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原本是个大好的日子,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快乐仿佛是在梦境。在蒋妙水所说的灵力威压之下,谁也无法动弹分毫,就连说话也不能。
“她跟着我,最起码可以有千余年寿元,福缘厚重的话更是能有机会与天同寿,远比跟在你们身边活个数十年光阴,很快埋入黄土要好!他日有缘,丫头会回来看你们的!”
李若离已经听不到蒋妙水说什么,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拼命地将头转向自己的父母,泪水情不自禁地横流。她心里不相信,不相信在场都是武林高手,加上血影狂刀铁旗的存在,居然变得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走。
“强者不相信眼泪,往后跟着师傅修练就知道了!”
大厅内所有压力突然一松,蒋妙水拉着李若离的身影闪出门口,就要消失在众人眼前,宛如来时一样。
“站住!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无权带走她!”
楚人狂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之人,随即怒吼着冲出大厅。他受到的压力最小,心中的震撼也最少,加之见过这股无形的压力,是以很快吼出声。
他几个箭步上前,突然身形一顿,好似撞上一座冰山,随即就看见蒋妙水冷得结冰的脸。
“你聚灵成珠异秉却遭天忌!我也叹息造化弄人,想她便自己到仙遗山来!”
这句话说完,早无蒋妙水与李若离的身影,唯有声音仿佛传至千里之外,只是隐隐约约在耳边回荡。
“若离······”
此时,淡彩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响起。心爱的女儿说走就被人带走了,简直是在做梦一般。她已经顾不得神仙侠侣超然脱俗的形象,一手伏在椅背上痛哭起来。
声声苦泪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不停地插入淡彩衣心窝,悔不该大意,没有重视三天前楚人狂述说之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以至于大家明白过来之时大局已定,李若离被飘然带走。唯有淡彩衣悲痛地哭声回旋在大厅,众人面面相视暗自叹息。
如果此事发生在普通穷苦家庭,传出去必定受人羡慕。仙人带走,往后家中说不定会出现一个仙人,这是多么大的惊喜。
此事发生在日月山庄,且正值神仙侠侣的宝贝千金李若离定亲的良辰吉日,传出去就变成一个笑话,一个被青衣楼统治下大半个江南的武林人士饭后笑谈。作为站在武林巅峰,备受崇敬的李庆阳夫妇来说,有时候面子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李庆阳默默地走上前将妻子淡彩衣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对方的发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作为一家之主,当着其他江湖豪杰的面,绝对不可以乱。
“大哥!各位大侠!今天事发突然,小女偶遇仙人求道误了这次定亲仪式,在下万分抱歉!”
低沉的声音流透出李庆阳心中的痛,怀中的淡彩衣更是哭得悲切,几乎瘫软。昔日刚强稳重的女侠火凤凰,此刻只是一名失去心爱女儿的软弱母亲。颤栗间,将精心打扮的红紫相间的彩袍皱起,肩头的纱巾跌落地上而不知。
声声痛入心脾的哭泣,令在场所有人微微低头,内心涌起同样的伤感。
“二弟,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求仙问道乃是传说中的最高境界,各国的皇室不都是想方设法打探仙人在何方。若离有此福分是她的造化,说不定有朝一日成仙归来,足以光耀李家门楣,当做永世相传的佳话!”
血影狂刀铁旗心中同样憋闷,号称武林第一人的自己在蒋妙水面前弱如婴孩,眼睁睁地看着李若离被带走。他拭干嘴角的血迹,声音尽量柔和地劝道。
有人带头打破尴尬,西门龙与刘希峰等人随即各自开口安慰,试图缓解大厅内压抑的气氛。
李庆阳木然的点点头,嘴角牵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月州豪杰,自己最尊敬的大哥铁旗也在,唯有把心中的痛苦压制,将怀中的淡彩衣抱得更紧。
“师叔、师娘!请放心,仙人对我说过,可以到仙遗山去找若离!到时候仙人如有虚言,一样将其斩入刀下。还望将此事交给我去办,我会让她幸福的!”
到手的绝美媳妇被抢走,楚人狂心中也是愤恨,但知道自己的分量,想要现在从仙人手中夺回李若离,显然极不实际。
楚人狂缓缓走近李庆阳夫妇身边,深深地躬身行礼。这句话落地有声,就是他的承诺,也是他以后追求的目标。
“好!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说的话!我血影狂刀铁旗的徒弟不是孬种,兄弟与弟妹也没看走眼!”
铁旗很是感激地看了楚人狂一眼,小小少年郎能够在如此巨变的情况下说出这等豪言,他感到很自豪。
呼风道长急匆匆地走近大厅,一看到现场状况顿时知道事情要遭。西门龙三人拼命地给他递眼色,深恐呼风道长说出失礼的言语,给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的气氛添乱。
原本心中想好的说词全部被呼风道长吞回肚里,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出今天定亲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世事难以预料,我神算子今天又载了一个大跟头!”
