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在挖自己的墙角,前面说是坠的不是跳的,后面又变成了跳的,但这样一来事件后果的承担者问题便明了了,他是抢救个人财产决策失误而非传言中的自杀,并且他早已出现不受控制的精神分裂症状。
溯本求源,此人果然有精神分裂史,一年前便在一四七医院住院治疗两个月,治愈后归队正常学习、生活。不可思议的是,经过几天前这件事后,他的一些同寝室同学、战友眼睛突然变得雪亮,他平时的确显得有点不正常。
人都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再授予精神病患者的荣誉称号又有何意义!
据说里面每年都要死一两个疯三四个,今年任务初步完成。
小觞给我打电话。以前打电话、聊QQ大伙都喜欢讲自己的处境如何差劲,不管你口气如何,对方总是会反驳他的处境更糟糕,都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博取一点点得不到的同情,又像在宣泄一些情绪,变成两人竞相瓢泼。不管怎样,都没有必要。现在我只跟别人讲我自己状态是多么的好。电话开局还是那句,
“这一向过得怎么样?”
“没什么怎么样,照常挺好,我自己让自己过得好。”我说。
“我也是。”
“我们这有个学员跳楼自杀了。”
“啊,才一个呀,”小觞的惊讶反应倒是符合我的意料,可惜惊讶的内容却大相径庭,“我们这已经有一男生一女生相继跳楼了,女生在楼顶被发现的人死死抱住没跳成获救了。”
“男生命苦啊,怎么就没人拯救呢?”我讥讽道。
“这还不算,更凄惨的是一对情侣晚上到施工中的新教学楼幽会,结果你猜怎么,男的被打昏,女的被一伙民工轮奸。已经下了通缉令,但是三件事都被校方封锁了,那些报纸也杂种,没一家报道。”
原来小巫见大巫,长见识了。
高层下发通知,各中队掌控好学员思想态势,找出思想异常者、不稳定者,进行思想教育,中队党支部要给与相应的关怀。
我差点进入了培训班,后面才知道我被选入首席候选人名单,想想真是惊险。可能是资金问题,培训班并未正式成立开课,也可能是党支部没尽到责任,没向新闻联播说的学习,某市某居委会把党支部建在楼道里,大大方便了群众。
指导员慧眼识英才,一眼看中我,说我对中队组织的各项活动很冷淡,每次开班务会也不热心讨论问题,平时常常默不作声一个人看一个人的书,思想倾向可能有问题,情绪也好像不大正常。我渐感晕厥,大概似乎确凿不正常。
类说这是一个向党组织靠拢的难得机会,不能白白溜掉,机会只会顾怜那些有准备的人,于是毛遂自荐,很诚恳地说,“我这段时间思想性波动很大,想去接受教育,稳定稳定。”指导员同志正愁名单不够,送上门来,欣然接纳收容。其实我知道他为何情绪不稳定;我几乎每个晚上都能感受到强烈地震,并且听到打开床头柜撕卫生纸的悉悉嗦嗦的声音。
《直击痛处——第2。5只眼看当代军校生活》(十一)
十一
不知是哪位干部突发奇想,“任职干部”也好,“生长干部”也好,脑子是没啥两样的,中队成立一个广播站。此乃宣传工作,任务就归新闻报导组了,组长说我普通话是队里最好的一个,朗诵水平更是最好的,上次跟互助路小学的学雷锋活动表现非常好,任务就交给我了,组织上如此信任我,希望我不要辜负了上级领导的一片期望。我感到有些惭愧,这样器重我,给我这样高的评价,若再推辞,于心何忍,提供给我这样好的锻炼机会又怎能不倍加珍惜?
