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正了正话筒的位置,我将熹微牵到身边,淡定地看向所有人:
“你们应该知道她是谁。”
礼堂刹那间静可听针落。
对他们这种意料之中的沉默反应并不惊讶,我只是淡淡凝眉,提高了声音缓缓道:
“不回答没有关系,我帮你们回答。”
“她叫清水透,是清水家家主所谓的宝贝孙女,唯一的大小姐。”
见熹微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虽然有些发白但并未失常,我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握紧她的手,轻声低语。
“给我争气。”
她一怔忪,然后用极大的力度反握我的手,让我明白她一定会。
Vip◆◇'墨色哀凉'◇◆我做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我用平淡的眼神微微扫视全场,发现大多数人都投来了迷惑的目光。
想必他们一定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要特地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甚至破天荒地头一次出现在朝会上。只为了来讲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眸光闪烁,焦点停驻于某些人身上。
迹部没显露出什么表情,只是一手撑住额头,伊藤莫和忍足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我的后话。
倒是一旁站着的藤原凛,脸色颇为不自然。
他是在暗自思衬。
如果玖兰上来只是为了讲这个,那他就有些后悔了。如此冷场,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将他有些懊恼的表情尽收眼底,我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
真是个老狐狸啊。
嘴角的弧度并未因此而松弛,看了胸口有些微微起伏的熹微一眼,我慢慢地举起她的手、
而后,一字一顿地,对着所有人徐徐道:
“那些都是过去。而过去,不必再提。毕竟她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不再是冰帝的学生。”
“我不管以前的清水透在你们眼中是什么样子,是懦弱或是低微,是逆来顺受或是任人宰割——这些,都不重要。”
“我只是要让你们知道,从现在开始,从今日开始,她不再属于清水家。”
话音未落,台下的学生纷纷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唇瓣不停翕动着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清水透怎么会突然退学,又怎么会这么迅速地与清水家脱离关系?——尽管清水家主对她不好,但那毕竟是她唯一的屏障。
见这番话成功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趁热打铁,嘴角漫上更加明媚的笑意:
“她从此便是我玖兰墨的人。清水透这个名字,也与她再无任何关系。现在的她,随我姓玖兰,名熹微。”
“这个名字,请你们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几句话扔下,刚才还一片死寂的礼堂像是炸开锅一样,刹那间被无数高低不等的声音淹没。
除了惊讶,便是愕然。
原本以为玖兰墨只是一时兴起才对清水透出手相助,无非是手段有些凌厉罢了。
等她的新鲜劲过了,清水透便会再一次从万众瞩目的焦点缩回那个黑漆漆的角落,怯弱地任人欺凌。
怎么也没曾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彻底地帮清水透,帮她和清水家脱离了关系办理了退学手续,甚至还让她改了名随她姓,在这个所有学生聚集的地方高傲地撂下一句,她是我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快,让他们无法反应,只能以话语中的惊愕来表达自己心内的措手不及之意。
学校里从不缺乏大胆之人,因而即便是众人皆颇为愕然,也还是有人敢冲着台子发问:
“玖兰学姐,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帮清水啊不玖兰,不对是熹微桑……为什么要帮她呢?”
视线定格于问这个问题的女生上,不意外地在她脸上找出几丝紧张和焦虑。
看了看面颊有些发红的熹微一眼,我平淡地勾起唇角:
“我做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Vip◆◇'墨色哀凉'◇◆一个一个地扒出来
此话一出,那女生的脸色便有些讪讪的,识趣地闭了嘴,不再多说话了。
双唇一抿,我的语气不曾放缓,话语仍旧掷地有声:
“今日站在这里,我并非只是要通告你们熹微是我的人这么简单。”
“我的主要目的,是让所有凌辱过她的人,在这里一个个地向她鞠躬道歉——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是曾经搀和,哪怕只是冷眼旁观。”
大多数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大变,只有极少数的人面色如常。
嘛,看来熹微以前受到的欺负次数不少嘛,这么多人啊。
正欲继续补充,却发觉熹微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用极低的声音在我耳边温和道:
“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他们其实不是……”
还没等她说完,我便瞪了她一眼,蹙着眉头对她摇摇头,也不远离话筒,直接开口:
“不是什么?你想说他们不是故意的吗?”
