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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的进步,实质上是市场经济作用的结果。当官本位的道德光环逐渐消退、金钱本位的时尚皇冠初露端倪,道德更像一场作秀的游戏。娱乐新闻中的炒作,大部分都与道德和良知有关。明星依靠了一些道德上的越轨行为让受众们继续记住他们。那些没有成名的则靠了给道德的当头棒喝一夜成名。恶名也是名。
社会广泛议论的话题主要聚焦在那些新事物上,它们的出生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不顺眼的。牛仔裤、迪斯科、卡拉OK、试婚、私营经济、个体户、典当行、染发、韩流、炒作、赞助式婚礼、跪式保姆、文字官司、私人侦探。据说,新事物是不可战胜的。但一窝蜂地把以上的所有东西都归入新事物,似乎很是牵强。
如果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那么那些不合理的现象的存在,又怎能是合理的呢。其实黑格尔是说,凡是存在的,就是合乎理性的。“合理”与“合乎理性”完全不是一回事。
牛仔裤否定了的确良,迪斯科否定了忠字舞,卡拉OK否定了大合唱,试婚否定了包办婚姻,私营经济否定了一大二公,个体户否定了大锅饭,染发否定了一成不变,韩流否定了歌咏比赛,炒作否定了权威,赞助式婚礼否定了大操大办。
说到这里,道德演进的节奏已昭然若揭。时代的道德演进总是处在一个经济平台之上,才得以充分展开。道德的演进不是只朝一个方向,而是多方向地发展。在社会的各个层面上,在时代的各个阶段中,在道德的各个层次里,都有一个“恶”的逻辑如同陀螺一般起到了动力的作用。
我们时常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善”,会以为那是道德运行的结果。我们也时常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恶”,就会以为那是道德要打掉的妖怪。但如果认真深入去探解就会发觉,正是理性所表达出来的“恶”,才是使这个世界如此丰富多彩的原因。
二、角色层(3)
权利与权力之辨
1。权利是天赋的,而权力是被赋予的
权利与权力虽然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权利是天赋的,或伴随某种社会(经济)行为自然产生的。比如:生命权利,当出生后就有了。比如:公民权利,当十八岁时自然获得。但没有人生来就有权力,权力是被赋予的。权力是权利者集体赋予的。比如行政权力就是由公民的选举权利赋予的。
2。先有权利,后有权力
权利先于权力,就如同蛋先于鸡。权利是权力之母。它滋养权力,培育权力,支持着权力。而鸡也可以孵蛋。所以,权力是为了保障权利,拥护权利,回馈权利。
3。权力如何保障权利
既然权力来自权利,那么权力就只能保障权利,而不是去阻止权利。因此,公民权利得到伸张是正理,否则这个权力就是不法。权力保障权利的时候,必应是真诚而有力的。决不能以保障权利为名,行阻滞权利之实。更不能以侵犯一部分人权利为名,行不让另一部分人行使权利之实。
4。权利永远高于、大于权力
权利高于、大于权力,而且永远高于、大于权力。这是由上述三点来保障的。所以,就不可能有超越(超乎)权利之上的权力。一个国家,也就不能由那个已经存在的权力来领导,只能由全体权利来统辖。
5。权利是永在的,权力是短暂的
从时效上说,权利是永在的,而权力是短暂的。不可能有世袭的权力,而只能存永恒的权利。权力因权利而生灭,没有天授的持久性。而权利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政治的自然资源,生生不息的。
6。权力必经权利授予
一切权力都由权利来授予,即使权力自产权力的权力也是来自权利授予的。因此,就不仅没有天授的权力,而且也没有不可改变、不可撤销的权力。
权力病毒及消毒进程
陈胜、吴广们崛起于阡陌,摇旗在青山,却对历史骨髓当中的权力病毒束手无策,而只会使用决绝的杀死病体的方式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标榜天下。
殊不知,陈胜、吴广们在杀死那些岌岌可危的病体、摇摇欲坠的王朝的时候,在自己身上也已经传染了权力病毒,早就有了遗传权力病毒的基因。因而,权力病毒没有被杀灭,反而更加具有历史抗药性,在传统钙质的积淀中葆有了越来越硬的外壳儿。这,也就是中国历朝历代延续下来的那个超稳定结构的精髓所在了。
