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青年旅社里咨询了去卡夫卡墓地的路线,在去墓地之前特意去了一家书店,想买一本薄一些、可以带去墓地静静阅读的书。我当时挑了一本他的语录集,那堆书里最薄的一本,那本书中文版我也读过,翻译成《误入世界》,书页上行距很大,很多留白。就在我在收款台付钱的时候,书店的捷克哥哥反复地问我,真的确定要买这本书吗。我解释说这本书最薄,最好拿。他从书架上把《审判》抽出来,婉转地说这本并不大多少啊,既然读书为什么不读最好的。这本《审判》现在就在我的书桌上,书店那位捷克帅哥让我很难忘记,一个卡夫卡城市的普通卖书人,从出版商人那维护一点卡夫卡和文学的尊严。
公交车开向了郊区,终点站就是陵园了。我冲着正对着公共汽车的那个陵园走去,怎么找也找不到卡夫卡的踪迹。最后问了一个陵园里扫地的捷克大妈,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就拿出一张写着英语的纸条,上面写成卡夫卡的墓地在出门右转的犹太墓地里。她无视我的道谢,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就走了。我难以判断,她厌恶的是我这样无知的游客,还是两百米开外犹太中产阶级的墓园。
顺着路标,在林荫道的尽头,我找到了卡夫卡,墓碑很别致,方尖踏一样的形状,墓前有鲜花,有小树,有树上挂着的风铃。如果说他一生都孤独地生活在父亲的阴影里,一生都孤独地生活在老城广场的圆圈里,一生都孤独里生活在犹太人的孤岛里,那么死后的卡夫卡是不寂寞的。
或者他还是寂寞的,他作为一个商业化的标志被这个生前不能接受他的城市高高捧着,这会不会让他的布拉格成为更加孤独的一座孤岛?卡夫卡是一个无法走开的死循环,你刚刚觉得有些靠近,它便又游离走了。
。 想看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