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国家谁的家-国共战争里的非常谍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谁的国家谁的家-国共战争里的非常谍战-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顾顺章无奈,只得把那番宏图远略咽回肚里,有点孕妇的样子跟着蔡孟坚往外走。

  等出得蒋介石官邸、一上车,顾顺章就对蔡孟坚抱怨说,当时你一说拍了电报我就觉得不妙了。果然,钱壮飞真的飞了。等他逃到上海租界,跟杨登瀛一说——

  等、等,你说——,杨登瀛?

  就是你们的驻沪特派员杨登瀛啊,他也是我们、哦,*的特务。他再跟周恩来一说,那我的家就完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了。蔡将军,有一案你可以赶紧去办。就是恽代英去年在上海被捕,称自己是赤色分子,化名王作霖,没暴露身份,以“工人擅自开会罪”被判了五年。我负责去营救,花了很多钱。恽代英便从苏州反省院被送到了首都,这几日就要释放了。你赶紧去查吧!

  蔡孟坚道,你要是在武汉说出钱壮飞来,还会有这些麻烦呢。

  车到了正元实业社,蔡孟坚就把顾顺章交代给特工。

  这时顾顺章拉住蔡孟坚,有些动情地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一切就要靠你了!

  蔡孟坚没料到顾顺章会这样,正如在码头时的没料到是一样的突兀。道,好自为之吧,你也是有才能的人。以后,你就跟着徐科长吧。蒋主席是很爱才的,徐科长和陈部长也如此。但你以后千万别在这么矜持了,害人害己啊。

  从正元实业社出来,蔡孟坚立在街头好一阵子。他脑子是乱的,自己真的是立了一大功么,还是闯了一个祸呢。钱壮飞啊,那是多么有能力、又多么有能量的人啊。他已经逃走了,这说明他翻译了电文,也就是说机要密码本已经被他窃得了。不过还有种可能,就是在武汉有人把消息告诉了钱壮飞,这样的话那个密码本也许没事儿。

  唉,*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把钱案跟主席说了,那么徐恩曾就完蛋了,还要牵连到陈立夫、张道藩。他们都是穿一条紧身裤的啊。说,还是不说,还是就说一点儿呢?蔡孟坚坐上车,继续想着。

3、一飞一顾
徐恩曾收到一封信,是钱壮飞邮寄的。太奇怪了!当他打开信封,看到那几行未干的墨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

  钱壮飞在信里说自己与徐恩曾政见不合,因而作下了那些事。他希望徐恩曾不要难为自己的子女,否则的话就把徐恩曾的丑事和隐私给曝光了。钱壮飞还说,这个世上还有一种比知恩图报更高的道义,那就是信仰……

  看罢信,徐恩曾把它放在那六张电报的旁边,默念着,走了一个钱壮飞,来了一个顾顺章,也算平衡啦。这句话,他一直念叨了一个来月才罢休。

  幸亏蔡孟坚没在蒋主席那儿提到钱壮飞,这让徐恩曾很感激张道藩,一定是他提醒了蔡孟坚。蔡孟坚知趣地表示要回武汉,也让蒋介石无可奈何。如今,该自己显身手了。想到此,徐恩曾站起来,在镜前整理一番,要去会顾顺章了。

  顾顺章自从第二次见过蒋介石之后,就内敛许多。他有问必答,写下了*中央在上海各机关的地址,还有向忠发、周恩来、瞿秋白等人的住址。而且,他首先写出来的一个人名就是:杨登瀛。

  负责看押他的,是调查科干事、特务组组长顾建中。他深知顾顺章的价值,就派了两个特工小心款待着后者,要啥给啥,除了自由。顾顺章倒也安时顺命,在等候徐恩曾接见的空暇,还跟特工要了纸笔,开始主动写材料。

  顾建中深为感动,也就没注意他在写什么。

  徐恩曾在见顾顺章之前,已决心要争取后者跟自己合作、跟调查科合作、跟*合作。他希望以顾顺章为一座桥梁,直抵*的命脉与心脏——就像钱、壮飞那样……徐恩曾觉得自己总走神儿,就开始做仰卧起坐,一个、两个、三个……直到觉得脑子有些活络。他想,共产党的组织确实比起国民党来要严密得多,他们到底是怎么组织起来的呢。思路一清晰,徐恩曾就叫:带顾顺章。

  顾顺章进来,坐下,很平静。道,徐科长,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不过已经跟顾组长说了一些了。

  徐恩曾道,你,慢慢说吧。

  顾顺章道,我还是先个急事吧,我的老婆孩子还在共产党手里。那钱壮飞肯定会去找他们算帐的。

  这个我已安排,我们明日就去上海,把*地下组织端掉,救出你的妻儿。

  晚了!

