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揉了揉额角,道:“朕也只有去找你的时候才那样,再说,你能和朕比么!”
皇帝自己也有些郁闷,他对她总有些说不清的牵挂,就像当初玲珑拒绝时他一念之间不能放手,她要出宫时又心生怜惜狠不下心强迫,甚至要赐她嫁妆送她出宫。今日在船上看见她拉着白蔹急急走开,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事后再赏些东西安慰一下。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他甚少理会。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让人送走上官易蓉去找她,甚至得知玲珑撇开白蔹自己到园子里时亲自寻找。只怕派人找事情闹大玲珑会为难。
玲珑不知他有这些思绪。见他不耐,谄媚道:“不能比自然不能比。”
两人就这样走到玲珑的住处,皇帝送玲珑到门外,道:“朕今晚要去看看皇后,便不陪你了。你乖乖回去呆着。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别生病了。”
玲珑闻言“扑哧”一笑。皇帝皱眉问道:“又怎么?”
“呵呵,臣妾只想问皇上这样像不像在教小孩子。”
皇帝的脸“唰”地一层黑,“玲珑!”一使劲把人拽到怀里,凑在玲珑耳边恨恨道:“朕对你太宽容了,看来不罚你一次你总是皮痒的。朕一点都不介意现在就在此处把你给办了,让你见识见识厉害,不然你总是拿朕玩笑……”说着手掌示威一般滑入她的衣襟。
玲珑身子一僵。虽未挣扎声音却颤抖,胡乱道:“皇上饶命……我……您还要去看皇后娘娘。”
皇帝也发觉她不对劲,忙松手把人扳过来,见她眼中隐隐有惊惧,便知翠簧汀那回她定还有心结。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玲珑趁机两步退到门边,他尴尬地把悬在半空的手背到身后。道:“即如此,朕先去皇后那里,你好生歇着。”
玲珑趴在门口看他远去的背影,见小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到皇帝身后,知他并非真没有带人。
她也知道刚才的反应兴许太抹人面子,然而身体凭本能的反应却控制不住,没有马上推开皇帝已是她极力克制了。她有些懊恼,明明心里告诉自己这也没什么,可还是很抗拒……那日在翠簧汀许多画面在脑海涌现,止都止不住。
她低着头推门进了院子。
秋风携雨而来,回宫的日期已定在七月下旬某日。李太后没让康太妃留到皇帝回宫的日子。她告诉玲珑“摆平”上官易蓉的法子并不玄妙,不过是故技重施再在上官易蓉身上用一次迷香。说起来她倒不怕得罪上官太后,大概是想在事发后把一切都推到李太后身上。
康太妃这回也明目张胆了些,也许是回宫日期已定不免心急。她一边给上官易蓉下药一边让人放出关于李惜玉的风言风语,结果两边都被李太后抓个正着。李太后也无需多问,直接把人证物证摆到上官太后面前。李惜玉的事上官太后不在意,牵扯上官易蓉却让她恼火,于是康太妃被送到寺庙修行。有子嗣的妃嫔被送去寺庙,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只是上官太后不能把太妃打入冷宫,所以给她寻了个同样的去处。
不知李太后用了什么方法没让她在上官太后面前捅出玲珑。
玲珑只知道康太妃是被太监强行扭送走的,载她的马车离开行宫时还时不时传出她的叫骂声,既骂李太后也骂玲珑。玲珑倒是很想去送送这位太妃,若不是她使人在翠簧汀的香炉中做手脚,玲珑也许早随回西北的李将军离宫回家了,也不会有后来做戏骗她投了李太后设下的网,可惜玲珑没资格去送,李太后在康太妃离开前一夜特地去看望她。
据说她孤身一人在绿帘居里,侍奉她的吴进早被料理了。
七月二十四,天气晴朗,回皇宫的马车队早早使出行宫大门,途径松林县,车轱辘和马蹄扬起尘沙一路直向京城。
玲珑得特许与皇帝同乘一辆马车回京。皇帝御驾比她从前坐的马车宽敞舒适许多。
车队进宫松林县境内时,玲珑挑起车帘看外面的风景。
皇帝本是正襟危坐,见她看得太久,就绕到她身后捉住她的手。
“又淘气,快坐好,当心颠簸。”他放下帘子。
玲珑不情不愿坐到他旁边,道:“只是看一眼,不然怪无聊的。”
其实他只是不想看见她看着外面的眼神,像是万千心事难与人明道一般,把所有一切都排除在自身以外。她没有遗世独立那般出尘,却有办法将他人隔绝开,一个垂眸就能拒人千里之外。皇帝了解她的品性,见不得她将自己立于孤独之境
“爱妃若觉得无聊,朕有办法。”
玲珑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他有什么办法。
皇帝狡黠一笑,自脚下搬出个小箱子打开,道:“朕这里正有些东西想和爱妃一同研习研习,爱妃若觉旅途无聊,不妨就与朕好好研究,必定大有裨益。”
箱子中放着几本画册,还有几样陶瓷制的东西。画册有点像从前拢香教玲珑认衣饰时用的那种。她奇怪地看了皇帝一眼,见她只微笑不语,自拿起一本翻开,脸“轰”地红起来。
皇帝轻咳两声,道:“这……男女之事本该请教引姑姑教你的,可朕担心她们教得不好反而坏了爱妃心性,少不得亲自上阵说与你听。”
玲珑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想离他远些,他却靠过来道:“爱妃莫要害羞,男欢女爱乃阴阳调和,天经地义……”
皇帝果真指着图纸上画着的男女认真说起来,玲珑嘴角抽了抽,脸上**辣一片,心里却忍不住道:你敢再猥琐点么,敢再道貌岸然地猥琐点么。
绘制春宫图的定是出色的宫廷画师,每个动作都画得微妙微翘,不过玲珑上辈子多少受过点熏陶,除了刚开始替讲解的那人害臊脸红心跳外,久了倒也平和下来,她翻弄起箱子里其他东西,有两个同样画着春宫图的陶瓷盘子,一个是椭圆形一个是月牙形,拼凑在一起正好是个圆。还有个陶瓷制的葫芦,打开来看,里面是两个拥抱那女的模型,也是做成在做那事的样子,玲珑伸出手指头去推推,居然还是活动的!
