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也跟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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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也跟女斗-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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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别样美人计
1、别样美人计

  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盛大节日。坐落在冀中平原滹沱河北岸的白家桥村同全国一样,把春节看成是极为庄重、极为神圣。在这一天,家家都把庭院洒扫得干干净净,贴对联,挂红灯,杀猪宰羊,包饺子守岁,烧香敬神,燃放鞭炮。男女老幼穿新衣,戴新帽。欢声笑语,到处洋溢着一派喜气。平日有些隔阂、别扭,甚至有仇隙的人,这一天也能平和相处,不会寻衅滋事。

  然而,1937年的春节却没有这样欢喜热闹。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日寇侵占了广袤富饶的华北平原,为了征服不屈的人民,疯狂推行惨无人道的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杀死一个人比捻死一只臭虫还容易,人心惶惶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祸就会降落在自己头上,连性命都没有保障,哪里还有心思过春节?

  这一年的春节笼罩着惶恐、惊惧、忧郁、沉闷。连天空也是阴沉沉的,浓云低垂,象铅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北风象恶兽一样横冲直撞,恣意胡为,咆哮发威。枯木衰草被吹得瑟瑟发抖,发出凄婉的哀嚎。尘沙飞扬,残枝败叶被吹上天空,翻滚旋转,扶摇直上。滏阳河的水比往日浑浊了许多,象苍老衰弱的老人在寒风中喘息战栗,抽泣哀叹。人们象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整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担心大祸落在自己头上。好不容易熬到大年三十,明天就是春节了,鬼子总不会大年初一来扫荡吧?人们这才松了口气,准备过个安生年。

  善良的人们总是把恶魔也想得跟自己一样善良,然而恶魔毕竟是恶魔,他是不会按照善良人们的善良愿望做的。就在大年初一凌晨,城里的日寇突然出动血洗了白家桥村。好惨啊!简直是惨不忍睹,触目惊心!这伙野兽闯进村子以后,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妇女就糟蹋、奸污,连孕妇、老人、儿童都不放过。好端端一个白家桥村,霎那间变得到处是烧焦的废墟,血肉模糊肢体不全的尸体。血流进了滏阳河,河水染成了红色。残忍之状令人发指!

  就在日寇血洗白家桥村的第二天黄昏,噔!噔!噔!从白家桥村气呼呼地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有二十四五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巍巍然犹如一座黑铁塔。浑身腱子肉,身上好象有用不完的力气。长方形的大脸,高鼻梁,阔口厚唇,环眼亮睛,目光炯炯如电,咄咄逼人。满脸落腮胡子,半寸长的胡茬象钢针一样支炸着。右手提着把大斧子,这斧子与一般木匠的斧子不一样,特别大,象半扇小簸箕,斧把是枣木做的,有三四尺长。斧刃锋利,光可鉴人,透着冷森森的杀气。左手拎着个青布包裹,里面包的不象是衣物,鼓鼓囊囊,圆圆乎乎,象是两个大西瓜。数九寒天哪里来的西瓜呢?再一看,不对了。包裹被洇湿一大片,还滴答滴答地往外滴,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水还是血。这个人是谁?包袱里包的是什么?太阳已经落山,他急匆匆地到村外去干什么?

  此人姓牛,名叫大力,是白家桥村一户贫苦农民的独生子。他刚呱呱坠地时,母亲便断了气。是由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对父亲的感情最深。穷人家的孩子,虽然是单根独苗,但不娇惯,大力刚到五六岁的时候就跟村里的孩子到地里去捡柴、拾粪、砍猪草。长到十五六岁,地里的庄稼活就都会干了。农闲时特别喜欢耍枪舞棒,打把势练武。他最爱听人讲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的故事,对黑旋风李逵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脾气秉性和为人处事与黑旋风有许多类似之处,性格刚烈,脾气暴躁,点火就着。遇见不平事便火冒三仗,气撞脑门儿,非管不可。常常说不上两句话便动起手来,把对方打个鼻青脸肿。为此闯过不少大祸。乡亲们却很喜欢他,称赞他是活李逵。他听了美孜孜的,干脆让铁匠给他打了把大斧子,整天带在身上,片刻不离,有意识地学起李逵的样子。

  大年初一日寇血洗白家桥村那天,“活李逵”恰好到渡口村他姑家探亲去了。当他从渡口村返回白家桥时已是黄昏时分,日寇已经撤走了。他远远望见白家桥上空浓烟滚滚,隐隐听见哭声哀彻。他大步流星向村中跑去。当他跑到近前时,顿时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晨离开时还是好端端的,如今竟变成了一片废墟,除少数几座青砖瓦房外几乎都化成灰烬。大火虽然已经扑灭,但到处还冒着呛人的黑烟。他立刻想到了父亲,父亲怎么样了?鬼子进村前逃出去了吗?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匆匆地向自己的家跑去。

