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真诚与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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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义,真诚与欺骗-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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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封

    书名:民族主义,真诚与欺骗

    作者:阿希斯南迪

    出版社:北京世纪文景

    作者简介:

    阿希斯南迪(AshisNandy)早前是一位社会学家和临床心理学家,之后投身于不为社会科学及学术研究正式关注的领域。现在,他的研究兴趣集中于对暴力的政治心理学研究,知识、乌托邦以及想像的文化,人类的潜力以及未来。他目前正研究有关种族灭绝和失落的城市的问题。南迪作品中的恒常主题包括:对知识系统和知识类别的边缘领域的关注与尊重;以及面对人的问题,由专家主导、经过包装的专门化解决方案的持续质疑。他的作品试图为南方世界文化经验及普通公民日常生活准则中的概念与范畴开创更大的空间。

    南迪任职于德里的发展中社会研究中心,他还是墨尔本后殖民研究所的杰出学者,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高等教育全球科学委员会的成员。多年来,他积极介入包括新德里生态及食物安全中心、公民自由人民联盟、德里文化选择与全球未来委员会、英联邦人权组织、和平与未来跨国基金会、户田纪念国际和平研究所等在内的各种组织。

    南迪的著作包括:《另类科学》《在心理学的边缘》《亲密的敌人》(繁体中文版译为《贴身的损友》)《板球之道》《民族主义的非法性》(繁体中文版译为《国族主义的非法性》)《野蛮的弗洛伊德及其他关于可能的和可恢复的自我的论文》《通往城市的尴尬之旅》《国家的浪漫史和热带地区异议的命运》《时间隧道》《时间的跋涉》以及《传统,暴政与乌托邦》。他与人合著了《盲目:哥伦布的五百年和一个民族的创造》《创造民族》;编辑了《科学,霸权与暴力》及《我们欲望的秘密政治》;他还与人合编了《民主的多元宇宙》《知识与文化的未来》及《鉴别流行文化的特征》。

    牛津大学出版社推出了南迪的三卷本精选集——《在地流放》《流放归来》及《一次极受欢迎的流放》——同时还有他的论文集:《信条的篝火》。该社还出版了两本概述南迪与其精神世界的书——维纳拉尔(VinayLal)编的《对知识持异议,打开未来:阿希斯南迪的多重自我与奇异的目的地》,以及拉明贾汉贝格鲁(RaminJahanbegloo)的《谈印度:与阿希斯南迪的对话》。

    南迪曾就宗教及民族暴力撰写非官方报告,并代表南亚的非政府组织监督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国会选举。他曾是亚洲妇女人权委员会下的“发展的受害者”(1994年)及“种族歧视”(2001年)妇女法庭的审裁委员。他还是由印度人民环境及人权法庭(2000年)组织的沙达沙洛瓦调水工程公开听证会上的陪审团成员。

    内容简介:

    《民族主义,真诚与欺骗:阿希斯南迪读本》收录了七篇南迪的代表性文章,包括“可口可乐”、“乡村想像的弱化”、“武士、蛮夷之地与荒野:论意见之可闻与文明之未来”以及“民族主义,真诚与欺骗:关于印度两种早期后民族主义论调的姗姗来迟的讣告”,等。

    从中可以见证阿希斯南迪对不同群体与文化的持久关怀,以及他意图通过个人生活经历讲述群体和文化的努力,而这些个人生活经历往往贯穿于被忽视的事件与极普通的文化产品之中。

    书摘正文:

    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哲学的第一原则是,可口可乐只能被另一种可乐所替代。替代品可能一会儿是健怡可乐(表示为健康着想),一会儿是百事可乐(表示对口味的敏感),但必须是一种可乐。因为一旦接触了这个可乐的世界,一个社区的生活里就再也不能没有可乐,无论是哪种可乐。人类在社会中的需求范围永远都在扩大,永远无法再缩回到可乐饮料出现之前的状态。关于可口可乐什么都好商量,就是不能找别的东西替代它。可乐永远都不能被茶、咖啡、啤酒、葡萄酒、果汁或水替代。这就是为什么,在全球范围内可口可乐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同原型产品的百事可乐。

