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溜子政委马上用报话机与团部进行了核实,李公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秘地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所有的外出假现在全部取消了。
这个消息在七狗连不胫而走,于是,在大家不安的等待中,三皮也暂时打消了纠缠刘政委的岂图,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未来的战斗准备中,七狗连的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许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十章:向南
大战前特有的紧张气氛在七狗连内漫延开来,新兵们惶惶不可终日地议论着这场未来的大战,老兵们紧张不在表面,他们只是加紧了对自己的枪械、物品的准备,汽车进行了保养、枪被一遍地擦拭、迫击炮弹则被挨个进行了检查,溜子一连几天天天跑团装备部,有一次竟然与管装备的赖副团长起了冲突,就是为了多拿多占一些弹药,这一切只不过是好在未来的战斗中有些个保障。
王道全来了,骑着高头大马,这让机灵的战士们都又一次嗅到了空气中浓浓的硝烟味,必竟这三个月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战士们又一次回到战争中,多少都有点紧张,加上王道全团长阴郁的脸孔,更让人有点压抑。
王道全来到连队,马上与溜子七狗关上门谈了一个中午,过午,甚至都没顾得上吃饭,就急匆匆地返回了团部,七狗又与溜子计划了许久,这才命令三皮上团部去领地图,三皮一听,这是难得的探听机密的机会,就兴冲冲地上了路,并且他自己的小算盘也叮咚地打算起来,最好这次能碰到刘清全政委,也好把自己的个人大事也一并办妥。
三皮领到了地图,又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刘政委,他是在刘政委去厕所的路上把老头阻击了的,在刘政委强忍着听完他的叙述后,顾不得惊讶,只拍了拍他,就让他离开了,这让三皮如丈二金刚般地摸不到了头脑,他愣头愣脑地站在那里开始了寻思。
刘政委解决完问题,刚出来,一见三皮仍旧在那发呆,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就开了腔:“怎么了祁波同志,还在这观景呢,现在要打仗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任务完成了吗,怎么还不干你该干的事去?”
三皮无言,只是沉沉地应了一声,就转过了身,这让刘政委有些于心不忍,就叫住了他,“祁波,我答应你,只要是人家刘芹没有意见,我肯定能尽我最大的努力,这你看行不,可现在太紧张了,没空谈这个,等这仗打完,我一准给你办这个事,你看中不?”
三皮这才打起了精神,兴奋劲也上来了,他笑嘻嘻地回过了神,马上对刘政委进行了紧急“公关”,老练的政委那能被这一套打动,只安慰了三皮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三皮又发了呆,他回想了一遍老政委的话,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这一高兴不要紧,他马上就想起了李公鸡要请他下馆子的那一顿陈年“旧欠”,于是他又惶忙向参谋长办公室窜了过去。
李公鸡的参谋部现在已经是一片战前景像,多日来的悠闲已经消失无踪,当他在百忙之中听完三皮的来意,气就上了头,不仅一口否认了下馆子的旧欠,还把三皮好一顿数落,这让三皮诧异得如同见了鬼,目瞪口呆了半天,仍然合不拢嘴巴。
李公鸡也是哭笑不得,简单地让三皮直接回了连,只是暗地中给三皮捎上了几条豆腐干,尽管没下成馆子, 但三皮多少也得到了点补偿,这也让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事情的紧急,万般无奈,他怏怏回到了连队。
丘顺归队了,张狗剩被提前解除了管制,也乐颠颠地返回到了七狗连,大家在高兴之余,又份外地惦记起了他们的柳子连长,这个负责心强的小孩连长,已经成为了七狗连历次战斗的一部分,也难怪大家记挂。最大的惊喜突如其来地降临了,小柳子如同一枚定时炸弹一样,悄然地在大头的陪伴下回到了连里,这让七狗连上上下下一阵惊喜,现在他们的所有人员都已经齐备,已经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七狗一把抱住了小柳子肩膀,眼睛中又有些潮湿,小柳子显然也是十分激动,他叫嚷着回抱着七狗,溜子也是喜出往外。
“伤全好了,医生怎么说?”溜子问道。
这让小柳子一呆,没了下文,溜子一见情形,就知道了小柳子这是开小差从医院跑出来的,他盯着大头,直到憨厚的大头额头见汗也不出声,就想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小柳子一把拉住了他:“行了,我的政委小哥,怎么的,我回来了不乐意啊,别管大夫怎么说,我自己感觉没事了,这就中了,你还问个啥,现在部队要开拔了,万一我不在,那多闹心,你说是不是,你看,我真的没事了!”
