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是今非(校对定稿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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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是今非(校对定稿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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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怎麽会?有许总大驾光临来为学生们做表率,在下荣幸之至。”
  一提起下午我那丢脸的黑历史,我果断地踹了他一脚。
  他很厚脸皮地重新凑过来,忽地正色道:“许岸。”
  “干吗?”我没好气地拽了拽被子把两人盖好。
  “你觉得……”他顿了顿,“我去我爸公司上班怎麽样?”
  我的嘴惊愕地张成了O型,突然想起下午那两个女生的话:“怎麽了?你不是老师当得挺好的?”
  “无所谓。”他不在意地耸耸肩,把头靠在我身上,“对我来说做什麽都一样。”
  我疑惑地打量著他看不出情绪的侧脸,依旧有些回不过神。
  好吧,我知道世界上总有那麽一种生来活该招人忌恨的人,做起哪一方面来都是举重若轻。
  论起这一点,迟某人绝对是个中翘楚。
  可是通过我下午的观察,他上课时那负责的模样和那明显打心底发出的笑容,让人不难看出,他有多爱他现在的职业,怎麽会好好地想辞职?
  “我说迟教授,您的大脑是不是中病毒了?”我戳了戳他的额头,嬉皮笑脸,“放著受人尊敬的老师不当,跑来当油头滑脑的生意人祸害大众啊?”
  他看著天花板,淡淡应:“商界才有的赚。”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对我失望来著,这会儿也终於同流合污了?
  我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呦,我们清高的迟老师也终於落入凡尘食人间烟火了?”我笑嘻嘻地摸摸他的头,很大方的表态,“没事,缺钱有我呢。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我一向认为,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走自己想走的路,才是追求。
  当年为了能与林远相配,我不得已踏进了我曾经最不屑的商界,所幸这麽些年下来,倒也产生了那麽点感情。
  我希望迟暮也可以,而不是被那些外在的东西给束缚住。
  他的脸顿时青了:“许岸,严肃点。”
  “咳。”我很认真地敛了神色,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那我严肃地问一句,迟教授,您到底受什麽刺激决定换工作了?”
  他沈默了好一会儿,终於很轻声地咕哝:“你不是喜欢?”
  我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眼里突如其来的酸涩,让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我是该笑该哭。
  是该感激迟暮的体贴温柔善解人意,还是悲哀我那生意人的势利模样深入人心?
  尽管靠著的身体温热结实,我却第一次感到有那麽一丝凉意,从心底慢慢渗出。
  “别了。”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挤出个笑容调侃,“我还等著听你的学生们叫我师公呢。”
  “师公?”他疑惑地看我,很认真地提出疑问,“难道不是师母吗?”
  “迟暮!”我咬牙切齿地扑上去,和他扭打成一团。
  我和他当年就这样,後来也一直如此。
  出了问题一致对外,自行相处战斗不断。
  每次都是一场场惨绝人寰的斗争而且不分轩轾,更惨无人道的是,到最後我们甚至会忘了一开始展开争斗的理由。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我们往往都以身体的火热交缠作为结束。
  只是今晚的情事我们似乎都有点心不在焉,虽然还是很无奈地遵循生理本能达到了高潮。
  当体内那几乎无休无止的撞击终於停住,迟暮靠在我身上平复沈重呼吸,我喘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迟老师。”
  他侧过头,与我对视。
  “喜欢当老师就别辞职了吧。”我想了想,随口扯了个理由,“大学教授,这职业多崇高啊。想当年我想当还当不了呢。”
  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大咧咧地伸手环住我的腰,调整了姿势就很快进入睡眠。
  我一直认为,当老师最大的好处,莫过於那让人眼红的寒暑假。
  就在我还在为年底的公司各种清账烦躁到焦头烂额的时候,迟暮已经安然度过了监考和改卷的忙碌期,日日在家无所事事地打发时光。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他就很英勇地和重感冒较上了劲。
  病来如山倒足以把一个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大男人折腾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於是当我大清早醒来时,就看到某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蚕宝宝的架势没精打采地蜷缩在那里。
  我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很无良地摸摸他的脸装模作样地叹息:“哎,可怜咱们迟教授呐,好不容易放个假结果还生病。看来啊,老天都看不惯你这麽清闲。”
  他费力地探出头来,鼻子红通通地瞪我,说起话来也带著浓浓鼻音:“姓许的,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
  手心传来的比平时略高的热度让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发烧了?”
