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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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雨季-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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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末使劲地摇摇头,甩掉爸爸的手,“爸爸不点末末的头吧!”

  我基本不太听专家的话,他们又不用像我这样,又要买菜做饭,又要看孩子又要洗衣服,哪一个环节延迟了,都要从晚上自己休息的时间扣回来。

  专家还说,把东西递给宝宝,看孩子经常反映的是哪个手,就可以推断是左右撇子了。

  我把勺子给末末,她总是伸出最近的一只手,然后递到另一只手上,一顿饭,两只手倒来倒去,饭粒搞了一桌子;我给末末穿鞋,我拿左脚的,她伸右脚,我拿右脚的,她伸左脚;洗澡的时候,用肥皂洗过了一只脚,妈妈说换一只,然后末末就放下干净的那只脚,穿好拖鞋,再脱掉鞋,再抬起同一只脚……外婆说这个小孩将来长大一定很难说话,从小就会作对。

  朋友安慰我,“没事,看我们家的这个。”她拉起儿子的左手,问:“这是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儿子如实说。

  “嗯,对啦,那这只呢?”她又拉起右手。

  “另一只。”

  朋友说:“看到了吧,我们儿子的第二只手永远不分左右,就是‘另一只’。” 。。

第七章 为你心碎
我是经过了三天三夜阵痛,最后也没有生出女儿,半夜里拖出去剖腹生产的。尽管疼了三天三夜,阵痛的长短时间,密密麻麻记了两页信纸;夜里查房的护士长说,看见我一到阵痛减弱的间隙,立刻昏睡过去,呼噜声起;我平常身体状况极好,虽然运动感不是很好,但是内脏器官功能良好,怀孕后我坚持运动,九个多月的时候还能追公共汽车;但是一切的一切,都不管用,我很遗憾,坚持了那么久也没能顺产,这是我身为母亲,毕身的遗憾。

  所以今天,末末问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难不倒我。末末现在自己组织的答案是:“末末是从妈妈肚肚里来的,是医生从妈妈小裤衩里的那个口子里拽出来的,末末好疼啊。”

  我并没有觉着那阵痛的时刻怎么难熬,我一直坚信,凭自己这付身子骨,肯定可以顺产的。那时,我就在想等生出来小东西以后,再回想现在的疼,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凌晨,天擦亮的时候,护士抱着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末末,从外科手术室走出来,老公正在外面的走廊里踱来踱去,看见护士,知道抱着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敢多问。护士等电梯的功夫,对老公说:“生了啊,是个女儿,来,给你看一眼吧。”说着掀开盖在头上的一角被子,女儿正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然后,电梯来了,护士就走了。留下老公站在走廊里,外面的曙光徐徐从窗户外照进来,光束一缕缕投到走廊白色的墙壁上,老公站在那里泣不成声。

  等我躺回到病房里,老公四处打电话报平安,“生了生了,女孩,长得可好看了。”就那掀开的一角被子,老公好像看到了无限美好的一个未来。

  从此,也知道了什么叫作心碎的感觉,末末稍有个闪失,就觉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同时,也体会,不养儿不知父母心,外婆在电话里嘿嘿一笑,知道了吧,她现在什么样儿,你当初就什么样儿。

  末末小病了一场之后,不肯吃菜,吃饭只吃白饭、白面条、白馒头。妈妈赶紧作了平常很受用的大包子,用高丽菜、韭菜花、木耳调得肉馅,想好好补补末末的维生素。

  包子端出锅,末末很兴奋地绕着桌子转,但是等拿到包子后,又是小眉头一皱,只要吃皮。

  妈妈生气地夺过包子,“好吧,要不吃里面的馅儿,就都别吃了。”顺便想起来,当年自己挑食的时候,当过兵的外公说的话:“哼,还是没挨过饿,饿你三天,狗屎都吃一碗。”当时听得很委屈,现在也觉着该净饿末末两顿就好了。

  末末真的就是不吃包子了,只喝了几口绿豆汤了事。

  晚饭后,妈妈特的没把剩下的包子放进冰箱,而是继续摆在桌子上。

  末末还在玩,一会儿看书,一会儿识字,一会儿玩橡皮泥。

  妈妈心想,看来末末要掉膘了,琢磨着明天怎么换菜式。

  末末打断正在讲故事的爸爸,“末末吃个包子吧。”

  这话一出,妈妈的脸立刻乐开了花。

  爸爸也大笑,“哎呀,末末,还说一顿不吃呢,这才不到两小时你就扛不住了。”

  看着末末大口大口的咬着包子,妈妈心满意足,好像末末还在她的掌控范围内一样。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妈妈千万别生病
大家都快忘了,妈妈也是个会生病的人,连妈妈自己也时不常得意洋洋地说爸爸:“你怎么又病了,这身子骨。”