这样的精髓在被中国智慧的糖衣包裹起来以后,就有了别样的滋味。它让学者们找到了话说的由头,这个由头就是权力斗争的把戏。而不同的学者从中品味出来的却完全不一样:易中天找到了励志人生的品相,而吴思则看破了潜规则与血酬定律的真相。二者都是中国智慧的一个品种,但前一个给人娱乐,后一个告人残酷。正如鲁迅可在仁义道德的字里行间看出吃人,而于丹却能在吃人的行为举止中辨出仁义道德来,都是高人。
权力病毒起始于每个人的欲望,升腾在介入社会生活的行动中,凝固于权力的高台上,没有终极的时空可以限量之。它比蝇蛆繁殖能力还要强,比鼠类的抗药能力还要高,又比梅毒、艾滋还要风流。权力病毒浸染人体,可以使人乱性、沉醉于性,也能使人忘性进而忘形。如果说爱情的起源是大脑内分泌的一小撮化学物质的话,那么权力病毒的繁殖也可说是中国(乃至人类)最难攻克的病症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二、角色层(4)
权力病毒在中国历史中周而复始地运转,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轮回与一圈圈涟漪状的报应。权力病毒的温床是严格的伦理制度,正是伦理从近及远、自亲到疏地奠基出权力的祭坛。在古希腊,有着“我爱吾师、我更爱真理”的传统。在日本,一个武士可以为了自己认为的真理而挑战幕府将军。而在中国,伦理的秩序始终要高于真理的价值,善战胜了真、成为首要的大事情。
但中国人还是有着一种不断消毒的精神,对权力病毒的弥散也保持了最低限度的警觉与革新态度。
第一次消毒发生在唐太宗李世民那里。一个皇帝能以自己制定的制度来严格约束自己,这显然超出了儒家的希望。我相信他一定懂得,权力病毒过快过多地进入王朝的机体与最高统治者的心肌,只能促其如隋朝那般速颓。但他是否还意识到,一个王朝,一个由皇帝来四海俯视的天下,权力病毒引起的那场蜕变是迟早的事。
第二次消毒是辛亥革命。辛亥革命要革除的是权力病毒当中的奴性,它宣告了奴性中国形式的第一次破产。可惜的是,由于奴性的母体——权力病毒没有一个可以消灭之的良方,辛亥革命的象征意义更大于其对阿Q们的影响了。
第三次消毒是当代中国的改革开放。其实自十九世纪末中国就开始引入西方的思想、制度、知识与技术了。而改革开放更是一次直捣灵魂的权力革命,因为它试图从权力病毒内的蛋白质与DNA上来实现一劳永逸的清除。
等到了第四次消毒,就是目下这场在静悄悄进行中的权利觉醒运动了。原来,权力病毒的天敌正是隐藏于每个公民血液当中的权利意识。当权利意识被激活之后,大量的白细胞以及抗体就会从身体的各个缝隙向权力病毒发起攻击,并愈战愈强……
政治过敏综合征
吾人关心政治,常能从政治新闻中观察出很多货真价实、抑或子虚乌有的信息来。政治家、政治人物、政客的出场顺序、音容笑貌、讲话表态都是可分析的材料,还有很多鬼使神差而来的传言在酒酣耳热中飞扬。怪不得中国的野史稗闻如此之多。
于是我们的政治人物们,必须依照一个从大到小的次序出场、上镜、触电,否则就会引起社会波动,甚至天下小乱一阵子。在政坛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级别,就如同做学生的要排名次、上梁山的要有座次。座次上升就是人生突破,级别下降就是事业挫折。一切都被编好号了,领导人出场又怎么能突破这个数字鸿沟呢。
如果哪个政治家说出一句差不多、类似、近乎、还算破天荒的话来,立刻就是一石击起千层浪。不得了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啊。这也就他能说,像咱们老百姓可说不出来啊。
若是播出了一部有影响的电视剧,类似《雍正王朝》或《走向共和》的,更能使观者激动不已。看来要有动作了。得多吃两碗饭,活到那一天啊。眉飞色舞地谈论,有股子就要二婚的劲头儿。过后没啥动静了,该干吗还干吗吧。时不时提起来,像在谈论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中国人在政治上被压抑得太久了。久而久之,九九归一,就落下了病根儿。
“这是上面的意思”
“这里面的水很深”;
“来头不小”;
“这个人很有背景”;
“上边发话了”;
“上面拍板儿了”;
“最近上面有新精神”;
“这个很敏感”; 。 想看书来
二、角色层(5)
“这是一本禁书,你看看吧”;
“领导人出场的顺序好像变了”;
“上面表态了”;
“这小子有后台”;
“我黑白两道儿”。
