·九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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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最小说·九月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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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飞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像拍小动物一样拍了下我的头,给我端来了早餐,丰富的三明治加蛋。“你做的?”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我已经先试吃过了,还行。不要害怕。快吃,吃完了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一、蒋晓福,你的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套,搭配得也乱七八糟。我刚才在衣柜里看到好多衣服你为什么不穿;二、你家到底有什么事,你赚的那些钱去哪了;三、你家怎么就你一个人。慢慢吃,吃完了你一个一个慢慢回答。”
  听完卓飞的问题,我突然有点吃不下,这些问题,其实都指向同一个答案,我不想回忆也不想再去解释的唯一真实答案。还好手机响起来,是阿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总比回答那些很难回答的问题好吧。
  阿昆问我在哪,听说我在家就放心,又从我的声音听出我病没有好,他问我有没有人照顾我,需要不需要自己赶快过来,我说:不要了。看着卓飞的眼睛,又加上一句“我奶奶正在照顾我。”卓飞听到这句话,凶我一眼,我笑了。阿昆对我在电话里的变幻莫测感到很奇怪,末了问我:今天晚上有一个排队买票的活,站半夜就可以给300,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别来了。
  我一听说有钱赚,马上说:好,我来。
  挂了电话,卓飞端坐在我的面前,用手捧起我的脸说,“今天你哪也别想去,下午我再带你去输液。还有,请解释一下,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奶奶。”
  我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他给阿昆打电话变卦。听见我的电话后,卓飞非常满意,只见他飞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那头说:“叶锋,今天帮我请假。我女朋友病了我带她去看病。对了,再帮蒋晓福请一天病假,她病了。”

幸运女神(7)
我彻彻底底地服了他。
  起床以后我发现小p彻底不见了踪影,它平时都趴在我的床底下,等我召唤它时就会出来伸个懒腰,就算是怕生人我叫它名字它也会回应我。这下我有点着急,问卓飞:我的小p呢?
  什么小p。他又皱眉,但还是那么好看。
  一只猫,白色的,很胖。我心急如焚。
  哦,我关卫生间了。卓飞轻描淡写地掠过,但我感觉到他声音不太对劲。我观察了他的神色,得出了一个结论。
  卓飞?难道,你怕猫?哈哈哈。
  有病人笑得像你这么大声的么,蒋晓福!
  哦,那我收敛一点,嘿嘿嘿。
  大概被我逗得不行,卓飞自己也笑了。在我保证小p绝对不会随便扑向别人后,他终于同意把小p从卫生间里放出来。小p被关了一个晚上,也蔫了,迅速地钻入了床底,一丝喜色浮现在卓飞脸上,我暗自好笑。
  卓飞看我似笑非笑的样子,回我:怕空气针的人,好意思笑怕小动物的人吗?
  “啊,原来你不止怕猫,小狗也怕啊。”我笑得更厉害了,“可是,它们都好可爱的。”
  卓飞很自然地往我身边一躺,用手捂住了脸,说:“好吧,我告诉你,你应该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想要告诉的人了吧。”
  我知道他接下去要说的事情极为重要,静静地在他身边躺下。他先摸摸我的额头,发现我的温度正常,就把我们都包裹进被子里,把我圈进他的怀里。“是我先问你问题的,怎么变成了我在回答呢?”他在我耳边呢喃。
  卓飞有一个检察官父亲,因此家庭富裕。但是父亲从小就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他和母亲,母亲因此总闷闷不乐,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是很上心。怕狗是因为小时候被狗咬伤过,他在花园里躺了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人发现。“那一个小时我非常绝望,以为自己要死了,躺在那里静静等死。那时候我只有8岁,我当时就想过,花园再大再漂亮有什么用呢,我想要有一个人陪着我、关心我。从那以后,我就变得有点叛逆。”他在被子里把我揽得紧了点,一时间我有些意乱情迷,想着自己的睡衣其实一点也不*。
  卓飞因此有个叛逆的青春期,唯一的朋友就是钢琴。“高中毕业我考得很糟糕,原本可以复读重考,可是我觉得,人生就顺其自然好了,反正考得是什么样子就上什么学校。我爸气坏了,他是非常要面子的人,宁愿我不读大学也不要我来上大专。可能就是因为从小一直在生他的气吧,所以我一个人来学校注册,就算他想安排我复读也安排不了。”卓飞任性的结果是上了大专以后,他爸爸到现在还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面子可以比亲情还重要。”
  在听完卓飞的故事之后,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意识到有一些非常巧合的事情可能正在发生,一切自有天定。“那你呢?该你说了。”他转过脸,温柔地望着我,“为什么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的脸上就写满了不信任,你对待一切都小心翼翼,生怕犯错,你对每个人赔笑脸,但自己好像从未真正开心过?”
  “其实,除了现在,我也是开心过的。”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爸爸是被人害死的?”
