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轶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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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轶事(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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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玖干咳着喘着粗气,虹筱边为她解开领口的盘扣,边为她顺着气,有些埋怨的小声道“哥儿,她受了打击,你能不能别说那些——。”后半句却被佟玖瞪了回去。
  虹筱左右为难神伤的叹了下气,将女子扶正放躺下,还是道“要救她的是你,现在觉得糟心的也是你。要不,咱们把她扔外面去?”
  “算了,谁跟她一般见识,疯婆娘!”佟玖嘟囔了句,临走时不忘嘱咐虹筱句“你自己注意点。”之后下车往帐篷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佟玖洗漱停当,回到马车看见华景赋依旧半死不活毫无生机的靠在那儿坐着,脸上的伤还没封口,时不时的往出淌着血水。
  “我是商人,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佟玖说完拎过装了账本的褡裢往她肩头一搭“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跟班儿,敢有丝毫怠慢,我马上踹你出去。”
  华景赋把肩上的褡裢往边上一推,账本散落了一地。
  “我来我来,二位爷!”刚要发作的佟玖被从外面端药进来的虹筱适时扯住“哥儿,你快去用早膳,晚了就凉了,快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里亲戚办喜事,耽误更新了。
  今天先简单更一章,有什么纰漏过后再改。




☆、第十章

  
  在要到包头府的上一站,佟玖停了下来,找了个客栈让商队先住下。看了地图,此处离包头府只隔一大片荒漠,所有要进包头府的人都要在这里补给,客栈前面只有个不大村子。
  看着伙计们在客栈里备着水囊和干粮,把驮货的马换成骆驼。佟玖点了烟袋,负手在身后摆弄着辫尾,绕到前面那个小村里,不紧不慢的踱着看着。
  自从华景赋坐进车里,佟玖不得不又出来骑马代步。
  近来几日天气十分炎热,好几个伙计因为不适应关外的气候和旅途劳顿病倒了。附近也没个郎中,这让佟玖不禁想到了济兰家的养正堂。
  “在这开个分档怎么样?”佟玖坐到村头树下的大石上,看着远处的大片黄沙。
  “这?”管家站在她身边,向荒凉的村里看着“当地人靠卖骆驼口粮进沙漠当向导为生,怕是这村子里的人,一辈子也没谁穿过绸缎,没谁见过稻米。”
  “他们穷是因为骆驼只有在前面的沙漠才用得着,到了包头府商人们还是习惯用马匹。”佟玖把自己画的商图打开,拿了石头压好。
  又从怀里掏出两文钱,分别放到村子和包头府在地图相应的位置上,沉思着。
  “如果我们在这建个分档,除了卖咱们的东西,还可以雇佣当地人办几个驼队,专门为过路的商人运货往来这片沙漠去包头府。也可以提供马匹寄存。”佟玖捏起其中一个铜板,透过上面的方孔看着石管家。
  “这样一来,以后不但我们的商队方便,当地人也都有活计做了。”佟玖垫着手里的铜板道。
  指了指村口走过的几个牵着骆驼的人“像他们这样仨俩一伙的,为卖个骆驼各家相互比价,一辈子也发达不了。一人当向导哪如建个驼队安全。”
  说完已然抽尽了一袋烟,起身在石头上敲着烟袋道“去打听打听,这村里谁管事,把我的意思说说。”烟袋“铛铛”的敲击声,在村口回荡着。
  当地的养骆驼的牧民大都是定居下来的蒙古人,除了个别经常卖骆驼跟商队打交道多一些的几个人会汉语外,其他人对汉人都很有戒心。
  佟玖吩咐完,石管家就托了客栈掌柜的请了几个有头脸的驼商来,只说是要买骆驼。
  “你要买多少?”佟玖才从客栈出来,掌柜的刚引荐几句,为首的一个蒙古大汉就开门见山的用蹩脚的汉语问着。
  “先进来喝点酒。”佟玖拱了拱手,拉了大汉,招呼着他们身后的几个人进客栈,用蒙语说着。
  本来她的母亲就是蒙古人,所以她对蒙语和蒙族人的生活习性并不陌生。
  大汉有些不放心门前的骆驼,但他们自己守家在地,想了想也不怕骆驼被这个半大的汉人小子顺了去。
  几碗酒下肚,看着伙计们大盘大盘的往桌上摆的羊肉,几个养驼人多少放下了些防备,跟佟玖的交谈比一开始热络了许多。
  当佟玖得知他们的骆驼只能跟来往的汉人换取很少的茶叶高粱和钱时,当即让掌柜搬来一箱茶砖,掰开给他们看后,每人塞了几块当做见面礼。
  “我不要你们的骆驼,只要你们保证每天给我出几个驼队,往包头府往来运货。茶叶高粱稻米我给你们,愿意进商队运货的,工钱另算。”佟玖为几个养驼人倒着酒“如何?”
