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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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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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后,一辆大型公路拖车到达,北京男人和孕妇连同其抛锚吉普,被尽数装载到了拖车顶端,开往沭阳出口。
  在沭阳交通局等待了六个小时以后,该品牌吉普车的修理厂家飞车赶到,车上一共跳下四名工人,一哄而上将该吉普车粘好。
  感激不尽的北京男人和“肚里有娃”跟随该厂家修理车一路折回上海。
  路上该吉普又开胶数次,水箱开锅数次,水温到达150℃数次。
  十个小时后,北京男人和“肚里有娃”抵达上海。
  北京男人驾驶了近三十个小时的车后,一进门就“扑通”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这次公路大冒险真有意思!
  

纤纤是女孩
李纤纤已经在我肚子里生活了两个月了,我每天一百遍地想像她的样子,老公有时忍不住提醒我,人一般来说也有可能会生男孩的。我就一下子情绪变得极坏,摔摔打打,骂骂咧咧。吓得以后谁也不敢在我面前提“生男孩”这几个字。
  不要怪我对男孩有心理障碍,因为本人就是在一个亲哥哥和无数个表兄表弟的群体中挣扎着长大的。
  从小到大,每个寒暑假,我都被迫睡在满屋子的臭汗脚和脏篮球中。
  在上幼儿园时,我哥哥们负责每天来接我,接到我就往我头上摁一个柳条圈,把我拖出去参加他们的军事战役。
  我们家很早就拥有了各种各样、各个时代的游戏机,几乎每个周末我都要在他们的叫嚣中入睡。
  我的洋娃娃总是被用来练习拳击而弄得很脏,我天天都要趴在沙发下面找娃娃散落的腿脚。
  有次我费了很大劲在花盆里种出了一个小西瓜,当它好不容易长到乒乓球大小时,突然被人从中间一剖两半,我气急败坏地询问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兄弟们说,他们只是想研究一下这小西瓜里面是什么样的。
  出去吃自助烤肉是我的兄弟们最安静的时刻,也不吵,也不打架,就是一直不停地吃,有时我从烤肉餐厅的洗手间出来,远远看见我那阵容浩大的一桌兄弟,表情严肃地往嘴里塞着羊腿肉和牛舌,对每个送肉到他们跟前的巴西店员都点头说: “Yes!One more!”
  后来我读大学了,住在女生宿舍里,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会和女孩交往,因为我家里根本就没有过女孩,她们睡前讨论的许多话题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我花了整整一年才差不多适应过来,顺便学习了一些化妆之类的基本常识,才开始像个正常女孩般生活,想想都后怕。
  所以,我多么希望能拥有一个干净美丽的、香喷喷的小女儿做伴啊!
  在遇到我老公后,我发现他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狂(他有两个亲哥哥)。所以他在得知我怀孕后,很高兴,嘴上不说,从其古怪行为中我发现他的女儿毒中得比我还深。
  在超市里买东西,他只拿起女婴尿布仔细看说明。
  在街上万一看到可爱的小男孩,他就闭着眼走过去。
  我怀了纤纤,经常吃不下饭,老公就带我出去走走,在逛宜家的时候,我突然对它二楼餐厅的肉丸子发生了兴趣,于是老公就过去买。排队的时候前面两个台湾人正在大声交谈,一个对另一个说:“我就是喜欢女儿!”
  我老公想也不想,就端着盘子屁颠屁颠跑过去,对他们说:“我也是!”
