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闹官场一〗识汝不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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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闹官场一〗识汝不识丁-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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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陶谨慎地望着他。

史千山笑眯眯道:“不过是道听途说,多半不会是真的吧?”他的脸很圆,笑的时候脸皮往上挤,使得颧骨更加突出,滚圆滚圆,油光发亮,说不出的滑稽。

老陶道:“不知你听到是什么消息?”

史千山道:“听说前阵子覃城知府曾请陶大人去知府衙门坐了坐,不知可有此事?”

老陶暗暗松了口气,道:“覃城知府是我家少爷的顶头上司,找他去知府衙门坐坐实属平常。”

史千山打了个哈哈,笑道:“也是。看来是我多心了,我听坊间说什么关进牢房,还以为陶大人与知府不和,现在想来,定然是听错了。还请陶大人见谅。”

陶墨不善撒谎,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史千山道:“不过这么说来,陶大人应当是没得罪过什么人,也不会有什么人想害陶大人。这样一来,我之前的推测倒不成立了。看来不是有人想害我们,而是有个人只想害我才对。”

老陶大蛇随滚上,忙道:“那你可知道是谁?”

史千山圆乎乎的手指在下巴上挠了挠道:“与陶大人相反,我这半辈子得罪的人只能用数之不清来形容,若真要点出其中一二,怕是不易啊。”

老陶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的那位友人来自京城的皇亲?”

史千山道:“的确。
老陶道:“不知是哪一位皇亲?”

史千山道:“你当真想知道?”

老陶道:“不错。”他知道史千山这样说是为了吊起胃口,好将陶墨拉下水,但是那人既然将主意打到陶墨头上,就由不得他们想撇清关系就撇清关系了。比起敌暗我明,还不如知己知彼。

史千山又看看陶墨道:“陶大人也想知道?”

陶墨道:“我先尽快破案。”

史千山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那人便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皇子。”

一听是皇子,陶墨脸色变了变。他一生之中接触过最大的官便是知府。皇子对他来讲,与天边明月无异。

老陶倒是挺镇定。在他听史千山说皇亲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史千山道:“不过这件事多半是冲着我来的,两位不必担心。”

老陶道:“但我刚刚好像听你说,这件案子可能是冲着你和少爷两个人来的。”

史千山道:“我原来是以为陶大人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所以他才偏偏选中你的地盘来陷害我。如今看来,却是陶大人时运不济,被我连累了。”

陶墨听他如此推心置腹,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装聋作哑,道:“也可能是我的关系。”

史千山努力张大小眼睛,以便将眼中的惊讶表达出来,“此话从何说起?”

陶墨看向老陶。

老陶道:“不知史公子可曾听过黄广德?”

史千山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往后靠,背贴着椅背,笑得疏淡,“倒是听过。
老陶道:“他与少爷有些过节。”

史千山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头绪了。”

老陶道:“愿闻其详。”
史千山道:“不瞒你说。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对京城里的事知之甚详。黄广德虽然只是一个知府,但是他在京城的人脉怕是比很多总督都要来的广阔。”

陶墨和老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史千山继续道:“九皇子府中人与他有交往也属平常。”

老陶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是黄广德与九皇子所为?但堂堂一个九皇子为何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引你入瓮?”

史千山苦笑道:“我既不问你们因何与黄广德结怨,你们又何必来问我与九皇子的梁子?”

陶墨突然道:“我是想破案,并非追溯往事。你若不愿说,我也不勉强。只是此案疑点重重,于你不利,你若是不能说出合理的解释,只怕很难脱身。”

老陶颇为讶异地看着陶墨。就在适才,他差点都被史千山三言两语下的套子给套进去了,不想陶墨竟还如此清醒。

史千山叹气道:“我酒后一时糊涂冒犯了九皇子,至于具体如何冒犯……只怕九皇子若是知道你们知道了,连带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陶道:“照你的意思,九皇子想要惩戒你,于是派心腹使计。刚好那心腹又与黄广德相识,于是又相处两全其美之计,将你引来谈阳县。一来可以布局陷害你,二来又可以让我家少爷陷入史太师的震怒之中?”

史千山道:“因是如此。”

老陶道:“可是黄广德又如何敢得罪史太师呢?”

史千山低头,似叹非叹道:“伯父并非只有我一个侄子。”

老陶道:“但是你却是他最疼爱的侄子。”

“疼爱?”史千山自嘲地笑笑,“他之所以疼爱我不过是看在耀光的份上。如今耀光已死,他看到我便会想起耀光,一想起耀光就会悲伤痛苦难耐,又如何会宠爱我?”