说完,小柳子孩子气地在地上蹦了起来,这让溜子政委终于绷不住脸,被打动得笑了起来,也让大头松了一口气,原来他真的是和小柳子逃出来的,由于他一向听小柳子的,无论是在以前的抗联时期还是现在,根本就没对小柳子说一个不字。尽管这回他帮助小柳子越院他心里是不愿意的,可一见政委与连长都没追究,也就放了心,美滋滋地去收拾自己的家伙去了。
又过了一天,李二虎带回了医院公文,医院方面正在追查这个被师领导格外关照的病号的下落,溜子与七狗一笑,小柳子吐了吐舌头,就立马把这个文件扔在了一边。
由于担心医院方面会派人来连队寻找,小柳子马上命令大头丘顺尤老兵大炮在全连统一了口径:七狗连查无此人,大家众口一词,只盼着医院方面不再追究就好。
可是情势不妙,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医院的保卫连长已经从师部出发,正在来连里的路上,这让七狗连上上下下紧张起来,大家都怕他把小柳了强行归建,可是这一幕并没有发生,保卫连长来是来了,但是没有带走小柳子,反而留下了几大包的绷带与药物,他感慨地说:“一听打仗,医院的病号马上都纷纷开了小差,除了走不动的,现在医院都没了人影,唉,也只有咱这部队才有这事!这怎么能算开小差,这才是真的爷们!让我打心眼里佩服。院长政委请示了纵队首长,首长说了,让咱连自己看着办吧,这次不算违纪开小差!院长吩咐,何冲连长的伤势只要不再迸开,就没大事,这是绷带和药,都给你准备好了,得按时换药,不能上火,知道不!”他开始叮嘱开了小柳子,小柳子满口应承着。
保卫连长没吃饭就走了,临走时给七狗连上上下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真羡慕你们,能上战场,我算白想了,这回又是个警卫的命,祝你们好运,将来胜利了再见!”
他转身离开,这让七狗连的家伙们又是感慨又有些骄傲,现在的七狗连已经成了全纵队数一数二的主力连,连伤个干部都惊动了纵队首长,这怎能让全连兴奋得更加豪情万丈!尾巴翘到了天上!
汽车成了七狗连的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当他们秘密出发时,汽车在一夜间就前进了一百多里地,它的方向是一直向南,向南,当七狗连的战士们已经习惯了的黑土地变为红色时,他们知道已经接近了他们祖祖辈辈所说的“城关”,这次,他们的目标很清晰,那就是锦州,这个扼守关内关外的门户之城。
又是一天一夜的急驰,第二天夜里,七狗连所在的突击营到达了彰武,现在这个县城已经被黄永胜司令员的六纵攻克,并且由于在攻击过程中大量使用了火炮,现在的彰武县城那是一片废墟,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些个大火,因为六纵已经就地构筑工事,准备阻击从东面向锦州增援的廖耀湘兵团了。
七狗连人困马乏,大家一拥而下了汽车,大家聚在一起抽烟、取暖,一时间人声鼎沸,乱作一团。李公鸡焦急地到处打听着六纵的指挥部,但是由于事先的沟通不好,根本就不得要领,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准确的地方,这让李公鸡上了火,他到处开始找起了七狗连干部。
第一个被李公鸡捕获的是尤老兵,他马上按参谋长大人的指示,窜进了城里,去徒步寻找六纵指挥部了。
这小子带着于永球这个楞头青,两人屁颠屁颠地进了城,由于六纵的各部队仍在忙碌着,没人搭理他俩,这样就让这两个家伙一路乱窜的进到了城中,可是彰武必竟是个城市,并且黑夜也大大地起到了隐蔽作用,这两个小子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不知道身在何处,要去何方了。
前面的一处宅院里,火光阵阵,引起了尤老兵的注意,他俩迅速地跑了过去,一看有些吃惊,那是一个大灵堂,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朱瑞同声永垂不朽”,尤老兵根本不知道朱瑞就是东北野战军炮纵的司令,他正是在距离彰武不远的义县触雷牺牲的,灵堂就设在这里,毛泽东主席都发来了唁电,仪式是十分隆重的。满眼望去,大个大个的花圈堆满了院子,尤老兵与于永球从来没见过花圈,他们家送葬也不兴这个,这让他两有点纳闷,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他两只顾在那探头探脑,却不知道已经被六纵的保卫人员给悄悄地盯上了。
二个六纵敌工队的战士悄然走到了于永球身后,于永球突然觉得身后有人,他楞头楞脑的反应过激,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一下子先下了手,一个肘击就把那小子给放倒了,这下子呼拉一下引出了大批的六纵干部战士,尤老兵高叫几声没人理他,反倒有一个小个子兵用枪指住了他,这让尤老兵出奇地愤怒,他哗的一声抽出了驳克枪,当当当二十响擦着六纵战士们的头皮就扫了过去,这让六纵的战士们迅速卧倒,于永球也终于摆脱了几个战士的纠缠。
尤老兵刚要再接着解释,可是这时候已经没人听他的了,几发准确的射击一下子就让他定在了当地,他与于永球一道,被六纵战士当成溃兵抓了俘虏。
两个人不肯就范,当然在被俘的过程中挨了几下狠的,于永球的眼睛被打成了熊猫样,下手的正是那个被他肘击的战士,这让他愤愤不平,情绪激动起来。当战士们牢牢抓住了两个人,火把在两人胸前一晃,竟然发现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东北野战军第五纵队时,不由得一怔,这终于让于永球抓住了机会,这小子一脚就把那个打他的小子踹了出去,这回又是一阵大乱,由于怕有误会,六纵的战士们没下死手,这让尤老兵也拼死挣脱了束缚,两个人默契地交替掩护,竟然从黑暗中溜走了。
当火把又一次点燃时,六纵的战士发觉两个家伙已经逃脱了,马上就发出了警报,不一会儿全城都知道了,有两个冒充五纵的国军已经在城里被通缉!
