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征站在一旁实在是从一开始就看不下去了,这时候不得不站出来说,“够了,东樊,我说够了!”
欧东樊却置若茫闻,只是一味地对简洛施虐。
蒋征这才不得不冲了过去把魔障中的欧东樊制止下来。
双手抱住了他的上半身,强硬地拉住他从床上给拽了下来。
欧东樊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床和简洛,蒋征也是费了蛮力,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简洛在欧东樊松手的刹那间连声咳嗽,呕出了刚才被灌下的食物。
然后一直呕吐不已。
整个房间如同是一间烂民窟一般。混合着饭菜的味道,人的汗味,还有食物从人的嘴里呕吐出来的酸味。
蒋征却此时还不敢放松抱住欧东樊的手,只是严厉地警告欧东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这样做,你会害死他的,你知不知道!”
蒋征一点也不希望看到欧东樊因为杀人而入狱。
而欧东樊这时面对老友的劝告,这才听到一点来自外界的声音。
他刚才完全像是着了魔,只能听到自己内心恶魔的声音。
那个声音指使他那样做。控制他的心神。麻痹了他正常人的感情和同情心。
看到干呕难受的简洛,欧东樊几乎有那么一两秒失忆般地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还是自己的手,但是却变得不认识了一般。
他迷茫失神的样子,竟然浑身上下难得地显示出一种颓废的失意来。
不过就在这时,蒋征算是救了简洛一命了。
但是就在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幕被文竹完完全全地目睹之后,简洛却突然像是濒临危亡的鸟一般,失声吼叫起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好像是费尽了一个人全身所有的力气,想要用声音冲破什么阻力一般。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恍如盘旋哀嚎的秃鹰一般难听,但是却有着让人心惊的力量。
透过声音能感知到发声主人震人心神的绝望和痛苦。
那是来自苦苦挣扎和躁动不安灵魂的鸣叫声,犹如乌鸦发出的啼叫声一样悲伤黯哑。
谁也没有想到,简洛瘦弱的身体里面,居然这时还能爆发出如此悲壮雄壮的声音。
欧东樊放开了简洛,简洛这时候却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像是受不了自己所受的一切酷刑一般,也不愿再看见这人世间的肮脏和邪恶。
他以绝望的姿态直立起上身,向着太阳西斜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嘶叫着。
声音里面带着沙哑和悲鸣,欧东樊和蒋征都被他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所怔住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道太阳的金光刺破了厚重的云层,射进房间里来。
那恍若有魔力和实质的万丈金光让简洛在瞬间就被刺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恍若住了一只厉鬼,见不得光,瞬间被暴晒在太阳下,就发出尖锐刺耳的哀嚎声。
那些他嘶叫出来的声音,都是饱受阳光折磨的厉鬼,所发出的痛苦之声。
那本来对于他是温暖快乐的阳光,此时却成了凌迟他的一把把利剑,刺透了他的身躯,他的心扉,还有他的灵魂。
他被暴露在太阳之下,无处可逃。
阳光如果再持续久一点,他就会被晒得踪迹全无。
所有人都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刺眼阳光照得睁不开眼。
这时除了欧东樊自己。
因为他注意到简洛尖叫着捂住双眼时,那泪痕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到了下巴上留下来的泪痕,染上了血的颜色。
那是血泪从简洛的眼里流了出来。
欧东樊浑然不知自己浑身颤抖着,心里脑袋里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个注射毒品成瘾的人,那种瘾犯的时候的难受和痛苦,同时也折磨着他。
但是其实他只是害怕。
害怕看到这幅痛苦不已模样的简洛,害怕得生平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esp。28
Esp。28
候敬堂皱着眉头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我才离开一会儿,事情变成这样?”