  他赌气似的扭过了头,又钻回了被子里。
  我耸耸肩,只好认命地揽下了佣人的活计。
  伺候某位身体娇贵的大爷吃了早饭服了药,又把空调开高了两度,将开水放在床头柜旁,再草草准备些中饭让他中午好热了吃,等一切完毕,已是将近九点。
  “喂,”我正匆匆忙忙进房拿外套,他伸手抓住我,闷闷的声音传来,“晚上早点回来。”
  真是,这麽大个人了,生个病还那麽黏人。
  “公司年底忙,不一定走得开。”我诚实地答著,想了想又顺便调侃他一句,“我说迟老师,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您之前在国外是怎麽活到现在的?”
  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接著很难得地闭了嘴,也不知道是精神不佳还是心情不好,只是拉高被子翻过身留给我一团拱起来的背影。
  於是我突然想到了,大概那会儿,某人身边还有个美女作陪来著。
  “好好养著,我先去公司了。”我识趣地不再触碰他的雷区,拿起车钥匙,“晚上等我回来做晚饭。”
  被子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哼声。
  在公司忙到下午三点,我看看时间,又想想家里头那位还在发烧的大少爷,果断地决定走人。
  不料刚站起身程雪就推门而入,垂头丧气:“许总,财务部的刚说,还有一笔款至今没有到账。”
  “哪一笔?”我皱了皱眉。
  “是易新那边。”程雪显然很是不满,“我往他们财务那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但是那边一直没动静,说是林总没让他们转账。”
  我的心脏在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时,很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拨通号码时,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电话里的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却不甚清晰:“喂。”
  “林总……”我嗓子眼好像被卡了下,才恢复一如既往生意人正常的寒暄,“年底了,忙什麽呢?”
  那边先是一阵安静,估计是很快意会过来我这口气是要债而不是问候,随即开门见山,只是那声音怎麽听都有些低沈:“抱歉,财务那边我……”
  “您还记得啊,”我笑哈哈地打断他,“我还以为您准备把这款拖到明年呢,这公司的小姑娘都在跟我抗议,说没年终奖可发了……”
  “岸哥。”林远突然在那头哑著嗓子唤了句。
  我心里一颤,一下子住了声。
  “你……有没有空来我公司一趟?”他试探地问,接著又忙不迭地保证,“我这就让财务转账……”
  “转个账而已,就不需要我过来了吧?”我打断他的话,“我还有……”
  “岸哥……”他又喊了这麽一声,带了点恳求的味道。
  我在这样熟悉的称呼里,忽然就失去了拒绝的力量。


☆、第七章(3)

  林氏集团的总部,位於A市中心的CBD办公区,是个每逢上下班时间路上车就堵得要命的地儿。站在那栋高大雄伟装修富丽的办公楼跟前,每每都让人有种很不愉快的渺小感。
  时间是三点半。我看了看手表。
  预计交谈一小时左右,应该可以成功地避开下班高峰,五点之前到家,给某位生病的大少爷准备晚膳。
  大楼内部的装修自然也豪华得让人眼红,只不过被秘书带进林远办公室的时候,他那副样子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办公室里密不透风,还弥漫著浓重烟味,他就那麽蔫蔫地侧躺在沙发上,衣衫凌乱,一向的意气风发从容优雅也不知被丢在了哪里,眼里泛著明显疲惫过度的血丝,眼周发青,跟个毒瘾发作的人简直没两样。
  我站在门口,咳了一声。
  “你来了!”林远眼睛明显的一亮,从沙发上站起来。
  “怎麽了?”我在原地没动,很客气地表达问候,“林总这是,身体不适?”
  他怔了怔,嗓子依旧沙哑,只是这会我听得分明,那不像生病,倒像是太久不开口之後的不适应:“你……一定要跟我这麽生疏吗?”
  “我现在,”我寻思了一会儿,“应该和林总不算熟吧?”
  “岸哥,”他看著我低低唤,眼里的神色近乎祈求,“你别这样……”
  Shit,这个该死的称谓真是杀手!。
  我一下不成器的心软下来:“到底怎麽了?”
  “是小静……”他抱著头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和她昨天吵了一架,我们……有一点问题。”
  “哦?”我耐著性子往下接,“所以呢?”
