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彻骨冰寒压过心中恐惧,杨萸娉再也忍受不住,迅速脱掉湿衣,跳出浴盆,拿事先准备好的棉毯裹住瑟瑟发抖的身躯,一边烤火,一边拿毛巾擦拭着顺长发流下的水珠。
毕竟是练武之人,杨萸娉的体温很快升到足以应付舱内温度的地步。
棉毯由身上滑落,露出雪白的玉背,杨萸娉毫不在意,甚至转过身来,正面面对肖霆,一边打量着这个令乔长轶十分器重的丑丐,一边享受着火温直接抚上细腻肌肤的舒适暖意。
至于男女间需要回避的事项,杨萸娉觉得在这里根本没有必要。她实在难以把面前这个丑丐当男人,甚至没有办法当他是人!
是什么原因要让乔长轶决定隐姓埋名之余还一定要带上这名丑丐?
杨萸娉的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一刹那的风姿甚至令已经心如死灰的肖霆都起了身体上的反应。
不光是杨萸娉猜到了乔长轶的用意,就连肖霆自己,也凭着乔长轶和三女间只言片语的对话,窥破了其中的天机。
没有人比肖霆更了解自己身体内的情况。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绝不仅仅是因为附着在圣地、圣山二鬼兵器上的剧毒克制了体内僵尸毒的缘故。当初在大名府衙,肖霆清楚地听恶钓客说过,要用秘法打通肖霆的玄脉!
那时候肖霆对这句话压根没有半点概念,不过经过昨夜的遭遇,他才明白,恶钓客能成为天地三恶之一,的确有他的独到之处,竟然找到了传说当中可以令人平地飞升的神秘玄脉。如果一般人想要学习恶钓客以毒攻毒的办法来克制僵尸毒,恐怕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可惜恶钓客对玄脉的理解显然远没有龙千道深刻,他也只是初窥皮毛,借助玄脉的力量来辅助其它毒药产生作用,平衡僵尸毒的毒性,使自己变成一个名符其实的毒人。
倘若能同时找到玄、黄二脉的所在,体内所产生的巨大力量或许真的可以完全祛除僵尸毒的毒性!而一心寻找玄黄二脉所在的乔长轶突然间对肖霆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也间接证实肖霆此时的状况已经非常接近产生玄黄二脉的边缘。
不过想明白这些后,肖霆的心也仅只是活动了一下。
雪念慈的死,父母的死,还有自己变得人不像人的这个样子……
肖霆实在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不过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死之前看到了三弟和他心爱的女人重新团聚,肖霆觉得心愿已了。
从沧州到阆中的这一路上充满了戏剧性,本以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哪知道搭上慕容姗姗这条顺风船,一切竟然顺利的出乎意料。
正想得出神,肖霆突觉窒息,不提防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拖扔在固定在舱室中央的大方桌上。
杨萸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一身帮众的衣服。
毕竟这是一艘战船,没有预备女装,船上的帮众也只能为杨萸娉奉上一套干净的帮服。
穿好衣服一回头,杨萸娉发现那个丑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杨萸娉并不知道肖霆正在走神,还以为肖霆对她产生了兴趣。
杨萸娉虽然根本不把肖霆当人,却无法忍受一个奇丑无比的乞丐对她生出贪念,她觉得这是对她高贵身份的一种亵渎。
恼火之下,杨萸娉话也不说,直接将肖霆拖扔在桌上。
是时候研究一下这个怪物的身体了。杨萸娉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有关玄、黄二脉的一丝线索,他再也不想隐忍下去。这种情绪一旦暴发,比火烧屁股还要让人急切。
肖霆惊异地看着杨萸娉近乎粗暴地撕去了他身上的衣服。做为男女间本能的防范心理让他想要抗拒,但一转念,肖霆顿时变得自怜自哀、满心悲苦。
如果杨萸娉能看上这时候的肖霆,除非天下男人都死绝了。
极度自卑中的肖霆习惯性地选择了逆来顺受。
然而令肖霆没有想到的是,杨萸娉剥光他的衣服后,一只柔软玉手竟然在他小腹、胸口处的肌肤上点点划划地抚弄起来。
做为肖家庄的少主,肖霆身边不乏漂亮的丫环,但肖霆天性拘谨,见了陌生女人便紧张,更何况现在时移势转,肖霆的自信心已经完全被自卑打垮。
在杨萸娉眼里,面前的丑丐就是一个做试验的工具,好像殂上之鱼,任凭宰割。她不知道这个丑丐的姓名、来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证实乔长轶之所以会对肖霆产生兴趣的原因是否和自己的猜想一致?
