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不知你担心我,但此事你尽可放心,我即敢来西夏,便不怕那张元。若是凡事畏首畏尾的那就只能任人摆布,若真如此还不如回去抱孩子呢”。 慕容宛晴抽出手来,刮着脸说道:“没羞、没羞,你有孩子么”?黄天赐一把将慕容宛晴揽在怀里柔声说道:“现在还没有,不如我们马上就生一个出来”。 慕容宛晴脸上羞得通红,心头一阵鹿撞,连忙挣脱道:“哪有那样快,羞死人了,定是今天酒喝多了,我让人给你做碗醒酒汤去”。她生怕黄天赐再来啰嗦,忙走了出去,心里却感到一阵甜蜜。
第二天清晨,众人吃过早饭,张元便已派贺从勖前来带众使者齐赴西夏王宫,黄天赐与王承恩也一道随行。众人来到王宫之外,但见正门紧闭,只有两边侧门留与人来往通行。邵良佐等使者来到门前一时踌躇难决。黄天赐对贺从勖问道:“邵大人乃天朝使者,为何你家大王不开正门,却只开偏门,是何道理”。 贺从勖一时也颇为尴尬,说道:“此事我却是不知”。黄天赐暗想定是那张元有意为之,便也不为难贺从勖,暗中运气,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你家大王即认我大宋皇帝为父,天使持节来此,如万岁亲临。若你家大王待自己父亲便如仆役随从一般,只让其从便门出入,我大宋使者如何不能通行。”声音直透屋瓦,远远传出,声闻数里。元昊在大殿之内听到黄天赐言语,心中暗惊,连忙命人撤去各处阻障,大开中门迎接天朝使者。
黄天赐与邵良佐等人步入王宫,但见王宫里边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亭台轩榭,古木奇花,不可计数。中间一条御道,两边甲士林立,戒备森严,众人一路来到大殿之上,殿内雕廊画柱,气势雄浑,文武群臣各立两旁。黄天赐见当中一张云床之上端坐一人,阔眉环眼,鹰鼻深目,魁梧雄壮,英气逼人,让人不敢仰视,想来此人就是元昊无疑。只听元昊说道:“你们见了本王为何不行跪拜之礼”。言语铮铮,不怒自威。众使听他一说,相顾失色。此时殿中众文武齐声喝道:“跪下”。宋使哪里见过这等威势,先后跪了下去。
邵良佐见其他人皆已跪下,只自己与身侧的黄天赐还站在当地,便欲跪倒参拜。黄天赐一把拉住他,对元昊说道:“大王即遣使陈情,称愿归顺我大宋,我大宋使者持节在此,如万岁亲临,大王应先行施臣下之礼,何故安坐云床不动,还欲让我使者跪拜”。元昊闻言说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胆”。黄天赐双眼直视元昊,昂然不答。这时贺从勖上前躬身答道:“此人便是黄天赐,一路护送宋朝使臣来到这里。”元昊冷笑一声,说道:“我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你到我大夏,杀我臣民,掳我军马,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还胆敢在大殿之上咆哮,来人啊,给我拿下”。四下里立刻涌上八个带甲武士便欲擒拿黄天赐,只见黄天赐双臂一振使出跌衣十八沾的功夫,八名武士刚碰到黄天赐衣襟还没拿实,便四下摔了出去。
第十六章 国师
黄天赐这才说道:“且慢,大王你是听何人所说我杀你臣民,掳你军马的”。 元昊没有想到八名武士还拿不住黄天赐,不由一愣。这时太师张元出班说道:“是我所奏,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黄天赐见是张元便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你这忘宗悖祖,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接着一指张元对元昊说道:“大王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鼠辈言语如何可信”。张元一听黄天赐所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我对大王忠心耿耿,何言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今天你若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我便活剐了你”。黄天赐闻言一阵冷笑,说道:“就凭你,还是省省吧。你生在我大宋却不知忠君报国,叛逃到此,此为不忠;忘宗背祖,弃父母妻儿于不顾,此为不孝;即到西夏,不知规劝你家大王勤政爱民,却要你家大王屡兴刀兵,征伐四方致使西夏千万人,妻离子散,惨死沙场,此为不仁;你因屡试不第,便心怀怨望,引西夏军兵,侵犯父母之邦,以致汉羌失和,人民困苦,陷广大西夏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便是不义。