    我的许多更聪明的朋友,尤其是来自南亚和美洲的朋友,告诉我他们多么独立于被自己轻蔑地称作可口可乐文化的东西。他们不喝可口可乐;他们甚至不喜欢那个味道。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不让自己的孩子喝。他们为自己对全球性大众文化所持的不同意见感到骄傲,他们用别人谈论麦当劳、伍尔沃斯或是红肉、烈酒和烟草的方式来谈论可口可乐,以此来炫耀他们的“另类”。他们对可乐饮料的态度既有鄙视(在他们看来是低俗文化的重要部分)也有畏怯(按照那些健康狂人的说法,咖啡因饮料对身体有害)。
第2节;
    这种“另类”不像看上去那么另类。事实是,这些人总是炫耀他们的异见,而他们的异见只有在谈到可乐饮料的时候才成为异见,并不扩展到其他无用的消费品上。这告诉我们,可口可乐已经成功地成为了一种世界观和人生哲学,不但拥有充分的变化余地,甚至还有分歧活动的空间。但这一点在1977年到1979年间人民党执政的那段短暂时光中被遗忘了。当时的工业部长乔治费尔南德斯(GeorgeFernandes)把可口可乐公司从印度赶了出去。费尔南德斯认为他是在效忠自己的社会主义和甘地主义信仰,而且还漂亮地推动了印度人民去自食其力。但事实上,他却虔诚地在可口可乐哲学的既定框架中办事。因为可口可乐曾被一个印度公司生产的坎帕可乐,以及另一个跨国企业生产的“翘拇指”饮料所完全取代。十多年后的今天,为了使像费尔南德斯这样的人难堪,可口可乐趾高气扬地重回印度市场。它还成功地与百事可乐竞争,从而提供市场竞争的最终蓝本——不久的将来它将拯救祖国印度。

    被可口可乐公司严密看管着的秘密配方,是所有其他可乐饮料生产商贪婪好奇的对象,也构成了我们时代的一个堪称典范的迷惑。通过产品的口味来判断,世界上许多公司的配方已经很接近可口可乐这个不为人知的配方了。另一些公司则往往故意采用与可口可乐相近,但又不重复的配方。它们在可乐市场上给自己找到了清晰而独特的定位,一个还没有被可口可乐占据的位置。这些竞争对手的成功偶尔也颇为可观,但这丝毫没有,也无法减损这个配方的神秘性。密码仍然等着被破解,标准等着被接近。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种关于本地性、区域性、全国性口味改良的论点都无法奏效。任何这类的观点都一定会破产,就像某些印度产的可乐饮料中添加了肉桂和小豆蔻,却还是不能长久地吸引印度消费者一样。可口可乐的哲学不给不同社会和不同地区的流行文化留出空间,也不必这么麻烦。它立足于全球性的大众消费文化,显然并不会受到本土文化、经济活动水平和政治偏好的影响。本土文化可能会对陌生的可口可乐怀抱敌意,经济水平也许不能维持它的生产或进口,而政治家们也可能出于象征性的原因而试图去“清理”一个社会中对可乐的爱好。但是除去种种外部的压力,对可口可乐的忠诚和喜爱将回到最初的纯净。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人肯承认,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于是,当印度逐走可口可乐的时候,印度航空公司能够充分理解这种形势的逻辑,因为它要与其他国际航线竞争,不得不力争印度市场。它从未被诸如自食其力、基本需求之类的口号,或是被它的所有者——印度政府的工业政策所打动。印度航空从未给乘客供应过任何印度版本的可乐,而这一点连费尔南德斯先生也没有反对过。
第3节;
    可口可乐触碰到了人类存在的深处。像如今主流的全球性大众文化中许多其他元素如流行音乐、蓝色牛仔裤、汉堡包一样,可口可乐让消费者想起了一种简单天真的生活之乐,这种感受或许大部分已经在现代社会里遗失了,但它还以一种象征性的形式存在于某些现代性的人工制品里。然而,与全球性大众文化的其他大部分元素不同的是,可口可乐还象征了一些完全无用的东西,却也因此成了有用的消费品,因为它有力地肯定了一个人对自己生活方式的遵从。因此,要放弃可口可乐,放弃对已经消逝的可乐风潮的狂热,才会那么困难。就像一个戒了烟还变成了禁烟分子的老烟枪,那些为了意识形态的理由而排斥可口可乐或斥责可乐文化的人,可能不得不和自身的一部分作斗争。

    当然,可口可乐是市场的终极标志。你不可能不去市场就喝到可乐。你可以不去市场就喝到橙汁、茶或啤酒。理论上你能自己种出橘子,然后在家用手挤出汁来。理论上你也可以自己种茶喝,如果你碰巧住在合适的海拔和疆域,或者可以自己酿酒——只要你有耐心。但在可乐而言,这些都办不到。这世界上没有一片合适的土地能让你自己种出可乐。你喝的可乐一定是现成品,而这需要特许权,你必须成为全球市场的一部分,方能进入可口可乐的世界。

