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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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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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成龙、命元骑马回东坡。途经招贤里,后面突然奔来三匹快马,马上端坐明兵,拦住二人去路,喝问道:“体察使柳成龙何在?”,成龙回答:“吾便是”。三明兵围上来,用马鞭抽打成龙坐骑,连推带拽,将其赶至开城附近。此时,城中跑出一骑,马上军官对明兵耳语一番,明兵便对成龙道:“汝可走矣”,成龙不明缘由,亦不敢多问,便策马赶回东坡。翌日,李德馨送来消息,成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松听信家丁所言:成龙不欲媾和,命撤走临津江大小船只,不让使者乘船过河,进入汉城。如松大怒,瞪着双眼,倒背双手,或坐或起,吓得左右不敢作声,随后他派出快骑捉拿成龙,欲痛打四十大板。成龙还未被捉至开城,查大受的家丁李庆前来禀报,称临津江有船只往来。如松怒气顿时消了,道:“若体察使来到,吾当何以处之”,遂派人让快骑释放成龙,并将那妄言家丁痛打一番,赶了出去。

  不久,惟敬再次进入行长大营,二人商定:倭军退出汉城返回日本,交还两王子,明军亦迅即归国,两家就此罢兵,惟敬竟胆大包天,私自答应和亲之事。监军增田长盛、石田三成可说是顾家好男人,离开日本许久,心中思念妻儿老小,听到惟敬、行长所定合约,甚是高兴。行长本主张双方议和,但因前者平壤之役中明军使诈,因此担心这次明军故技重施,不敢轻信。惟敬无奈,只得打马扬鞭,返回北京,与石星商议。堂堂大明怎能和倭奴通婚,岂有此理?皇上知道了,还不斩了沈惟敬,作为举荐人的自己亦难逃罪责,石星想到这里就害怕。二人合计一顿,决定偷偷派石星的两个亲信、监生:徐一贯、谢用梓装成钦差,跟着惟敬再使倭营。三人带着许多财宝,一路奔波,来到行长营盘。两个监生官儿不大,出手却不小,给行长许多好处,要求和平进程赶紧进行,行长露出商人本色,见钱眼开,乐得合不拢嘴。但加藤清正主战,极力反对议和,而行长、长盛、三成等人与清正素来不和,况倭兵军粮枯竭、多得疟疾,皆有归志,再加惟敬三寸簧舍,于是倭将大多同意此前的约定,并相约以廿一日为期。

  虽然意见达成一致,倭将们却仍存戒心,生怕中计。此时,汉城百姓的人数远多于倭兵数量,倭将皆担心一旦城中百姓与明军合并,梗塞道路,与军不利,商量是否再来次屠城,或将之驱逐出城。诸将犹豫不决,便请教德高望重的小早川隆景。隆景认为目前各营中还有部分朝鲜人供役使,如果疑心,这部分人是否该杀,倘若连他们亦杀,又有何人可以驱使?他建议各营于城中放火、趁烟而退,诸将皆以为然。

  四月十九,倭军于城中放起大火,以黑田长政殿后,全体撤出汉城。同一天,如松领兵回到东坡,于大受营中下榻。翌日,明军开进汉城,如松将小公主馆(后称“南别宫”)作为办公、住宿之所。成龙等亦随大军返回汉城,只见城中百姓百不存一,幸存者亦是羸困饥劳,面色如鬼。当时,天气炎热,人的尸体、马的尸体于道边比比皆是,恶臭满城,行路者皆掩鼻而过。房屋、宫殿、钟楼、各级衙门、学馆等大街以北者皆被焚毁,就连朝鲜宗庙亦未能幸免,仅留下崇礼门以东循南山下一带犹存,小公主馆因秀家之令得以保存。见到此情此景,成龙不禁潸然泪下。