银笔定江山刘希峰在呼风道长耳边简单地介绍事情经过,使得他心中亏欠之意愈发浓厚,只是频频摇头。
李庆阳不失主人风范,上前一步给呼风道长打招呼。淡彩衣则依旧沉浸在李若离突然离开之痛里,拉着楚人狂的手半天不说话。
“楚儿,你说话算话,若离从小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也不知会受到多大的磨难!你要好好练武,争取早日超越你师傅,这才有机会前去仙遗山寻找若离!”
哭泣中,淡彩衣凄美地看着楚人狂。她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李若离被突然带走,可能只是日月山庄的第一个灾难。
楚人狂默默点头,师傅早将一个豪侠必备的品质潜移默化地教导给自己。他的承诺绝不会是安慰之语,而是言出必行誓言。
既然楚人狂愿意承担寻找自己未婚妻李若离的责任,在铁旗的强烈要求中,定亲仪式在缺少李若离的情况下按计划举行。
“完了,一切都是天意!原以为李若离的离开可以阻止双方定亲,是天降慈悲,足以免去李庆阳夫妇的血光之灾。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一场空啊!”
呼风道长是今天主持定亲仪式的主婚人,看着大厅内迅速摆好的香堂,心中苦闷之极。他几次张嘴想说出缘由,却被大家好不容易恢复的喜悦所打消。
此时此刻再说出不适宜的话,恐怕既不会有人相信,同时也更加伤害李庆阳夫妇与大家的心。
将衣领冠帽略加整理,呼风道长内心充满矛盾地挣扎喊道:“楚人狂、李若离定亲仪式现在开始!第一项······”
这场定亲仪式没有李若离参加,楚人狂是独自一人完成所有程序。原本按以往规矩,可以找个丫鬟代为行礼完成仪式,却被楚人狂拒绝。在他看来,心中有,便是有,无需替代。
楚人狂一步步地完成定亲仪式的程序,只感觉体内被压制的怒火与焦虑都在慢慢消散,那种唯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的一片星辰围绕自己旋转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
星空中,几枚微微闪亮的星星突然变得耀眼,一层层灵光直入体内,令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量,心神逐渐清明。
手中端着徒弟敬上的谢师香茶,铁旗眯着眼感受到楚人狂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
“意境!绝对是意境的突破!看来血饮刀法中最强一击的‘意刀’之术可以传授给他了!”
茶杯在铁旗的手中轻颤,发出清脆的碰撞。他看着楚人狂,一扫刚才的郁闷之心,眼眶内隐隐有亮光闪动。
意念化刀,集中身体所有机能潜力的最强一击,是刀法最高境界。
铁旗十六岁携带血影狂刀闯江湖,二十二岁武功精进,可以随手取材化刀,江湖上已很少有对手。二十八岁感悟刀法精髓,达到以人化刀,伸手便是刀,一步踏上巅峰。
直到三十五岁,他才突破意境,将心中意念转化为‘意刀’,真正做到无敌于江湖。
楚人狂刚才身体气息的异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唯有曾经有过这种变化的铁旗用心才能感受。
老子英雄儿好汉,铁旗手中的茶杯终于经受不起他的激动,‘哐当’碎裂。
………【第十三章离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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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李若离与楚人狂定亲一事在月州江湖可谓人尽皆知。等月州各路武林豪杰纷沓而至赶来道贺之时,才知李若离已经随同血影狂刀铁旗离去,说是要细心调教一番,以便将来与楚人狂成就另一对神仙侠侣。
有西门龙与刘希峰、断刀等月州名宿出席定亲仪式,谁也不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大家都在期待江湖中何时出现这对未来神仙侠侣的身影。
“彩衣!若离有缘修道成仙也是她的福气,再说楚人狂学艺有成后会去找她,说不定另有机缘!”
