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觉得是时候了,不能把弦绷得太紧,便说:“我看太君不是那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好!我留下了!”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剑峰和牛大力都没有想到,在渡口炮楼,牛大力还是遇见了一个可怕的熟人。
8、他战胜了荡妇
8、他战胜了荡妇
山田勇男的伤其实并不重,只是子弹穿破了一层皮。
当天晚上,他在客厅设宴,一是感激牛大力的救命之恩,二是把牛大力介绍给据点的日军和皇协军头目。
当夕阳收尽最后一缕金辉的时候,客厅里的电灯亮了起来,煌煌如同白昼。手摇留声机响起软绵绵的《###之夜》歌曲,嗲声嗲气,叫人骨软筋酥。一些日军和皇协军头目陆陆续续来到客厅,他们当中有浅井伍长和警备队长靳有德。这些日伪头目们个个心情紧张,忐忑不安,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山田勇男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年轻气盛,急欲建立战功。今天遭到八路伏击,损失惨重,他自己还负了伤。他能饶过手下的头目吗?弄不好要杀鸡给猴看,找个倒霉鬼开刀。他们能不提心吊胆、胆战心惊吗?来到客厅后,站不是立不是,尴尬异常,狼狈不堪。
工夫不大,内室通往客厅的门开了。山田勇男拉着牛大力的手缓步走进客厅。人们意外地发现,山田勇男一点儿生气的样子也没有,脸上洋溢着莫测高深的笑。人们立即对这位渡口据点的最高统治者报以热烈的掌声。山田勇男心安理得向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风度颇为优雅。
山田勇男坐在上座,他让牛大力坐在自己的左边。牛大力发现,山田勇男右边还有个座位空着,他心想,这个座位紧挨着山田勇男,一定是他的亲信。这个人是谁呢?牛大力正在暗自狐疑,山田勇男对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妇女说:“去催催小姐,梳妆好了快来。”
佣人答了声:“是。”转身走了出去。
牛大力听说这个座位是给一位小姐留的,心中越发疑惑起来。在他掌握的山田勇男的背景材料里,山田勇男是没有家眷的,莫非是他新找的情妇?牛大力正在暗自嘀咕,中年妇女乐颠颠地走进来,笑眯眯地对山田勇男说:“太君您看,小姐来了。”
牛大力急忙闪目向门口望去,但见从门外扭扭捏捏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脸上挂着做作的媚笑,秋波流盼,有一种撩拨男人心旌的魅力。一看便知道不是正派女人。令牛大力感到奇怪的是觉得这个女人很面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瞪大眼睛,仔细辨认,啊!?这不是跟麻运铎睡觉的那个女人吗?他怎么到渡口来了呢?她要是认出自己可就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安莲莲走进客厅以后也看着牛大力面熟,因为那天是晚上,又没有灯光,当时又害怕,她对牛大力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她在山田勇男身旁坐下以后,一直死死盯着牛大力看个不停。牛大力心想,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刺杀时为沛公的刘邦,我虽不敢同刘邦相比,但看架势是遇上女项庄了。怎么办?牛大力正在思索对策,安莲莲突然认出牛大力正是那天夜里杀死麻运铎的人。
女人胆小,不善于掩饰,顿时她心中慌乱,吓得小脸刷白,惶促中居然把桌子上的酒杯碰落到地下,惊恐地指着牛大力对山田勇男说:“啊?太君,他……他是……”
山田勇男一把攥住安莲莲的手腕,急切地问:“怎么?你认识他?”