  妈妈终于病了,不是发烧,也不咳嗽,就是不停不停的流鼻涕,嗓子疼不能说话,浑身没力气老想昏睡。爸爸如是说,这症状分明是装病嘛。但是爸爸责无旁贷,家务的重担只有他一肩挑了。

  一早起来,爸爸就赤脚在屋里跑个不停,“等一下,我在给妈妈烧水!”然后蹬蹬就跑进了卧室,“等等,我在给你女儿穿衣服。”又是一溜小跑到了厨房。妈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心想:“平日油瓶子摆在面前都看不到人,现在当起家来,又不让他问,非憋死不行。”眼不见心不烦吧,但是耳朵听见,爸爸几乎每找一件东西,都是从头到尾,把每一个柜门都拉开看看,也怪了,要找的东西,总在最后一扇门里。

  末末这个小投机分子,也发现这是个好机会,妈妈每次在昏睡中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刻,都听到爸爸说:“快点,你赶紧的。”

  然后末末坚定又娇气地回答:“不——要!”

  要不就翻到妈妈身上来,这时爸爸只好大喊:“给你看《天线宝宝》好不好?”这是百试百灵的镇定剂。

  大概是圣诞节,妈妈吃了太多巧克力,所以上火了吧。爸爸也觉着难得这么照顾一回病人,殷勤地煎了两只蛋,又买了妈妈爱吃的炸薯片,还想出了自己的拿手菜——炸花生米。妈妈实在忍不住了,嘶哑地说:“大哥啊,我这是上火,能不能别搞这么火气大的东西给我吃啊!”

  爸爸喃喃道:“那我看你早上那两只蛋吃得挺痛快的啊。”

  妈妈真想丢枕头过去,“你不知道我一个上午做梦都是洒了香油的蛋羹的味道!”这话都懒得说出口,说了也白说。真怀念作姑娘的时候,病在床上,外婆外公变着花样的作着病号饭,又是疙瘩汤、又是绿豆汤,嘴里苦了还有糖葫芦,一天就病好了。

  爸爸买菜回来,说:“我来做洋葱炒土豆,怎么样?咱们家没洋葱了,我买了一个。”

  竟然还敢邀功,“你脚下的柜子里有一袋子的洋葱,末末都知道。”她天天拿出来摆龙门。

  “噢,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妈妈翻身,把头埋进被子。

  “嘿嘿,糖在哪里啊,老婆?”白糖正对着爸爸的脸,爸爸的眼睛四处搜索,就是不在这里定焦。

  “你喊它,它就出来了。”妈妈没好气的。

  爸爸费劲巴拉,弄了四个菜上桌,末末巡视了一下,既没有爱吃的菜式,也没有好嚼的,只肯吃白米饭。前两天,末末生病都没有见瘦,妈妈生病,小脸儿倒是尖出了下巴来了。

  “我说,你好歹有个一招鲜的吧。”妈妈抱怨着,想起别人的老公,虽说平常不做饭,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会个一招半式救救急的。

  “你教我啊,你老不让我作,多作几次多教几遍。”

  又回到了老问题上,这世上,除了奶奶,没有人吃过爸爸作的饭还会相信他会越做越好吃的,即使中午刚上过厨,到了晚上还弄不清什么时候放酱油。不过话也说回来,平日里妈妈就是把碱面当作淀粉给爸爸放进了菜里,端上来,爸爸也照样吃不出来。爸爸是个没有口味的人,吃饭的时候还经常神游物外。爸爸最希望世界上出现的两个发明,一是安在末末身上就可以发电的机器,二是装个晶片到大脑里,想起吃什么来,晶片就反映什么样的感觉给神经器官,然后给人体打一针就囊括全部的能量了。

  妈妈真希望自己赶紧好起来,垃圾已经两天没倒了,末末已经两天没换过衣服了,爸爸还委屈地说自己已经两天没时间洗澡了。再不好不行了,已经听到爸爸在里屋大喊:“我的袜子为什么剩下一只白的一只是蓝的了?!”

  妈妈千万不要生病——这值得全家人每天临睡前默念三遍。

第九章 我们的生活从此改变,一去不回头
渐渐的我发现,我选择朋友多了一个要求。有的人虽然很谈的来,但是发现他们的孩子有些性格特点,经常伤害的末末。这种情形常让我很困惑,个人认为小孩子的性格要么是天生带来的,要么是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无论哪一样,都让我胆寒,与人相处起来战战兢兢。

  有了末末以后,我自动把朋友分为了两类,一类是没有孩子的,一类是有孩子的。和没有孩子的朋友聚会,一定要把末末安顿在家,梳洗打扮整齐,以免让人家对未来的家庭生活留下恐怖阴影;和有孩子的朋友一起出去,就随意多了,只要找个大人说话时小孩子可以安全玩耍的地方就行。

  回国有一次跟同学聚会,应大家要求,带小女一起前往。席间,末末攀着椅子,上下翻飞。分手的时候,还没结婚的同学对我说:“你女儿真是挺淘气的。”我还没好意思说话,另一个同样已经有了孩子的同学就说:“得了吧,这还算淘吗?”