手掌在肖霆的小腹上游移良久,杨萸娉终于可以确定,这个丑丐的丹田气息已经完全被体内的剧毒摧毁。也就是说,这个丑丐已经不可能凭借丹田产生气息,如果有气息在他体内运行,那么唯一的来源便是那神秘的、可以取代丹田作用的玄、黄二脉。
说明白点,就是杨萸娉只要能摧动肖霆体内的气息运行,就有可能反过来循着这个运行方向找到肖霆体内玄、黄二脉的位置。
这个发现令杨萸娉惊喜异常,她毫不迟疑地将手掌移上肖霆的胸膛,指压手按,以一套秘传无极天的方式循一定的脉胳方向将自己的内力注入肖霆体内。
这套手法杨萸娉已经熟练无比。正如乔长轶以人试毒一般,她也曾经在许多将死未死之人身上施展过这套手法,但从没有一次奏效。
感受着自己的气息在肖霆体内聚溪成河般流动起来,杨萸娉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控制。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道气息沿龙千道心决中玄脉的走向一点点向下。
眼看着到达终点,成败即将分晓……
咦!这是什么?
分心之下,杨萸娉手掌控制的那道气息顿时消散一空,隐入肖霆体内某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杨萸娉勃然大怒,尤其是看清楚令她分心的究竟是什么物体后,更是怒不可遏,顺手操起身旁长剑朝肖霆腹下那根凸起的根部斩去。
肖霆甚至都感觉到了触上剑身的凉意,那把剑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怒啍一声,杨萸娉长剑变向,插入丑丐的身体与桌面之间,猛然向上一挑,在丑丐身体翻动的刹那,一掌压在对方屁股上,让丑丐无法动弹。
不管有多恼火,一旦伤了这个丑丐,之前的努力就将全部白费。杨萸娉承担不起这种损失,只好将面前男人身上那个丑陋的东西压往他身下。
“一旦成功,一定要把那个令人恶心的东西给他切掉!”杨萸娉心里面发着狠,手下却是一刻不停,以另一套手法将内息按龙千道心决中黄脉的走向快速注入肖霆体内。
现在的杨萸娉恨不能立刻收获成果,将这个令她厌恶致极的丑丐一剑穿心,以报这个丑八怪敢对她生出欲念的侮辱。
气息贯通奇经八脉,一路下行。
如同天雷勾动地火,肖霆体内被剧毒侵毁、堵塞的经脉中突然都生出丝丝热流,一点点汇入杨萸娉引导运行着的内息中,洪流般冲刷向下,“轰”一声在肖霆脑海震动回响。
刹那间,肖霆只觉体内任督二脉已连为一线,以往消失的内力在气息疯狂的循环窜动间急剧恢复。
这还不止,气息运行到头顶,立即形成一个光团,无数道气流在光团中成形,飞速向下,与同样在会荫部凝成的光团内飞出的气流朕为一气,仿如贯通无数任、督二脉,又像生出两个丹田,互为补充下,内息生生不息,迅速贯注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正文 第六十章 复仇希望
readx;肖霆这时候才知道,即便恶钓客也压根没有揣摸到玄脉的真正所在,否则以那恶人的绝世功力,就算无法再现龙千道当年的无敌剑气,也可以轻易突破他现在的境界,上升到一个人力难及的超高地步。
杨萸娉也察觉到肖霆体内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那些气流来得太多、太猛,瞬间就湮灭了她控制的那道气息,令她一时间无法把握到这些气流的真正来向。
苦苦寻觅终得正果的巨大喜悦差点让杨萸娉欢呼出声,她刚要重新探查肖霆体内气息走向,不料“咔嚓”一声巨响,战船竟然在一个转弯处不受控制地撞上前方崖壁,厚实的舱壁顿时裂开一道大缝。所幸裂缝位置较高,没有江水灌进来。
毫无思想准备的杨萸娉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和赤身露体的肖霆一起,撞上前方舱壁后摔落舱角。
还没有等杨萸娉反应过来,又是“咔嚓”一声大响,一个巨大的铁锚横着拍在已经裂开的舱壁上。舱板顿时不堪重击,化做碎木激飞开来,溅得满舱都是。
杨萸娉急挥剑格挡飞来的木块时,一道廋小的身影混杂在满目碎屑中鬼魅般闪入舱内。
“乔长轶!”杨萸娉惊叫出声,同时明白,船上的人恐怕都要完了。
乔长轶显然早就发现了杨萸娉藏在这艘船上,却迟迟没有动手,单等战船快到峡谷转弯处时,这才利用风向将迷药不知不觉洒往船上,待船员昏迷、战船失去控制撞上石壁后,再用雷霆万钓之势破壁而入。
有了写有龙千道心决的丝卷,再加上丹田已毁、将死未死,恰符合玄、黄二脉最可能出现条件的丑叫花,杨萸娉反而不再重要。