  几个人都不曾想她这么大方,光是这一箱茶砖就够换他们牵来这几匹骆驼的了,觉得她这个朋友爽快,能交。
  不出几日,在当地人的帮衬下,佟玖就在村口买下了个破败的院落。
  找来壮劳力简单收拾着准备把前面改成个铺面开个分档,后面的院子也要扩建,以便以后囤放货物和寄存马匹之用。
  “玖爷,咱为什么不收了他们的骆驼,这要万一将来别人看这买卖好,抢了咱们的买卖怎么办?”石管家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嗓子早都哑的说不出话,
  拎了个大茶壶给正在村口监工的佟玖倒了碗水后,自己也满上一碗。
  “骆驼是收不尽的,买卖经商贵在个‘义’字。只要咱们价格合理,处事得当,自然能留得住相与们的人心。我也想过收购,可咱们自己的人谁会养?如果雇人养,工钱和草料又是笔不小的开销啊。”佟玖咕咚咚的把水喝尽。
  抹了把嘴,继而道“现在只是投石问路,是赔是赚还不好说。尽量用他们需要的我们有的货物来交换,就算赔了也不伤筋动骨。记住,咱们的现银要用在刀刃上,一分都不能乱动。”
  石管家赞同的点点头,对佟玖的敬重更是油然而生。
  “哥儿比起在江南出来时,可黑瘦了不少。”晚上,忙活了一天的佟玖回了后院。
  虹筱伺候她洗漱,为她擦脖子时,看她脖子后面除了辫子遮住的地方,其余都晒得发了红,心疼的手上放慢了些。
  “这等毒辣的日头,也没个阴凉处,哪有不黑的道理。”佟玖洗着脸,无所谓的甩甩脸上的水。
  回身对身后的虹筱道“明个儿我跟他们过趟包头府,你跟石管家留这边儿,多多照应些前后。等那边有了一定,我就差人来接你。现在人手不够,眼前能托付的只有你,到了包头府那边什么情形也还说不准。”
  “哥儿,要不让小华一同跟你过去,也好散散心。她总闷在屋子里,我怕她再生什么寻死觅活的念头。”虹筱洗涮着汗巾,试探的问着。
  “她愿意跟着便跟着。不过,我过包头府是干正事的,耽误了我的行程,我就扔她在沙漠里喂狼。”佟玖坐在炕上脱着袜子,嘴上狠狠的说着,却被脚没入热水解乏的舒适感浸的一眯眼,享受的往墙上一靠。
  突然就觉耳边“嗖”的一股恶风,佟玖只觉肩头颈间一凉,低头一看登时一激灵,跳了起来,洗脚盆也踢翻了,水淌了一地。
  “怎的了?”出去拿为她拿干净袜子的虹筱闻声惊呼着进了来。
  只见佟玖光着脚站在地上,看着炕上一条草蛇发怔,华景赋面无表情的从炕上拎过那条蛇什么也没说的出去了,蛇身上插着根筷子,正中七寸。
  “哥儿,没事,不过是一条蛇,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虹筱上前扶过她,见她额上都吓出了冷汗,知她被惊得不轻。
  “瞧这袍子都湿了,我再去打盆水来。”虹筱扶她坐到炕上,用帕子拭完她的额头道。
  转身要走时,觉出佟玖正拽着她的袍襟儿,无奈的揽了她的头,轻笑道“好了好了,我哪都不去,就这守着你。擦了脚,就歇罢?”
  佟玖这才松了手,向炕里挪了下,看着虹筱为她擦了脚,顾及的回身朝炕上墙上四下的看着,再故作镇定,也难掩方才的惊恐。
  但操劳了一天,她的确是累了,有虹筱守着她,没过半柱香她就睡了。
  虹筱这才拿了她方才换下来的脏衣服出来。
  “啊——。”被外面华景赋拿着她给的匕首剥皮切蛇的景象吓得又是低低一呼,尤其是那截蛇头正横在那儿。
  “老天爷啊!”虹筱一面本能的捂着嘴,一面拍了拍砰砰直跳的胸口,自语着。
  自华景赋来这几日,虹筱时不时就会被她不同于一般姑娘家的举动惊得大呼小叫。
  华景赋收起匕首,利落的拾起切好的蛇,拎着蛇皮转身就走。
  “小华,刚才还要多谢你。”平复了下心情的虹筱追了上去,道“明个哥儿要去包头府,你随她一路去,也好散散心。这边我要支应着,你随她去,我也好放心。”
  华景赋点点头,继续走着。
  “别看哥儿平日看着出头,其实她有时也顶顶的胆小,打小她就怕这些个,出去时还要劳烦你多照应她些。”虹筱又跟上两步,拽着她嘱咐着。
  华景赋停下了脚步,对视的望着她,面上有些不耐烦,意思是让她还有什么,一起说完。
  “没了没了。”察觉出她的不喜,虹筱赶紧松开手,客气的朝她点点头,陪笑着道。
  华景赋微微凝了下眉,低头出去了。
  再说进京避暑的富察·济兰,在京城的别院小住时接到了佟玖新写给“傅二爷”的信。
  信中除了写了佟玖的近况和一些途中的见闻外,大篇幅提到的则是,希望傅二爷能够劝说济兰,能把富察家的养正堂跟他的达正昌一起开到关外去。
  除了因为自己的伙计们在那边看病找不到郎中抓不到药的困难外,还说了几个牧区都没有一个药铺的现象。
  “明明就是个商人,操的却是胸怀天下的心。”济兰捏着佟玖略显潦草的信,仿佛还能闻见上面羊肉的膻气味儿,自语的呢喃了句“你能不累么?”
