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说得轻巧,谁能证明楚大哥杀人夺宝!”
孟海棠不用正眼瞧他,扫视前方官道淡淡地说道。语气充满冰冷之意,拒人于千里之外。
“哼!姓楚的命中该绝,有一名烈火门弟子身负重伤逃回,否则怎知海棠妹子今天到此与他会合!”白鲨得意地抬眼说道。
“我爹震怒,特派烈火门两大长老随我出行,务必要把姓楚的小子缉拿归案,顺便请你到烈火门作客,还有一件大事协商,对青衣楼与烈火门都大有裨益!”
说完,白鲨左右看了一眼身后,仿佛是他此次带回孟海棠的最大依仗。
白鲨身后,站有两人。一人灰布衣袍,白发蓬松双眼浑浊,苍老的脸庞布满皱纹,嘴角甚至挂着一条垂涎,站在后面歪歪斜斜,看起来随时都有倒地一命呜呼回老家的神态。
另一人乃是一名少年,年龄与楚人狂相仿。只是白白嫩嫩的脸庞长有邪笑的小嘴,大大的眼珠内流淌着阴毒的寒芒。他手中把玩一柄镶嵌绿宝石的短剑,不时地捻起自己一根发丝,在短剑上切割。
老糊涂、青青草,这是烈火门除了中间人之外的两大长老,也正是蓝衣女子神情高度戒备的原因。
“身为青衣楼大小姐,我是受人威胁之辈吗?”孟海棠低头看了看手中字条,轻轻摩挲,冷如冰霜。
“楚大哥可以灭杀烈火门长老中间人,你认为其他人实力比中间人更强?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扯上楚大哥!”
太阳高高爬上顶空,时间已是正午,与楚人狂约定的时间已经到来,前方官道上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影与马蹄声。
白鲨为之一愣,没想到孟海棠手无缚鸡之力,一介女流之辈却是伶牙俐齿。他行事一向毫无道理,以武力解决问题,此刻被孟海棠一阵抢白,顿时急的脸色通红。
“百密必有一疏,姓楚的不过是一名少年,抢到乌玄铁之后高兴之余未曾注意。再说了,也许他是故意为之,就是让青衣楼与烈火门互相残杀,这不,他现在还不见身影,说不定躲在一旁偷笑!”
想了想,白鲨终于胡乱憋出一通话,看到孟海棠神色一沉,觉得自己说中了对方心思,不由得自顾大笑几声。
在安静的柏叶亭内外,他的笑声显得鬼哭狼嚎一般,格外刺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海棠对着白鲨不齿地哼过一声,心中泛起一阵苦味。
云姨说过,楚人狂武功极高,堪称江湖中罕有敌手。加之他也急需乌玄铁,灭杀烈火门长老中间人或许确有其事。
在柏叶亭见面一事只有自己与楚人狂知晓,白鲨能够到此,说明走漏消息,她从未对人提起,即使是蓝衣女子出发前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唯有楚人狂那边出了问题。
“楚大哥,不管你是否杀了中间人,抢夺乌玄铁,泄露此地会面消息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不会怪你。只希望你不要骗我,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来为止!”
孟海棠心中自语,突然觉得鼻子酸酸,双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小字条,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上面仿佛刻画着楚人狂的笑脸,她百看不厌。
此刻,楚人狂早已接过百胜堂绕铁手亲自打造的飞刀,他握在手中,感觉很好。乌玄铁与火硝王石合二为一,加上自己射出去的内气,千斤巨石也得爆开。
“他走了!”
绕铁手一直将楚人狂送到门外,耳边马蹄声逐渐消散,这才长长松口气。送走煞星,他决定年关一过,自己告老还乡退休。
楚人狂快马扬鞭奔出青州城,飞驰在前往水州的管道上。一切准备就绪,他可以放手一搏,为师傅铁旗,为冤死的李庆阳夫妇报仇。
抬头望天,一声正午,他内心莫名的绞痛又是无来由地爆发。
“想必孟海棠一行还在柏叶亭等我!”楚人狂脸上露出笑意,不过极为勉强。
青州城小巷内那名青年男子之所以不死,乃是他有意留下对方一口气,好让自己三天后与孟海棠一行在柏叶亭会合的消息传到烈火门。这样他离开青州城时,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对孟海棠,楚人狂心中一直有着很深的歉意,对方美丽善良,一心向自己示好,也是无辜的。偏偏她是青衣楼大小姐,是孟天龙的掌上明珠,与仇恨夹在一起,世上最美好的景致也要大打折扣。
让青衣楼与烈火门火拼,最好落得两败俱伤,同时也让孟海棠无法再青州城竞拍到乌玄铁,那么她送给孟天龙五十大寿时的礼物就会泡汤。
一举两得的妙计曾经让楚人狂很是满意,唯独孟海棠留在自己心中的痕迹,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淡淡的少女幽香,柔弱无骨嫩滑的小手带给他发至内心的愉悦之情,还有那百灵鸟般悦耳声音,柔情似水的眼神,也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冰莲子,这一切的一切,此刻全部浮现在楚人狂脑海。
“我这是怎么!孟天龙作恶多端,即使碎尸万段也还不完,孟海棠身为他的掌上明珠,忍受痛苦也是应该的。我为了师傅,为了未来岳父母李庆阳一家报仇,难道有错吗?”
