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道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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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道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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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艾米莉顺手摘下路边草从中的草叶咬在口中。“有几个小朋友不听话,要来偷我家的苹果,教训了他们一顿。”
  “哈哈,”大叔笑起来。“您准是又偷偷去看新在造的铁路了。现在这个时候哪有人来偷什么苹果。苹果还没冒芽呢。”
  “啊。”艾米莉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被您发现了。”
  已经逐渐可以看到小镇的灯光,大叔不由地加快了挥鞭的速度。“说起来啊,今天又看到大白鸟了。”大叔说。“还有个外乡人问我是什么来着。”
  “外乡人?”艾米莉支着头,从瞌睡中惊醒过来,警惕地眨眨眼睛。“能听出口音么?”
  “听口音到兴许是我们这一带的,是个当兵的,看起来有点厉害,肩上别着星星呢。也有点眼熟,但不是咱们镇里的。”大叔说。“她问我,我哪答得出来。只好随便乱说呗,不过我还真的希望是我们军部在搞什么研究呢。造出点名堂来,把那些狗娘养的都打回老家才好咧。”
  艾米莉望着天空。夜幕深垂,天空上繁星闪耀,一点也没有像昨天那样下雨的意思,深冬的风总是带着点春天的味道,却依然寒冷刺骨。
  温斯特在哪呢?艾米莉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將疲惫赶出大脑。温斯特她也和我一样在凝视这片星空么?艾米莉问自己。她也层像自己一样精疲力竭,不知所措么?
  星辰不能回答她,海克利斯也不能。
  马车驶进一片温暖的橙色灯光中。
  

  ☆、第 7 章

  灯光遮住了朦胧的星光。车夫大叔將车停了下来。“小姐,您到了,我还得卸煤去呢。”跳下车来,艾米莉將双手插在衣袋里,快步朝家走去,一边做好被魔音吼耳的准备。
  果然还没有走到门前,就听到厨娘的尖叫。“您又跑去哪里了,您在外面玩了一整天,难到就不考虑我们这些在家里为您担心的人嘛?格林方斯子爵家的公子找了您整整一下午,要不是您现在回来了,我们就要连渡口也一起去找了。”厨娘一边唠叨,一边抹着眼泪到厨房里將热了又热的饭菜端出来。
  “艾米莉,艾米莉!”厨娘的儿子从大厅的右边拿着他的小火车头模型跑过来。“你看,你看,菲利克斯把我的小车弄坏了。你是修理工嘛?”
  艾米莉望着与温斯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小男孩温柔地笑了。“是哦!不过我可不给人免费修理的。”
  “那我用三颗太妃糖,不四颗太妃糖和你换。”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
  “不行。”艾米莉摇摇头,朝着小男孩做了一个鬼脸。“我是世界上最棒的修理工,四颗太妃糖可请不起世界上最好的修理工。”
  “那怎么办。”
  “我要八颗。”艾米莉比比手势。
  小男孩一边哭丧着脸,一边点头,从口袋摸出八颗太妃糖,好像点着世界上最贵重的珍宝一般一颗颗地点给艾米莉。
  艾米莉挑了一颗,立刻拨开糖纸放进嘴里。“好甜。”她皱了皱鼻子。
  “去去去。”厨娘端着汤,赶开儿子。“小姐是名门闺秀,可不是给你干这种事的人。小姐,饭前不要吃糖,您先去洗手,汤就给您盛好。”
  艾米莉乘着厨娘转身的时候,把火车模型的轮子上脱落的弹簧重新勾上,然后將修好的火车偷偷地滑给小男孩,小男孩高兴地抱着模型的跑走了。
  餐后的甜点是苹果派。浇上了巧克力糖浆。
  厨娘一边给小姐端上苹果派,一边自己不住地唠叨。“哎呀,温斯特这孩子不在,少个人摘苹果帮着做苹果酱,不知道够不够吃到今年五月份啊。你说这孩子也真是的,去了也不回来看看,最近也没有个消息来,你看隔壁的桑得家的孩子,每个月都有信寄回家呢,那可真是个好孩子……”
  吃了苹果派,艾米莉洗了澡,进房的时候,管家已经点燃了房间的壁炉。艾瑞丝端着牛奶静静地等在门后。从日历上画掉一天,艾米莉数了数,从南安弥尔勒之战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四十二天。
  父亲的死讯是在第十二天由商会信差带来的。
  “很久没有见到温斯特了,我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温斯特的部队会在五天后去南安弥尔勒修整。刚好会长在那里的商站有一笔生意需要人去谈妥,我就自告奋勇去了,七天后把公事办完,我想也许可以抽点时间和温斯特见面,你有什么要和她说的嘛?”
