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我是军官,你看清了!”他色内厉茬地叫了起来。
“误会不了,老子是东野解放军,狗日的,看明白了!”三皮一声大喊,亮出了胸章,身后的七狗连战士也拉开了遮盖物,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五纵队几个大字当头就吓怔了国军们。
“啊!”的一声叫喊不可抑制的从车里传了出来,大家一怔,声音细而尖,竟然是个女声。三皮阴阴一笑,扬手一枪打上了天,“什么东西,滚出来,让老子看看!”
车的帆布被从里面掀开,七狗连的战士甚至国军们都是一怔,一个文职官衔的女军官在车后排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不由得让这些个已经许多没见女人面的家伙们窃窃私语起来,这实在是有些个突然。
三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军官,但是他突然怔住了,“你,你……”
那个女军官竟然是日伪时期汤原县警察总长常显和的那个三姨太!
迅速地,七狗大炮小柳子包括溜子都挤到了队前,目瞪口呆地注视起了这个“老熟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来,常显和由于失去了日军的关东布防图(被七狗小队盗出,详见第一卷)而在日本人那里失了宠,就通过自己的二儿子常严与国民党的所谓地下先遣军挂上了勾。在日本投降后,大汉奸“菜馅饼子”常显和居然凭借自己的搜刮的财力,摇身一变,成了国军的“地下抵抗军”的“红人”,混进了国军党的军界,并且通过儿子的关系与贿赂,与国民堂原东北行辕主任陈诚拉上了关系,被分了个汤原县保安团司令的头衔。
并且这时,由于常显和的大儿子—原东北军后起义加入共产党军队的常宽的噩耗传来—他由于在反右倾斗争中被进行了斗争,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这更让党显和加深了与共产党为死敌的决心,他索性干脆带领保安团加入了新一军的编制,成为了一个死硬的共产党死对头,一直到新一军已经溃散的今天。而他的三姨太,则成了他的贴身参谋,却不巧被七狗连又一次抓成了俘虏。
四十三章:乱战
三皮脸颊的肉在不住地抽动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菜馅包子,”他费劲地咽了一下口水,象是生怕听到常显和已经被打死的消息似的,一字一顿地拉长了声:“死—了—吗?”
本来三姨太那仍然娇好的面容并没有太多的惊恐,一听是解放军,反而有了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她甚至在想:终于到了,我也累了!顺势乖乖地当个俘虏也好,因为共产党的俘虏政策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无论是抗联时期还是现在。必竟这一个月来的每一天,她都是在廖兵团的惊恐与慌乱中过来的,早已心力憔悴,对自己的生还不抱任何希望了,虽然现在当了俘虏,反而可能更能保住性命,这也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结局吧!但是她一见三皮奇怪的举动,又生出了一丝联想,她战战兢兢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你认得我们旅长?”
三皮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认得,全汤原的抗联人都认得!”
这句话如同一声迅雷,轰的一下击垮了三姨太,虽然三皮他并不认得(当时三皮偷药时两人没见面),可是大头那扭曲了的脸孔却一下子掀开了她恐惧的天窗(大头曾经去过常府),她顿时萎缩了下去,神情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喃喃地自言自语起来:“报应,这是恶报啊,老天爷,这报应终于还是来了……”
可是,这常显和的罪行怎能是一个恶字所能包容的,正是他的一番告密,鬼子奔袭了空虚的汤松原解放区(见本书第一卷),整个汤原的抗联战士与抗日民众,血流成了河、骨堆成了丘!整个县城甚至几乎被夷成了平地、十室九空、家家出丧,这又怎是一句报应所能了结?!
七狗大炮小柳子的眼前,仿佛又见到了那一具具吊在树上的抗联战士尸体;三皮大头的脑海中,那噩梦般的牢狱中,小刘护士与抗联烈士的那满是蛆虫的面容又重现在了心间,几个战友除了溜子(当时他还没有加入七狗小队)的鼻子里,仿佛又一次嗅到了那不绝于缕的浓浓的尸臭,那是几天内杀了上千人的哀怨与恐惧!这一切现在已经成为了七狗等几个兄弟最深的噩梦,挥之不去的心魔,今天终于找到了始作佣者,他们心里的那份刻骨铭心的愤怒与伤痛,又怎是言语能表述得清的!
闻听菜馅包子常显和显然是还活着,顿时就让七狗三皮小柳子大头大炮横眉怒立,狂躁不安了起来。大头居然念起了嗑:“老天有眼,今天终于让我们找到了这个杂碎,老天有眼啊!”
三姨太面如土色,全面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那个年青军官仍然不知厉害,心存幻想地又接了一句:“怎么的,你们认识家父?!”