楚人狂顿觉脑海混乱,有一双大手在心中撕扯,让他抱起自己脑袋嘶声大喊,将树林间鸟雀齐齐惊起,‘啪啦啦’地快速飞离。
“她只是一个少女,一个无辜的少女,她不懂武功,不参与江湖是非,为何要她柔弱的肩膀扛起仇恨大山。我这么做对吗?”
“烈火门少当家白鲨一直窥视孟海棠,现在长老中间人死在我手中,他们一定会找借口留住孟海棠,或许···”
“一切皆由我引起,我该怎么办!”
楚人狂宛如疯狂,一边快马加鞭,一边抱头大喊。初冬的寒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无情地切割在他的脸上,一阵阵刺骨的痛意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太阳的倒影从柏叶亭左边换到右边,还在不断延长。烈火门少当家白鲨的脸色越来越冷,他的耐心已经消磨干净。
“海棠妹子,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该来的你等也没有用!我爹说了,找不到姓楚的,找不到乌玄铁无所谓,但你必须带回烈火门!”
白鲨左手肘放在石桌上,身体微微倾斜,用一种威胁的口气说道:“我爹还说了,如果你不肯就范,就用武力解决!青衣楼远在江南,远水解不了近渴,劝你还是随我走吧!”
“楚大哥没来,谁也别想让我离开此地!他说过,他会来,就一定会来!除非你杀了我带走一具尸体!”
孟海棠小心地将小字条叠起收好,眼神充满坚定。蔑视地看了白鲨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柏叶亭外的官道上,从青州城出来到此,这条官道是唯一的路。
“楚大哥,我信你,无怨无悔!”她内心里暗下决心。
“素闻蓝衣仙女云如意武功高绝,在江南罕有敌手,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小老儿与你亲近亲近!”
得到少当家白鲨暗示,身后的烈火门长老老糊涂歪嘴一笑,更多的垂涎落下,挂在自己灰色衣袍上浑然不知。
说时迟那时快!也没见老糊涂与云如意身形有何变化,便听到“啪”的一声,双方站在原地各自摇晃几下。柏叶亭上方的瓦片却是猛地飞起,向四周飞溅,吓得外围的烈火门普通弟子左右躲闪。
云如意很快站定,一口翻涌的血气被她强行压回肚中。她头发散落在肩上,束发的丝带一击之下化作碎屑飞散,双眸中顿起片片血丝,脸色煞白。
………【第三十六章会来的】………
老糊涂稳住身体,感觉毫无异样,正待大笑一声‘不过如此’,便听到自己背后传来‘啪啪’轻响,灰色衣袍破出十几个小洞,还算饱满的身躯立刻萎靡许多。:。。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他得意的笑声及时刹住,牙关紧咬,不让喷涌的鲜血流出。
一招之下,两败俱伤,只是烈火门长老老糊涂伤的稍重一些。
“啧啧!不愧是蓝衣仙女,几十岁的人了,还有如此精力!青青草不才,很少有机会为烈火门立大功,还望蓝衣仙女成全!”
青青草阴阴地一笑,扫视一眼身边铩羽而归的老糊涂,手中短剑扬起。
“谭元桥,你带大小姐先走,我与杜朗断后!”
云如意轻轻一哼,缠绕手腕的纱巾忽地伸直,好似一杆彪悍的长枪挺拔而立。同时左手拉住孟海棠肩膀往后一甩,正好将她送入柏叶亭外的马车。
既然动手,说明双方无法善了。烈火门人多势众,正面交锋毫无胜算,唯有突围而走。面对烈火门两大长老青青草与老糊涂,任何一人都不足惧,但二打一云如意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造成青衣楼与烈火门翻脸,这一切是楚人狂造成,特别是让孟海棠身临险地,而他不见踪迹,云如意觉得自己很是鄙夷楚人狂。
“拦住她!”绝顶高手对阵,没有自己插手的份,这点烈火门少当家白鲨心知肚明。看到孟海棠送到马车内,他立刻大呼小叫,让外面的烈火门弟子动手。
云如意与谭元桥、杜朗配合多年,彼此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话音未落,谭元桥随即飞退,背部撞在柏叶亭石柱上使其立即崩塌。
撞跨柏叶亭,谭元桥蒲扇大的右手一挥,捏碎几根插过来的长枪。一步跨在马车上,左掌推出,激起一股磅礴气浪,将几名试图攻击战马的烈火门弟子高高掀起,落在远地。
两匹战马一声嘶鸣,奋蹄而起。眼前突然站立四人,正是烈火门四大护法。谭元桥一拉缰绳,战马靠向一边,青年剑客杜朗已是跃起,大鹏般至上而下,一剑刺下划出一道惊虹,他要以一对四。
青青草手中短剑飘落,剑尖赫然有一尺剑芒,“哧啦”一声响,云如意的纱巾长枪顿时断裂。
如果放在平日,云如意一对一碰上青青草,即使对方激起剑芒,也不足以斩断她手中纱巾。只是身边的老糊涂动了,她不得不伸出左手拦下来。
“砰!”