我是俱乐部管理员,钥匙在我身上,进进出出建设广播站也更方便。本来当俱乐部管理员这样的肥差是落不到大一头上的,全由大四的把持,因这最后一学期要频繁野外驻训,只得让贤。估计是我为人“老实”,干事“稳重”,馅饼落到我头上。
报导组、板报组、木工组、学雷锋组、军事政治经济民主组、第一二三四党小组、第四三二一团小组的好兄弟水电组把线牵好,在一楼和二楼各安了一个音箱。我拉上跟我颇有话讲的老乡许城在俱乐部西北角上弄张桌子,摆上DVD、功放,接好话筒,再把他的电脑搬过来,然后开始了我们长达三个月又七天的DJ生涯。
我很天真地认真构想了几个节目,我准备第一天就朗诵“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我准备办一个流行音乐栏目,去网上下载资料介绍大家所熟悉的歌手的音乐风格和词曲作者们的音乐理念并用相应的歌曲作背景音乐,我还准备做一个思想文化类栏目,从批判文革起以赚取听众数量。节目规划起来容易,难的是寻找好的简短的材料和播放节目时的具体操作,但我相信凭我的热情一定会做好的。
节目单交上去后,统统政审不合格。我很体谅,咱们连听广播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煞费苦心去做广播。就早上和中午能放一会儿,早上都上教室早读去了,剩下每班小值日留在寝室里打扫卫生,先放一段班德瑞或世界钢琴名曲的轻音乐,再放一阵英语听力,等大家回来洗漱了放歌曲。三天后,我受到指责,成天放一些软绵绵的流行歌曲,庸俗不堪、靡靡之音。组长安慰我说,你要好好表现,队干部虽然只是偶尔说说,没怎么干涉,但他们在注意着哩,留了好印象,以后当骨干、入党就会先考虑到你的。我作醍醐灌顶状,喔——于是我改为每天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打到青藏高原,然后弹起心爱的土琵琶高唱咱们新疆好地方呀。轻音乐保留,大家很喜欢,小值日边叠被子边在轻柔之中展开惺忪的睡眼。英语节目不仅保留还要延长时间,尽管放课文朗读没人听得懂在说什么,音箱摆在楼道里也听不清楚。我干脆下载了初中英语三百句,what is this?This is an egg。不久队长找到组长,这个英语听力栏目搞得很好嘛,我也感觉自己听力有点提升了,能听懂几个句子了,不错,一定要坚持下去,时间还要再延长。
中午吃完饭回来到十二点半午休有二十分钟时间,我尝试做了几期节目,播读了几篇反###的精彩文章,后又作罢,转播一个电台的国际新闻。晚饭回来时间虽长,但大家都想看体育新闻,就不放广播了。广播站节目就固定了,早上音乐、英语,中午新闻,简单省事,我也轻松,懒得去烦心。
我跟许城轮流值班;早上不去教室早读留下来放广播,周三早上是队列训练,便都留,于是整整逃了三个月,爽哉。
堂堂一个广播站没名字也不行,我让许城好好取一个有文采点又典雅的名字。组长指示,要广征意见,采取民主投票举手表决,顺便作宣传扩大影响。这类事情,大四的就不参加了,剩下两个大一区队和一个部队生区队。到底是群众的智慧,收上来的取名文采飞扬,“兵语”,“绿缘”,“绿林”,还有一个“春韵”,我忙问今年是否将比去年更紧张,明年预测如何,还有“军校之声”,“国防之歌”等等,看着它们漫天飞舞,痒得直起鸡皮砣。商讨时出现两派纷争,部队生一方坚持用“兵语”,地方生一派认为“绿缘”更妥当,还有少数强烈要求叫“绿林”。举手表决的最后结果是广播站正式命名为“兵语广播站”,因为虽然地方生两个区队人数多一倍,但不敌部队生一个区队的齐心协力,有半数弃权。我若在其中,我也会弃权。
名字定为了“兵语”,但从开始到结束,我就没找到有哪跟“兵”字挂钩的,有哪跟什么心语扯上淡的,除了放放《咱当兵的人》、《兵之歌》和《兵哥哥》之类。
后来组长说广播站节目太少,没活气,找个时间陪我去本校“军校之声”广播站请教请教播音的马大姐,吸收些好的经验。我说不必。
学校广播站遍及校园的各个角落,从干净的一天清洁三次的教学楼的厕所到脏乱的一周清理一次的院务部屋后的垃圾堆,从光明的向着东方的退休干部的游乐场到昏暗的除正午外不见阳光的楼缝中的一张水泥乒乓球桌,都开辟了它的宣传阵地。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屋顶的音箱总是传出感人至深的歌声,“你下你的海呦我淌我的河,你喝你的酒我嚼我的馍……”我听了立马埋下头狂啃馒头,这可是白面儿,上等食品。每天都会播送各个学员队积极投来的稿件,有诗歌,有散文,虽然是些稀烂得跟屎样的文章,但做作的文体配合马大姐真实的情感便发生了奇特的化学反应,听来很真切、祥和,因为我们总是那样清晰地听见悠扬的背景音乐中那悦耳的鸟叫。
