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 第15部分

　　景虎闻讯大惊，于八月率军一万与武田军二万三千人在长野国若规的上野原发动对战，在长尾政景的增援下，长尾军突破丝鱼川，返回越后。经过上野原之战，善光寺坪附近的武田氏势力被完全消灭，打乱了晴信的军事布署。永禄元年（1558）四月，晴信派兵进驻柏钵城（今上水内郡中条村）、东条城和大冈城（今更级郡大冈村），以防备长尾军，第三次川中岛合战结束。随后，两家议和，并上书京都传达和睦条件。

　　却说永禄元年（1558）五月，室町幕府第十四代将军足利义辉被三好长庆和松永久秀从京都追放到近江的朽木城（今滋贺县高岛郡朽木村），逃亡的义辉在朽木城布阵与三好军对峙。与此同时，晴信亲率大军再攻上野。而长野业正再度主动出兵，绕道迂回，夜袭上野的吾妻郡，重创留守的武田军，并迫使晴信回兵迎战。在与晴信的对战中，业正再次施展奇谋，率军迂回占领上风位，借风势用火箭尽毁武田军的弹药粮草。晴信再度败于箕轮城下，悻悻退回甲斐。

　　同年八月，晴信收到户隐山中院的誓文：“公虽占有信州，然州内诸势多有不满。公位居甲州，路途遥远，恐不易掌控。敬请移居信州，以便管治之。”信浓是武田氏领内最高的石高产地，而且若越后的长尾军入侵，武田军难以迅速从甲斐进入信浓。于是，晴信决意着手平定信浓的反武田势力，将根据地由甲斐迁至信浓。

　　另一方面，足利义辉与三好长庆、松永久秀达成和约，于十一月返回京都二条城。此时，武田、长尾两方的使者进京。长尾使者上京传讯说，景虎欲进京谒见将军，长庆、久秀恐景虎的执意上京会削弱他们的在京势力，于是在长尾使者面前表示自己要与将军义辉和睦。而晴信派圣护院的使僧森坊为使者，携书信呈送义辉，晴信的和睦条件是将军能赐予其信浓守护一职。义辉答应其条件，并派瑞林寺的使节于翌年二月将御内书送往甲斐。原本信浓守护一职是由小笠原氏在南北朝时期受赏的职衔，但小笠原长时被晴信从信浓追放后，该职一直空缺。守护一职除了是官衔外，也是能够号召守护地区豪族和武士的权力。做到有名有份，正是晴信的真正目的。

　　永禄二年（1559）三月，晴信落发受戒，法号德荣轩信玄，改称武田信玄，并正式补任信浓守护，武田氏在信浓的统治获得了幕府承认。景虎于同年四月进京，谒见将军义辉，并于五月初一参见　正亲町天皇。而关东的公卿也与景虎见面，景虎儒雅的谈吐，以及维护朝廷威严的决心令整个京都笼罩着对他的期望。上杉宪政自逃到越后，便愿将“上杉”的姓氏以及关东管领的职位交予景虎，请景虎找北条氏报仇雪恨。从此以后，宪政入道修行，决心在春日山城渡过余生。而景虎上洛的一个目的就是请求幕府承认自己继任关东管领一职，景虎于京都滞留至八月，在此期间和关白近卫前嗣往来密切，并在近卫前嗣的斡旋下获得了幕府下达的御内书。从此，景虎获得了统治关东地区的头衔——关东管领。