“认得,多亏老天爷长眼,没让他死了!”小柳子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几次出入汤原,七狗小队都没找到狙杀常显和的机会,这已经成为了小柳子最大的一桩心愿,今天曙光重现,他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更下定了不死不休的复仇决心,“我们都想零剐了他!”他接了下去。
“你们……”常显和的二儿子—国军新一军参谋科长常严—那个车内的年青军官,一听这怨毒的誓言,也终于明白了这几个眼前的五纵战士,正是他父亲—菜馅包子常显和—现在的新一军汤原旅的旅长的不共戴天的仇家!这显然引起了这个年青人的更进一步的恐惧,他本能地把手伸向了腰上的枪套,这下子可引出了祸,本来三皮等人碍于纪律还犹豫不决地是不是就地就将他处理了,常严的这一掏枪,顿时让三皮等人找到了借口,哗哗的几声枪拴拉动,七八条枪就全顶在了他的脑袋上,三皮脸一沉,马上就要下手了!
溜子手一架,三皮当当当的一棱子子弹全打上了天,三皮一怔,阴沉着脸孔象牙痛一样哼出了一句:“政委,你躲开,今天就是枪毙我,老子也得毙了这个免崽子!”
小柳子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其中原委,溜子一听犯了难,他盯着仍然怒火中烧的七狗,迂回着说出了自己的劝阻之言:“杀汉奸对,杀汉奸儿子不对,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投降了!”
七狗一听,脸面犹豫,大炮一听溜子有回护常严的意思,就叫嚷了起来:“这小子根本没投降,还掏枪来着,我看得真真的!”
七狗又被压下去的怒火马上又被点了起来,他猛一转身,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常严,溜子政委一见七狗脸色,就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控制了,所以就没再阻拦七狗,可这时,常严自己的一个举动救了他的小命,这位常家二公子,堂堂的国军中校参谋科长,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并且开始连声的求饶!“我投降,我投降!我早就投降了!”他大声地号叫了起来。
尽管暴跳如雷,可是常严这个懦弱的举动还是削弱了七狗的杀机,七狗鄙夷地啐了他一口,耿直的他从来没向示弱的人开过杀戒,这次也没例外,他哼的一声转身走开了,这样终于让新一军汤源旅的参谋科长,捡回了一条小命。
眼见三皮大炮仍然在愤愤不平地跃跃欲试,溜子聪明地说了一句:“杀个俘虏算什么好汉,有能耐去杀他爹啊!”,就这一句,迅速转移了三皮等人的怒火目标,他们马上心急如火地嚷嚷开了,恨不得马上就去抄汤源旅的老窝。溜子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任由三皮大炮不停地叫嚷,自己反倒把常严拉到了一边,两个人谈起了话。
这时,路边那几十个国军溃兵们见到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以为七狗连终于可以有空处理他们的事情了,就公推了一个代表,陪着笑脸向叫嚷的最欢的三皮开始了进言。
“长官!”那个国军代表满脸堆笑,“我们也投降了,是不是能收容我们一下,这不,我们枪都堆好了,这堆是步枪,那边是其它武器!你点点,一支不少。”
三皮一楞,脸色阴晴不停,想了一下才知道国军们搞错了对象,他尴尬地回头找起了七狗,却发现七狗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乐子,这让三皮十分烦躁,他大吼了一声,“滚,添什么乱!”
那个国军代表被吼怔了,目瞪口呆了半天,可是职责所以,他仍然鼓起勇气又开了腔:“长官,兄弟们已经饿了二天了,你看,能不能,能不能先收容一下,给口饭食,贵军的政策我们是明白的,这饭,这饭还是需要的,你老通融,通融!”他硬挤出的笑容显得那么的难看,这让三皮更是焦躁不安,老脸竟然有些要红了。
国军们不提还罢了,这一提伙食,顿时也引发了七狗连上上下下的饥渴,他们也是一天一夜水米没沾牙了,由于要轻装连干粮都扔下了,那里还有余粮来管待这些个俘虏们呢?
看着仍然涎着脸等在一边的国军代表,三皮终于满足了一些自己的虚荣心,但是国军俘虏们提出来的问题偏偏是他解决不了的,为了不示弱,他只好再一次虎起了脸:“操,这些事别来烦我,去找后续部队,去找政委,他有办法,知道不?”
这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让国军俘虏们面面相觑起来,小声商议了半天,那个代表又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三皮“长官”面前:“这,这怎么找政委长官啊,就在这等啊?怕是不行吧?”