“刚才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飞到哪里去了?再这样唯唯诺诺就不要叫玖兰熹微了,叫回清水透多好,省得我操心别人也懒得记住你的新名字。清水透……嗬,心如清水,透亮到玻璃心吗?”
她微微怔仲,嘴角绷紧了些许,随即调整表情:“对不起,小姐,我不会了。”
我眉峰微松,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重新对着话筒开口:
“你们之中,谁欺负过熹微,我想你们自己心中应该有数。我不必也不想多说,因为我压根记不住你们的名字。”
“但是我有足够的手段,把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一个地扒出来。”
下面从我对熹微说那番不留情面的话语之时就已经开始骚动起来,有些人明显坐立不安,就像座位上有火在烧一样。
我淡定如常,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却隐隐透着冷意。
斜眼瞥见藤原凛用手帕擦汗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在脸颊上晕出一抹更加粲然的笑容。
“玖兰学姐……”有人唯唯诺诺地开口想要询问,却在得到我满蕴着微笑的眼神之后瑟缩了回去。
一众人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面色难堪得比便秘还要难受,却无法动弹,只能强迫自己安静地坐在原地。
气氛颇为尴尬,弥漫着死命的窒息,宁静到极点,却像是在风口浪尖。
藤原凛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快步走到我的身旁:“玖兰同学,这……”
“请回。”我迎着他的脸,绽放出一个温婉到极致的笑容。
连校长二字我都不屑于说,可知我并不想搭理他。
他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见和我根本无法说通,只得叹了叹气走回原来的位置。
有这样一个学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祸害。
看着他走远,我唇角微动,走上前一步,使自己更接近话筒。
望向那些面色极度不自然却死命压抑的人,我眼睫微颤,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厌恶:
“不要紧张,我说笑的。如果真的要一个一个地找出来,那可太麻烦了。”
见他们的面部表情刹那间松弛下来,如释重负,我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诡谲。
Vip◆◇'墨色哀凉'◇◆乞求她的原谅
“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按照我的性子,就这样轻松地把你们放过去恐怕不太容易。”
语气甚为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刚才稍显轻松的一干人等把心重新提到嗓子眼。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轻松过去?
按照玖兰墨的性子……不会轻松的意思便是……
看着他们一个个人神色各异,惊惧且疑惑,我的心情明媚起来——心头似乎响起了轻快的小步舞曲,滴滴答答的步伐点点敲在我心上。
“宫本崎的例子……我不想再提,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对不对?”
微微眯起眼来,贝齿启合,不意外地收获了一片怖色。
那件事情的确过得比较久了,不过一眨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流逝。
但是即便过得再久,带给他们的震动也不会随着时间消退——那毕竟是他们经历过最令人震撼的事情。
因而在此刻搬出这件事来,颇耐人寻味。
眼见着他们的脸开始苍白,我忽然清甜一笑,如夏日柠檬茶那样清新:“我开玩笑的。”
这次他们的表情却未同方才那样有丝毫放松,仍然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
玖兰墨的性格实在是捉摸不定,她可以在前一秒钟对你笑靥如花,在后一秒就将你送入地狱。
她的笑,若不是对着亲近的人绽放,便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刚才她的那番所谓开玩笑的话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们很清楚。
台下学生们的一切动作被敛入眼底,他们紧绷的神情让我感到十分好笑。
果然还是学聪明了吗,知道我还有后话。
正了正容色,也收起了脸上粲然到满日春光的笑容,目光落于他们死死攥住把手的手,我徐徐开口:
“我不会让你们像宫本崎那样的,我还做不了那么绝。况且人多财团也多了,我的地盘可容不下这么多大佛。与其良莠不齐,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说实话,要是每个人都给点教训,我这半个月估计都不能消停。
“不要误会,这句话并非意味着既往不咎。若真是必要,我还是会这样做。只是现在有个条件可以作为交换的筹码,如果你们答应,我会真正地再不过问。”
“不知你们可否愿意呢?”