　　趁景虎上京之机，信玄扫平了北信浓的大部份反武田势力。得闻长野业正修筑安中城的消息后，信玄认为必须先打下安中城。于是，信玄在九月亲率一万两千人马从甲斐出兵，经安中口、松井田侵入上野，大肆纵火。武田军兵分两路：饭富虎昌所部攻打安中城，信玄本队攻打和田城，以起到牵制作用，使敌难以救援安中城。业正闻讯，急忙率军救援，长野军在碓冰川北岸与虎昌所部碰面。胶着对峙半日后，忽然天降大雨，双方罢兵回营。但业正于回营途中率众迂回到武田军背后，大破虎昌。信玄闻知后毅然放弃了攻打和田城，转而直取鹰留城。业正于回兵途中驻军鹰留城，探知信玄将至，立即向鹰留城城主授计，自己则返回箕轮城。在业正的授计与箕轮城长野军的夹击下，武田军遭受重创。信玄无奈，在鹰留城外留下五百多具尸体后，退回甲府（此事记于《甲阳军鉴》）。

　　同年五月，不甘心失败的信玄在松原诹访神社（位于今南佐久郡小海町）发出誓文：“吾军由信浓奥郡出阵，愿上神护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灭越后长尾氏，现献具足一幅，以为赏物。”武田军再度从北信浓入侵越后，信玄的军事行动引来将军义辉的注意。六月廿六，义辉发出御内书，要求信玄及信浓国内诸势力停止与景虎的战斗。信玄并未理会，幕府将军只是徒有虚名，谁还会管他那套。同年九月初一，信玄于小县郡下之乡诹访社（位于今上田巿）发出誓文，祈愿武田军的胜利和景虎的灭亡，随后挥军越后。

　　另一方面，同年十月，景虎从京都归国，并带来就任关东管领的消息。臣下武士皆大喜，并送上祝仪的太刀，以祝福景虎能够尽早举兵上洛。如同信玄要得到信浓守护一样，关东管领的头衔有着号召关东武士的职能，所以景虎得到该职位是长尾氏无上的光荣。十一月十三，信浓大名村上义清、高梨政赖等也派出使者祝贺景虎获得关东管领一职，而持太刀祝贺的则有栗田、须田、井上、屋代、海野、仁科、望月、巿川、河田、清野、岛津、保科、西条、东条等豪族，当中包括一些依附于武田氏的豪强，可见关东管领一职有着令武士众望所归的无限魅力（记于《侍众赐太刀之次第》）。

　　景虎在得知信玄入侵的消息后，率兵往信浓迎击武田军，而信玄则成功游说了越中的榊保良春。借景虎率兵前往信浓之机，良春出兵攻击景虎后方，使长尾军士气混乱。无奈之下，景虎退兵返回越后。趁长尾氏内乱，永禄三年（1560）正月，信玄冒雪第四次包围了箕轮城。信玄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未硬攻箕轮城，而是围而不打。相峙半月，城中粮仓见底。长野业正见状，抬出了所藏美酒与诸将士共饮。数杯之后，众人皆微有醉意，业正起身，道：“敌军围城已半月有余，况隆冬大雪，其士气必然大落，全军随吾杀出城去，大破敌兵！”

　　“咔吱吱”一声大响，箕轮城的大门被打开，守军乘醉向武田军发动狂攻。信玄猝不及防，再次败在箕轮城下。与此同时，安中城城代　安中忠政　按业正之计，切断了武田军粮道。信玄无奈，只得再次退兵。同年三月，景虎在椎名康胤的协助下，攻陷良春的富山城（今富山巿）和增山城（今砺波巿），将良春追放。

第十九回　　八幡宫谦信领关东　　川中岛信玄兴鏖战
霜满军营秋气清，数行过雁月三更。

　　越山并得能州景，遮莫家乡忆远征。

　　——　上杉谦信《九月十三夜阵中作》

　　永禄三年（1560）八月，长尾景虎在上杉宪政和佐竹义昭的请求下，往关东出兵，进攻北条氏，并写信予留守春日山城的长尾政景：“寡人欲进兵关东，兹令公固守春日山，静观甲州动向，如遇事紧急，可寻信浓诸家协助。”同时，饭山城的高梨政赖也协助长尾氏监视武田军。景虎攻陷上野的沼田城（今群马县沼田巿）后，在厩桥城（今前桥巿）驻守。北条氏康进驻武藏的松山城（今埼玉县比企郡吉见町），并向武田信玄求助，以牵制景虎。于是，信玄于九月率兵由信浓出发，在佐久郡松原社（位于今小海町）发出誓文：“愿诸神庇佑，十日内攻陷敌城。”随后，武田军在川中岛建筑新据点海津城（今长野巿松代町松代城），并由高坂昌信守备。