其实,山田勇男在县城时,安莲莲便是他的情妇。山田勇男调来渡口,安莲莲舍不得城市的繁华,借口乡下不太平没有跟来。但山田勇男已经被风骚狐媚的安莲莲迷住了,对她朝思慕暮想,念念不忘,一次次派人去接。麻运铎被杀以后,安莲莲在县城再也待不下去了,便就坡下驴来到渡口据点。
因为山田勇男和安莲莲勾搭上时间不长,山田勇男便调来渡口镇,所以在山田勇男的背景材料里没有这件事。但另外有一件不但背景材料里是有记载,而且轰动了整个县城,几乎无人不知,就是山田勇男残酷报复杂货店老板的小女儿。山田勇男嫉妒心极强,他看中的女人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杂货店老板的小女儿本来有自己的心上人,后被山田勇男看中,强迫与之同居。老板女儿不忘旧日情人,背着山田勇男偷偷去幽会。他们做得很谨慎小心,但时间一长依然被山田勇男知道了。气得他象头暴戾的狮子,哇哇乱叫!把老板女儿的情人抓进宪兵队,让洋狗活活咬死。可怜这个无辜的老板女儿,正当青春妙龄,还是一朵没有开放的鲜花,便被山田勇男剥光衣服,让十几个最野蛮的日本兵轮奸以后,卖到沧州的一家下等妓院,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今天,山田勇男告诉安莲莲晚上他要设宴招待一位贵客,让安莲莲打扮漂亮点儿来作陪。安莲莲并不知道贵客是谁,她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所以,当她发现贵客竟是杀害麻运铎的人时,顿时大吃一惊,脑袋“嗡!”的一声胀了老大,方寸全乱,脑子里几乎变成一片空白。指着牛大力:“他……他……”了好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这事太突然了,后果太严重了,一句说错就可能招来惨祸。她不知道牛大力的底细,不知道他同山田勇男是什么关系,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把麻运铎被杀的事说出来好,还是不说好。
山田勇男见她突然神魂失据,脸色煞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把攥住她那莲藕似的细嫩手腕,追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跟牛大力认识?山田勇男的眼睛象老鹰一样锐利而凶狠,看得安莲莲心慌意乱,冷汗涌流,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牛大力一直在思谋对策,安莲莲一开口,一切就都暴露了。就在安莲莲就要开口说话时,牛大力像遇见老朋友一样,热情地迎上去,说道:“小姐,您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安莲莲见牛大力神态自若,没有一点慌乱的表现,而眼神又是那样地寒气逼人,分明是在对她进行威胁和警告。安莲莲断定这人一定有些来历,便暗暗告戒自己万万不可莽撞,看看事态发展再说。想到这里,安莲莲借风使舵,用手捂着心口窝,拧起眉头,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说:“阿唷!我……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失礼……太失礼了……”
山田勇男这才明白,原来安莲莲是犯了心口疼的毛病,关心地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安莲莲掩饰地:“没……没事,好了,已经好了。勇男君,您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先生是……”
“喔?莲莲小姐挑我的礼了。”山田勇男趁势把安莲莲揽进怀里,说:“好,我来向诸位介绍介绍。”
没等山田勇男介绍,牛大力便站了起来,向安莲莲鞠了个躬,然后冲在座的各位一抱拳,大大方方地说:“在下姓雷,雷金德,本是博野县警备队的一名小班副,蒙山田君谬爱……”
“雷先生太客气了,我可没有爱错。”山田勇男接过话茬说,“雷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在凉水河村遭到土八路袭击,若不是雷先生冒死相救,我山田勇男恐怕早已作了异乡之鬼!而你们……”山田勇男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怒不可遏,眼睛里冒出可怕的凶光。
日军和皇协军的头目们胆战心惊地低着头,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吭一声。
牛大力觉得这正是笼络这些人的好机会,便对山田勇男说:“太君息怒,生气对伤口的大大不好。我是外来人,俗话说旁观者清,今天战场上的情况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对帝国大大的忠诚,没有一个胆小怕死的。他们当时只顾消灭土八路了,没有看见太君受伤。说他们见死不救,是冤枉的。他们若是看见太君受了伤,肯定会不顾个人安危、争先恐后抢救太君的。”
在座的日伪头目们本以为这场骂是逃脱不了的,甚至要受到严厉的处分。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这个素不相识的雷金德却为他们解了围,他的这番话无异于给他们搬来一张下台的梯子。看来这个雷金德不愧是场面上的人,讲义气,眼光看得远,是个可交的人,对他生出许多好感。看他的目光也变了,原先是怀疑、仇视,现在变成了讨好、感激,甚至是巴结。纷纷顺着竿子往上爬,争先恐后地说:“是呀,雷先生说得对,当时我们杀土八路杀红了眼,没看见太君受伤。要是看见,就是丢脑袋丧命也会救太君的。”
牛大力听了觉得好笑。这帮家伙也真会讨好献媚,你脑袋都丢了还怎么去救别人。山田勇男是个精明人,当然听得出来属下是在哄他。但他觉得也不能把这些人全伤了,物极必反,对以后反而会不利,让他们知道厉害就行了,不能逼之过急。于是,他的情绪缓和了下来,用大度宽宏的口气说:“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它。我知道,诸位都是忠勇斗士,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今后要同心同德,竭尽心力,好好报效大日本帝国,我山田勇男是决不会亏待大家的。”
靳有德土匪出身,粗俗卤莽,胸无点墨,相信有枪就是草头王,把杀人放火当成家常便饭。他为了向山田勇男表忠心,从座位上站起来,“啪!”地打了个立正,感激涕零地说:“队长如此看重我们,在下虽然不才,但这颗心是永远忠于皇君的,若有三心二意,叫……叫我长疔疮烂死!”