  

纤纤的尾巴
今天我又去北京了,因为经过了好几场浩劫,我想带给大家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去北京是干什么,临行前她们摸着我的肚子,祝我一路顺风,潜台词是“一切如意”。因为李纤纤在我肚子里已经六个半月,无论如何也到了可以验明身份的日子了。
  尽管我磨磨唧唧,很不情愿,但所有的专业和非专业人士听说我怀孕怀了近七个月,竟然连一次像样的检查都没做过,都不敢相信。记忆最深的是某个资深医师,他是来我家做客的,想问问亮子买房子的事,顺便看见我从他面前走过,他热情地想给我联系医院,得知所有情况以后,他快乐地说:“好吧,也别检查了!太晚了,怀到你这个时候,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有了问题也只好生下来。”
  他的话终于对我的灵魂有所触动,形势所迫,我只好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有人要问我,为什么每次检查都得去北京呢?我忘了和大家说了,因为北京一家妇产科医院的B超室主任是亮子的舅妈,所以每次我去做检查都不用排队。
  为了怕排队而专门飞到北京去检查的孕妇,恐怕只有我这么一个了。
  (但假如你曾在上海医院的B超室门口憋着尿,排过四个小时队,和无数想做人工流产的小妹妹们挤在一起,你大概也会理解我为什么害怕去医院。)
  言归正传,“肚里有娃”小姐终于踏上了去北京的旅途。飞机上,旁边坐有一对母女,那个小女孩好可爱,我和她玩了一会儿后,问她:“你看,阿姨肚肚里的小BB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都说小孩的眼睛是雪亮的。她先是不肯说,我耐心地问了她半天,把她扭过来扭过去有十来分钟,又把我兜里的零食全都拿出来,她才看着零食,很轻很轻地说:“妹妹——”
  哎哟,真是让我心花怒放。我二话不说把零食全塞她手里,独自一人坐在边上陷入了遐想中。
  到了北京后,亮子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误点了?快快!”然后拉着我直奔医院。
  到了北京的医院才知道人类生殖问题真是全国共有的大问题,妇产科的长队从候诊室排到走廊,楼底的车子从院内排到院外,亮子急了,转了几圈找不到车位后,他开门让我先上去,自己去想办法停车。
  我直奔四楼,独闯B超室,悠悠地穿过大堆肥瘦各异、或浮肿或疲惫的孕妇们,冲门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大舅妈——”
  所以在首都办事,还是得中央有人。
  所以,当亮子终于找到车位,一溜小跑上楼来时,我已经做完了,和大舅妈一起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等他。
  大舅妈手里攥着一长溜的照片先问我:“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小孙?”我脸色都发白了,小心地说要女孩。
  “哦,”大舅妈笑得更美了,扭头问亮子:“那你们家肯定是要男孩吧?”
  “不是啊?”亮子恐慌地摇摇头,“我我我也想要个姑娘……”
  “哦!”爽朗美丽的大舅妈笑得真是前仰后合,我和亮子耐心地等她笑完(两腿发抖,头皮发麻),她把手里的B超照片给我们看,第一张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附在李纤纤近乎透明的脊椎骨和骨盆边上,看上去像一个小尾巴。
  所以,这就是我们等待了六七个月,关于李纤纤系列故事的大结局:那个小尾巴是由两个清晰的0和一个1组成……
  李纤纤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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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的名字
人生就像一屉蒸好的包子,你永远也吃不准自己会拿到到什么馅儿的。
  当家里知道日盼夜盼,我这只大包子里面还是装了一个男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乱了方寸,因为我们压根没有打算要男孩,也没有起男孩的名字,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我决定叫他李西亚,因为我和他爸是在马来西亚认识的,可以有点纪念意义。
  但我老妈却认为,这小子是属羊的,名字里该带点草,以免今后没草吃。想想有道理,我们便转而去寻觅有草字头的名字了,没想到字典里有草字头的字竟然那么多,我们有点儿傻了,就干脆采取抓阄的形式,闭眼一翻,翻到哪个算哪个。
  第一次翻出来是个“菜”字,我倒觉得这个名字很实用,但老妈死活不同意。
  第二次是个“蒙”字,老妈觉得“李蒙”这两个字看起来黑乎乎的很不美观,读起来也呜呜哝哝很不敞亮。又被枪毙。
  第三次翻出来是个“萝”字,老妈说“萝萝”叫起来像喂猪。
  第四个是“芝”字,我想到以后读小学了,同学们会管他叫“荔枝”……
  就这样,想得脑袋疼了,接到亮子北京打来的电话:“嘿!老婆,我们准备开车去延安,你去吗?”
  我丢下了字典就跑出去了。
  开车在去机场的路上,老友打电话给我:“肚里有娃,在干吗呢?”
  “去机场!”
  “去机场?又到哪里瞎跑?”
  “去延安。”
  “……”
  “怎么了?我给你带个红军八角帽回来还不成吗?”
  “……你都怀孕七个月了……”
  “哦,我是为了给我的儿子起名去寻找一点灵感的……”
  “……算你狠。”
  到达了北京,见过了所有准备参加“红色之旅”的队友,没想到他们每个人见了我都热情洋溢地喊道:“大蘑菇将军他妈你来啦——”
  “谁是大蘑菇将军他妈?”我奇怪地问我老公,亮子咧着嘴嘿嘿笑。
  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上次我来北京做的B超的照片,也就是详细刻画了我肚里小子的“010”的那张特写,已经在北京人民的手中广为流传过了,经过评委点评,他们给我肚里的儿子起名叫“大蘑菇将军”!
  我于是就成了“大蘑菇将军他妈”了。
  在奔赴延安的漫漫旅程中,我的名字被缩减为“蘑菇他妈”。
  希望你见过旅游旺季各个景点的混乱场面,在加油站哄抢服务站的水和食物时,有人大叫着“蘑菇他妈!”替我抢来了一罐酸奶。
  再后来,我的名字被再次缩减为“蘑妈”。
  在景区与游客争抢着上厕所时,有人替我占好一个蹲位,大叫着:“蘑妈!蘑妈!”我就挺着我的大肚子慌忙跑过去。
  再再后来,我的名字被缩减成:“蘑”。
  晚上聚餐,一旦发现盘里有吃不完的东西,就有人焦虑地到处问:“蘑呢?蘑呢?”