有一次越听越不对劲,“世界上什么最干净——泥巴!青春,需要激情;青春,需要劳动……”也不知哪位白痴在二十一世纪写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据我经常性地对广播用心聆听,每个学员队里这样的文学爱好者还真不少。果然回去后出了入学以来声势最浩大无耻度最高的一次公差,把一百多包水泥搬到六栋教职工宿舍楼十二层楼顶,电梯不能用,以为是坏了,原来是怕扬起的水泥灰弄脏了电梯。这帮畜生真够他妈混蛋!大四的没有参与,他们倒很平静,也难怪两年前建这些楼的时候,所有的砖,水泥都是他们去搬的,陆陆续续干了一个多月。令人奇异的是,本省系农业人口大省,怎么劳动力如此短缺,要让一群还在拿笔杆子的人上阵,也好,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虽然未能给本省添加就业机会,但为国家节省了多大一笔军费开支,正所谓舍小家为大家嘛!只是这省下来的军费都他妈去哪了!搬完水泥累得半死,还有活,把楼前一个大土堆铲平了,于是又回队里把配发的装备——三轮单车,两轮板车开来,开始生产大建设。如果这两项“公差”是考核的话,我想我们都应该可以通过农民工四级考试了,再稍微进修一下可过六级,毕业后如自愿便可转正,不用参加专业考试。
我想如果中美两国交战,美国定不会在中国领土投放炸弹,麻烦,又污染环境,直接投下一捆捆美钞资助敌军大搞建设就行,把后备生长指挥军官们全给忙得晕乎晕乎,剩下一帮身体倍儿棒的精英送到战场上举起手榴弹去炸巡洋舰。这样不但有机会把中国拖垮,还免费在他国领海上捞鱼。
广播站还是加了两个节目,一个点歌,一个播诵新闻报道组成员投来的稿件。后者只弄了一个星期便被我跟许城两脚踹掉,我们已强奸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甚至于自己的手,实在不想再强奸自己的牙齿跟舌头,我俩毕竟还是保留了保住两片嘴唇中间的孔的贞操的权利。
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广播站停办,清静了不少,我自己都不喜欢早上吵闹的音乐,我也没有兴趣问其他人感受怎样。
其实,“军校之声”广播站和“兵语”广播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而且殊途同归。“军校之声”在“听众”的眼里只需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就行了,没人想听,更不会留意内容,马大姐在里面学马叫也不会有意见;“兵语”听众们只感兴趣音箱里放些什么歌,有没有什么站成立一点不要紧,那个取后便忘了的名字更无所谓。如果两个都停办,再一问起,人们只会要记得不记得,咦,马路旁的电线杆子上好像有过一个什么广播站,每天放放叫春样的“军校之声,传播知识的窗口,沟通你我的桥梁”;楼道里的,则只是早上没歌听罢了,想听的心里有点痒,不想听的终于找到一点安静。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直击痛处——第2。5只眼看当代军校生活》(十二)
十二
寒潮突至,气温骤降,我的一瓶蜂蜜一夜之间凝成白色的猪油。
南方的家里都好象有四年没有下过雪了,北上后,人生有幸领略天南地北——四月飞雪,雪花和柳絮一起飘落,不仅飘落在一个阴沉的上午共舞,还飘落到透明的瓶中结晶。若再往北走,会不会见到六月飞雪呢?
本以为北方人御寒能力强的,哪知道比南方人还怕冷,秋天刚起点冻风,就套上了秋裤,冬天还没到,毛裤又到了腿上。最绝的是一位东北大个居然穿着棉鞋跑五千米,跑完后的感觉是挺暖和的,如果跑得急就会有点热。真有点不可思议,要是我身上裹的东西多了点,肯定热得不行。南方人加衣服一般只有两种情况,实在很冷、迫于母亲的压力。
看新闻时间新闻报道组成员可以不看新闻,去活动室“学习”,星期五则必须聚在一起,组长主持交流写稿心得,制定活动计划。
去年底,军报的什么新闻函授班招生。这是每年都会搞一届的。统管各队新闻报道组的以校报为中心的学校新闻报道俱乐部要求各队报名参加。组长说,大家要把握住机会,他也参加过一届的培训,写作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想加入我们新闻报道组,因为名额有限没让,那就凡是报名函授的都可以加入新闻报道组,下学期开学还要再进行一次人员选拔。为了不丢掉这每天多出的四十分钟的看书时间,我和许城图保险又想省钱就合报了一个名额,以他的名义,两人各分摊一百五十块钱学习费。一年的函授学习中,每月按时收到一份杂志和一张讲习的小报,上面刊登了难以计数的感谢信,某某写作水平突飞猛进,感谢老师引导他进入了文学的殿堂。我一篇新闻稿没搞过,杂志也嫌放着碍事,便把我分得的一半强行要求许城所有。
交流读书心得,组长说,“我以前也经常看小说,看过刘小丽,罗美华写的一些爱情小说,确实好感人的。”
我有点听不懂,但又不太奇怪,有一次他叫我打开俱乐部书柜想借书看,翻来翻去终于挑了一本《青春驿站——深圳打工妹的不幸遭遇》,阅读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在活动室都见他一手拿不幸遭遇,一手拿工作记录。
“你们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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