好在三皮趁刚才的空当,已经迅速地与小柳子连长进行了交涉,在几声软言相求之后,小柳子也给三皮亮了底,实在是没办法,自己都还没米下肚,那能管得了这几十号俘虏呢,小柳子包括七多也没了主意,最后没奈何,在七狗的授意下,小柳子大炮又一次把三皮推到了前面,当起了“挡箭牌”。
“有什么不行!”三皮耍起了横,“就给我在这,路边蹲着,见有穿灰军装的就上前报告,他们会管你们的,老子没空,这就要去找汤原旅公干了,别挡道,*了我可有你们好看的,回去吧!”三皮半真半假地吓唬起了那些国军俘虏们。
国军俘虏们目瞪口呆了,也不再有人再敢提什么“伙食”之类的问题了,几声嘀咕后,四五十号国军乖乖地蹲在了道边,包括那两个被撞到沟里的家伙,都低头不语起来,这让三皮大感满意,他得意洋洋地向着小柳子七狗作了一个鬼脸,那份骄傲就别提了。
这时,溜子也结束了与常严的谈话,他一把把七狗拉到了路边,加上小柳子三个人低声嘀咕了起来,一会儿,小柳子就开始集合部队了,这回七狗连也多亏了这些俘虏,才获得了一会难得的休息。
七狗连又迅速出发了,这次干脆取消了探路尖兵,原因是七狗连有了一个响当当的通行证,那就是常严这位新一军汤原旅的参谋科长—汉奸菜馅包子常显和的二公子。只是可怜了三姨太,他被七狗连扔在了路边,与那些个国军俘虏们作了一路,并且为了防止她受欺负,溜子政委又警告了那些个丘八们一阵,这才放心离开,于是,七狗连由吉普车开路,浩浩荡荡地顺着公路开进了。走在路上,大家都用不同的东西如帽子、弹夹之类,挡住了自己的胸章与臂章,就这样,五纵凭借自己缴获的“正规”国军服装,趾高气扬地走在了通向新立屯的公路上,捉狭的三皮大炮等人还不住地与周围的国军溃兵们打起了招呼,竟然没人发觉,这不由得让七狗连上上下下喜出往外,顿时行军速度变得飞快起来。
天傍黑,七狗连已经到达了新立屯附近,由于程明堂负伤离队了,七狗连也跟着失去了这一带的地图,溜子政委反复几次,这才认定了指定的集结地点,但是直到入夜,也未见124团跟上来。为了怕迷路,七狗溜子严令大家不许走远,就连警戒哨也集中在了二里之内,那是为了便于集结,好迅速展开行动。就在七狗溜子仍然心急如焚地等着王道全率领的团主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远处的枪炮声不时轰然而起,那是东北解放军不知道那路的追击部队又与敌人遭遇了,这也让本该寂静的黑夜变得格外不喧闹起来,而且东北方的天空仍然是一片蒙蒙的白色,那里正是六纵正在进行艰苦阻击的新立屯,两军看起来激战正酣,连天空都被炮火烧得明亮了起来。
吴柱子找到了七狗,终于有了团主力的消息,七狗溜子一见来了精神,马上拱起雨衣,把吴柱子罩了进去,吴柱子在里面打开手电译出了电文,神情复杂地钻了出来,七狗溜子焦急地接过电文,看了一眼后,也怔在了那里。原来电文上说,124团包括13师现在也已经迷路了,大家由于走的道路不同,都开始了各自为战,电文最后要求全师以各营连为单位,独立作战,目的只有一个,尽最大可能杀伤国军,从后面抄进攻新立屯的国军的后路,这怎能不让七狗溜子有些发呆呢。
“好家伙,全师都乱了套,这不是盲人骑瞎马,乱打乱闯吗?”小柳子吐着舌头开起了玩笑,“也好,咱连就善于打这样的夹生仗,越乱越好,咱有连长政委指挥,不怕,是不是,嘻!”
沉思了一下后,小柳子又压低声音开了腔:“我说政委,看这架式,是不是咱连现在也不见得是在该到的地方吧,你说呢?”溜子老脸一红,心虚地看了周围一眼,眼见周围没人注意,也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那里是不见得,硬是不得见哉,迷路喽!”
这回答引起了三个人不可抑制的怪笑,好一阵才能停下,小柳子一拍大腿:“反正大方向错不了,那边肯定是新立屯,我们只要奔人多的地方打,那就是正路!”
七狗竖起了大拇指,赞许地摇晃了起来,同意了小柳子的“天才”论断,这又让三人笑了起来,这时,七狗与溜子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地下了决心:就地向新立屯攻击!
七狗连被迅速地集结了起来,尽管大家都还饿着肚子,也没有后援与补给,可是没有一个人有疑问,这也是七狗连在历次的九死一生的险境中养成的一种自信,一种老兵的经验。当然,肯定有一部分的新兵可能还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但是从老兵的从容中,他们也逐渐学会了将这恐惧埋藏在心底,因为,一但让这恐惧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