  “叫她给我带个北辰的模型?”艾米莉当时笑着说的,她正忙着画设计图准备几天后的机械师资格考。“据说这个经常摔倒的笨家伙在做机师了。”那时,她还没有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爷爷的秘密。
  “这个我就可以给你买嘛,王都就有不少。”老爷是这么说的。
  后来老爷真的给她买了一个模型,不过模型一直没有拼完,就留在了王都,最后都让人处理了。
  她也曾经问自己,有没有在某一刻偷偷地憎恨温斯特。
  艾米莉想,是有的。
  那天,商会的信差带着口信来的时候。
  “当时,敌人来空袭了,穆尔老爷让所有人都从商会里跑出来,跑到防空洞里,老爷自己將几份资料随身带着,出来的就比我们晚了一些。后来从山里蔓延开来那个大爆炸,其实炸我们这里已经不算太厉害,我们的防空洞塌了一角,死了四十多人,剩下的八十多个都活着出来了。我们剩下的几个人跑出来四处找老爷,尸体没有找到,但是估计就是比我们晚出来的这会,商会被燃烧弹点着了。”他带着歉意,因此说地很隐讳。
  “唉,我们的军队也是惨啊。十二万守军,全都打完了,没有几个活着出来的,那爆炸也太古怪了些。好在对方死比我们更惨些,现在眼见他们西南的防线守不住了,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也算是为老爷报了仇。”那个人这么说着,放下抚慰金,就这么告辞走了。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只怕还有不少人排在名单上。
  而现在,经过四十天漫长的等待和敌人舰队的突然来袭,艾米莉已经不恨温斯特了。她也许会揍温斯特一拳,再把她推进喂猪食的栅栏里,却绝对会用最虔敬的赞美,赞美上帝將温斯特送回她的身边。
  她在这世界上唯一血脉的连结,她的同父异母姐姐。
  然而,温斯特没有一点消息。艾米莉躺在床上,把窗户隔开一点,以便让冷冽却带着湿润水汽的寒风吹入房间。
  温斯特还活着嘛?还在和我一起仰望这片星空嘛,想要见到她,想要靠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想要把苹果砸在她的头上,想要听她用走调的嗓音唱月下的芦苇塘和篝火。
  少女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眶,钻进了被子,將预警器放在枕边。
  “想要战争快点结束。”艾米莉在心中说。在此之前,她必须像战士一样坚守在这里。这让她忽然觉得和温斯特多了一点联系。
  

  ☆、第 8 章

  二千公里外的王都,温斯特敲响了老师位于实验室之上的房间。
  老占星术士正对着星图冥想,他以为她这次会在故乡呆上一段时间,没有料到学生这么快就从家里回来。“怎么了?”老占星术士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说。
  “我有办法结束战争。”温斯特说。
  老术士从年轻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就“哼”了一声。
  “我已经想到了让特种金属和普通金属融合在一起的方法。”年轻人的眼睛里闪烁光芒,或许是星图在她眼中的倒影。“靠着这个,只要掌握的足够的星辰之力,一个术士便能控制成千上万的钢甲。”
  “你加入军队不过是想要取得力量,怎么会突然在意起战争的胜负了。”老术士开门让学生进来,他一边换上自己的术士袍一边问。
  “因为战争不停止,杀人就没有办法停止。”温斯特说。“战争本来不是为了阻止杀人么?却因此付出更高昂的代价,这不是很可笑么?如果有人能阻止战争,就一定能阻止更多毫无意义的死亡。”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老术士知道,但他能感觉到在这孩子紧绷地像一块钢板的平静下,有着更加沉痛的潜流,老人沉默着不表示自己的看法,过了很久才接着说道:“孩子,”老术士第一次用了这样的称呼,他眼睛却注视着空中悬浮着的群星影像。“人与人相互残杀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因为某场战争的停止而停止的。”
  星辰彼此看似毫无联系却又缠绕纠葛着一起缓慢地移动。
  “你开启了一种力量,就必定会有另外一种力量与之平衡。”老人说,温斯特随着他的视线一起凝视群星:“这是星力之道。”
  “这种力量会有人用之为恶,亦有人会用之为善。就如同现在一样”老人接着说。“星轮衡转,亘久不变。”
  “至少能停止这一场,就这一场。”年轻人的眼神比星辰还要闪亮:“若能有六十年和平,便足够人安稳一生,再不受亲人血脉分离之苦。”
  老术士知道她在说谁,叹了口气,熄去星图,画下一个小小的照明星阵。淡黄的光芒从地面缓缓升起,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走向实验室。
  “还有,老师。”年轻人用低低的声音说,她的唇角忽然抿起,老人觉得似乎看到她的脸上有一种近乎冷峻的痛苦表情一闪而过。“我希望老师对外宣称温斯特已经在南安弥尔勒之役中去世了。”