    我想我几乎不需要再补充说明,可口可乐的哲学并不受限于可口可乐本身或可乐这一类别。这一哲学充满了生活的许多方面,而其拥趸者们希望它能最终充塞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无需为此努力,因为这一哲学本身就像是明目张胆的噬菌细胞,它会吃光所有邻近的哲学,要不就是试图将其纳入自己的体系中,成为只具装饰性的异见。

    一个与之相仿的绝妙例子是,遍布世界的自由—民主政治文化的改变。今天,民主国家最显著的一个方面,就是所有政治从选举中产生的方法。现在的选举首先是媒体策略,其次才是政治。它们就像商业巨头间的媒体战争一样,通过广告投放,策动大批媒介专家和公关顾问从侧线遥控这场战役。而选民们只能从看到的各种形象中做出选择,这些形象的卖点是可以彼此替代,但实际上却只是彼此的另一个侧面。候选人认为选民的“政治”需求能被专家所设计。专家则认为所有候选人都不过是彼此的修订版本,惟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公众形象。对两者而言,政治竞赛的最终模式不是拳击场,而是消费品流行品牌间的广告战,除了在消费者身上人工制造出的需要之外,没有任何称得上核心的不同。这种策略是直接从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争夺市场份额的巨人之战中借鉴过来的。

    消费者——亦被称作选民——从未被给予停下来思考或直面他们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可能性的机会。可口可乐的哲学坚持要你永不承认游戏对你来说已经结束,或者已经改变。它坚持要你继续玩下去,因为比输掉更糟的是选择退出,或者坦陈你的需求可能或者也许已经变得如此不同,以致游戏对你来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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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可口可乐的哲学是我们这个时代典型的社会哲学。那些油滑地谈论可口可乐文化颠覆其他“优越”文化的人,对可口可乐文化的诉求一无所知。当市场或广告策略需要的时候,可口可乐很乐于承认这种优越性,因为这不啻于邀请别人在自己的游戏中贬损自己。日本可以被称为世界经济的百事可乐,因为它证明了可口可乐是可以被“战胜”的,只要你诚心加入这个游戏并且认识到真正的战役是在电视上,在我们的客厅,在我们的内心。它还表明,正如远东经济五小龙在崩溃之前所做的一样,你只有自我革新,去经受在自己的领地上与可口可乐艰苦卓绝的斗争,才有可能获胜。

    俄罗斯社会科学家叶夫根尼普里马科夫(YevgenyPrimakov)院士,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似乎对在杜塞尔多夫发生的事感到惊讶:麦当劳雇佣的人手超过钢铁业,可口可乐缴的税比克虏伯公司还要多。作为一位老派马克思主义学者,他未能体会到大众文化不仅仅是理智的政治学,还是理性的经济学,挑战大众文化已然是挑战理智和理性。如能奢侈地挑战大众文化,你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超级的消费世界,还有规范和理性知识的世界。︴米︴花︴书︴库︴ ;http://www。7mihua。com

    许多年前,当可口可乐作为科学和文化上的一项新发明开始它在时间长廊上的旅程时,人们断言其成分里含有可卡因。如果是真的,那么有人可能会把这段历史解读为企业贪婪和不道德的典范,从而证明可口可乐公司是多么地不把消费者放在心上。而我有不同的解读——这说明企业本身对它在全球性文化中所释放的产品是多么不了解。公司遵循着19世纪资本主义的信条,售卖致人上瘾的东西来维持客源,人为制造出人们对产品的刚性需求。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推销世界观和生活方式的先锋。它不知道,即使不用生理上的致瘾成分,它也已经生产出了文化上致瘾的佳酿,足以确保它能有任何走私贩和毒贩都想要的那种刚性需求。

    在已开始吞噬那些暴露在媒体下的现代化进程中的南方世界城市的大众文化之中,可口可乐是个认识论而非本体论的命题。与其说它是一种思想不如说是一种思维方式;甚至可能是一种颠覆其他梦想的梦想方式。

    (翻译:卢隽婷校订:陈韵)
第5节;民族主义,真诚与欺骗
    民族主义,真诚与欺骗

    关于印度两种早期后民族主义论调的姗姗来迟的讣告1

    民族主义不是爱国主义。民族主义是一种意识形态,用与其它意识形态一样的方式配置于人类性格中。它在殖民时期作为民族国家的配件,骑在肩上进入亚非世界。爱国主义是一种非特定的情感,围绕人类和好些其它种类生物共通的领地形态而产生。这一未被承认的差异是对印度国父甘地的传统民族主义和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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