“吆唏!”山田勇男高兴得大叫起来,“你的大大的忠臣!坐下,坐下。”
靳有德坐下以后,山田勇男端起酒杯走到牛大力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雷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感谢雷先生专门举办的。同时,我还要宣布,我已经决定让雷先生留下。今后,大家要多多关照,精诚团结!”
“哈依!”在场的人一齐起立,同声回答。
山田勇男高高擎起酒杯,大声说:“来!为欢迎雷先生到来,干杯!”
“欢迎雷先生,请雷先生多多关照!干!”众人一齐举杯,把酒喝了下去。
山田勇男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表达对牛大力的感激之情,对安莲莲说:“安小姐,你的敬雷先生一杯。”
安莲莲心里有鬼,又惊又怕,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听山田勇男让她去向牛大力敬酒,心里不由惊颤了一下,但又不能不去,只好端起酒杯走到牛大力面前,强作平静地说:“雷先生,你不顾个人生死搭救山田君,就如同救了我安莲莲一样,我敬你一杯,雷先生一定赏脸喝下。”说着,把酒杯送到红嘟嘟的嘴唇前,一仰头喝下去。把酒杯翻过来让牛大力看了看。
“好,安小姐真爽快。”牛大力说着,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牛大力明显地感觉到安莲莲已经认出了自己,他之所以没把杀麻运铎的事说出来,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由此可以断定她是山田勇男的情妇无疑。山田勇男最恨女人对他不忠。老板女儿遭到山田勇男残酷报复的事安莲莲不会不知道,她肯定怕她同麻运铎的事被山田勇男知道。好!牛大力犹如有了尚方宝剑。他要利用安莲莲这一弱点,先发制人,把安莲莲的嘴牢牢地封住!钉死!想到这里,他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对安莲莲说:“小姐,您是刚从县城来渡口的吧?”
“你怎么知道?”山田勇男生性多疑,问道。
牛大力说:“我不久前去过县城,好象见过小姐。”
安莲莲只好说:“是,我来还不到三天。”
山田勇男是醋坛子,酸不溜地盯着安莲莲问:“你们果然认识?”
安莲莲急忙辩解:“不,不,我不认识他,压根儿就不认识他。”
牛大力说:“太君,您多心了,我怎么能认识安小姐呀。”
山田勇男仍然怀疑未消:“那……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安小姐?”
牛大力扑哧笑了:“在城里安小姐是头面人物,名人,认识她的何止我姓雷的一个呀。这就是名人的好处,认识的人多。”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看着安莲莲问:“安小姐,听说县城里前些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不知安小姐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安莲莲一直在揣测牛大力的身份和来渡口的用意,警觉地问。
牛大力单刀直入:“一个姓麻的八路###,归顺皇君还不到两天就在夜里被人杀了。这事轰动了整个县城,怎么?安小姐居然不知道?”
安莲莲心里一懔!暗自想道,按理讲他应当尽量躲避这件事,为什么反倒主动提起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由向牛大力望去,但见牛大力正神秘地看着她,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微笑,似乎在对她说,你与麻运铎的丑事我都知道,你要是在山田勇男面前胡说八道,我就都给你抖搂出来,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安莲莲心里一阵慌乱,急忙避开牛大力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呵……这……好象……听……听说过……”
牛大力心里说,好个听说过!看来她非常害怕山田勇男知道这件事。那好,你怕提哪壶我偏要提哪壶,先在精神上把你打垮,叫你永远不敢在山田勇男面前提这件事。想到这里,牛大力用挑衅的口气问安莲莲:“你知道那个姓麻的是因为什么被杀的吗?”
“听说……”安莲莲吞吞吐吐,“是……是叫共产党杀的……”
“不不!不是!”牛大力连连摆手,“小小###土八路本事再大,夜里也是进不了城的。那姓麻的不是八路杀的!”
“不是八路杀的?那……那是谁杀的?”从城里传来的消息说麻运铎是被共产党杀害的,牛大力却言之确确说不是###所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都伸长脖子等他说出原委。
牛大力有意吊大家的胃口,故意不说,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说:“怎么?这么大的一桩丑事,原来你们都不知道?”
山田勇男也来了兴趣,问道:“金德君,你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大力神秘地眨眨眼,学着高启明讲故事的样子,绘声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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