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聊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关情月一脸的原来如此,谢漠聊却看的后怕,忙继续道:“如霜说,她呆在暗影门的那些日子,发现罗刹似乎在找,宝藏。这几天,我教中的骨干都被遣散了出去,如霜直觉到要发生什么事,所以才执意跟着我。我是一边发信招敏似他们几个回来,一边赶往赤炼教的。而如霜一直跟在我身边,那天我看天色已晚,就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一宿。第二天醒来,如霜就不见了,我不认为她会不说一声自己跑掉。”
“也就是说,如霜很有可能是罗刹发现她有问题后,绑了带回赤炼教的。”关情月处理好了谢漠聊身上的伤,替他穿上外衫,“那你为什么要赶来暗影门单独赴约?罗刹威胁你?”不等谢漠聊回答,关情月又接着说:“啊,对了,这个罗刹不是真的罗刹,是副门主即景易容而成的。这么看来,罗刹早就被他制住了。”
谢漠聊与关情月并肩靠在墙头,道:“是,罗刹是即景的事,我也在被囚禁后发现了。我会来是因为,即景在信里说,你在他手上,让我只能一个人去,否则你就会没命。”
关情月倏地看向谢漠聊:“他说你就信了?”
谢漠聊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碎布条:“一起寄来的。我虽有疑虑,但不能不信,万一你真的在呢,他要是对你做了什么我没及时赶到,我会后悔一辈子。”
是……那天自己的衣服被撕坏了,然后就穿了连朔的,自己的衣服……忘了拿。
关情月懊悔,把那天的事全数告诉谢漠聊,末,加了句:“都怪我!”
谢漠聊抱住关情月,“我心甘情愿,不怪你。”
关情月怔怔的看着谢漠聊,气氛良好,眼看着就要吻上,外头突然一阵喧哗,几个身影无声落入。
谢家军和关家军赶到。
关情月快速转过头,谢漠聊不满的咂咂嘴。
“主上”“教主”见过不同的主子。
谢漠聊看向关情月,关情月难得尴尬,“走了,先出去再说。”
突然,“咕咕”一个奶黄色的小球急速的冲入关情月怀中。
关情月接住:“小西,好久不见啊!”
“咕咕,波诺!波诺波诺!”小西欢快的叫着,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奶黄色小球突然膨胀,眨眼就成了一只猫咪般大小的球球。
小西两只爪子埋在厚厚的毛下,而且原本就不像羽毛的毛彻底成了动物皮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大了不少,愈发灵动。长喙也不见了,一张小嘴红红小小的。
小西赖在关情月怀里蹭来蹭去,踮起爪子,吧唧吧唧的蹭上关情月的脸颊,讨好的拱拱,然后,伸出小舌头在他的唇上舔舔,见他没反对,就乐呵呵的继续舔着,直把他的嘴唇舔的晶亮晶亮的。
在场的除了连朔外,全部目瞪口呆。
谢漠聊当即黑了脸,一把抓住小西脖颈处的皮毛,把它拽了下来。
“敕呀敕呀。”小西不满的呲牙咧嘴。
关情月看着一大一小一人一球你瞪我我瞪你的闹别扭,无奈的说道:“好了小西,别闹了,快变回来。”
小西丧气的垂下头,“咕唧咕唧,波诺!”变了回来。
连朔打头阵,领着关谢两人,其余人断后。
果然,是一处地下通道,不多时,几人就走了出来。
到了院中,还能听到前门的喧闹。
“还我们教主!”“快还我们教主!”
“还我教主!还我教主!”
关情月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谢漠聊无奈的揉揉他的头发。
到了安全地带,阿丁牵来准备好的马车,关情月扶着谢漠聊坐上马车,连朔、缀明、楚竹对着关情月拱拱手,跟着小西朝它飞的方向运功而去。
“他们……”谢漠聊疑惑。
“救如霜啊,笨蛋。”关情月自己也坐进了马车,阿丁驾车而去。
“他们知道如霜在哪?”谢漠聊不解。
“有小西在嘛,小西能够根据气味找人,那个耳环上有如霜的气息,他们一定会救出如霜的。”关情月道。
“关情月,现在是不是要解释解释发生的事了?”谢漠聊撑着下巴,好整以暇。
关情月微抬下颚,谢漠聊没了嚣张气焰。
随后,关情月将谢漠聊不知道的,谢漠聊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
末了,关情月问:“莫魈,你说,罗刹会在哪呢?”