老陶吃惊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史千山道:“罢了。不提这些烦人事。陶大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陶墨道:“如何才能找到九皇子的心腹?”

史千山愣了下,道:“陶大人想找他作证?”

陶墨道:“他是很重要的人证。”

史千山道:“话虽如此,但我劝陶大人还是放弃此路的好。九皇子是皇上货真价实最宠爱的儿子,性格难免骄纵。他要惩戒我,我吃个哑巴亏便是。若是陶大人将主意打到他的府上,只怕会牵连陶大人。”

陶墨道:“若是不能找到证据为你洗脱罪名,你很可能要背负奸|污杀人的罪名。”

史千山沉默了下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洗脱罪名的证据,那也只能如此了。”

陶墨愕然。

“反正,伯父再不待见我,却也不会任由我玷污整个家族的名声的。”他有些话虽然没说透,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万不得已,史太师一定会出面保他。

老陶道:“你不怕九皇子从中作梗?”

史千山无奈地笑了笑道:“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他一枚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棋子。想到便逗一逗,却也不会一下子逗得太狠,以免失了下次的乐趣。”

老陶皱眉。听他口气,他与那个九皇子结得梁子只怕不小。

史千山道:“当然,能不惊动伯父,我也不想惊动他老人家。”

老陶道:“若是如此,你应当将所知之事尽数道来才是。”

史千山道:“我已说得很多了。”

老陶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无声地凝视着他,就好像想将他心底一切的秘密都从脸上挖出来。

史千山叹了口气道:“也罢。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黄广德在京城的人脉之中,也包括我的几位堂兄弟。其实在来谈阳县之前,我对陶大人与黄广德之间的恩怨已经略有耳闻。我在此保证,若是陶大人能帮我洗脱罪名,我定然鼎力帮陶大人行惩恶除奸之责。”

从客栈出来,陶墨问老陶,“你可信他是无辜的?”

老陶道:“他说得虽然诚恳,却也有未尽之言。他既然能知道黄广德与少爷的恩怨,又如何会不知顾射与少爷之事?只怕他与九皇子的恩怨是真的,他被陷害是真的,只是不知自己被陷害却是假的。”

陶墨道:“什么意思?”

老陶道:“我看他……是心甘情愿掉进这个陷阱里头去的。”这也解释了为何他的身手明明能救武姑娘却偏偏袖手旁观,还有为何上公堂之后如此合作,只因这一切他早就心知肚明。“九皇子挖的陷阱,他是闭着眼睛也得往下跳。黄广德或许是真,或许是假。他故意将他扯进来,不过是希望少爷能为他洗刷清白。”

陶墨道:“那,我该如何证明他的清白?”

老陶道:“少爷不必证明他的清白,只要按照原来的想法,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就是了。”他还有未说出来的是,反正以史千山的身份,真查不出真相也会有史太师保他出来。唯一值得顾虑的是,史太师会否因这件事而迁怒于陶墨。

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他面前。

顾小甲坐在车辕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陶墨眼睛一亮,冲过去刚想掀帘子,手猛地又缩了回来,幽幽道:“弦之,我们还不能见面。”

103、幕后黑手四

顾小甲终于按捺不住大笑出声。。

陶墨愣愣地看着他。

马车车厢毫无动静。

顾小甲道:“你真是想我家公子想疯了。”

陶墨脸上一红。

顾小甲拉开帘子,道:“看,哪里有我家公子?”

陶墨开始还不敢看,后来听里面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才试探着朝里望了一眼。

果然没有人。

“弦之没来?”他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顾小甲道:“人虽然没来,但是……”他用手指往了一比。

陶墨探进身子,看到一只银缎做的长套子,里面应该是放着卷轴。

顾小甲伸手将它拿出来,递给他。

陶墨接过来,将套子取下,慢慢展开卷轴——

一个清冷孤傲的顾射跃然纸上。他站在老松下,半侧着身子,眼睛朝这里看来,栩栩如生。

陶墨恍惚间觉得他好像真的从画上活了,正直盯盯地瞧着自己。

“咳,少爷。”老陶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呆滞的他。

陶墨回神,抬眸才见顾小甲正拼命地憋着笑。“他,他可还曾说过什么?”

顾小甲摊手道:“没了。”

陶墨爱不释手地摸着画卷。

顾小甲嘀咕道:“真是不懂。在过一日就要成亲了,还送一幅画做什么?”

陶墨道:“有了画,这一日才不会那么漫长。”

顾小甲抖了抖肩膀,“我要回去了,你有没有画要说?”