夜已经很深了。
候敬堂本来在外地给一位富豪看病,但是欧东樊叫他立刻回来,他也不得不风风火火立刻赶了过来。
欧东樊听到他的问题并不愿意回答,只是选择了沉默来代替。
同样沉默的人还有蒋征。
候敬堂看着两个人都不言不语的样子,心里焦急,但也没有办法,只是哎哎叹气,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
检查出来病人各项生理指标都临近崩溃边缘,不仅仅是营养不良,而且还有很高的血压,从眼睛里流出血泪这种事情,是因为眼中的毛细血管破裂,情绪太激动崩溃导致的。
候敬堂猜不透自己走了之后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简洛流出血泪来。
他的眼睛完全被血糊住,睁都睁不开,只能强制性注射了安定剂让他熟睡,不然在这样不安的情绪当中,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的事情来。
现在不仅仅是候敬堂和蒋征过来陪着欧东樊了。欧东樊他们那一群的纨绔子弟知道了他的小情出事的事,都全部屁滚尿流滚了过来,巴巴地想要看望一下到底他们的大哥怎么样了。
胡鹏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三流小嫩模赶过来的时候,进门就叽里扒拉扯着嗓门问,“我大哥呢?欧大哥怎么样了,谁把他得罪了,我胡鹏立刻投他全家去喂海。”
蒋征真是服了这位爷了。
到底是遭了什么邪遇到了这位瘟神。
他立刻走过去示意胡鹏安静下来,欧东樊这边的事情依旧够乱了,他还来,不是乱上加乱吗?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知道了这件事给捅出去的。
蒋征道,“你小点声,东樊心情正不好呢,你扎砸吧砸吧干什么,要打架吗?”
蒋征有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了这里进进出出的医务人员。
不仅仅是候敬堂,欧东樊简直是把整个医院都搬到了家里来的架势。
空荡荡的三层楼房子里,瞬间就摆满了各种检查身体的医疗器械。
加上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护士来来去去,这恍然就是一个医院,哪里还像一个家的样子。
胡鹏睁大了眼睛无辜道,“蒋哥,不是祁柳那家伙通知大家都来欧大哥家里帮忙的吗,我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好像是听说他的小情跟欧大哥闹了起来,他妈的,一个小情也敢跟我们欧大哥拿乔摆谱,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你给我说是哪个,我立刻带人来收拾他。”
蒋征听了他这番豪言壮语,觉得他们胡家的颜面都给他败光了。
好歹胡家在A城也是说得上话的海运世家,世世代代门阀贵胄不说,怎么到了胡鹏这一辈就混账成这样了,说个话跟街边的地痞流氓一样,哪里还有个贵公子的模样。
在看看他身边那个搔首弄姿的小模特,蒋征扶额,实在是替欧东樊担忧。
他忍住内心爆出口的冲动,安抚下来眼前的这位爷,说道,“没什么人得罪东樊,他是有点心烦而已,劳烦你们过来看望他了,他现在没事,只是他床上的那位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你没事就别在这瞎嚷嚷了,让人听见了心烦。”
胡鹏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欧东樊是因为一个床上的小情才会变得这样忧郁的,这跟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冷酷帝王完全不是一回事嘛,他不确定地问,“真的只是这样?欧大哥没出啥事?”
蒋征巴不得他现在赶紧滚了,立刻道,“没事没事,你有事去玩你的吧,这没你啥事,有事你也帮不上忙,赶紧滚吧。”
胡鹏受到了这样的嫌弃,也不觉得在女朋友面前没面子,反而立刻撇开了蒋征嫌弃自己的语言,执意道,“不行,欧大哥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再也没有比大哥重要的,女人都是衣服嘛,穿穿就可以扔了,兄弟才是手足,不行,我得在这再待一会儿。”
蒋征见了胡鹏那个认真的劲,就不由得一阵头痛,但是好歹胡鹏没有瞎闹起来,否则那真是今天要报警叫消防队了。
于是他也没能阻止胡鹏在这当人形电线杆,只是说,“那你好好呆着吧,”然后就离开去看欧东樊的境相了。
欧东樊呆在简洛的房间里面一刻都没有出来过。
从简洛情绪完全崩溃开始,他就一动不动地呆在房间里守着床上的人,看着医生护士忙忙碌碌,然后询问他们简洛到底怎么了。
候敬堂几乎是把自己多年来在A城认识的所有医生都叫了过来。
外科不用说了,就是他自己操刀,然后是内科,消化科,眼鼻喉五官科,还有神经科,全部悉数到齐。
忙忙碌碌,全面给简洛检查身体状况。
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和柳郢下午说的情况相差无几。
但是现在简洛眼部的毛细血管暴裂,首要的是止血,让他的视觉神经不要受到影响。
蒋征也是满心的忧愁,搞定了胡鹏,又回到卧室去劝慰欧东樊,“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你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吃,就在车上喝了点酒,身体撑不住,先吃点东西吧。”
欧家老宅的厨子也请了过来。
现在欧东樊的这边房子,完全是人声鼎沸,人气旺的不得了。
但是偏偏他自己死气沉沉的,一幅毫无气势的样子。
竟然让人觉得他此时是温和的。
他没有搭理蒋征的问话,而是目光怔怔地锁定在床上的那个人身上,看着他带着氧气面罩,一旁的心脏检测仪还在持续稳定的运作。
欧东樊说,“你说我是不是以前都对他太不好了,才会变成今天这样?还是说,他以前遇到了什么事情,是我们都不知道的?”
