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轰鸣,另一艘汽艇听到枪声,折了回来,远处炮楼的机枪开始射击,小柳子与三皮一头滚进了船舱,躲着机枪。
这时的汽艇只能说是船了,鬼子的手雷炸毁了主舵,把余下的三个鬼子和伪军驾驶员由于冲上甲板被炸得个天女散花,但本就抛锚的汽艇只是由于手雷在甲板上爆炸,才没点着艇底的汽油,可是随着火势的漫延,早晚得爆炸。
渐行渐近的另一艘汽艇开了火,试探性的,不知道船上还有没有“自己人”。
三皮操起了自己船上的九二式重机枪,瞄向了来船,他勾了下长长的扳机,没有反应,“炸坏了,”他满脸晦气地呸了一口。(其实他没打开保险)。
借着探照灯光,对面的船看清了船上七扭八歪的鬼子躯体,不再留情,九二式机枪打得艇身火光直冒。小柳子摘下后肩的三八式回了一枪,但是枪进了水,哑了火。三皮一急,又开始骂大街。
长时间的没反应,让鬼子犯了疑,他们在靠近,想用长杆搭住船,看看船上有没有人,头上岗楼的机枪也不响了,敌船慢慢靠近。
三皮急得不行,几次要冲上去,但小柳子拉住了他。
“看七狗的!”他说。
三皮气急败坏地说:“去你的,隔着三里地,黑灯瞎火他能瞄得着?”
话音未落,沉闷的汉阳造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两人跳起来,鬼子的机枪没响,他俩往上冲。
鬼子的步枪子弹在身边嗖嗖地飞过,又压住了他俩,冲不上去。三皮在叫唤“七狗,好样的,再来几枪,船要爆了,掩护老子跳江。”
汉阳造不紧不慢地响了两次,又有一个伪军一头栽向了江中,鬼子怔了,吓没了胆,缩头缩脑地开始找掩护,枪声稀了,头上的岗楼的机枪由于怕误伤自己汽艇(远处弹着点分散得很大),也没再射击,小柳子与三皮一头扎进了江里……
下游六里,小柳子拖着三皮上了岸,“不成,”小柳子一头栽到了地上,吐出一句。
黎明前,小柳子回过了神,三皮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真神了,七狗,哪次都是你,太神了,夜间那么准!”三皮眼中满是敬佩,几乎五体投地。
“没啥,夜间鬼子…鬼子…的探照灯帮…帮了忙。”大头结巴着解释着,三皮一想,尴尬地笑了,“我也能打中,是不是!”
七狗也笑。
“还有,三皮,我忽然…忽然想起来了,就是有了…有了汽艇,我们也不会开,你说…你说是不是?”
三皮一怔。
“去你妈的,这马后屁放了有啥用,可累死我了,这半宿…”是小柳子发飑了。
大头忙着解释,根本没人听,大头急得满脸通红,向小柳子和三皮反复讨好,才让他们又露出了笑容。但七狗的脸上,愁容不散,过不去江,自己又暴露了,明天,明天等着他们的将是什么呢?
“去他娘,老子和鬼子耗上了,咱没完。。。”三皮恶狠狠地说,小柳子点了点头。
“对,耗…耗上了!”大头还在捧。。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七章:重围
青纱帐是抗联的天下,一人深的高梁让抗联进退自如,鬼子没有一个中队是不敢下乡“清缴”的,但这次七狗他们四个真把鬼子打疼了,六个鬼子,一个小队,加上两个伪军驾驶员,八个人报销了,汽艇被炸,老站渡口的鬼子指挥官肯定受到了上司的非难,至于是耳光大餐还是狗血喷头不得而知,但是鬼子中队一早就过了江,渡口也没开,这是多年来的第一次。
伪军仍旧走在前面,他们行动得很慢,尽管屁股上挨了好多大脚,队长也被鬼子中队长骂得体无完肤,但性命要紧,急着掉脑袋的事是不能干的,两侧田间有搜索队,大队人马聚在路上,象乌龟在爬,要多慢有多慢。
树上的七狗开了第一枪,伪军队长一头倒下,但是七狗的汉阳造升腾而起的白烟暴露了他,鬼子的火力集中向树林射击,七狗一头掉到了树下,七荦八素,好半天才清醒。
本来伪军如果迅速冲击,一定能近距离接近树木,压制甚至消灭七狗,但伪军这些保命高手们一听枪声的第一反应就是撤,哪还管什么形成火力不火力,原路回头跑才是硬道理。
但是鬼子还是训练有素的,原地架起了迫击炮,开始轰击,一个小队马上开始迂回,要包抄七狗的后路。
大头扶起了七狗,半扛着他马上向林里撤退,鬼子小队在行进途中间距很密,埋伏在垄沟里的三皮没敢冒险出击,小柳子在侧后开了火。
精准的一枪,击中了一个鬼子的钢盔,但没致命。小柳子的三八式步枪没有烟火,鬼子本能地感到了射击方向是在侧后,呼叫而来的炮火马上呼啸而至,但是这样盲目的射击没有目的,根本没伤着小柳子一根汗毛,他也向林中退去。