  “嫂子这是在心疼谁呢?”济兰正暗自出神时,一个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弟妹几时过府来的,小米看茶。”济兰边叠好手里的信纸,边唤了富察沁和富察米出来。
  来者正是她亡夫家小叔子去年才娶的新夫人,齐佳·木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木云扫了一眼济兰手里的信封,当即大惊的从济兰手里夺过信,从未有过的失态,大呼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我就知道——”
  说着激动的捂着嘴,从信封里抽出信,边看边落着泪“九儿——。”
  济兰诧异的和富察姐妹面面相觑,富察沁扶她在椅子上坐好,济兰道“弟妹与这韩鹿祈还有些交情?”
  “韩鹿祈?”木云茫然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拭了拭脸上的泪痕“这明明是九儿的字,我们俩自幼一处长大,她的字,化成灰我都认得!”
  看济兰更是疑惑,木云冷静了些许,喝了几口茶后道“她是佟佳府上的九小姐,佟佳·纳多。”说着说着,又焦急的问着“嫂子,她现在何处?可还在科尔沁草原么。”
  “弟妹你怕是认错人了。”济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失长嫂风范的道“单凭字认人也难免走眼。不瞒你说,这是我生意上的一个相与,江南韩府上的九少爷,不是什么九小姐。”
  “那她定是扮了男装,我那个表妹自幼就贪玩,喜着男装。”木云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信,肯定的执拗的道“这就是九儿的字。”
  “三少奶奶,您准是认错人了。”富察米道“那位韩九爷,我和家姐都曾谋过几面,哪里是什么女子。是吧,姐姐?”
  “确实不像。”富察沁点头赞同的道“哪有谁小姐扮男装,还真剃了头的。”说完无奈的瞅着自家主子,这位时常出去扮“傅二爷”的人“充其量就粘个假胡子罢了。”
  “嫂子,此人几时上京来,你定要邀我前来,一同辨上一辨,可好?”木云将信叠好放到桌子上,推还给济兰,一脸的恳求。
  济兰看她如此执意,应允的点点头。
  执茶盏喝了几口,心内思忖了下,开口道“今年我在江南时就听闻了公公右迁的喜讯。又得知三叔因之前彻查贪墨案立了大功,主上有了恩典,年纪轻轻的就跻身督察院要员。弟妹真是好福气!”
  木云只是点点头,难掩面上的尴尬,又喝了几口茶,就寻了个由头告辞了。
  “这三少奶奶跟那佟佳小姐的情谊应当是极好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她这等的失态。”送走木云后来的富察米惋惜的道“谁都知道佟佳府上被灭了门,那佟佳的小姐就算是神仙般的人物,怕是此时也早升了天了。”
  “你啊,还真是好哄。”富察沁命人收拾着桌子上的点心茶具道“去年贪墨的案子要犯就是佟佳门。老爷和三少爷都是因此立功得以升迁。三少爷怎么会有佟佳府上的账本?还不就是因为三少奶奶跟佟佳府上是表亲。”
  “啊?”富察米不可置信的追问“也就是说,其实是三少奶奶大义灭亲,拿着佟佳的账本,成全了老爷和三少爷?”
  济兰和富察沁没应她的话。
  她便自言自语的嘘唏着“唉,要说这当官的呢,哪个不贪?贪多贪少罢了。经商的又有几个账经得住查?咱们还是离她远些的好。不然,说不上哪天,咱们家的账本也被她偷了去呢。”
  而济兰想的完全是另外一码事“我就说么,一个汉人,满语说的比我还好。”说完用满语轻喃了句“佟佳·纳多——”
  “不是吧?小姐你也觉得那狗皮膏药是个女人!”富察米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就他那样的,不可能。”
  “去研磨,我修书回信给韩鹿祈。”济兰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挪步书房“让他得了闲暇上京一趟。到时,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再说佟玖这边,一早就带人,驮货进了沙漠,奔了包头府。
  近日风沙极大,大伙都在骆驼上扯着布遮住口鼻,只剩了眼睛露在外面。
  佟玖边走边在商图上记着路线,描描画画。
  向导告诉她,沙漠不同别处,单记一处绿洲或是一处残垣断壁是没用的。如若遭逢暴风雨或遇流沙,那些参照物顷刻间就会消失,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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