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只知为一己之私诬陷好人,陷害无辜,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事。我倒要问问你,我在何时何地杀你臣民,掳你军马”。张元听黄天赐如此一说,只气的满脸煞白,全身颤抖,半晌才道:“你……你……在瀚海杀我大夏军民一千六百余人,掳走战马一千余匹,难道还想抵赖”。黄天赐听了又是一阵冷笑说道:“不错,我在瀚海是率军杀了一千余人,那些是你大夏骑兵么?当时我曾问过贺使者,还要他遣散兵将放我等过去,当时贺使者亲口对我说,他们都是马贼,你家大王屡次派兵围剿,都奈何他们不得。若如你所说他们都是西夏军骑,那我倒要问问,他们拦我大宋天使杀我卫兵二十余人,可是你所指使。”张元听黄天赐这样一说,暗想:“若是说是我西夏军兵,无异于背信弃义,失礼在前;若说是马贼自己岂不成了谎报军情”。一时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元昊也没料到黄天赐有此一说。这时野利荣旺上前说道:“既然贺大人亲眼所见,认得是马贼,便不会有假,定是太师误听人言,以讹传讹,已至有此误会,还请黄大人谅解”。忽听元昊说道:“既是如此本王便不追究此事,但朝廷即欲议和,何必遣使去问北朝,这也太不将我大夏放在眼里了吧。”邵良佐上前说道:“南朝北朝本是兄弟之邦,互通音信乃平常事,当今万岁兼爱天下,不忍百姓受战乱之苦,才有此议。大王即愿归顺,便应照汉文格式,称臣立誓,进奉正旦及乾元节,万岁可封大王为夏国主,且每岁赐白银两万两、绢两万匹、茶三万斤。”元昊道:“称臣立誓、进奉正旦本无不可,但闻黄将军勇武过人,只要他能胜得了我大夏国师,我便俯首称臣,其余诸事也皆可商议。”邵良佐道:“若是黄将军胜不了你家国师又当如何”。 元昊傲然说道:“他若胜不了我大夏国师,那便须留在我大夏国为我效力,至于其他么那也只能按我们说的办”。
原来昨日晚宴之后野利荣旺连夜进宫,将宴会上所发生事情与元昊讲了一遍。元昊也没有想到黄天赐武功竟如此高强,不但没有让宋使屈服,反倒丢了自家脸面,暗怪张元无用。又想起黄天赐夜袭白豹城,火烧十万大军屯粮,又以两百护军杀败自己近两千骑兵,深以为意。野利荣旺便建议若明日杀黄天赐不成,可寻个由头让他与国师比武,以国师武功之高,即便不能将黄天赐当场毙杀,也可将他羁留西夏为西夏所用。元昊当场答应,这才有今日之事。
邵良佐虽知黄天赐武功不俗但听到对手是西夏国师心里便有些没底,便说道:“大王此乃国家大事岂同儿戏,还请大王三思”。元昊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怎么邵使者是怕了不成,我大夏以武立国,朝廷若要我称臣立誓,总要让我对大夏臣民有个说法。我大夏国威正旺如日中天,岂可逆天行事。若黄将军胜得了我大夏国师,我大夏臣民知道天道循环,自会赞同孤王称臣,若不然孤王也是无法可想。”
元昊话一出口,宋朝使者知道此事再难避免,目光一齐向黄天赐望去。黄天赐暗想:“他所说国师极有可能是那日在延州范大人府中碰到的那个老僧,若真是他,自己拳脚之上并无必胜把握,若是比兵刃,自己仗着裂天刃之威或有胜算”。想到这里才道:“大王,你家国师与我比武,不知是要比拳脚还是比兵刃。”元昊不知这里的玄机,略一思索便道:“拳脚兵刃都要比过,直到分出胜负为止”。黄天赐一听这话,便道:“若如此,黄某答应便是,届时黄某若侥幸赢个一招半式,大王不要忘了今日之言”。元昊哈哈大笑一声,才道:“你道孤王是言而无信之人么”?邵良佐说道:“大王不知比武定在何时”。元昊说道:“三日后午时,在西郊校军场”。 邵良佐知道此事再说也是无益,便率众人告辞回到驿馆,自去准备。
待众人离去,只听元昊说道:“国师可以出来了”。忽的从元昊身后屏风转出个老僧,身披大红袈裟,年约六十开外,须发皆白,双眼开阖之间,精光乍现,显见内功已到登峰造极之境。这国师不是别人,正是三十年前江湖六大高手之一的轮转法王。因与刀魔历恨天在泰山之巅比武不胜,自认为输在兵刃之上,愤而离开中原,发誓一定要找到足以匹敌裂天刃的趁手兵刃,在与历恨天一较长短。便远赴西域各地,寻找制作兵刃的材料。待兵刃炼成,返回中原却听说历恨天在华山一役后身负重伤,不知所终。不由终生抱憾,后来辗转到了西夏,正巧碰到元昊招贤纳士,这才连败数十高手,被元昊聘为国师,在西夏一住就是十余年。