  翌日,成龙拜见如松,请其发兵追击倭军。如松称自己亦想追击,但汉江无船,怎能进兵?成龙赶紧命人聚集大小船只八十艘,供明军使用,如松便命弟弟李如柏提兵两万乘船渡河。怎料,日暮时分,大军刚渡过一半,如柏称足疾复发,说要先医好病,才能进兵,便乘轿返回汉城,渡过汉江的明军亦随之撤退。成龙闻听,痛心疾首,但又无可奈何,只得仰天长叹:“提督实无意追贼,但以谩辞绐应而已”。没几天,成龙就气得卧病在床。 

  经略宋应昌怕别人说闲话,发牌文命如松追击倭兵,而此时倭军已撤退数十日。如松深领应昌之意,追到闻庆便撤回。这也不能怪应昌、如松,倘若明军执意追赶,结果恐未可知。倭军自从离开汉城后,步步为营,采用“迭休法”撤退,沿途朝鲜部队皆不敢正面冲突。倭军分兵于沿海,自蔚山、西生浦至东莱、金海、熊川、巨济岛一路首尾相连,分兵十六屯,皆依山傍海,修筑城寨,挖掘堑壕。他们竟然还拿起锄头,种起田来,迟迟不肯渡海归国。倭兵本来皆是农民出身,开荒种地,自然不在话下。

  欲知鬼子是否信守和约,撤兵回乡,且看下回分解。 。 想看书来

第六十回  明使初访日本国  倭兵再攻晋州城
重叠青山湖水长,无边绿树显新装。

  远来日本传明诏,遥出大唐报圣光。

  水碧沙平迎日影,雨微烟暗送斜阳。

  四头千态皆湘景,不觉斯身在异乡。

  —— 徐一贯、谢用梓赞赏名护屋之诗

  且说,万历皇帝闻听汉城光复,倭军不日归国,心中大喜,遂诏谕宣祖李昖,让其返回汉城,整兵自守,且念及明军久征塞外,鞍马劳顿,命宋应昌、李如松等人率军回国。应昌接到圣旨,赶紧上疏称:倘若明军撤归,倭军再次来犯,则前功尽弃;并道:“关白之图朝鲜,意实在中国。吾救朝鲜,非止为属国也。朝鲜固则东保蓟辽,京师巩于泰山矣。今日发兵协守为第一策,即议撤兵,少需时日,待倭兵尽归,量留防戍部,覆南兵暂留,分布朝鲜,量简精兵三千善后”,没想到应昌竟有如此战略眼光,实在令人佩服。万历皇帝甚以为然,遂派来了援兵:泗川总兵刘綎所领福建、四川、云南的五千兵马。刘綎,人送绰号“刘大刀”,善使兵器据称竟有六十斤,英勇善战。其下四川兵卒更是能征惯战,手中苗刀锋利无比,堪与倭刀相比美。

  如松见增援来到,终于下令发兵。明军以刘綎所部为先锋,渡过汉江,很快通过鸟岭,直捣庆尚道。在大邱城外,刘綎所部之攻势甚是凶猛,大邱倭军一战即溃。如松担心过分深入,胜负难测,遂下令刘綎暂且收兵。随后,明军作了战略部署,刘綎屯于星州、八莒,吴惟忠守备善山、凤溪,李宁、祖承训、葛逢夏把守居昌,骆尚志、王必迪驻扎处州,四面相持以观倭军动向。但如此大军,兵粮实难接济,如松遂遣沈惟敬催促倭军赶紧渡海回乡。

  此时,丰臣秀吉派浅野幸长、黑田孝高渡海到东莱传令,他认为此前七将惨败晋州,有辱国威,诸将虽因媾和而退回釜山,但一定要屠晋州,斩牧使,然后才能媾和,以增加谈判砝码,并促令他们出兵,一雪前耻。

  五月初八,小西行长、宗义智陪同沈惟敬、假钦差徐一贯和谢用梓来到釜山。十五日,行长、义智又陪同三人东渡日本,到名护屋与秀吉磋商和约条款。秀吉闻听大喜,派人将惟敬等人让进馆驿,又命诸大名轮番设宴款待。