三皮被满身的高梁棵压得紧,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半天没见有人还击,知道小柳子撤了,他跳起来,撒丫子也向林中跑。
终于出现了一个明显目标,鬼子的射手马上盯上了他,三皮没受过训练,跑得是一条直线,马上成了被射击的良好目标,好在茂盛的高梁杆干扰了鬼子视线,三皮逃过了一劫。醒过味来的三皮,刚要再跑,一颗迫击炮弹炸在他的侧后方,三皮倒下了。
原本包抄的小队马上改变方向,向三皮围过来,又出动了一个鬼子小队,向这跑来,鬼子炮停了,怕伤着自己人。
七狗在垄沟里快速地爬着,大头紧跟着,但是大头的身躯太大了,让青纱帐不住地晃动,一个眼尖的鬼子发现了田地的晃动,大声地开始叫唤,但是他忘记了隐蔽,小柳子一枪要了他的命。
小鬼子马上停下,包抄小队一时决断不下是向小柳子包抄,还是按原定向三皮合围,这给七狗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七狗赶到了,救起了昏迷了的三皮。
大头晕了头扛起三皮,蜷着身,向树林飞奔,但这时树林与田地间隔着一小队鬼子,并且这时候路上的鬼子与伪军反过了味,所有的枪始向树林射击,打得枝叶乱飞,小柳子被压制了,两小队鬼子也站了起来,向三皮七狗所在地包抄。
七狗叫住了大头,向南一指,大头没明白,七狗一推他,两人向南而去,脱离了合围。
小柳子不知道自己落了单,仍按原计划坚守在树林中,好在青纱帐隔住了鬼子视线,他暂时还算安全,但是眼尖的他发现了鬼子的意图,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又爬上了树,连开三枪。
鬼子终于清楚了对手的实力,路上的鬼子与伪军开始边开枪边向田间穿插,还不时用炮火向林中射击,但小柳子根本没有撤的意思,他要守住这片林子,这片商量好的集合地。
七狗急得火上了房,不顾自己暴露,上了一小块高岗,开始射击,鬼子开了火,很快,七狗被压了下去,但枪声让小柳子明白了,他一溜小跑脱离了火线,延着林甸边也向南撤退。
就这样,七狗与小柳子交替火力支援,让鬼子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因为只要不留神,小柳子与七狗精准的枪就会打倒他们一两个。很快,鬼子的速度慢了,于是四个人汇合了,暂时与鬼子脱离了接触。
七八里的高速奔驰,背上还背着个大活人,让大头快要虚脱了,四个人软成一团,躺在一了丛灌木后。
三皮醒了:“咋了,我的头好晕…七狗,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头一次,三皮的厚脸皮有些发红,眼睛也湿润了,七狗温和地笑了,给了三皮一拳,指指还在牛样喘息的大头。
“是大头扛了你十几里地,看累的。”
“操,赶明老子也扛你十几里,不,二十里还你,行不行,大头。”
大头憨厚地笑了“你,你扛不动…净吹…”
“放屁,你试试,来,上来。”
三皮刚站起来,软软的腿根本不给他争气,又软了下去,大头也笑了,伴随着肚子里牛一样的轰鸣。
大家都饿了。
激烈的枪声让走兽飞禽没了踪影,小柳子抓住了一条蛇,小柳子与三皮面面相觑,递给了七狗,同时把目光转向了七狗,等着看热闹。
七狗老脸通红,没了主意,这时,一个突袭的鬼子的到来,救了他,鬼子一声不响地接近,刚举枪,警戒哨大头一声不响地扑倒了他。麻袋一般的重量,让鬼子几乎窒息。
小柳子反应快,第一个举枪瞄向四周,又有两个战斗小组的鬼子现了身,一个鬼子已经到了坡上,一枪就打中了七狗,七狗肩被穿透,一头倒下。
“快,结果了他,大头!”三皮急了。
庄稼汉大头根本没有什么搏斗的经验,他只是死死压住身下的鬼子,但不知从哪下手能结果这个鬼子,小鬼子的脸绝望地瞪着他,大头的汗又流了下来,半天了,还没有什么结果。
鬼子好像刚明白这是个菜鸟,挣扎中一膝盖顶翻了大头,他向着两步外的枪跑去,大头呆了。
三皮破口大骂,“猪头,大头快啊!”但是他缓不出手,鬼子的交叉火力已经形成,他必须打一枪就转移,与小柳子两把枪,才阻击住了那几个摸上来的鬼子。
眼看鬼子已经摸到了枪,倒地的七狗艰难一甩,手中半死的草头蛇飞到了鬼子身上,鬼子哇哇大叫,枪直接甩了出去,急着要把蛇甩开,大头拾起了枪。
“快啊,快开枪!大头!”