  》》》未完待续
  

一度(1)
文/余慧迪  图/Gabrielle
  余慧迪
  柯艾签约作者
  第一届“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人气选手
  代表作:《北城以北》
  我一度以为,此生再也不会遇见高楚寒。
  在凉风习习的爱琴海畔,我走进了一家纪念品专卖店。爱琴海的蓝是世界上任何一处水体都无法比拟的纯粹,只有造化调和得出来。那些雪白得耀眼的房子异曲同工,半圆的拱顶和简单的长方体,间或探出一只烟囱,窗沿和门的构造简单明了,就像是孩童手绘的简笔画,又像是大海边上堆砌起成堆结块的贝壳群。你若亲眼看过那样的蓝、那样的白,便会明白我此刻无从诉说的心境。只觉凡人或者心绪,也应当如同这奇景,一方浮上九天变成松松软软的云,一方沉寂下来化作宁静安详的水。一间嫩黄色的小圆屋被挤在了这些贝壳外面,又被爬山虎掩了三壁春色,只剩一扇梨花木门静静地等在那里。我独独挑中这间,屋内空无一人,占据了一面墙的长方桌上铺陈着大大小小的货品,有手工刺绣的帽子、丝巾、饰品、橄榄、咖啡以及其他。然后在靠近门的地方摆了个头大的黄铜碗,散落些欧元、银币,权当收账。我大致浏览了墙壁上的几幅画,有些是模仿毕加索的现代派画作,线条状物像是涂鸦;也有神似雷诺阿的作品,画中女子金线丝织品一般的长发让我看得入迷,耳畔听得有人从内屋走出,眼神不舍游离就直接问主人:How much?
  不卖。
  我惋惜地哦了一声,心有怅然,依旧半步不离地直瞅着画,一边心醉神迷地想起了海伦,不知让特洛伊人神魂颠倒的她是否就是这样一头纯粹的金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猛然惊醒过来,传入自己耳朵里的是一句中国话!我急急一转头,主人已经斜倚在门口,背向着我点烟。她的长发亦如画中那般长、卷,麦子一样的金黄。
  我惊疑地走过去,拍了她的肩。她脸是转过来了,不由分说吐我一脸呛人的白雾。我难受地弯下身子,心中却已经确信无疑:那人是高楚寒。
  时值中午一点,来人渐渐都躲进了那些皎白的房子。高楚寒一个人倚在门上,默不做声地抽烟。我在屋内,看一会儿商品,看一会儿她。她身上穿的是穆斯林人的宽松袍子,下面是夏威夷风情的紧身热裤,夹双五彩斑斓的串珠木屐。这么多年,混搭不变,看得我不由抿嘴。过了许久,她终于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了,转回头来对上我的目光,凉凉地一笑,便示意我出去,用黄铜锁锁住了店门。
  我跟着她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地走在沙砾遍布的小路上,她趿拉着木屐健步如飞,穿越了几条街道,找了间户外摆放着餐桌的当地餐厅,不由分说点了几样炖菜和一盘意面,就自顾自挑张凳子坐下来。我在她对面就座,她像是刻意避开我的目光。这么沉默了大约一刻钟,菜上来了,她统统推到我面前说,吃吧。然后自己喝一杯意大利浓咖啡。一口气灌完,伸手到袍子下面掏出一支MILD SEVEN。
  我伸出手去按住她的手腕,说,够了。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不深不浅,又忙着瞥向天空几只海鸥。那眼神让我想起多年以前她在我们宿舍楼天台上,蜷缩着腿抽一支七星。我也是这般按住她的手,她惊惶看我一眼,忽而转移视线,对我说,看,飞鸟。
  我刚抬头看一眼天空,她赶紧低下去深深地大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

一度(2)
从见高楚寒第一眼开始,直觉就告诉我她还是那副样子没变,脖子一直梗着,等我先开口。我说,这么长时间,你就躲到罗得岛来了?她戏谑地笑笑,说,躲,是啊我是躲着。罗得岛这里好,风光无限旖旎,纯粹得紧。作家,你也该到这儿来。
  我从未听过有人形容风景名胜形容成这般,话题一转,问:学你爸爸做生意?
  学?才不学他呢,他那是真正的生意人,搞建筑、包山头、搞研发,哪样赚钱来哪样。我不过置弄一些小东西,价钱也懒得管,摆在那里赏心悦目,哄自己开心。
  住得习惯么?