可怜李公鸡参谋长,在城外眼巴巴地等着这两个联络人的消息,可是一直到天亮,也没有消息,李二虎几次要进城,可都被六纵的哨兵给拦了回来,这可把突击营上上下下急得火冒三丈。
天一亮,尤老兵与于永球被六纵战士押着来到了突击营驻地,李公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好在六纵一个随行参谋见到这两个“探子”真的是五纵战士,反倒有些个歉意,他急忙拉着李公鸡到一边进行了对接,两人谈得兴起,就地打开地图就开始了消息沟通,不一会儿七狗溜子段连长几个都加入了讨论。当大家议论了好一阵散开时,这才发觉整个驻地的气氛已经紧张得一触即发,那是七狗连的战士正在与六纵押送人员顶起了牛。
只见尤老兵军装破烂,于永球操起了工兵锹,三皮正在骂骂咧咧,丘顺有伤使不上劲嘴可不闲着,正在叫嚣,对面的六纵战士人数不占优,但气势一点也不差,正在对着叫嚷着,看来是尤老兵与于永球吃了亏,刚回到驻地就要找后帐,这情形让两方的干部们哭笑不得,急忙劝开了自己的战士。
就这样,五纵与六纵的初次会师不欢而散,李公鸡虽然吆喝开了七狗连的这些个家伙,但是他们心里的怒气没处撒,嘴巴上可就加倍的污言秽语起来,六纵的干部战士的历代祖先都跟着倒了大霉,只是苦了溜子李公鸡他们,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阵,才安抚下了这些个家伙们。
下午,李公鸡带着溜子段苏权张成去了城里的六纵指挥部听取情况,七狗连的几个家伙七狗一人没留神,就窜到了城中。那是三皮大头与大炮三个,他们借口找汽油,直接奔向了六纵的军需处。
军需处的路途很好找,因为他的门外现在车水马龙,六纵的各单位正在一趟趟地运输着装备,大炮被推上了第一线,他笑嘻嘻地夹塞靠上了前面,迎面对上了一个胖胖的军需团长。
“首长好,我们需要汽油,能不能先通融一些,来,抽支烟!”大炮殷勤地奉上了珍藏了好久的*香烟,那还是三皮送上的“问路贡奉”。
胖子处长已经忙得额头全是汗,一见大炮如此体贴,先就有了三分好感,他不接香烟,只是喘了口粗气,随口和蔼地问了一句:“哪团的,打收条,份额按配给,不能多,要不别的团有意见!”看来马上就能给付,这让大炮心头一松,身后的三皮大头也是喜形于色。
大炮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五纵13师,可就这一句,却象投下了一颗炸弹样,瞬间在军需处门*炸了。
“什么,你们是五纵的,上午嗷嗷乱叫的是不是你们,跑这来打秋风,能耐大了!”
“操,有本事自己去缴获,跑我们这来要,要不要脸!”
“五纵跑六纵来领给养,这是哪门规定,有批条吗?操没有门都没有!”
反正说啥都有,意思只有一条,那就是七狗连上午与六纵的冲突也已经引起了六纵干部战士从上到下的反感,现在报复的机会来了,那还能放过这些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大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三皮与大头见对方人多,也没敢太放肆,那个胖军需官双手一摊,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同志,没办法,我们有规定,不能越权,你看……”
张大炮脸上笑容不改,乖乖地让开了身位,转头拉着不情愿的三皮大头就走了,临走还笑着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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