大头犹豫着,从来没经验的他闭上眼睛放了一枪,根本没打着,但是大头捂着脸蹲了下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嚎叫着。
那个还在乱转的鬼子终于摆脱了草蛇的干扰,抽出刺刀,扑向了七狗,当大头睁开眼睛时,刺刀已经顶在了七狗的胸口。
大头的头脑有些发呆,看着七狗胸口明晃晃的刺刀,小鬼子躲在身后。大头的眼睛红了,杀人的恐惧被愤怒取代,七狗一路上对大头的照顾让大头因自己的失误而将七狗置于死地的愤怒引暴了。自已可以心神不宁,但七狗有危险那就顾不上自己的小心意了,大头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七狗身一转,刺刀刺偏,在七狗的胳膊上划开了一大道口子,大头到了,他用得是自己的最大的特点,大头,他一头顶在鬼子的胸口,哼的一声,鬼子向后软倒,大头又是一下,二下,直到鬼子口中喷出了鲜血。
由于刚才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进行,鬼子射不到,但当大头扛起七狗刚一起身,大头的腿上就中了凶猛的一枪,大头根本没有停下,向前斜斜地冲着(小柳子准确地回了一枪,击中了那个射手),大头每一步,腿上的创口中就会迸出一股血箭,但是他大声嚎叫着,还在向前冲着。
小柳子本提枪断后,但是鬼子的几只枪同时响了,小柳子转向就跑,“嗖”的一声,屁股上象针刺一样的疼痛,让小柳子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枪伤,他也扑出好远,象土豆一下滚下了山坡。
三皮发了疯,但是他的枪法不行,打光了子弹,也没捞着鬼子一根毛,他左手执着一把磨短了的刺刀,右手操起弹片怪刀,跳跃着向上冲。
鬼子重围中,眼看四人就要全军覆没。
第八章: 营火
突然而来的枪声在林中响起,二十响快慢机清脆地声音压住了鬼子的冲锋,二个鬼子滚下了山坡,与三皮一撞,都成了滚地葫芦。
几个身影出现在树后,三皮象梦中一样看着这伙人,他们的打扮五花八门,有跑腿子,有农民,还有一个穿着绸汗衣,竟然象个财主。但是他们的战法让三皮大开眼界,小柳子咧着的嘴也合不拢了。
第一个二十响过后,就没了乱枪,但是枪声不停,一枪击发,马上换地方,第二个人的枪肯定会指向还击的一个火力点。几轮过去,鬼子就全报了销,从头到尾,这方的人没人说一句话,但是他们迅捷灵活的战法,让三皮与小柳子大开了眼界。
一个身影靠近,大头回手就是一拳,落了空,“同志,哪个部分的?”
大头根本不懂,转身,拳又挥了出去,一看,原来竟是那个穿绸衫的“财主”,他又灵活地躲开了。
大头警戒地注视着他,七狗睁开了双眼,用手翻开了衣襟,夺目的红五星沥然在目,
“财主”叹了口气,“同志们,你们受苦了!”
只一声,七狗热泪夺眶而出……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政委,十几个鬼子,还有伪军!”
“打,消灭了他们再走!”
“财主”转身离去,离去时向着七狗笑了一下,他清瘦的脸上象绽开了一首温暖的霞光,七狗安心地长出了一口气,放心地昏了过去。
战斗几乎就没有象样地进行,按观摩的三皮描述的是,那伙“飙子”选择的伏击地点十分老道,林甸边一排枪下去,伪军就举了枪,小鬼子一撤又进了第二道埋伏,又是一排枪,剩下的就不多了,“飙子”们居然不用枪改用刺刀往上冲,“不公平,绝对不公平,二三个人刺一个,小鬼子转眼就灭了。”三皮不屑地说着,“还不追,有便宜都不占,真个笨!”
小柳子吡牙裂嘴地开了腔,“去你的,三皮,看看人家,这才叫打仗!你懂个屁!”
“不服你试试,刚才七狗哥比划说,他们是这个”说着比划了一个八字的手势。
三皮眼睛亮了,嘴可不服,“也就那么回事,二三个打一个,哼!长得个个象痨病鬼,不怎么地!”
小柳子还要反驳,三皮转身已经跑开,迎向打扫战场回来的几个便衣八路军战士,他们肩上扛着一挺“歪把子”,三皮向扛枪的战士大献殷勤,但是任凭他如何献媚,也只是被允许摸了几把枪,那个战士说得话三皮走南闯北一句也听不懂,三皮很没面子地溜了回来。
战斗果断,反应迅捷,只一会,打扫完战场的十几个人,就已经架起了七狗,三皮扶着小柳子,大头拄着棍子,悄没声地撤退了。依三皮的意思,抓到的那几个伪军就地枪决了算了(三皮小柳子吃了大亏,一心想报复),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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