皇帝见她注意力不集中,又咳了一声道:“刚才讲的那些,爱妃可听明白了?”
玲珑的手指还在葫芦里,心不在焉道:“啊……哦,明白啊。”
她还想说自己不仅明白男人和女人,还明白男人和男人,还有女人……只怕说出来吓到他。
皇帝把玲珑伸向葫芦的手握住,笑眯眯道:“爱妃若是一时不懂也不要紧,待会儿朕会让人把这箱子送到爱妃住处去,你闲时可以自行钻研,或是来问朕,朕一定知无不言。”
又拿出另一本图册翻看道:“这本也很是不错,咱们来讲这本……”
玲珑忙按住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道:“皇上,还是别讲了。”
“难道爱妃不爱听?”
玲珑把图册放回箱子里,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整个人依过去,道:“车上摇摇晃晃的,臣妾担心看久了累着皇上,这些还是留着以后再看吧。”
皇帝从善如流,揽过她的腰肢道:“既然爱妃都这样说,朕自然要领你的好意,只是……”他吻着玲珑的耳垂,带着点点邪魅道:“爱妃可要记得回去好好学习,过一阵子朕要考你功课的。”
玲珑的嘴角又抽抽。脸皮真厚,这马车又不隔音的,居然拿着一本本春宫图大谈特谈,外面有车夫太监侍卫一干随行也不知听去多少,他不要脸,玲珑还想要。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130 安居
玲珑封了御女不能再住漪澜殿,她搬到了离漪澜殿不远的春辉殿居住。春辉殿侧殿兰心居,便是玲珑今后的住处,一同搬进春辉殿的还有泽兰和白术,同样分居侧殿。
泽兰入宫后封为张宝林,白术本姓黄,封为御女。三人都搬入春辉殿是有原因的。
秋风阵阵,夜生寒霜,中秋之后各家闺秀入宫,按家世样貌品性封了不同位份。上官易蓉被封为丽妃,居朝霞殿,李惜玉封为昭媛,位居九嫔之一,居春辉殿。上官初蓉封为修仪,同样位居九嫔之一,居霜华殿。苏青盈也在入宫佳丽之列,被封为才人。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看出小焕文侯唐戟对苏青盈的心思,想当初玲珑和小齐还拿这事取笑过小侯爷,如今苏青盈变成皇帝的女人,这关系不知如何处理。
玲珑三人居春辉殿是李太后的安排。虽然她们三人出身低微,但都得过皇帝宠爱,李太后希望她们能成为李惜玉在宫中的助力,至少是她进宫最初的助力。
搬进春辉殿那天,玲珑备了些礼物去拜访两位今后的邻居,泽兰去陪陶皇后说话不在住处,玲珑没见着,白术倒亲自接待了玲珑,可惜两人相对没什么话说,白术总是用一种似哀似怨的眼神瞅着玲珑,害得她没一盏茶功夫就逃也似地出来。
回宫后玲珑以为李太后会让白蔹回漪澜殿,不再让她跟着玲珑。因为康太妃已被除去,李太后之前让白蔹到玲珑身边只是为了助玲珑对付康太妃。可后来,、李太后还是把白蔹派到玲珑的兰心居。
白蔹是李太后心腹,请动她少说也得李惜玉这样的人物,玲珑受宠若惊把白蔹迎回自己住处,问她原由。
白蔹冷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目光飘向春辉殿主殿。
虽不得其解。玲珑还是很高兴白蔹能来相伴,她在宫中多年又与玲珑相互知根知底,少去玲珑另寻他人的烦恼。
只是玲珑的日子并不算好,白蔹跟着她也许要吃些苦头。
玲珑是宫女出身,面临着和拢香当年一样的问题,就是缺钱。宫中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明里暗里都有。玲珑安居春辉殿侧殿,紧接着就是要挑人随侍充实居所,虽宫中每月都会发给宫人们银钱,可自己的人没有自己不用出钱养的道理。
她对白蔹道:“本来你在我这儿是不该让你劳累的。可兰心居里实在缺人,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恐怕要辛苦你。”
白蔹很大方坦然,“我既来了,自然不是吃白食的,你我虽有昔日的情谊在,如今却是主仆。若有什么事情御女尽管吩咐我去做。”
一瞬间玲珑有重见当年的拢香和彩霞的错觉,她们两人也是由昔日的朋友变成主仆。当年的彩霞是上官皇后的人。如今的白蔹则是李太后的人,不过那时拢香并不知道,玲珑却从一开始就知晓。