  还行。幸亏英语认真学了一阵子。
  一阵子?你当年就差没当同声传译了。我认真地看着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楚寒,中国哪里不好,天大地大,总有适合你的地方。
  这些年我哪里没漂泊过,王府、塘沽、西柏坡,汾河、滦河、呼伦湖,松花、瑷珲、红海滩,普陀、同里、蓬莱岛。我买过的火车票比你的小说加起来都厚——可是,尽不如人意。不如人意。她摇头,掸了掸餐桌上飘落的一点烟灰,继续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可是——楚寒。我欲言又止。
  她等着我下一句,好容易抬起懒洋洋的眼睑瞟我一眼,突然定定看着我,饶有兴趣地问:你是不是想说,没必要为了张祺放弃一整片森林啊?
  听她这样若无其事地提起,我不禁吞了口唾沫。她豪爽地大笑了一阵子,突然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喊,老板,买单!
  面向大海那一对标志性的铜鹿泛着青色的光芒,神情高傲不羁,目光远处是湛蓝湛蓝的地中海。我站在芒德拉克港口,无语地提着行李箱。高楚寒掂了掂重量,拿在手上,陪我等船,半晌她才缓慢地开口:作家,我当真不是为了姓张的,都这么多年了,我早不是那样无知的小女孩了。我起初看你这身行头,就知道你不是特地来追捕我的。但不是不清楚国内的局势,我才不要回去等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拿着一张《羊城日报》还是《南方报》咋咋呼呼地要拉着我去认领,然后带回去给我爸。这里有封信,收信人是杭州的崔浩龙。你若是找得到他人,就替我交给他。
  在我惊异的目光注视下,她抬头,昂然望着绸缎一般的海面。那神态与铜鹿惊人地类似。然后她指着港口边插着的一面希腊国旗,似解释,又似宣告地说:不自由,毋宁死。
  大家一度一致同意,高楚寒是那种俗不可耐的女子,却偏偏有那么点不同寻常的神气。早前大学里一位研究神学的同学对她品头论足,说她天生有种薄命的相。高楚寒瞪他一眼,喝道:老娘能吃能睡能近身搏击,一口气能跑两千米,这样还不能长命百岁!
  楚寒有着严重的低血糖,偏偏热爱长跑等剧烈运动。持续一整年的大学军训里,楚寒不像别的女孩子,对军装喜欢得不得了,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穿在身上,洗得一身青尼龙衣褪白,也依然如故。第一天大家在教官的恐吓下都乖乖去跑步了,楚寒惨白着一张脸独自坐在路边,半天没动。当时我就以为,这真是个娇惯的小姐。结果十天半个月后,大家纷纷偷懒在树阴底下歇凉吃冰棒时,大烈日底下只剩了楚寒和几个高大威猛的肌肉男在继续长跑,她的军服湿透再干,干了又湿,模糊成一片黄不黄绿不绿的颜色,女生们直呼恶心,到了排队的时候都不愿站她周围。她只好站到男生堆里去。

一度(3)
楚寒性格极倔。在教官闲来决定在军营中开篝火晚会时,不知谁照例提议要唱歌,大声地唱,撕开嗓门地吼。几个胆子大的先表率之后,所有的女生都缩成一圈表示宁死不愿出丑。男生们故意表示不依,非要派个女生代表出来。这样推来推去,男生堆里安安静静待着的高楚寒不知怎的就被掘了出来。她象征性地推让下,就扯开声带吼了,吼得震天动地,听得我们一愣一愣的。那天她唱的是《咱当兵的人》,豪气冲天,自得其乐,尽管唱破了好几个音。一曲下来,背上淋淋漓漓。女生们底下窃窃地表示不屑,男生便起劲地为她喝彩。忽听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出来:“没半点儿女生的样子!”
  此言一出,力挺她的男生和不屑的女生倒成了两派,唇枪舌剑。趁他们乱战之时,高楚寒悄悄地从篝火边退了下来,循声找到一个坐在地上,两手交叉抱膝的男生。她不出声地盯着他。那人察觉到了目光,也转过脑袋来,默不做声地盯着。
  我在混局中匆忙瞥到了这诡异的一幕,然后就不知所以了。更为离奇的是,一个星期后高楚寒和那个名叫张祺的男生迅速走到了一起。让我们愕然、让我们气闷,大家在那边打嘴仗伤感情,引出事端的两人居然悄悄地牵了红线,真是岂有此理。从此男生女生,一概对高楚寒有了一点隐私的偏见。
  楚寒本不是高处不胜寒的人。她相貌平平没有过人之处,除了一张脸惨白惨白其他地方的皮肤都被晒成小麦色;身高没有,身材更是谈不上,也没有动人的气质,常常表情恍惚目光飘忽,得罪人不少。就是脑子好使些,反应灵活些,还有,比较不计较脸皮,常常一副激怒的雄鸡般姿态昂然地跟人争论,仅仅为鸣人和佐助谁更厉害。如此下来,不到半年已成为众矢之的。
  幸而张祺疼她疼到了天上去。两人出双入对,牵着手走遍了校园每一个角落。楚寒无论冬夏都喜欢在小店里吃冰,还没进门,就听得张祺高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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