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与人间百态的正式博弈:决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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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与人间百态的正式博弈:决不妥协-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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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就笑了起来,因为我想起了朱舜尧一件重色轻友的旧事。那是在我们初二的时候,朱舜尧暗恋起坐在他前排的一个扎了两个朝天小辫子的小女生。那正是生理和心理开始发育的年纪,喜欢个女孩子也算正常,班里也有男女之间传个纸条写个情书表白的事情。当时的朱舜尧还是个很害羞的小男生,跟女孩子说句话都会脸红,更别提表白了。但这个害羞的小男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表达爱慕的方式,这个方式在当时看起来相当特别,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让人相当费解:他居然在上课时脱掉了鞋,用没穿袜子的脚丫子不停地踢前面那个女生的屁股。
  现在看起来,朱舜尧从小时候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猥琐男了。那女生对他的恶劣行径表示了严正的谴责,无奈朱舜尧踢上了瘾,不知道是因为表达爱意的决心还是柔软舒适的脚感,总之他对这一举动钟爱异常,并在短时间内一意孤行地反复实施。最终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并敏感地将此事上升到性侵犯的高度,除了通知朱舜尧的父母来校商议如何共同教育,还把朱舜尧树立成为“青春期性迷惘”的典型代表,也就是同学们普遍理解的“不要脸的臭流氓”,在全年级通报批评,以作警戒。
  于是,继在小学时代的“屎人”形象后,朱舜尧又给初中同学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流氓”印象。他就是永远这么具有轰动性和知名度。后来听说,最初将朱舜尧耍流氓的事迹报告给老师的并不是屁股被侵犯的那个女生,而是坐在朱舜尧周围的同学们,因为他们实在忍受不了朱舜尧的臭脚丫子味儿了。
  朱舜尧在得知这个事实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认为,那女生没有告发他,说明她心里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人是很容易盲目地乐观的。
  人一旦成了流氓,胆色果然就大了许多。重新振作起来的朱舜尧决定写情书跟女生表白。无奈他天生在文字上难有建树,作文从没上过70分,只好求助于我。作为手足,我义不容辞地捉刀代笔,替他炮制出一封又一封火热的情书。
  后来的事情是,女生动摇了,她对朱舜尧表示了好感,两人开始出双入对。有一天女生对朱舜尧说:“真想不到,看上去像个大老粗的你能写出那么细腻和真挚的情书。”
  遗憾的是,事实证明了朱舜尧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大老粗,他口无遮拦地告诉了那个女生情书是我这个枪手的作品。我至今不能理解他当时的主观构成要件是疏忽大意还是过于自信,总之造成的危害结果是那个女生抛弃了他,开始明目张胆地倒追我。
  这让我很难堪,因为那时候我只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而尚未接受“要想欺,等他上飞机”的教诲。我觉得这个女生毫无原则的倒戈是对我和朱舜尧之间友情的一种伤害,于是婉言拒绝了。但很明显的是这并没有影响朱舜尧的判断,他依然坚持把这看做是对他的一种伤害,并且是赤裸裸的。于是他提起笔,给我写了封满纸病句的绝交信。这封信我一直保存到大学才被他偷回去毁掉了,其间一直是我嘲笑他重色轻友的铁证,一提及此信他就满脸通红,绝对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我笑眯眯地看着朱舜尧,说:“嗯,你啊,咱兄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需要你为兄弟两肋插刀,你别为女人插兄弟两刀就行了。”
  朱舜尧从后视镜里挤出了个尴尬的笑容,说:“撇开小时候的事情不算,我一直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啊。”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遭遇了红灯。朱舜尧将车停下,打开车窗抽烟。曹卉卉坐在副驾驶位上,用手指在窗玻璃上涂画。我感觉酒劲有点上来了,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车再次开动的时候朱舜尧忽然问了我一句:“最近和章小璐联系没有?”
  我的心一紧,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的问题。最近每次当我想到这个姑娘的时候,都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会想到她,还是一想到她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正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左边的路口突然冲过来一辆奔驰,速度极快,我们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嘭”的一声巨响,两辆车在路中央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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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妥协 五
在曹卉卉的尖叫声中,我们的奥迪被撞得原地转了二百七十度。车在剧烈的晃荡后慢慢平稳下来。
  大家从抱头屈膝的姿势复原,纷纷抚摸自己的脑袋和四肢。万幸,该在的都还在。除了张计的脑门磕在玻璃上,肿了一大块,流了点血,似乎没其他人受伤。
  回过神来之后,张计骂骂咧咧地就下车了,我们也纷纷下车准备找开奔驰的孙子算账。这时候朱舜尧惨叫一声:“妈的!我的腿断了!”
  大家一看,朱舜尧的左腿正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弯曲度宣告自己暂时报废。
  朱舜尧不愧是条汉子。只见他拖着废腿,蹦跶着下了车,跳到车屁股后面,从后备箱里找出一把扳手,大骂一句:“妈的!叫你开车不长眼!”然后左手高举凶器,右手扶着大胯,一跳一跳地向变了形的奔驰飞蹦。
  蹦了一半,朱舜尧突然身子一软,摔倒在地。我们赶紧上去将他扶起,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
  张计说:“估计是脑震荡了。”曹卉卉在一边哭了起来。
  这时候交警赶了过来,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交警闻到我们身上的酒味,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喝令我们:“谁开的车?驾照拿出来!”
  张计把工作证递过去。交警打开看过,变得异常热情,亲热得像亲兄弟似的。他仔细询问了我们的伤势,然后叫来一辆出租车,我和曹卉卉把朱舜尧搬上车,送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朱舜尧已经醒了,他看了看四周的白墙,迷迷糊糊问我:“我穿越了?”