  那么就现在吧,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马上派驻在上海的同志去营救。

  那好,谢谢徐科长。

  顾顺章立刻写下了两个地址。道,杨登瀛也是共产党的特工。

  这个,我知道了。

  徐恩曾赶紧叫来顾建中,让他打电话到上海,绕过杨登瀛。随后,徐恩曾笑着,想营造出一种高枕无忧的气氛。道,顾先生也不必如此着急了,我们派出去的都是精兵强将,这个你是了解的。

  顾顺章忙说,是啊,是啊,都是精英。

  徐恩曾听了,有些不是滋味。道,我问你个问题,你真的、信仰共产主义么?

  顾顺章沉默片刻,说,不是共产主义,是*、列宁主义。这个,我信。

  为什么呢?徐恩曾扬了扬眉毛。

  阶级斗争是历史前进的动力,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刺激。

  哦。徐恩曾伸出五指,问,你说这五个指头属于几个阶级呢?

  阶级斗争的意思是换一只手。

  那你为什么要去拜见蒋主席呢?

  我希望国共能够二次合作,但蒋主席太忙,没给我机会说。

  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

  那么,两党合作,以什么主义为宗旨呢?

  三*义啊。

  以前国共也合作过,但被历史证明了,是失败的。再次合作,还是三*义。那么,共产党的立党之本往哪里放呢?怎么能融入三*义呢?你看你也说了,三*义。这就证明,共产主义不符合中国国情,中国只能走三*义的道路。民族,民生,民权。军政,训政,宪政。这样一步步地来,中国就会繁荣富强起来。

  话虽这么说,可是苏联已经成功了啊。

  可我们刚才谈的是国共合作的问题,是吧。你看,一谈到信仰,逻辑就容易混乱。

  徐恩曾用更有磁性的话音说,还是来说说别的吧。我知道,你曾在苏联格别乌(苏联国家政治保卫局)受过严格的特务培训,技巧高超。

  顾顺章也换了副笑容,道,是啊,我的射术很好,能设计在房内开枪,声音不会传到屋外去。我可以很轻松地扭死一个人,却看不出哪里有伤。我特别喜欢研究各种机器,我还喜欢玩爆破。

  你担任过共产国际特派员鲍罗廷的保镖吧,你的红队让我们的人也很害怕啊。我希望你能培训出更多像你一样出色的同志来。

  我了解*特务工作的所有底细。一个相对弱小的组织,肯定要用很多非常的手段。其实*从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就开始布局了。

  那时候我还在美国学习怎么设计电磁场呢。你们共产党的特工经验比起我们来,要老到得多啊。

  因为我们总在暗处。

  徐恩曾对“我们”很敏感,便说,我热诚欢迎你回到*的怀抱,不再做共产党的杀人工具。

  我虽然杀了很多人,但我觉得自己不是工具。其实……

  这时顾建中进来,跟徐恩曾耳语。徐恩曾点头,顾建中就出去了,还看了眼顾顺章。

  徐恩曾对顾顺章说,你给的这个地址,你看看,是不是错了?

  顾顺章拿过来核对,说,没错。这么说,他们……

  敲门没人应。打开门后进去,也没有人。看上去,最近还是有人在的。你的家眷会不会去别的地方了?两个地方都去了,都是这样,也没见留言。

  顾顺章把脖子缩到双肩里,只听见椅子在吱吱响。

  徐恩曾微微探身,道,我们明天去了上海,还可以继续找。

  我以前也这么做过。顾顺章的声音很小。 txt小说上传分享

4、呼叫转移
当李克农从刘杞夫那里得知顾顺章叛变的消息,立刻来找陈赓。事情紧急,于是他们连椅子还没坐热,就赶到了周恩来的住所。

  周恩来听罢他们的汇报,就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我们苦心经营的局面就毁在了这个瘪三手里了。

  陈赓说,顾顺章恃才放旷,吃喝嫖赌,好出风头,我早就说过,党早晚会毁在他手里的。

  一向喜欢自我批评的周恩来沉痛地说,我曾经找他谈过话,希望他能遵守党的纪律,做事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他呢……

  李克农说,这次就没有遵守纪律。

  周恩来说,不,是我派他在武汉重建党组织的,但我没说让他上台表演啊。武汉的党组织被破坏殆尽,正说明那里的国民党特务活动猖獗。可是他,哪里热闹往哪钻!