  村子里到处是燃烧的房屋,坍塌的断壁残墙,缺胳膊少腿、血肉模糊的尸体。牛大力的心象掉进了冰窖里,阵阵发紧,瑟瑟颤抖。他更为父亲担心起来,飞快地向家里跑去。当他来到家门前时,倏然放慢脚步,心紧张的好象要跳出胸膛。他站在断墙前举目向院子里望去,但见两间土房的屋顶已经坍塌,门窗烧得乌漆麻黑,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满院子砖头瓦砾,却不见父亲的影子。牛大力走进院里,屏住气四处寻找。他突然看见屋门前躺着一个人,头压在门板底下,看不清是谁。肚子被鬼子用刺刀挑开了,白花花的肠子溢出了体外。好惨啊!牛大力意识到了发生的一切,脑子里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扔掉大斧子急步跑过去,用力掀开门板,瞪大眼睛一看,不由:“啊!”的惊吼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身子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向地下倒去。幸亏靠在了墙上,才没有摔倒。原来惨死的这个人,正是他父亲。

  牛大力从小死了娘,与爹相依为命,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爹和牛大力不同,老实巴脚,安分守己,胆小得树上掉片叶子也怕砸了脑袋,从不招惹是非。如今静遭此大祸,死得如此之惨!牛大力的心象刀剜剑割一样,肝胆皆裂,五内俱酚!周身颤栗不止,上下牙碰得咯咯响,胸脯鼓鼓地喘着粗气,活象一头暴怒的狮子,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狂怒!他猛地抡起大斧子,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大斧子挟着雷,裹着电,载着仇,带着恨,向一块青石板狠狠砍去!只“哐!”地一声,随即溅起一簇火花,大青石被劈成两半。牛大力转过身跪在爹的尸体前,额头触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地说:“爹!我要是不能为您老人家报此深仇大恨,叫我象这青石一样!”

  牛大力埋葬了父亲以后,整天提着个大斧子四处游逛,寻找报仇的机会。他多么希望能碰上一个日本鬼子啊!即便碰不上日本鬼子,碰上个汉奸、皇协军、警备队什么的也行呀。可是,他失望了,转悠了好几天,连个日本鬼子和汉奸皇协军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这天下午,太阳眼看就要落山了,牛大力无精打采地走在空荡荡的街上。突然,从胡同里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没有防备,冷不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抡起大斧子朝那人砍去。那人慌忙说:“喂喂,别砍,别砍,是我,白姑娘,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牛大力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好朋友白二臣。白二臣和牛大力是最要好的朋友,情同手足,无话不谈。但两人的长相和脾气却没有一点儿相同或相似之处。白二臣姓白,人长得也白,细皮嫩肉,眉眼俊俏,身材瘦小,说话柔声细气,象个小女人。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闺女”。牛大力见是白二臣,急忙收回斧子。还没等牛大力说话,白二臣神秘兮兮地把牛大力拉进胡同里,悄悄对他说:“大力哥,你知道是谁把鬼子引来祸害咱们村的吗?”

  牛大力摇摇头,瞪着大眼珠子问:“你知道?是谁?快告诉我!”

  “是城里的两个汉奸。”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村长说的。咱村遭劫的前几天,那俩家伙从县城来到咱们村,让村长给城里的鬼子送一万斤麦子,还要派联络员每天进城报告八路军的情况。村长是八路的人,怎肯把那么多麦子给日本人?便给了两个人二百块中央票,谁知这俩家伙不干,非要一千块现大洋不可。村长拿不出来,这俩家伙便引来鬼子血洗了咱们村。”

  牛大力听了气得直跺脚,一把攥住白二臣的手腕子拉起来就走。白二臣的手腕子被攥得疼痛难忍,边挣扎边说:“阿唷!你攥死我了。干什么去呀?”

  “到城里去找那俩小子算帐!”牛大力愤愤地说。

  “他们现在没在城里。”白二臣使劲挣开牛大力的手,一边揉被攥疼的手腕子一边说。

  牛大力问:“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白二臣朝村公所努了努嘴,小声说:“就在村公所里。”

  “真的?”牛大力半信半疑。

  白二臣说:“我刚才路过村公所,隔着门缝儿看见了,没错。”

  牛大力问:“他们又来干什么?”