　　信玄正室三条夫人的妹婿是石山本愿寺的法主本愿寺显如，信玄利用这层关系写信给显如道：“吾军已进驻川中岛，请妹婿策动加贺、越中一向宗门徒，袭扰越后。”同年十月十七，信玄又写信予越中井波的瑞泉寺（位于今富山县东砺波郡井波町）执事　上田藤左卫门，请他与榊保良春合作，命其一向宗门徒袭扰越后。在景虎祖父长尾能景统治越后时期，不断压制一向宗，并将其门徒追放到越中一带。因此，加贺、能登和越中的一向宗门徒视长尾氏为仇敌，于是掀起了巨大骚乱。

　　永禄四年（1561）二月，景虎命直江实纲从越后调兵支援本队，并于三月包围了北条氏本城小田原城，而北条氏康依靠坚城，笼城固守。信玄为牵制长尾军，号召北信浓豪强集结在海津城，并应氏康要求，派出援军奔赴小田原城。景虎因攻城不下，又有武田援军，便移军至镰仓。

　　闰三月十六，在鹤冈八幡宫神社前，景虎就任关东管领，行袭名仪式，成为上杉宪政养子，正式使用上杉姓氏，又受上杉宪政偏讳，改名上杉政虎。后来，他出家，法名谦信，或称为上杉谦信。四月，武田军越过碓冰峠，进驻上野的松井田城，以借宿为名，焚烧城下町进行扰乱，以牵制上杉军（即以前的长尾军）。

　　六月下旬，谦信归兵越后，与此同时，陆奥会津郡的芦名盛氏和出羽（今山形县及秋田县，但不包含秋田县东北部的鹿角市和小坂町，又称羽州）的　大宝寺义增　派援军来到越后，支援谦信。八月十四，谦信命长尾政景统兵二万留守春日山城，亲提大军一万六向信浓进攻。翌日，谦信到达善光寺，并留兵三千作后备，主力则继续南下，来到川中岛发现武田主力未到，仅有海津城高坂昌信的二千兵防备。十六日，谦信在川中岛南部、海津城附近的妻女山扎营，引诱武田军围山，以进行主力决战。

　　信玄得悉谦信攻击信浓的消息后，十八日由甲斐出兵，路经信浓，并等待信浓诸将参阵，因而耽误了行军。六天后，即廿四日，信玄率兵一万八千人到达川中岛。此时，探马来报：“主公，上杉军本队于妻女山顶扎营。”，“妻女山？死地也！”信玄思量道。众将皆主张武田军应开往海津城，合兵后包围妻女山。“上杉军驻扎死地，恐其有诈，不可轻动。吾军于茶臼山布阵，与海津夹击之。”信玄道，于是武田军在西北方离妻女山较远的茶臼山布阵，与海津城形成犄角之势，同时也切断了上杉军的归路。

　　两军在千曲川两岸对峙，众家臣向谦信进言：“两军虽可谓势均力敌，然吾军兵力略逊于甲州，请主公调春日山留守之兵加以支援。”而谦信道：“诸公莫慌，寡人自有主张。”言罢，他手击小鼓，口唱词歌，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敌不动，吾亦不动。”信玄也按兵不动，密切注意敌军动向。自廿四日以来，双方皆无行动，谦信终日把酒欢歌，信玄则静观其变，一如蟠龙入渊，一如猛虎在林，不动则已，动则定会撼天动地。