  这个人为何愿意成为一个幽灵?为何不愿將其名彰显于大地之上,老人不知道,但是他看着学生沉吟着说说:“在你隔断与前尘往事的牵连之前,有个人你或许还愿意见一见。他们说和你一起被救出来的还有一名士兵,但是她铭牌已经掉落,其人亦昏迷不醒,估计撑不过后天。”
  温斯特在实验室熬了一夜,和老师拿出了初步的设想方案,第二天清晨即拖着疲倦的身体去见简。
  她身体虽然疲倦,但是精神却异常亢奋,还沉浸在昨夜攻克难题后的兴奋中。医院却还是一样,充满着痛苦又沉闷的伤员,机械地工作着的护士和医生,还有万年不变的灰白色。
  温斯特见到了豪斯上尉,简马上要死了,她看的出来。
  上尉正在连续不断地发烧,脸部,整个身躯还有手部被烧伤了大半,温斯特很怀疑世上还能有别人在受到这样重的烧伤后仍然存活了四十多天。
  体热带走了她身体的水分,温斯特坐在病床前学着护士用纱布沾着清水,擦在她的唇上,上尉痛苦地呢喃,翻身和喘息。
  中午时分,护士走过来替上尉换绷带,温斯特默默地退到一边。
  “已经没有办法了。”护士看了看伤口说,她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个病人也许一早就不该延续其生命。“我们尽量给她用吗啡,但是最近吗啡也不太多了。呆会请你把她接走。”
  话语很平常,但充满着残酷。
  温斯特在医院外面拦了一辆马车,付了一个金币给车夫,终于和一脸不情愿的车夫將上尉运到实验室楼上属于温斯特的那个小单间里。
  房间里通风并不好,就连在初春都闷热非凡。上尉在里面渡过了一个极其折磨的下午,温斯特一面照顾她,一面心烦意乱地在纸上计算,晚上的时候,温斯特出去买了一点鸦片的丸锭,放在苹果泥中搅匀,用纱布沾着一点点味道到上尉的嘴里。然而这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等到温斯特又从实验室里回来的时候,上尉居然醒着,她一旦醒着,就不在呻吟和呢喃,脸上浮现出了惯有的懒洋洋的满不在乎的笑容。温斯特知道下午上尉是多么虚弱,心中已经知道这时是她最后的时刻。
  “温斯特,”上尉轻声念着温斯特的名字。她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含糊不清。温斯特必须凑地很近才能听清楚她在呢喃什么。“你活着。我也还活着。”简动了动眼珠。“王都也还在。”上尉轻声说。“看来我们还没有失败地太彻底。”
  “对一个军人,还有什么可以要求的呢。”上尉眨眨眼睛:“给我来支烟吧。”
  温斯特给上尉点上烟。
  火光一点点在烟上蔓延。烟雾和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温斯特看着窗外夜色中的街灯,上尉闭着眼睛,轻身地说了一句什么。“有空替我去看看女儿,温特郡,她父亲是个漂亮的牧羊人。”
  就在这一刻,温斯特下定了决心。年轻的占星术士站了起来:“你不会死。如果你愿意。”她凝视着上尉。“你会活着,一直守护着你的女儿。”
  烟从上尉的嘴角滑落下来,她觉得这个年轻人疯了。她从刚才一直觉得温斯特有点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才发现变化的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灼热到要燃烧一切的火焰。
  简直觉地讨厌这点。
  “以另外一种方式。”
  占星术士將上尉抱起,上尉发现这个年轻人一直在颤抖。上尉很轻,她病了那么久,除了骨头,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剩下,就连温斯特抱起来都毫不费力。
  “我曾经在以前的大占星术士留下的笔记中看到过这个星阵的方式,今天下午一直在进行计算。”温斯特轻轻地说:“老师在军部和那些人商量实际应用的问题,没有人会来阻止我。”
  上尉想要阻止,但是她生命正随着时间而流逝,简不再是个军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动眼睛,她的眼角似乎看到实验室地地上已经刻好一个巨大的星阵,星阵繁密复杂,星芒点点从地板上缓缓浮起渗入空中,她无法感觉到星力的强弱,但是温斯特摇摇欲坠,苍白地好像幽灵,眼睛里却带着猛兽的光。星阵的中间是个巨大容器池,里面被灌满了金属一般的液体。
  被放在容器中,上尉觉得自己的四肢和躯干被金属液体吸引着缓缓下沉,金属的苦腥味灌入她的嘴角。
  她逐渐地停止了呼吸。
  就在此时,亿万条行星的力场突然被弹动,贯穿了上尉的身体。
  简再次醒来的时候,仍在实验室里。她抬起手,抓住容器的边缘站了起来。
  她可以移动,抓取,站起,行走,却无任何触觉,亦无痛觉,味觉。上尉触到自己的肌肤和嘴唇,只有没有实质的阻碍感。
  温斯特冷汗涔涔地躺在地上,弹奏起刚才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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