  白二臣说:“还是为那一万斤麦子的事。这不,天快黑了,这俩家伙还死赖着不走,不但要好酒好饭招待,还叫村长找俩姑娘陪着他们。你想想,谁家的姑娘肯让这俩畜生糟蹋呀,村长正在为这事发愁呢。”

  这真是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牛大力正愁找不到他们,他们倒自己送上了门。牛大力高兴异常,掂了掂手里的大斧子,兴奋地说:“哈哈!真是老天爷有眼!我正到处找他们呢,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去告诉村长大叔,别为这事发愁了,我这就去宰了那两个龟孙子!”说完,拎起大斧子怒冲冲向村公所走去。

  “回来,你快回来。”白二臣急忙拽住他,说道,“他们有枪,明着干不行,得想个办法。”

  牛大力虽然性情卤莽,却也粗中有细,莽中有稳。听“白闺女”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确实想的太简单了,便收回了脚步。可是,放到锅里的鸭子不能叫它再飞了,想个什么办法呢?急得他搓手跺脚,团团乱转。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了声:“有了!有办法了!”

  白二臣听大力说想起了对付两个汉奸的办法,急迫地问道:“你想起了什么办法?快说给我听听。”

  牛大力满脸嘎笑,把嘴凑到白二臣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办法太不一般、太出人意料、太嘎了,白二臣忍俊不禁,呵呵大笑起来。随即收住笑容,担心地问:“这……这行吗?万一……”

  牛大力大嘴一撇,大眼珠子一瞪,满有把握地说:“怎么不成?当年水泊梁山黑旋风李逵就用过此计。再说,天已经黑了,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只要进到屋里就能宰掉狗日的!没问题!走,快准备去。”拉起白二臣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白家桥村的村公所在村子的正当中,是一座不太大的四合院,西厢房被烧塌了,正房和动厢房只是烧坏了门窗,照样还能住人。正房三间一明两暗,是村长办公和接待客人的地方。东厢房是厨房和堆放杂物的仓库。村长把两个汉奸安排到正房以后,便到东厢房帮着火夫准备酒饭去了。这两个汉奸是县特务队的特务。一个细高个儿,水蛇腰,头顶尖得象倒扣着的陀螺,胳膊和腿又细又长,活脱一只大螳螂。另一个却是五短身材,又矮又胖,象个大皮缸,头大得象柳斗,口鼻眼耳却出奇的小。这两个家伙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敲寡妇门挖绝户坟,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日本鬼子占领县城以后,他们认贼作父当了汉奸,抢掠奸淫,无恶不作;坑蒙拐骗,无所不为。上次,村长没给他们一千块现大洋,他们便向日本主子说白家桥村是八路的地盘,一粒粮食也不肯交给皇君。日军大队长阿部次郎听了勃然大怒,特选在大年初一血洗了白家桥村,震惊了整个华北平原。这两个家伙以为白家桥村吃了苦头,肯定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对他们说半个不字,第二天便大摇大摆地来到白家桥村。不但要村长给他们一千块现大洋,还要村长找两个姑娘供他们玩乐。村长出去以后,他们洋洋得意地做在方桌两旁的太师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烟卷,含混不清地哼着淫荡下流的小曲儿,等待着美事的到来。

  工夫不大,村长亲自端着酒饭进来,一边往方桌上摆酒饭,一边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这菜是我亲手炒的,请二位尝尝味道怎么样?合不合口?”说着,笑嘻嘻地给两个汉奸斟满两盅酒。

  大皮缸不紧不慢地端起酒盅送到嘴唇前,使劲嘬了一口,巴咂巴咂了滋味,有用筷子夹了一口菜,一边嚼一边说:“嗯,不错,味道真不错。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大螳螂的瘦驴脸没有一丝儿笑容,狠狠瞪了村长一眼,扯着公鸡嗓冷冷地说:“你少套近乎!我问你,陪我们喝酒的姑娘呢?”

  “呵……这……”村长一脸为难的样子,委婉地说:“二位听我说,不是我怠慢二位,实在是……这个村水土不好,姑娘们都长得太丑,腰粗得象牛,更不知道温柔,哪里配得上伺候二位呀,会把二位恶心死。实在是……”村长装得可怜兮兮,一脸无奈,想蒙混支应过去。

  没想到这俩家伙不吃这一套,大皮缸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了,把酒杯使劲往桌子上一摔,粗鲁地骂道:“放屁!你少给我东拉西扯!分明是你不想给我们找,难道这么大个村子就找不到一个好看的闺女?你糊弄谁呀?”

  大螳螂一只脚蹬在椅子上,乜斜着眼说:“上次你和皇君对抗,把好好一个村子给弄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嫌不够呀?是不是叫皇君再来一次呐?”

  村长忙说:“呵不不,您千万别……”

  “别?我看你一定是暗藏的八路!”大螳螂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村长的胸膛。

  其实大螳螂说的一点也不错,村长确实是白皮红瓤的地下共产党。他真想把这两个家伙狠揍一顿。这两个家伙因为平日嫖赌抽大烟恣纵无度,早已毁了身子。他是打铁出身,别看快五十了,但对付这两个痨病腔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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