最终玲珑任命白蔹为兰心居的管事,因为玲珑所居是春辉殿侧殿,白蔹身为兰心居管事便在春辉殿管事掌管之下,她本是李太后心腹,在宫中可以傲视大多数宫人。在漪澜殿中也只用服从李太后和云清,到了玲珑这里上头一下多了几重压力,说实话真是委屈她了。
白蔹却挺上手,才来兰心居就开始着手帮她挑人。玲珑的难处她也明白,两人商量过。最后玲珑用了当年拢香的办法,伺候的人不在多。而要精简,先选一些人到兰心居,其后若发现有犯错或不妥地再更换。至于具体选多少人,白蔹仔细算了算玲珑的月例银子,除去基本开销看还能匀出多少打点,又减去春辉殿中原先配备在兰心居的宫人,最终决定了人数,第二日就去内侍监领人。
到李惜玉进宫入住春辉殿,玲珑才知道白蔹来兰心居时为何会怪里怪气的。原来李太后是打算让白蔹跟着李惜玉的,可李惜玉的母亲鲁夫人认为李太后这是在限制自己的女儿,出面拒绝了李太后。
从前李家只有李太后在宫中,她说什么李家上下自是惟命是从,如今李惜玉入宫,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太后虽尊贵,可宫中不是她说了算,还有个上官太后端着,而李惜玉是宫中新贵,以后李家在宫中的势力尚未分晓,鲁夫人现在自然要比以前有脸些。
她驳了李太后面子,身为太后心腹的白蔹肯定看不惯。
李惜玉入宫第一日,玲珑、泽兰和白术去向她请安。宫女把三人引入春辉殿主殿,李惜玉却迟迟不见出来。
枯坐了半响,泽兰冷笑道:“新人果真面子大,想是不愿见到我们这些旧人的面孔。”
白术埋头喝茶不语,玲珑老神在在执起茶盏碰了碰唇,不敢喝太多水,不然一会儿要如厕的。她乐得这半响清闲,初定居兰心居不久,许多事情还要打理,连日她与白蔹都累得够呛。
到用晚膳时三人都觉腹中饥饿,李惜玉仍不出现,她们面前的茶换了一回又一回,几上却无充饥的食物,泽兰终于忍不住对上茶的宫女斥道:“怎么昭媛娘娘还不出来,是不是你们传话的懒怠!”
那小宫女吓得直哆嗦,泽兰一手掀翻茶盏砸到那宫女身上,尤不解气,伸手就要给她一耳光,玲珑忙拉住她。
“张宝林这是作甚,打了她,她也不会知晓,何况这是春辉殿主殿呢。”
泽兰斜眼看玲珑一眼,冷哼一声甩开玲珑的手。
宫女急忙收拾砸碎的茶盏下去。李惜玉威风抖得再大她们也得忍着,这是她入宫第一日,而玲珑她们注定是李惜玉的附庸。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李惜玉才在宫人簇拥下从后殿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三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的向李惜玉行礼。
她却不叫她们起来,自顾自地说道:“哎呀,三位姐姐久等了,本是约了三位姐姐午后相见,可巧新进宫的几位姐妹约我去喝茶才让姐姐们等到现在,你们该不会怪我吧。”
三人当中即便年龄最小的玲珑也比李惜玉大几岁,这声姐姐喊得亲切,三人却无一人敢当得。
李惜玉眼见她们福身低头,心下得意,比她早得宠又如何,现在还不是都要拜倒在她跟前。客客气气地说了些将来大家好好相处的客套话,李惜玉忽而道:“听说李御女很得皇上宠爱,是哪一位?”
玲珑起初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起身上前道:“臣妾御女李氏,见过昭媛娘娘。”
李惜玉点点头,道:“你便是那日替了我的人。”
玲珑一愣,翠簧汀的事李惜玉多少也该知道一些,可泽兰和白术不知道,玲珑不知她骤然提起要如何,故不敢轻易作答。
李惜玉轻轻勾动嘴角,对身边的宫女道:“去取我那对牡丹雕花的玉镯来送给李御女,这些日子你替本宫伺候皇上辛苦了,那镯子是妹妹一番心意,姐姐收下我才能安心。”
泽兰虽不明所以却见不得只玲珑一个人得赏,冷冷刮了玲珑一眼。玲珑自己也不好受,什么“替本宫伺候皇上”“收下我才能安心”句句刺心。
又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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