李庆阳看着病倒在床榻之上的娇妻,心中无限爱怜。
从瓷碗中摇起一汤匙汤药,轻轻地喂在淡彩衣嘴边。他同样承受着爱女李若离被强行带走,自己无脸以对最尊敬大哥的痛苦与歉意,作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唯有将苦闷留在暗处。
红红的烛火还在不知疲倦地释放闪亮光芒,将屋内打扮的一片喜气。淡彩衣泪眼朦胧,看着这些红红的烛光,更加思念李若离。
“世人都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即使若离可以得道成仙,恐怕我们娘俩再无相见之日!这些天,你我查阅吴国地图,从未听说有个仙遗山存在,大哥!你说那仙女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勉强喝下一口汤药,淡彩衣突然一把抓住李庆阳衣袖,神色极为紧张。
李庆阳放下装药的瓷碗,手搭在淡彩衣消瘦的手背轻轻抚摸,将头与妻子靠在一起。
连武林第一高手铁旗也在蒋妙水面前弱如婴孩,这辈子想要再见李若离,确是在做梦。他知道淡彩衣心中的痛,也只能一次次地用言语安慰给她希望。
俩人手握手紧紧靠在一起,心思都沉浸在对宝贝女儿的思念当中。红烛发出一声声‘噼啪’闪跳轻响,也没有打动李庆阳夫妇的思绪。
百兽山外围山谷内,铁旗与楚人狂面对面坐在茅草屋里。为了避免定亲仪式最后结局穿帮,成为世人的笑柄,俩人第二天便动身启程,并由李庆阳对外宣称李若离随行。
“那天在日月山庄大厅之内,我感觉到你心境突破,是时候传授你‘意刀’之法了!”
一路上,该说的话都已交待。铁旗此时直奔主题,要将楚人狂在最短时间内提升至自己同等意境水平。仙人展示的实力令他无力,却压制不了他不屈的心。
“谢师傅!仙人也是由人修练而成,我一旦达到师傅现在的武学后天大圆满境界,就会想办法找寻仙遗山的存在,将若离妹妹带出来!”
定亲仪式在缺少李若离的情况下完成,却将楚人狂与李若离从此锁定在一起,他没有丝毫怨言。
当天初见蒋妙水之时所表现的一惊一乍令楚人狂记忆犹新。他乃是聚灵成珠的罕见修练灵根,至于说什么遭天嫉妒的事自己不懂,只知道起码可以像李若离一样踏入悟道修仙的门槛。
时间是最公平的,按照自己的规律流逝,给天地万灵同样的机遇,就看谁能够把握。
楚人狂沉浸在一心一意的刻苦练习之中,师傅铁旗为了保证他实力提升的速度,重新出山狩猎。甚至连楚人狂长时间躲在扈家庄祠堂古井内吐纳内气,也装作不知道。
半年光阴如流水,转瞬即过。楚人狂已跨入十六虚岁的门槛,实力的突飞猛进令他轻松催动三尺刀芒,跨入绝顶高手的行列。
“来!咱们师徒今天共饮,不醉不归!”
夜晚,铁旗抱出已经开封的两大坛五花酒放在木桌上,酒香配合桌上八菜一汤散发的肉香将人的食欲完全打开。
这几天铁旗突然变得深沉,少了往日的笑颜与打趣之语,时常在夜晚独自抬头望天静坐。这些都被楚人狂看在眼里,早就想一问究竟。
“难得师傅有雅兴,今天豁出去了!”
楚人狂抱起酒坛,首先给铁旗斟上满满一碗五花酒。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师傅与自己将有离别之情。
“莫非月州江湖出事,李庆阳夫妇有难?而且连师傅也觉得棘手!”他不动声色地缓缓坐下,等待铁旗发话。
“你十五足岁已过,按照吴国律例也算是成年。这些年以来,我倾囊相授一切知识,看着你的成长很欣慰!你有远超常人的大气与魄力,日后必定闯出属于你辉煌!今天为师教你最后一招,如何喝酒!”
铁旗哈哈大笑一阵,端起酒碗接着说道:“小猴精,不允许用内气将酒逼出来,这可是上好的五花酒,贵得很!”
说完,铁旗将碗中五花酒一饮而尽,一滴也没有洒出。酒碗在桌上重重一放,他瞪起眼看着犹豫中的楚人狂,示意他快喝干自己碗中酒。
五花酒闻起来香醇无比,喝下去却是火辣辣一片,凡是沾染酒水的器官都刹那间被无尽烈焰包围。辣过之后,便是阵阵疼痛涌起,浑身汗水被无情地逼出身体,打湿衣袍。直到三碗五花酒下肚,腹中的火辣与疼痛逐渐被一股爽快的麻木所取代。
或许猜到楚人狂心思,铁旗不给他开口问话的机会,一次次地端起碗狂饮五花酒。
师傅如父,楚人狂看着铁旗反常的表现,心中有股沉重的痛意,远比五花酒造成的刺激还要强烈。他没有打扰铁旗的心绪,严格按照师傅的要求将每一碗五花酒实实在在地吞入腹中。
仗着自己身体健硕,楚人狂坚持喝到第十三碗。五花酒的酒意已经泛滥,将他身体与头脑齐齐麻痹,此刻有话也无法对师傅说了。
“再来!”
楚人狂勉强地端起酒碗,摇摇晃晃中突然趴在桌上,令铁旗发出爽快的欢笑。
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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