一片寂静,没有人应答。
变得聪明是好事,可是太聪明,就物极必反了。
微微蹙起眉头,我作出一副叹惋的模样:“没人愿意吗?看来比起这个条件,你们还是更愿意麻烦你们的父母啊。”
“不是的……”前排的女生忙挥舞着双手否认,我很轻易地看出她属于那日千岛玲子后面的那群乌合之众。
眉梢轻扬,语调升高:“不是?”
“嗯,”她咬着唇点了点头,有些怯懦却又不得不看向我。
“玖兰学姐你还没有说那个条件是什么呢。”
目光淳淳,我将视线投往别处,放宽放远:
“条件么,其实很简单。”
“不会让你们放弃尊严还有你的身家,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说着,握紧一直未曾说话的熹微的手。
“我要你们向她道歉,弯下身来婉言恳切地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Vip◆◇'墨色哀凉'◇◆敢在我面前耍心机了是吗
原以为我会重新收获一片静默,毕竟要这些曾经在熹微耀武扬威的人现在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求原谅,应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起码如果我被人要求这样做,一定会拒绝。
即便不能拒绝勉强道歉了,也会觉得难堪尴尬到极点。
但是……他们的反应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话语还未落下,面前的这个女生就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不多的言语,却在短时间之内引起了一大片人的响应:“是啊是啊,我们也愿意的玖兰桑。”
“嗯我们都愿意向玖兰呃……向熹微她道歉!”
他们如此爽快地答应并不是因为服软,而是有自己的打算和顾虑。
比起自己的家业,道个歉算什么,作个揖又算什么。
用一点忍让换回自己一辈子的安生,傻子都知道划算。
再说了……难道玖兰墨会看着他们给清水透道歉吗?现在应承下来就是了,至于道不道歉么……
嗬,难道他们不道歉的话清水透还会告状吗?
她也敢?她也配!谅她也没这个胆子!
如此想着,大多数人都渐渐安下心来,口不对心地笑着回答。
我看了看面色无波手却有些颤抖的熹微,叹了一句,松开手走到一边。
双手握肘,冷眼瞧着台底下那些一脸乐意却明显带着算计的脸庞。
很好,很好。
敢在我面前耍心机了是吗?以为自己不得了了可以为所欲为是吗?真的以为我不敢整他们是吗?
果然还是没有眼力,把熹微看低了。还以为她是那个蜷缩在阴暗无光角落的清水透,是那个从一出生就不受宠爱的清水家千金。
人都是会变的,我绝对会让她在一个月之内重获新生。
而台下的这些人……慢慢来,我也不着急。
“你们都同意道歉了是吗?”双手抚掌,我倏尔笑了出来。
那帮人用力地点点头,表明的确同意:“自然的自然的,玖兰桑的话我们怎么能不听呢。”
“这样啊……”我眼珠滴溜转着,嘴角的笑容勾勒出美好的弧度。
“那么就现在开始吧。”
他们一愣,扑朔扑朔地眨着眼睛:“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似乎说得不太清楚你们也不大了解。”我边说边从一旁的台阶走下台子,留下熹微一个人在台上站着。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有些迷惑地冲我点了点头。
走至离那些人不远的地方,我站定,淡然开口。
“我所说的道歉的意思,是在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向熹微道歉,过时不候。”
“我就站在这里旁观,请你们一个个地走上台去,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向她大声地道歉,诚恳地鞠躬。”
“如果我发现有谁不认真或是想溜走,亦或是熹微对你们中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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