谢漠聊一把搂过关情月,“这是人家的家事了,我们管不着。”
“嗯……”马车踏着尘向远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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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连朔三人成功救回了尘如霜,谢漠聊令尘如霜禁足半年。
关情月打发走了自家手下,还是留在了赤炼教。
谢漠聊安心养病几日,将手头的事都交给关情月。
这天,关情月烦躁的看着什么各种营生的计划、预算、结算,感叹着在自己的木户的时候也不用这么累,因为有子无全都管了。
想起到了谢漠聊喝药的时间,就借口亲自熬药摆脱了那些个东西。
等到他端着刚熬好的药到了谢漠聊的房间时,床却空了。
叠的很整齐的被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情月,为夫有急事处理,要离开一段时日,务必照顾好自己。
你家夫君
关情月暴躁,滚你妈的夫君!
是时,谢漠聊就这样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章
谢漠聊走后大半年,来过几封信,只说很忙,过段时间就会去找他,就没了音讯。关情月大概能猜到他去了哪以及……他的身份,或者说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
听闻当今皇上有八个子女,入账不多,大公主祈晋意、二皇子即太子祈晋迩、三皇子祈晋散、四公主祈晋思、五公主祈晋舞、六皇子祈晋流、七皇子祈晋崎、八皇子祈晋拔,最小的和关情月年龄相仿,也足够掌权。
每每想到这儿,关情月就不得不佩服那个素未谋面的皇帝陛下,帮自个儿的儿女取名字竟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做谐音。
如今皇帝已年过半百,退位在即,相信朝廷内部是必暗流涌动,多方力量等着坐上那张黄灿灿的椅子。
据传,当今皇后有一独子,也就是六皇子,极其宠爱。可是独子却无心朝政,天天往外跑,不是流连风月场所,就是日日做着武侠梦,说得好听点是逍遥自在,其实就是庸才,平平浪费了一副好相貌。六皇子在宫外所为,宫中也只是传言,宫里的人只知道六皇子平时在宫中总是冷冰冰的,不愿和什么人相处。
大琪的太子也是个另类角色,与祈晋流不同,这个太子却是一心钻研琴棋书画,哪有什么家国天下,偏偏还从未有所建树,大家都戏称他是“风流才子”。
也正因如此,太子和皇后之子竟从一开始便被排除在外。
而鲜有人知,皇后,姓谢。
所以,谢漠聊,你既无心朝政,如此繁忙又是在作甚?
关情月轻笑,呵,这个太子“风流才子”之名是真是假还未可知,但是六皇子,您还真能韬光养晦啊。
也罢,野心,每个男人都有,多的只是看不破的。
想到这儿,关情月收敛神情,从他那柄无剑身的剑鞘夹层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宣纸泛黄,字迹娟秀,依旧清晰:
庭院深深,锁不住的清愁点点;九龙天子,盖不住的杀意泛滥。
母又何妨?妻又何哉?皆是皇图霸业的断稠泥浆。
瑾姬绝笔
瑾姬,八皇子刚诞下便殡天的母亲。
摩挲着老旧的素纸,关情月轻声说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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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连朔,你说我是考文还是考武好呢?”醉红尘的那件事,关情月没再提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原以为这样是最好的,但连朔却感到异常失落。
嘴里依然平白无绪的答:“主上决定就好。”
关情月也不在意,眸中闪现几许精光,“你说,如果既是文状元又是武状元,会不会得到皇帝的特别青睐?”
连朔斟酌道:“主上,朝中为官,不宜锋芒太露。”
关情月眼中冷然,淡淡道:“要的就是锋芒毕现。”
连朔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主上,您家满门的事不一定就是那个人做的,最近江湖也不太平。”
关情月看了连朔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远方:“你不了解事情的全部,我从隐山下来也快一年了,该查探的都已查探。原本以为是暗影门做的,如今看来罗刹是武痴,即景一心只要宝藏,没可能。华烟派和青城派的事情虽然是即景做的,但是他背后有另一只黑手在朝他施压,这是毋庸置疑的。天下有这个能力的,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更何况,那人心狠手辣,为了他的皇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说到后来,已近低语:“最简单的理由,莫过于,功高震主。或者……是杀人灭口。”
连朔没有答话,关情月又自顾自的说道:“宝藏到底是什么?竟然连他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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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朝的科举和中国古代的科举考试差不多,分童试、乡试、会试、殿试。
不同的是,殿试虽在皇宫举行,却并非由皇帝亲考。而是文试交由太傅秦清卿,武试由丞相贺之铸负责,待文武试三甲出来再在早朝时面圣。
琪朝的文武试时间是错开的,大概是想寻觅文武全才,可惜,到目前,虽也有文试成绩不错武试成绩也不错的,却从未出现过文武状元都是一人的。
关情月有信心,他文武虽然都不错,也不是真的无敌。但是,他比那些个人多活了一世,诗词歌赋随便哪个朝代一抄袭。武功一般,但是他的医术还是了得的,除了师父和百里,他有信心让在场的人完全看不出他在哪里动过手脚。
关情月并非什么刚真不阿的人,非常时间非常手段,也在所难免。
科举正式开考,关情月又做了一张刚下山时带的面具,上阵考试,童试、乡试、会试,关情月都轻轻松松的考过了。
终于到了殿试。
文试时,关情月以一首盗用的李清照的《一剪梅》惊艳全场,秦老评价:清新灵动之作,将内心的凄楚感受表现的淋漓尽致,特别是末句,全无一个愁字,却将愁刻画的入骨三分。实难想象如此细腻悠远之作竟是一个男子所写,实在是妙!