云如意身形被震飞,嘴角溢出一道醒目的血痕,但她认为一切都很值。
自己受伤算不了什么,但要让老糊涂过去,谭元桥根本走不了。除了她外,谭元桥与杜朗皆不是老糊涂的对手。
马蹄隆隆,谭元桥驾驭马车已经冲出百余米,上了官道,凭借千里挑一的两匹战马,摆脱烈火门的追击大有可能。最起码,他是这样想的。
杜朗手中长剑一挑,弹在红袍老者手中的宣花斧之上,借力横扫其他烈火门三大护法。一对一,他取胜无悬念,一对二,他可以打成平手,一对三,他可以支撑一炷香,一对四,他必死无疑。
这些,杜朗十分清楚,他别无选择,也心甘情愿这么做,为了孟海棠,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今日要让你跑了,烈火门还有何颜面在青州城称雄!”青青草剑芒一闪,逼迫云如意退开一步,厉声喝道。
“老糊涂,你与四大护法灭杀两人,我去追!”
青青草快速掠起,跨上一匹马,直追马车而去。一旁观战的烈火门少当家白鲨一看,顿时想起什么,随即跨马紧跟其后。有青青草最前面开路,他的安全有保障。
少了一人,云如意压力大减,但心中却是万分焦急。一旦青青草追上马车,谭元桥死了不用说,孟海棠必将落入魔爪,这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事情。
“你们两个先过来帮忙,杀了云如意,还怕小小剑客逃出生天!”
青青草一走,老糊涂暗自心慌,刚才与云如意对掌,自己吃亏不小。虽说对方在两人联手下受伤更重,他还是小心行事,招呼两名烈火门护法合击云如意。
四大护法之首的红袍老者第一个响应,手中宣花斧抡起一团精光,呼啸着劈向云如意。
长老要比护法高一个等级,红袍老者早就想巴结三大长老,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一听老糊涂召唤,他第一个报名。
“杀!”
数十名烈火门普通弟子一看己方占据优势,齐声呐喊冲上前,刀枪剑戟纷纷刺出,都想趁浑水摸鱼,自己立功受奖。
云如意心急如焚,但自己伤势较重,一时半会根本冲不出老糊涂与两名烈火门护法的包围圈。特别是老糊涂,频频出手与她比拼内气,想要拖垮她。
马车终究跑不过单马,青青草嘴角泛起他标准式的邪笑,自己实力自己清楚,灭杀谭元桥不难。
“放我下去,我要等楚大哥!”
马车门被锁定,孟海棠雨带梨花,拼命拍打马车门,哭喊:“听见没有,快放我下去,我要回去等楚大哥。他说了要我等他,他一定会来,一定会来的···”
“大小姐,冷静点!烈火门已经翻脸,现在保命要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到江南,召集弟兄回头拆了烈火门,再找楚公子不迟!”
手中马鞭不曾落下,谭元桥暗自焦急,回头安慰孟海棠。
两匹战马是他精挑细选得来,何曾这般抽打,眼看一道道乌紫血痕堆积在马背上,谭元桥也觉得极为心痛。
身后的青青草越来越近,阴阴地笑声清晰无比地传到谭元桥耳朵里,宛如催命魔音。
“我来做东,一个也别想溜!”青青草从马背上跃起,手中短剑刺下,一尺剑芒绽放刺眼白光。
谭元桥狠狠抽出一皮鞭,身形上移,一爪硬碰剑芒。这双铁爪,他苦练三十年,方有今日之功,可谓刀枪不入。
“噗!”刀芒弹起,谭元桥的铁爪收回。一道深深的白色痕迹留在手掌中,渗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知道,再与剑芒对阵几次,这只手废了。
“咦!再来!”
青青草惊叹一声,神情很是放松。手中短剑一伸,却是刺向前方的战马。他现在身体借助自己马匹,频频跳跃,并不好受,唯有砍伤对方一匹马,一切都好解决。
又是一声闷响,谭元桥拼着废掉一只手,也要硬接青青草的剑芒之威。看了看掌心流淌的鲜血,还有翻卷的筋肉,苦练三十年的一只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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