  我的七个月孕妇的超级大胃口让所有人知道,只要晚饭有剩的,肯定是“蘑”没来。
  今天,我回上海了,带着我儿子的新名字“李蘑菇”
  不管老妈喜不喜欢,它在北京已经成定局了。
  是一个完美的、带着两个草字头的名字。
  

小蘑菇诞生记
经历了黎明前最后一段黑暗,小蘑菇终于要诞生了!
  我是被两个男护工推进产房的,他们在我病房门口一喊我的名字,我就笑着对后面的亮子和我的好友做了一个“V”的手势,爬上了他们的手推床。
  我一直在微笑,浑身却抖得像筛糠一样。穿过手术室破旧的门,我被放在一架无影灯下,等待麻醉。
  我身体里*上一根管子,很疼,我愚蠢地以为麻药就是从这里输进去的,于是忍耐了很久,结果等了半天还是疼。
  我心想怎么办呀,麻药不起作用我就只有忍着了,不知道剖开肚子会有多疼。
  有个全副武装的医生突然出现,她摸了模我的脸,叫我不要紧张。我点了点头,眼泪却掉下来了。
  这样被放在那里半个多小时,我一个人瞪着眼躺在那里体会“麻药”的作用。突然一群蓝衣蓝裤的人喧嚣着涌进来,把我推进了另外一个手术室。
  我四围都是奔来跑去的人,让我感觉不那么慌了。我被要求侧躺,整个人弯曲起来,有一根针插入了我的脊椎,我终于体会到了真正的“麻醉”的感觉。我的一侧腿很快地失去了知觉,接着是另一侧,一分钟后我的腰部以下全都动弹不得了。
  她们开始动手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刀片割开我的肚子,但是并不太疼,很多水漫出来,我紧张得手脚冰凉,牙齿打架,她们的动作突然加快,使劲地推挤我的肚子,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哎哟,小宝贝呀,你的小脑袋好硬呀!”这样推挤了一会儿,大约有三十秒,我却感到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小蘑菇还没有出来,我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猛然间我感到一阵轻松,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被迅速抽去了,我听见一声响亮的哭声,医生倒提着一条小腿,把小蘑菇举到我眼前。
  我张大嘴,死死地盯着我的朝思暮想的宝贝,他看上去是那么健壮完美,是个真正的男孩子,有一双很大的黑眼睛,我已完全忘记当初想生一个女孩的初衷了!
  他只哭了两下就不想哭了,正在那试图挣脱医生的手,发出很努力的“嗯、嗯”声。
  从医生手里出生到护士手里洗澡,他始终睁着眼睛,护士给他点眼药水,他竟愤怒地大叫一声,伸手去挡。
  一个我很熟悉的医生在边上“扑哧”笑了,说:“你们家小蘑菇以后很凶啊!看来亮子以后不敢欺负你了!”
  她们把小蘑菇洗干净,包在毯子里,准备出去给等在外边的孩儿他爸看看,我急了,从手术床上抬起了大半个身子,大喊:“抱过来——我、我还要再看一眼……”
  正在我肚子上努力缝线的医生连忙把我按住,叫我不许再大声说话,不然肠子要胀气的。
  我的医生朋友就赶忙把小蘑菇再抱过来给我看,我努力地伸过脸去,和他贴了贴脸颊,他好香啊!
  他一下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任由医生抱走了。
  此时此刻是2003年的平安夜,小蘑菇诞生了。
  和我同一天生日。
  

青蛙乌龟的夏天
我对小动物的古怪热爱,注定了我有一天要去写这些不着调的宠物文章。只可惜,我养的宠物都不上台面,得不到许多人的共鸣,使我始终生活在曲高和寡中,有一句话叫做“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我。
  这一切都是由一只乌龟引起的,那时我七八岁吧,上小学,有一天正在路上走,突然看见一只乌龟在路上飞快地奔跑(后来有很多书里说乌龟跑得慢,我一点也不信)。它正急速地往一个窨井盖里跑,我大步流星追上它,一脚踩住。
  后来我就有了一只乌龟,我非常地喜欢它。我母亲发现它没有毛,也不会叫,就同意我留它下来(我患有很严重的过敏性哮喘,我母亲从不让我碰任何小猫小狗之类的东西)。结果我有好几天都激动得吃不下饭,幸福得想吐。睡觉都想抱着那只乌龟。
  这是一只很大的乌龟,大得像一顶帽子。记得后来我在看见小王子画给那飞行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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