有意思的是,李银河在自己的博客中发布了一篇题为《我的最新决定》的日志,表示由于自己的领导受到“来自不是一般老百姓”的压力,自己不得不选择“闭嘴”。“来自不是一般老百姓”的意思也就是“这是上面的意思”。一个以主张人权(性权利)的先锋人士,原来也是在不自觉且很传统地制造着政治迷彩。
布莱希特认为,一切熟知的事情,因其熟知就理所当然,不需理解。而陌生化效果借助戏剧手段,除去了人物及事件理所当然、众所周知的因素,给它们打上触目惊心、引人求解、决非如此的印记,从而引起联想、思考,引来批判、探讨。
呵呵,政治中心外的围墙与栏杆也一样促使人们试图透过现象去寻找本质。这样的本质可以是秘闻、野史,也可以是解密、戏说,还可以是揭露、爆料,更可以是说出真相、颠覆既有。
如果没有这样的围墙和栏杆,权延赤的红色记忆也不会那么畅销,《雍正王朝》、《汉武帝》也不会风靡天下,中国的当代史书写者也不会一点一点儿非常有策略地往外吐料。政治的迷彩确实有着很重大的经济价值,也能让那些知道些许真情的人成名成家。
而作为围墙与栏杆之外的一般人,也似乎不想把这层迷彩揭掉,并希望自己也能探头进去,不仅可以观光,而且值得炫耀。
那些类似李银河的学者,对于政治迷彩的侵袭,一方面很无奈,一方面也可以借此为暂时或永久退却的借口,同时还能增加自己的迷彩。
也许政治并非如此神秘。但作为政客,要故作神秘;作为公务员,要制造神秘;作为作家,要卖弄神秘;作为商人,要经营神秘;作为冷眼旁观者,要欣赏神秘。这些,就是今日迷彩政治之一斑了。
腐败自我谈
早就想写写腐败的话题了。
这个话题已经被谈论得太多了,好似一个大马蜂窝却一只蜂都不见,都去找蜜去了。这就不好谈了。但我发现这些谈论里基本上只谈论别人,不怎么谈自己。
于是我又有了谈兴,就从自我谈起吧。
在自我谈之前,还是得对“腐败”这个词分析一番。“腐败”是一个典型的矛盾词,矛盾词的意思是说,一个词正说也可以,反说也可以。比如:炒作,宋祖德之流一定会这么说:不炒作也是一种炒作。比如:风险,那些搞融资集资生意的总是如此宣传:没风险才是最大的风险。
那么,不腐败是否也是一种腐败呢。当然不是。但是一个人要是不腐败,恐怕是不好混的。吴思的《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也就是“腐败”作为矛盾词的本质。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如果我做官了,会不会腐败?如果我去做生意,会不会行贿?
我想,医生收红包,为了孩子上学去送礼,其实都是腐败和行贿的小苗。
我如果有孩子,我也会去找人的。我做生意,我也要给人好处,要不然怎么拿单。这是必须的,是行规,不可能不这样做。
那么,我就没资格谈腐败了吗?
这里,我们要区分两种腐败。
一种是生存性腐败,一种是享受型腐败。
生存性腐败的意思是说,不得不腐败,不腐败就生存不下去。不如此,就解决不了自己的生存问题。
二、角色层(6)
我也一样。我也会托关系、走后门,找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来帮助解决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看病的事情。认识一些官儿是一种荣耀,他们可以帮助我办事,以便在竞争上先人一步。
有时候不这样做不行;但有时候就变成了享受,想这样做,因为尝到了甜头。后者就是享受型腐败。
生存性腐败比享受型腐败要轻,应该尽量少做生存性腐败、不做享受型腐败。但它们其实都是不可原谅的。
那怎么减轻我的负罪感呢?
于是就去批判腐败,去批判那些受贿者、有权者、既得利益者,去批判这种社会现象。
时代的精神病气质
汉语常常会把名词给形容词化了,如:
红红的×××(意思是,这个×××具有“红”这个属性);
科学这么做是不科学的(意思是,这么做不符合科学规律);
太监太监帖、鉴定完毕(这个太监会上网)。
而当“精神病”这个词也形容词化时,就会出现以下的骂人话:
精神病啊。
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吧。
精神不正常吧。
神经病。
还有当精神病与神经病混淆之后,就会有更有趣的现象。到底什么样的行为算是神经病,什么又可归入精神病,确实是值得分析的。但在日常的汉语口语里,却基本不作区分,就如对心、脑的混淆一样。
这个世上无非三种人,即:
精神正常者(俗人、大众的单数、群众的个体,老百姓之一);
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