  另有一次,朋友的女儿半岁,我们一起去她家里吃饭。我一边说话,一边喂末末饭,不知什么进嘴的东西不合了她的意,一伸头吐进了我手里,我赶紧拿纸巾包住,放在桌子角上,自以为不动声色。朋友大声地斥责我:“你自己女儿还嫌弃什么啊,要是我,早就放嘴里了。”从此,我以后都不加掩饰,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的。

  还有朋友讲,她带着儿子一起等公共汽车,儿子说塞牙了,张嘴看看,确实找到一片大大的菜叶。取下来,左看右看,没处扔,又不好抹在哪里,干脆就扔自己嘴里了。

  当妈妈的人,都是自修过统筹方法、模糊数学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经常有周末,妈妈爸爸兴致勃勃讨论去哪里远足,讨论到了最后,考虑路途遥远,厕所方位不可预测,而且末末兴奋不兴奋和走多远路是没有关系的,于是还是去了家门口最常去的那个公园。只要敞开了玩,末末都觉着很快乐,她快乐,我们也很快乐,就这样无所事事也可以幸福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如果有未婚的人问我——结婚好吗?我立即回答当然了,那还用说嘛,我支持所有单身的人去结婚,家庭生活是多么幸福美好的。如果有人问我——生小孩好吗?我也立即回答,慎重慎重,一定要慎重啊,这绝对是一只终身把你套牢的股票,从此心就长在外面啦,干什么事情漏了小东西都算没有考虑周全。

  一日, 吃早饭的时候,就看末末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你是不是要拉屎?”我问。

  “不拉屎。”回答的很干脆。

  我怀疑她是有这个动机,所以吃过饭,并没有急着出门,左等右等,还是没有动静。

  “末末,你要不要去拉屎?”我看见她趴在桌子上画画,左腿倒右腿,右腿又到左腿的。

  “不要!”

  “好吧,那妈妈要用洗手间了。”妈妈可是有如厕读书的习惯,挑好我要看的书,还是追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要去拉屎吗?”

  末末语气坚定,头也不回:“末末不拉屎,明天再拉。”

  等我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刚刚打开书,就听外面哧溜哧溜,有人走到门口,拍着洗手间的门,“现在就是明天了。”

  哼哼,这就是典型案例,自打有了末末,上厕所都不安生。不只是什么旅行、工作的大事,什么吃喝拉撒,所有所有,生活的各个部分从此不得尽兴。

  我常常对末末说:“尽管你挺可爱的,但是你还是让妈妈很辛苦。”

  我更常常对末末说:“尽管你挺累人的,但是你真是太可爱了,妈妈真爱你。”

  无论我说哪一句,末末都听不大懂。不要紧,有她明白的那一天。

一天39小时
女儿坚信

  长大了就可以变成鱼

  好吧

  我们就是鱼

  城市是我们的海洋

  在我们已经不在把等待签证放在心上的时候,几乎已经开始了在北京安居乐业的时候,接到了加拿大大使馆的电话,那边是标准的港式普通话,因为老公是主申请人,仔细确认了我的身份,(感谢上帝她没有打电话到老公公司去),问我们如果收到签证,会不会在国庆节期间去登陆。我还假装镇定,用工作时我最得意的滴水不漏的方式回答——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应该可以会去。使馆工作人员认真地说不可以,要是去就一定得去,否则签证就作废,如果去不了,他们就不会马上给签证。我立刻说一定去。这一天已经是7月底了。放下电话我手心直冒汗,我们只有2个月的准备时间。而且尽管工作人员说会马上把所有材料交到签证官手里,但是以我将近四年的等待经验来判断,签证官怎么也要个三五天的工作时间,所以在没亲手接到传说中的大信封之前,我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在最后的几天等待中,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平静了心情,不就搬回家嘛。我一直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不会把告别仪式搞得痛哭流涕。最初的伤感萌芽是妈妈启动的。为了高高兴兴的离开,我请父母不要到机场来送我们。要走的前一天,妈妈来了,忙忙叨叨嘱咐了半天,临走前对着我尚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的不足五个月的女儿说——再回来给姥姥打酱油去。我心里一下子酸起来,都不敢说再见,怕一张嘴眼泪就流出来。

  最后一周,混乱的应酬和疯狂的采购让我们疲惫不堪,2号早晨醒来,我对自己说——一切结束了。我们叠好被子,又把被子都塞进柜子,再用布罩住。北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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