　　如此僵持下去，终非长久之计。信玄决定抛砖引玉，采用“移营之计”。廿九日，信玄率军撤离茶臼山，渡过千曲川，往海津城移动，欲引诱谦信出兵。虽然退路已开，但上杉军却毫无行动，两军再次陷入胶著。由对峙至今，两军从未交锋，进入九月，谦信在妻女山布阵已二十余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九月初九重阳节，信玄于海津城召开军议：“两军对峙已二十余日，敌始终按兵不动。如此相持下去，恐吾军粮草耗尽，士气低落，此次出兵功亏一篑，如之奈何？”军师山本勘助道：“主公莫忧，臣有一计，可破上杉。”“有何计策？军师快快道来。”“吾军可分兵两路，二番队统兵一万二，迂回行军，袭上杉侧背。未见主公出阵，谦信必心生疑虑，定会退而不战。臣料想其必避而下山，主公自领本队八千，埋伏于其必经之路——八幡原，前后夹击之，谦信可擒矣，此计正如啄木鸟啄树取虫之法。”

　　啄木鸟在捉虫时，首先在树干一侧凿开一洞，然后再飞到对面用喙敲击树干。虫子听到敲击之声，受到惊吓，便想逃出大树。从哪里逃走呢？嗯，那处洞口正好给它逃脱的道路。可是，当虫子从洞口逃出来，正想松一口气时，啄木鸟早就等在那里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啊。山本勘助所献之计，和这个道理相同，故而此计也得名“啄木鸟战法”，受到日本后世的极力推崇。

　　信玄闻之大喜，以马场信房、高坂昌信、饭富虎昌、真田幸隆四将统领二番队，自领本队于八幡原埋伏。当日深夜，武田军埋锅造饭，着手准备。午夜零时，二番队从海津城出发南进，并于途中右转袭击上杉军侧背。凌晨四时，信玄率本队从海津城出发，经广濑，渡千曲川，往八幡原一路挺进。

　　九月初十，清晨七时半，川中岛一带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信玄正急切等待着妻女山方向的动静。忽听马踏銮铃，人喊马嘶之声，信玄猜测：“此队是吾方还是敌方？或许吾方多于敌方？”（记于《甲越信战录》）浓雾中军队隐约显现，只见当头一面大旗，上书斗大一个“毘”字，乃是从妻女山撤下的上杉军，可是未见二番队的踪影，信玄顿时脸色苍白。原来，初九黄昏，谦信在妻女山遥望海津城，只见炊烟袅袅，却全城肃然，料到武田军当夜必有行动。于是，谦信命甘粕景持领一千人留守妻女山，自己亲率本队一万两千人抢先下山，夜渡千曲川，于黎明时分赶到八幡原。

　　信玄忙以鱼鳞阵应敌，谦信则布以车悬阵，他将部队分为多支分队，轮流攻击武田军，令武田军攻守皆难。武田军的山县昌景所部被上杉军的柿崎景家三百人击破，节节败退。谦信见武田军右翼防守不稳，便命军队佯攻之而后诈败。武田军右翼的信玄嫡子武田义信果然中计，率部追击敌军，却反受包围。武田信繁见少主被围，抱着必死的决心大声呼喊，以图吸引敌军，上杉军也有士兵认出了信繁，因此多支分队转而进攻信繁所部。八十一岁高龄的诸角虎定营救少主心切，率军攻破义信包围圈的一角，使义信得以杀出重围。信繁身先士卒，抵挡上杉军，虽将敌军攻势逐一击破，但上杉军轮番进攻，将其渐渐包围。最后，信繁被敌军讨杀，时年三十七岁。闻听信繁阵亡，诸角虎定率部杀入敌阵，遭上杉军合击。虎定身穿大铠，头带火焰盔，手持长枪于敌阵中左突右杀，讨取首级二十三颗后，壮烈阵亡。

　　此时，信玄鼓舞士气道：“诸将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