  廿三日,在引见宴会上,秀吉赏给惟敬银币千枚,金装长刀一把,感谢他为议和来回奔波,惟敬心里自然乐开了花,这趟小日本可真没白跑,比起在朝鲜累断腿强之百倍。

  酒席上,陈列各种名器古董,所用杯盘器皿皆金银所制,三人看后皆叹道:“虽吾邦稀见也”。因语言不通,秀吉命和尚景辙玄苏与明使笔谈。秀吉称:明廷以为倭军不久将进攻庆尚、全罗二道,乃朝鲜所布流言;明朝和亲之意弥实,不久便撤兵归国;但听说女真屡犯明境,颇为明朝担忧,一旦和亲成功,自当派兵为先锋,扫*真,以答谢明朝厚意。

  二使回答:倘若朝鲜人撒谎,朝廷不能不起疑心,所以派他二人以观虚实;今日见秀吉谈吐洒脱,回去后当向朝廷奏报,再派使者前来通好。

  秀吉大喜,又说:今日初见,情投意合,和亲之事就仰仗二位。

  二使说:太阁诚意感天动地,奏报朝廷,万历皇帝亦会大喜;倘若女真来犯,明廷定会派专使请日本出兵;现如今,大明、女真相安无事,又幸得日本通好,实乃难能可贵。

  秀吉说:三年前,曾托朝鲜转达通好明朝之意,朝鲜本来答应,但突然变卦,他不得已发兵教训之。

  二使说道:去年八月,行长已将通好之意经惟敬转达明廷,文武官员皆信;但朝鲜却不告之实情,所以误事;万历皇帝派他二人前来,就是要了解实情,所见所闻与行长所言一样;既然如此,两国和亲万年不渝,他二人作为使者,能促成这段秦晋之好,亦感觉脸上有光。

  秀吉越聊越兴奋,又说:和亲成功后,自己必当整衣冠,游历北京及各处名胜。

  大家皆哈哈大笑,频频举杯,欢快异常。两个假钦差在名护屋一住就是数旬,把整个城市游了个遍,并赋诗数首,赞赏其美景,其中三首如下:

  一首曰

  杳旋轺车来日东,圣君恩重配天公。

  遍朝万国播恩化,悉抚四夷助至忠。

  名护风光惊旅眼,肥州绝境慰衰朽。

  洞庭何及此清景,空使诗人吟策穷。

  一首曰

  一奉皇恩抚八纮,忽蒙圣谕九夷清。

  晴光涌景灵踪聚,山势抱江烟浪轻。

  一首曰

  处境奇踪难斗靡,扬州风物宁堪争。

  扶桑闻说有仙岛,斯处定知蓬又瀛。

  秀吉观此二人之诗,甚为欢喜。为给二使增兴,特泛船百余只于海上,波涛随船振荡,甚是好看,绣有各大名家纹的旗帜随风飘扬,颇为壮观。秀吉还亲自作陪,与二使坐船游览,又于山里园亭举办茶会,款待之。二使虽官职卑微,但谈吐大方,进退有度,大名们观后皆称赞道:“雍容大国之风,大胜朝鲜人物”。

  眼看和平即将到来,怎料,驻扎釜山的倭军受秀吉之意正在积极备战,欲攻打晋州,雪兵败之耻。加藤清正乃主战派,这次准备进攻晋州,他表现的尤为活跃。刘綎闻听,立刻修书予清正,告之和平来之不易,教其不可玩火,但清正火爆脾气,哪里肯听。当时,惟敬在行长营中,听到此消息,大为吃惊,百般劝阻,游说诸倭将,但没有效果,行长亦爱莫能助。行长虽力主议和,但太阁之意,岂能违背?他甚至建议惟敬回去告诉朝鲜人,让他们先让出晋州,待倭军攻进空城,挽回面子,消了太阁心中怒火,自然了事。