张元见这老僧便道:“国师刚刚为何不出手将那小贼拿下,怎任他在哪里猖狂”。 轮转法王说道:“非是老衲不愿出手,只因那黄天赐武功着实不凡,实非易与之辈”。张元闻听眉头一皱,惊诧道:“怎么国师也拿他不下么”? 轮转法王摇了摇头,说道:“老衲曾与他交过手,那黄施主武功确是了得,老衲怕惊扰了大王,故有所忌惮”。元昊道:“国师三天后的比武可有胜算”。 轮转法王说道:“大王不必担心,三天后自见分晓”。张元说道:“这一战关乎国运,国师若无把握,我等可想办法,届时可让那小贼无法尽出全力,以保国师必胜”。
第一章 戒备
轮转法王闻听脸上微有怒意,冷笑道:“太师这是不相信老衲了,若如此要老衲来此做甚,何不另寻高明”。张元见此颇为尴尬。
忽听元昊说道:“太师此言也是为国师着想,他怕国师半世英名毁于一旦,既然国师无意如此,无论胜负与否只看天意,此事再也休提,国师就在孤王宫中住下,三日后我与文武同国师一起赴约”。 说完便遣散众臣,与轮转法王一道回宫。
再说邵良佐等人回到驿馆,南宫望等人早已等在那里,众人说起今日之事,皆道黄天赐骂得痛快。王承恩由衷称赞道:“杂家平日里只知道黄爵爷武功高强,带兵有方。没想到爵爷竟是文武双全,一席话骂的那张元是闭口无言。”
黄天赐谦逊道:“公公过奖了,黄某一介武夫哪里知道那么多,皆是在环庆带兵之时,听范大人与诸位将军所言,一时情急这才脱口而出。”
邵良佐道:“黄爵爷无需谦逊,倒是三日后与那西夏国师比武之事,应好好商量一下”。南宫望等人闻听黄天赐要与西夏国师比武,忙问过究竟,邵良佐便简单说了一下。
南宫望听邵良佐说完,便对黄天赐说道:“爵爷你可知那西夏国师是何人”。
黄天赐一愣道:“我还真不知道,我猜想极有可能是在延州范大人府中遇到的那个老僧。”
墨无畏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们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晓,此战未打便已先输了一半了”。
邵良佐面有忧色地说道:“墨老弟所言极是,元昊既然有持不恐的要派他国师与爵爷比武,必是有备而来。何况此战我们也输不起,不若派人去西夏王宫打探一番,我们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好早作准备”。
黄天赐沉思片刻,忽的面上一喜对司马直说道:“司马兄都说你可日走千家,夜盗百户,易容化妆,神鬼难辨。这次可要偏劳你了”。
司马直嘻嘻一笑道:“虽说西夏王宫戒备森严,但对我来说也是小菜一碟,您擎好吧。”
黄天赐微笑说道:“我听说元昊宫中美女如云,宝物甚多,司马兄届时可不要一时手痒,顺手牵羊带一个回来”。
司马直知道黄天赐是有意警示他,便正色说道:“公子放心,我司马直孰重孰轻还是分得清的,绝不会误事”。
王承恩尖声道:“司马将军几时动身”?
司马直道:“我现在便动身前去,二更左右便会回来”。
南宫望道:“司马兄一定要小心在意,元昊宫中高手众多,千万别出差错”。司马直答应一声,回房取了背囊,便即出门离去。
邵良佐待司马直走后才道:“元昊素来狡诈难测,太师张元更是诡计多端,我们还需多做防备。我知道南宫将军你们几个与黄爵爷情同手足,这几天黄爵爷的饮食便由你们负责,丝毫不可大意。”南宫望等人连声答应,黄天赐虽觉邵良佐过于小心,但知他也是一番好意不便推辞。 。。
第二章 易容
当晚黄天赐等人都在大厅中焦急的等待司马直归来,二更刚过,黄天赐便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便是司马直无疑,过不多时,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从外边走进一个西夏军官,看职衔似是不低,一脸虬髯,狮鼻隆目,却不认识。
墨无畏上前说道:“这位将军是谁,怕是走错地方了吧”。只听那人说道:“我找黄爵爷,有要事相告”。声音粗犷,说的虽是大宋官话,但却带有浓重的西夏口音。
众人听他一说心中均是一凛,只道是司马直出了事情。黄天赐心中惶急忙上前说道:“我便是,你是谁,可是我那司马兄弟出了事情”?众人也都走了上来欲问究竟。只南宫望安坐一旁,面带微笑。
来人便是司马直,他本想和众人开个玩笑,一见黄天赐等人如此焦急,心中也甚是感动,忙歉然说道:“众位勿惊,在下便是司马直”。众人此刻一听声音却是司马直,一起围上前来,仔细观看,竟找不出丝毫破绽,不禁啧啧称奇,实在想不到他的易容之术竟精妙至斯。
黄天赐一时童心大胜,笑着说道:“没想到司马兄易容之术竟如此高超,回头一定要教我一教”。
司马直嘻笑道:“只要爵爷愿意学,我司马直一定倾囊相授”。后来司马直便真将易容之术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黄天赐,此是后话,在此不提。
邵良佐道:“司马将军此番前去可有西夏国师的准确消息”。
司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