当然有。而且是千言万语。但是话到嘴边,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小甲看他一脸吞吞吐吐的模样,摇摇头道:“若是没有,我就走了。”

“哎。”陶墨急道,“就说,我,我,很期待那一天。”

“哪一天啊?”顾小甲故作不懂地眨着眼睛。

老陶在陶墨身后道:“你不懂,不等于顾公子不懂。”

顾小甲撇撇嘴角,驾着马车走了。

陶墨将画又反复看了几眼,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来。

老陶突然道:“崔炯来了。”

陶墨抬头,便看到崔炯急匆匆地走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禀告大人,武小姐的尸首找到了。”

陶墨与老陶对视一眼,跟着他快步回衙门。

经历覃城知府的责难之后,陶墨知道仵作验尸自己必须在旁,所以径自去了验尸房。

仵作怕熏到他,早早地点起皂角苍术,又递了块姜给他塞在嘴里。

饶是如此,尸臭依旧前赴后继地涌进陶墨的鼻子里,让他几作呕。

仵作看着陶墨道:“陶大人,是否可以开始了?”

陶墨点点头。

仵作走到尸体旁,双手缓缓放在尸体上。

由于室内昏暗,陶墨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只能从他动作的长短来猜测结果。

好一会儿。

仵作道:“我先除下她的衣物。”

陶墨一惊,含姜道:“她是女子。”

仵作道:“我的眼中,她只是一具含冤带雪的尸体。”

陶墨自知失言,闭紧嘴巴不敢再言。

“大人。”崔炯突然站在外面叫道。

“何事?”陶墨站起来。

崔炯道:“武氏夫妇要来旁观。”

陶墨道:“可否?”

崔炯道:“理应允准。”

陶墨道:“带他们进来便是。”

“是。”崔炯领命而去。

仵作突然道:“大人不觉得蹊跷吗?”

陶墨道:“蹊跷什么?”

仵作道:“听说武有菜带着崔大人在乱葬岗前前后后翻了很久,才找到这具尸体的。武氏夫妇既然如此疼女儿,疼到不惜与史太师侄子相抗的地步,又怎么会将她随意丢弃在乱葬岗?”

陶墨道:“或许是他们……太穷?”

仵作道:“找张破席子裹一裹又有何难?”

陶墨被问住。

仵作道:“这具尸体的脚上有冻疮。”

陶墨道:“冬日刚过,有冻疮不足为奇。”

仵作突然从桌上拿起油灯,往尸体旁边走进。

陶墨道:“怎么了?”

仵作道:“冻疮不足为奇,那……吻痕呢?”

陶墨怔住。

适逢武氏夫妇进门。

武郭氏大声道:“定然是那畜生强迫她,才,才落下这痕迹!”

仵作用衣服将尸体盖好,转头看武氏夫妇道:“这位真的是武姑娘?”

武有菜道:“当然。难道我的女儿我还会认错不成?”

仵作道:“这正是我奇怪之处。为何两位口口声声叫的女儿会突然变成了……儿子?”

武有菜和武郭氏身体猛然一抖,脸色刷白。

仵作道:“两位总不至于连自己孩子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武氏夫妇身体颤若筛子,不敢抬头。

陶墨走过来,捂着鼻子道:“你是说他是……”

仵作掀起盖在尸体身上的布道,“大人请看。”

陶墨看了一眼,便可确定这具尸体是属于一个男性。“两位,这又从何解释?”

武郭氏害怕地看着武有菜。

武有菜抓住她的胳膊,强作镇定道:“她,她死得太久了,我一时认错了。”

仵作道:“连自己女儿都会认错,真是千古奇谈。”

陶墨虽然很想谈案子,却绝对不想在这里谈案子。于是他向仵作拱手道谢之后,便让衙役见二人带上公堂。

重新开堂,却是两般心境。

上次升堂,陶墨心疼两位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端遭此横祸。但如今,却不由得他不信史千山的说辞。若不是有意陷害,他们怎么会连自己女儿是男是女都会认错?

“武有菜。你还不从实招来?”陶墨拿起惊堂木,在桌上重重拍下。

武有菜身体一抖,匍匐在地,“我说的句句属实,大人明鉴。”

“属实?”陶墨道,“难道你至今还认为你找到的尸体是你的女儿?”

武有菜道:“大人明鉴。是我丧女之后心神恍惚,认错了人。还请大人恕罪。”

陶墨问武郭氏道:“你也是这般看错了?”

武郭氏看了看武有菜,低着头道:“民妇不知,妇什么都不知。”

陶墨道:“你们既然是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为何不肯实话实说?还是说,如史千山所言,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而已?”

武有菜道:“是史千山害死我女儿的!是史千山害死我女儿的!”

“那武姑娘的尸体呢?”陶墨问。

武有菜慌忙地爬起来道:“我去找。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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