因此乔长轶一入船舱,立即朝刚撑着壁板站起身来的杨萸娉扑去,务要令杨萸娉没有时间挟持丑叫化以做要挟。
见到乔长轶,杨萸娉的心顿时陷入一片绝望,尤其是在事情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所有的努力突然化为泡影,这让杨萸娉几乎发疯。她厉啸一声,不躲不闪,迎着乔长轶扑刺过去,完全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杨萸娉这种打法看似丧失理智,其实却占了一定的便宜,因为从双方使用的兵器上来看,剑的长度和强度绝对远远胜过银针,硬拼之下,吃亏的一定是乔长轶。
然而乔长轶既然决定强力突入,就已经防备到杨萸娉会狗急跳墙,他冷哼一声,右手猛地迎了上去。
等杨萸娉看清楚乔长轶手中握着的不是平常惯用的鬼影针,而是夺自船上头目韩勇的六面瓦棱锤时,一切已经晚了。
强大无匹的内力在兵器相交的刹那突入杨萸娉体内,杨萸娉一瘫泥般被震得飞贴往舱壁,再滑下来时身下软软绵绵,一摸,原来是坐在了丑叫花的腹上。
乔长轶一招得手,身形跟着跃起,压根不给杨萸娉半点喘息的机会。
恰这时,“轰”地又是一声大响,战船再一次被湍急的江水裹挟着狠狠地撞在崖壁上,舱中众人的方位顿时发生转变。
乔长轶再怎么计算,也算不准船只在激流中瞬息万变的状况,眼前景色一变,已失去杨萸娉踪迹。
“轰、轰”的撞击声连续响起,船中众人东倒西歪之际,已经遭受重创的舱板终于再也经受不住这种力度,“咔嚓”声中全面开裂,江水如决堤般涌了进来,瞬间灌满全室。
本来已经绝望的杨萸娉眼中突然大放光芒。要知道她原名柳玉萍,从小在船上长大,有着水上花的外号。那可绝不只是对她容貌的赞誉,杨萸娉水里面的功夫几乎达到了踏水而行的地步。
生机出现,杨萸娉一把抱住身旁的丑叫花,双脚踏水,游鱼般从完全碎裂成一个大洞的船头处冲了出去。
到了这个地步,杨萸娉是绝对不会放弃体内已经出现玄、黄二脉的丑叫花。
可惜乔长轶早算到了杨萸娉万一逃脱的可能。
等杨萸娉惊觉撞上柔软的网丝时,一切已晚。
“哗啦”声大响,杨萸娉和丑叫花一起飞出水面,被人借助船体急速旋转的力量轻易收摔在船头甲板上。
“主人、主人,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哈哈,我抓住她了,主人……”近乎疯癫的尖细女音响起,杨萸娉被人一把揪住前胸衣领,同时长剑的剑尖威胁性地抵上心口,眼前出现了殷九妹那哈哈狂笑着的扭曲面容。
此时殷九妹披头散发、眼神迷乱,鼻翕两翼各插着一枚银针,配上癫狂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杨萸娉看情形就知道殷九妹已经被乔长轶的毒针控制了心神,不可能放过自己,可一旦落在乔长轶的手中,下场绝对比殷九妹还要惨!
杨萸娉还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尽解脱,“轰”地又是一声大响,整个船体都在这次剧烈的撞击声中变得四分五裂。
殷九妹的身躯呼地前扑落入水中,不过她手中的长剑却在剧震中“噗”一声深深地刺入杨萸娉的心窝。
杨萸娉眼中露出苦笑,不过也仅一瞬间,便被汹涌的江水吞没。
纷飞的碎屑中,乔长轶的身影冲天而起,落地一把抓住拴在桅杆上的网绳。
用力一拉,血花翻涌,破开一个大口子的鱼网中只有杨萸娉冒血的尸体,而插在她心口的那把长剑和丑叫化一起,都已经消失不见。
“主人,我抓住她了,主人!”疯笑声中,殷九妹的身形冒出水面,爬上乔长轶立身的船板,再次揪住杨萸娉的尸体大叫起来。
乔长轶鼠眼中喷出怒火,反手一掌打得殷九妹摔回江内。可仅只片刻,殷九妹再次爬上船板,依旧锲而不舍地揪住杨萸娉的尸体哈哈狂笑道:“主人,我抓住她了,主人!”
乔长轶对此也无可奈何。这是药奴的优点,也是药奴的缺点,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就是不带半点脑子。
此时除了乔长轶脚下的这块船头板还算完整外,整艘战船都已解体。昏迷的船员们悉数落入江中,被冷水一浸,迅速醒转,可惜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激流带起,猛地摔砸在崖壁上、礁石上,几乎瞬间变得血肉模糊,残尸和木块漂满江面,在航道变窄的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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