  “我不知道该跟谁说,”他喃喃念,“我只相信你……”
  他那全盘信任的模样让人感动,那痛苦的神色足以让人升起怜惜之意。
  但很遗憾,那个人绝不应该是我这个他认为大度的过气前任。
  我的前男友居然对著我陈述他与现女友的感情挫折,我理解为这是我做人的失败。
  很简单的道理,柿子都是挑软的捏。
  “我很感谢你的信任。”我诚恳地点了点头,“但是我忙得很,没什麽时间充当倾听者的角色。”
  说罢我转身欲走,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定住了脚步:“小静爱的是迟暮。”
  “哦?”我挑了挑眉,“所以?”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情也突然跟著紧张起来。
  “今天一天,小静都没有接我的电话,也不知道她……”他似乎很意外我会停下来,忙不迭地继续,说著又猛然抬起头望著我,“岸哥,你和迟暮的关系不是很……”
  我一下理解了他找我过来的缘由,顿觉一阵反胃,然後盯著他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如果说起初他突兀地提出分手,还让我心存幻想。
  这会儿,他终於成功地,磨灭了我的所有希望。
  “林远,”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迟暮的个人感情生活,也由不得我去干涉,是不是?”
  “连你也不知道啊……”他脸上浮起失望的神情,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急急解释,“岸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喊你来不是……”
  “没事。”我耸耸肩,“我来也不是当心理医生的。林总,希望您早点把那笔账给转了,咱也好两清。贸易圈子也不大,别给易新留个欠债不还的坏名声。”
  他的话被我悉数堵在嗓子里,张了张嘴,面色尴尬:“我马上就通知财务……”
  “林总记得就好。”我转身向外走,“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追出来:“我送你。”
  出了办公楼,我朝他点了点头:“林总客气了,不用再送了。”
  “岸哥,”他凑前一步,突兀的环住我的肩膀,“我们以後还能不能……”
  “我们不是朋友。”我触电一样地推开他,“同行是冤家。”
  “岸哥,你变了。你以前……”他先是愕然,继而苦笑,“这是我第一次,想亲近你,结果却被拒绝了。”
  废话。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没有对著他当场干呕,我觉得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不过话不用说得这麽绝,毕竟是同行,彼此留个情面,好好道个别还是很有必要。
  “人来人往的,林总要注意分寸。记得转账,我先回去了。”我向他扬手示意,快步走向我的车,开门发动,一气呵成。
  车缓缓进入大路行驶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回了下头,他还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勾勒出这个我爱过七年的男人轮廓。
  不得不承认,尽管他此刻样貌憔悴,却还是不减他的翩翩风度与清俊。
  有那麽一点怅然若失从我的心底慢慢浮起,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那再也找不回来的,曾经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过所幸的是,虽然有些迟,但我终究学会了彻底将他放下。
  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力量,也许是林远的种种举动已经消磨了曾经的感情让人再无留念,而更也许是,有另一个人,已经在这段时日里,一点一滴地渗透进了我的生活。
  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四点整,比预想中要早不少。
  我果断地踩下油门,车子风驰电掣地开往家的方向。
  在那里,还有个让人惦记的家夥。
  掏钥匙在门锁孔里转了两圈,我突然觉得不对。
  门既然是锁的,这只能说明……迟暮不在家?
  我心里一沈,拉开门走进已经空荡荡的房里,四处张望。
  放在碗橱的午饭倒是已经被消灭了干净,只是卧室床上被子凌乱地被掀起堆叠,完全不符合迟暮平日里整齐的作风,可见他离开时的匆忙。
  我没精打采地走回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发愣,脑海一时转过很多想法,却都不愿去深究。
  迟暮一贯从容有度,能让他这麽匆匆离去的,还能有谁?
  更何况他身处假期,今天又是发烧在家,不好好休养能跑去哪里?
  林远与田静刚闹矛盾失了联系,田静会去找谁作为依靠?
  其实不用再多想,我都已经有了答案。
  我靠在沙发上,看墙上的时锺在一分一秒地爬著格子。
  异常的缓慢,让人心慌。
  我终於发现,等待,是如此难熬的一件事。
  冬季本就天黑得早,随著天色越来越暗,客厅也渐渐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我拿著安静的手机,盯著干净的屏幕很久,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的勇气。
  我第一次那麽恐惧,迟暮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不再回来。
  我们之间没有承诺也没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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