蒋征一听便明白他指的人是简洛,但是头一遭听到欧东樊说出这种带有内疚的问话,就代表欧东樊他自己的内心也很困苦。
况且柳郢说简洛这并不是头一遭患病了,证明这时旧疾,也许以前的简洛,真的落下过什么病根也说不一定。
蒋征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欧东樊的肩,说,“算了,医生都说这时旧疾了,不管你的事,就算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病发的,你别想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蒋征低声吩咐了文竹去叫厨房准备好东西,两个人这就过去用餐。
欧东樊却还是不肯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人,眼神带着空旷和迷茫。
他不明白,一个人的眼泪,怎么会是血红色的。
医生说那个叫血泪,是眼睛毛细血管爆裂造成的。但是这一切看在欧东樊的眼里,他却认为,那是从心里面流出来的。
蒋征见他无动于衷,也只有叹气不已。
之后,午夜过去了,欧家的医生逐渐散去,只留下了ICU 的护士来照料病人。
候敬堂向欧东樊保证简洛今晚上不会有大碍,这才让欧东樊放了人回去。
不然他还想要扣下别人医生来全天候监视着简洛的病情。
候敬堂见状,不得不自己打包票说今晚自己不睡,专心专意盯着简洛,不让他发病。
欧东樊听后点点头,用过了一点晚饭,才又回到了房间里,看着熟睡的简洛,心里才感觉内疚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真的觉得虐吗?虐吗?很虐吗?放心,接下来作者就会开始虐渣攻了。。。。 oh my god,这真是一片狗血不断,虐来虐去的作文啊~~~~~~~~~~~
☆、esp。29
Esp。 29
欧东樊对候敬堂说,“你给他打一针吧。”
候敬堂满脸吃惊的模样盯着欧东樊,问,“他都这幅模样了,你还要上他?”
满嘴的不可置信,完全不曾想到欧东樊疯魔到这个地步。
欧东樊脸上已经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眼带也显露了出来。他很疲惫,这是谁都看的出来的。
“我想抱一抱他,但是怕他受到刺激,你给他一针,让他睡过去,就没事了。”
欧东樊语气倦倦的,整个人都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和势力。
候敬堂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为何他要这样做。
护士是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用生理盐水给简洛清洗一番眼睛的,但是即便如此,简洛也因为低烧高烧交替出现,让他的生理负担很大。
他出现梦呓,其实不是做梦,就像柳郢说的,只是痛苦而已,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是在这般的情况下欧东樊都还要和那人睡在一起,候敬堂简直不知道欧东樊到底是想把人给折磨死,还是怎么想的。
候敬堂当然不想这样做,质疑地看着欧东樊,道,“何苦呢,东樊,外面的人你要抓一大把一大把的,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病人过不去。对你自己也不好,对他更加是折磨,你难道要看着把他弄死才开心吗?”
欧东樊没有想过简洛失掉的可能性。
他一直以来强迫他,戏弄他,贬低他,但是丝毫都没有想过要让他离开自己,或则死去的可能。
简洛就像是他的玩偶一样,无意之间得到的一个破破旧旧的玩具,分明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那种脏脏的,有点猥琐不干净的样子,又让人觉得他很可怜,心里有根线被他给牵动着,这种脏脏的不起眼的小玩具,只有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不被人看见,只有自己才知道他的好。
那种可爱,又带着一点点猥琐和不整洁的乱糟糟。
让人心都被他搅乱了。
想要和他亲近起来,抱着他在怀里,才觉得心里是暖的。
欧东樊愣愣出神地盯着床那边的方向,没有对候敬堂的话做出解释,只是道,“你给他一针吧,我太累了,要抱着他才能睡着。”
这一句话一出,候敬堂就算是想要阻止,但是也变得有些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了。
欧东樊的心病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他的那些不入流的行径,作为朋友,还有兄长,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还是头一遭听说欧东樊要抱着谁才能睡着的。
候敬堂作为当年事情的目击者之一,他怎么能说得出劝阻的话呢。
末了他叹了一口气,开口吩咐护士准备一支镇定剂,然后亲自给简洛注射了进去。
注射进去的时候,简洛微微张开双眼,一双充血的眼睛里面带着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