  惟敬赶紧跑去见金命元,让其想办法解救晋州之危。命元说目前兵力明显不足,自己亦无可奈何,便袖手不管,径自带兵离开。原来,当李朝听说倭军撤出汉城时,便督促鲜军追击。权慄想趁幸州大捷之势渡岐江南下追敌,“红衣将军”郭再佑称:敌势方盛,鲜军乃乌合之众,又缺少粮草,不可轻进。李薲、成好善指着那些不肯进兵的将领大骂,责其胆小,遂与权慄合兵,渡江至咸安城,但城中倭兵早已退去,一粒粮食也没留。由于粮草不足,军队斗志开始低落,权慄只得让士兵摘青柿果腹。六月十六,探马报说倭军从金海大举进攻,到底是应当坚守城池,还是退至鼎津北岸呢?咸安城诸将犹豫不决。当听到城外隆隆炮声时,城中守军吓得赶紧向城外逃跑,很多人因拥挤吊桥而跌落护城河,溺毙者甚多,最后终于渡过了鼎津,一哄而散。因此,鲜军兵力大为受损。

  同在六月,倭军九万三千人马从釜山出发,直捣晋州。倭军一路北上,沿途州镇皆遭蹂躏。如松亦知此次倭军来势汹汹,不雪晋州之耻,誓不罢休,倘若硬拼,可能会两败俱伤,说不定会重蹈碧蹄馆的覆辙,于是亦带全军避开。

  咸安之败给朝鲜将领以沉重打击,以再佑为首的部分将领赞同撤出晋州,给倭军一座空城,但以江华岛义兵首领金千镒为首的很多将领主张坚守。晋州府使徐礼元、判官成守璟原在闻庆,听说敌人快要打来,赶紧跑回晋州。不久,晋州城先后迎来了多路援军:金千镒的义兵三百人,庆尚道右兵使崔庆会的五百鲜军,忠清道兵使黄进所率七百人马,副将张润所部三百人,高敬命之子高从厚的义兵四百人,金海府使李宗仁,巨济县令金俊民等等。晋州城此时有守军八千有余,但倭军却集结了九万之多,可想而知,晋州城下又将是一场苦战。 

  再佑、黄进乃莫逆之交,闻听好友在晋州,再佑急得两眼冒火,急忙赶去劝说黄进离开死地。虽百般劝解,黄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誓死守卫晋州,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亦不让倭贼登城半步。再佑见状,不由得泪如雨下,与好友道完生死之别,独自离开,看来只有转世再作知己了。

  六月十八,宜宁失守。听说倭军进攻的消息,沿途百姓慌恐着躲到晋州避难,一时间竟有六万余人塞于城中,慌乱、恐惧充斥着整个晋州城。

  二十日,惟敬修书投入晋州城,再次提出空城之法,请守军暂避一时,倭人找回面子,自会退兵。当日,倭军已进入晋州范围。此前,守军曾向附近的刘綎求援,刘綎派部将琳虎前去增援。立花宗茂请命前去阻挡,大破琳虎而回。

  翌日,先是数千倭兵于城东山上勘察地形,又数百骑于北山来回奔跑,炫耀武力。不久,倭大军杀到城下,将晋州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晋州南面矗石险绝,无法进攻,因此,倭军分兵三路围在城下:

  北面:小西行长、加藤清正共为先阵,黑田长政、浅野幸长辅之 

  东面:宇喜多秀家为主将,岛津义弘、锅岛直茂、长宗我部元亲、蜂须贺家政、立花宗茂辅之

  西面:毛利秀元为主将,小早川隆景、伊达政宗辅之

  这时,探马来报,称城中谙无声息,可能守军已弃城而去。果如探马所言,城头之上不见半点人影,难道惟敬书信起了作用吗?宗义智、松浦镇信称:鲜军带着点干粮、咸鱼就可潜伏数日,不可轻进。清正建议先观察一下再说,待到黄昏时再看是否有伏兵。日暮时分,城中真的出现人影。不久,伏兵陆续出来。原来,晋州守军想给倭军来个小埋伏,怎奈敌人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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