  陈赓说,上海在劫难逃啊。

  周恩来铿锵言道,好了,不说了,还是赶紧安排转移机关人员吧。

  夜上海的霓虹灯闪闪烁烁,照得人脸也烁烁闪闪的。礼拜天,正是沪上娱乐场所最忙的时候。有的人在寻寻觅觅,有的人在卿卿我我,有的人在嘿嘿咻咻,有的人在莺歌燕舞,有的人在窃窃私语,有的人在呼叫转移——从这里到那里。

  若是采用红外卫星看下去,就会发现有一队人在做着推箱子运动。可惜那时还没这么先进的设备,而只能用非全景式的语言来描述了。

  等到了四月二十八日,徐恩曾就带着顾顺章,开始了上海大搜捕。徐恩曾暗自庆幸,钱壮飞案被自己的哥们儿给瞒天过海了,蒋主席是不会知道啦,现在只要集中精力抓捕到更多的共产党要员,那就可以向蒋主席请功了。不仅不是将功补过,而且是锦上添锦啊。于是,徐恩曾拍拍顾顺章的肩,老弟,看你的了。

  顾顺章点点头,踌躇满志,又忐忑不安。每到一个地方就扑空,这也在顾顺章的预料之内。*中央在上海设有两个机关,一个设在顾顺章家,另一个设在顾顺章哥嫂的住处。顾顺章最后也去看了,就像瞻仰谁的故居那样,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熟悉的摆设,想象着那样一个被恶意转移的情景:

  他们动过什么,谁动的,动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妻子最后坐在了哪里,哥哥出门前是否给留下了纸条或暗号,有没有血迹,有没有拖痕,有没有厮打的迹象,有没有一股幽幽的杀气……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不过是捕到的地下党分子级别都很低。有的还不是地下党,就是负责跟那儿看房子的。他们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去跟陈立夫和蒋主席交差。

  回到调查科上海办事处,顾顺章对徐恩曾说,本来我想飞到南京的,却被你们的人带进了小火轮。

  徐恩曾道,你也别太难过,你的家人或许现在还没遇害,等等看吧。

  顾顺章说,那就让特工们把这些地方监视起来吧,也包括我家和我哥哥家。

  顾顺章回到南京,还是被看押起来写材料。不过他显得很主动,不仅在作努力回忆状,而且还写了一些特工技巧方面的知识。他在想,也许我的亲人们还活着,还没有被周恩来杀掉,我还不能做得太过分。

  徐恩曾对顾顺章很欣赏,并没因为一次失利而放弃。他知道,顾顺章是本活字典,活字典是不会被几个人名、地名憋死的。抓不到这个,还有那个。现在抓不到,还有以后呢。徐恩曾把顾建中叫过来,嘱咐他既要亲密监视顾顺章,又要虚心向后者学习,学习他高超的特务技术,学习他缜密的活动能力,学习他博大的组织思维。

  不久,顾顺章的小舅子张长庚出现了。

  原来,张长庚本是在松江读中学的,一般的时候住校,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因而没被转移走。当他又回到家时,发现门是锁的,而且很久了也没等来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这时,值班的特工过来,询问了他的情况,就把他和他的表弟带到了南京。

  顾顺章见了张长庚兄弟俩,大喜。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们还活着。或许,咱们家人还在上海什么地方藏着呢。你们这就赶紧回上海,到你们以前去过的那些地方去转转,看到熟人就告诉陪你们的叔叔。

  张长庚遵照姐夫顾顺章的意思,开始在上海站起街来。终于,他发现了王世德。

  王世德,红队成员。他一见昔日的领导顾顺章,很快就叛变了,便说出了顾顺章亲属的下落。

  原来,周恩来得知顾顺章叛变后,就和赵容【后改名为康生】一起、带着红队成员、还有洪扬生(特科总务科科长)和陈养山,来到了顾顺章家和他哥哥家,把当时在家的人都带走了。然后,周恩来找他们谈话,说顾顺章叛变了,希望他们与顾顺章划清界限。这样的口头劝解在顾顺章亲属那里没有被接受,于是成了僵局。看押起来吧,特科没这条件,自身都难保呢。放走吧,他们肯定会去报案。于是周恩来开会一研究,决定把他们杀掉。为了保密就没开枪,也没用刀杀、那样血迹不好处理,于是就用绳子勒。被杀掉的有顾顺章妻子张杏华、妻妹张爱宝、岳父张阿桃、岳母张陆氏、胞兄顾维桢、兄嫂吴韵兰、表妹叶小妹,吴韵兰胞弟吴克昌及其妻子,还有当时在一起打牌的斯励、朱皖白及其妻,一共十二个人。但顾顺章三岁的女儿顾利群及其两岁的堂弟顾益群没有被杀,因为周恩来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他们被红队的人送到了别人家去抚养,结果顾利群到了吴淞乡村,顾益群则寄养在松江。

  周恩来在现场还破例跟赵容要了一根烟,以前他几乎不抽烟的。

  赵容察言观色,觉得周恩来心事太重。便说,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周恩来吸了几口,才说,这是万不得已呀!今后的历史,也不知会怎么看待我们和这件事啊。

  顾顺章听到此,已经坐不住了。就问,那,埋在哪里?

  海棠村十一号。王世德赶紧说。

  顾顺章曾经无数的血腥,却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并非这样的血腥面积更大,而是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