这算是变相的说我不是男人吗?早知道换一首。关情月在心里默默的后悔着。
武试,比的是马术,关情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对方的马鞍上动了点手脚,关式特制药粉,临了,还不忘祈祷一句,兄台别怪我,明年再上吧。
结果毋庸置疑,关情月又一次技惊全场。其实关情月后来想,即使他不动手脚,以那位兄台的水准,大概也不能赢过他。只不过,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末了,秦太傅和贺丞相同来道贺。
“哎呀,情月好文采啊,老夫自叹不如呐!”秦太傅左手摸着斑白的胡须,右手拍拍关情月的左肩。
关情月忙作了个揖,道:“晚辈哪敢同太傅相比,是晚辈献丑了。”
贺丞相右手摸着胡须,左手拍拍关情月的右肩,抢着说道:“情月如此谦虚作甚,你刚才的马技啊,老夫平生少有见到哟。”
关情月再次向贺相作了个揖,正想再说几句,没想到,秦太傅却叫道:“贺老头,你干吗学我,还抢我的白!”
“嘿,秦老头,我什么时候学你了,明明是你学我!”贺相瞪着秦太傅。
“你学我!”
“是你学我!”
……
两个老头就像小孩子一样争论起来,关情月无语,想不到两个老头也是一台戏,这俩人还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太傅。
“两位。”关情月说着。
“你学我!”“就是你学我!”……
“两位!!”嘎?噤声。
关情月鞠了个躬:“以后还要请二老多多指教,晚辈先行告退。”
“哪里哪里。”两人捋着胡须做着同样的动作,异口同声道。
“贺老头,你怎的又学我!”
“秦老头,明明是你学我!”
……
又来了,关情月在心里翻了白眼,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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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试的结果暂时是保密的,要等皇帝召见后公布天下。甚至连皇子公主妃子都不知道。当然,也会有皇子妃子暗地里安插密探,想要暗中招揽人才。但是科举日渐的严格,涉及人员都是千挑万选,出动的都是皇帝的忠心侍卫,基本上没有成功的。
今天早朝入宫拜见圣上,顺便让他鉴定一番今年的三甲够不够格。
按道理说皇子和百官必须出席,连皇后都要前去。
关情月很期待,谢漠聊,应该说,祈晋流,见到他时的反应。
早朝时间,通常百官都会提前到,然后开始八卦朝中大事。
今日早晨,议的最多的当属昨日的科举。
皇帝皇后到,百官列席,皇子站位,秦太傅和贺相站在最前列顺着胡须,笑得开怀。
皇帝陛下有了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随后,公公大叫:“宣昨日文武三甲面圣!”
关情月带头,后面跟着四个体型迥异的人上殿。
霎时,大殿议论纷纷。
“安静!”皇帝陛下开口,声音还挺洪亮,只是体型富态,头发也半白,眼角还有很深的皱纹。
“草民关情月拜见圣上。”关情月带头顿首,神情自若,而他身后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紧张,甚至忘了下跪,见着关情月跪下才连忙跟着跪下。
“你叫关情月?”祈恭疏的声音隐藏着丝丝颤抖,眼神也略显迷茫,盯着关情月一眨不眨的看。
因为离得远,底下的人大多数都没看见,但这却没有逃过坐在下座的皇后的眼睛,皇后不易察觉的蹙起好看的柳叶眉。
同时,秦贺两只老狐狸也没漏了这茬,当然,也没瞒过刚从惊讶中转醒的祈晋流,和同样站在前列的一个异常美丽的男子。
“正是草民。”关情月开口。
“抬起头让朕看看。”皇帝陛下开口,不得不做,关情月抬头。亮若点漆的眸子勾人心魂。
祈恭疏失神,这下,百官皆看得清清楚楚。
“咳咳。”皇后掩唇轻咳,祈恭疏回神。
“你是今年文武状元双头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