  医生给他的左腿打上石膏,安排了病床让他住下。办完住院手续已经十一点多了。张计打电话过来说事情处理妥了,我们这边是没喝酒的曹卉卉开的车,开奔驰那小子是酒后驾车,而且闯红灯,负事故全责。我给了曹卉卉一千块钱,让她给自己和朱舜尧买点宵夜,晚上照看着点。曹卉卉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觉得浑身酸痛。心里琢磨着邪门了,章小璐真是我克星,一提到她就会出事。想来想去睡不着,拿出手机,想给她发个短信。说什么好呢?踌躇了五分钟,打出了三个字:“睡了吗?”又踌躇了五分钟,按了发送键。
  好几个月都没联系了,她会不会不理睬我了?她会跟我说什么呢?她不会把我的手机号给删掉了吧……她已经换手机号了也说不定。
  不到十秒手机就“叮咚”响了,我正在胡思乱想,被吓了一跳。
  打开一看,她的短信很简洁:“没有。”
  我对着屏幕扬了扬嘴角,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她此刻蜷缩在被窝里发短信的样子,给她又发过去一条:“那你在干什么?”
  发完等了十秒,没回音,又等十秒,还没回。我想,这次她一定打了很多字。
  十分钟过去了,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我打开收件箱检查了一下,最后一条短信还是十分钟前的“没有”。试着拨打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证明手机没有欠费。
  我将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关掉灯,钻进被窝里,瞪着眼看天花板。最初眼前一片黑暗,慢慢地四周一点一点亮起来。对面墙壁的正中央挂着章小璐的艺术照,正反射着窗外的月光。她最喜欢这张照片,当初为了把它挂上,不惜让我在新粉刷的墙壁上钉了两枚钉子。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就留下了这张照片,说是给我做纪念。我眯着眼端详了一会,觉得照片上的小璐妆化得妖艳,没有本人漂亮。我还是喜欢素面朝天的姑娘,淳朴,真实。
  迷迷糊糊地我就睡着了。梦里章小璐拉着我的手,漂亮的大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我们像往常一样溜达在大学里的广场喷泉旁边,听着大喇叭里的音乐,看喷泉一会高一会低地跳跃。她似乎没有跟我一起长大,还是22岁的样子,穿着碎花连衣裙,步伐轻快,头发随风飞舞,像个骄傲的公主一般,毫不在意周围男孩子们注视的眼光。
  我对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说我想她,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低下头哭了。我一下没了主意,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她忽然抬起头,恶狠狠地对我说了一句:“你真的以为你自己是公子吗?醒醒吧!”
  于是我醒了。太阳刚升起半个。我尝试着再睡一会,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发现已无睡意。我坐起身,抄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是章小璐,她对我说:“我要结婚了。”
  

决不妥协 六
朱舜尧的伤势恢复得很好。我和张计隔三差五去看望他。曹卉卉一直在病房里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晚上也陪到深夜才回家。护士们跟我称赞道:“瞧人家媳妇儿多好,长得漂亮,又知道疼人。”
  朱舜尧也很感动,一手培养出那么多的美女,没一个对他照顾得这么周到的。他对我说:“这就叫患难见真情!等老子出院了,我要把她打造成一线巨星。”
  我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潜规则失败了。”
  朱舜尧瞪我一眼,说:“你不明白。虽然我潜规则过的姑娘千千万,但是她不一样。她是个很正经的女人。……再说了,我那不叫潜规则,我那是帮她们处理负能量。”
  我说:“你得了吧。你要知道,女人没有纯正经的。她们都是双重人格,一个人格正经另一个人格不正经。表面上再正经的女人也会因为某些东西展现不正经的一面,比如钱,房子,车子,……还有爱情——当然这个情况现在已经不多了。她对你正经,只说明你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朱舜尧说:“我不跟学法律的玩嘴皮子,你不明白。你要是真懂女人,怎么章小璐就要跟别人结婚了呢?”
  我们沉默了一会,都在想换个话题。他忽然一拍大腿,不料拍到了伤腿上,疼得龇牙咧嘴地直叫唤,眼泪都出来了。他说:“我想起来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越狱的孙子,抓到没有?”
  我说没有。已经一个星期了,高玉虎似乎人间蒸发掉一般,没有了任何消息。
  朱舜尧说:“别怕啊,孩子,这事包哥哥身上了。”
  我说我还真没怎么怕,再说高玉虎也不一定有心情来找我,搜查队就够他躲一躲的了,能逃掉比什么都强。
  朱舜尧说:“跟我就别嘴硬了,你难道不记得当年哥哥为你打抱不平的峥嵘岁月了吗?”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年纪。天空湛蓝,校园广阔。我们头脑简单,无忧无虑。
  朱舜尧说:“还记得那次我们俩横扫播音专业吗?”
  我说:“记得,一猥琐男调戏章小璐,我们就杀过去了,后来我们被十几人围殴,被打惨了。”
  朱舜尧说:“值得啊。章小璐不是为你哭得稀里哗啦的吗?”
  我说:“嗯,只是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被吓的。”
  朱舜尧说:“那是赤裸裸的感动啊!我还记得你给她写第一封情书,我帮你送去的,哎,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偷偷看过了。”
  我说:“我知道。你要能不看那才是见鬼了。我多了解你啊。你一撅屁股……”我本来想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这句话是老妈常常对我讲的。但话到嘴边我忽然觉得实在是太粗俗了,毕竟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于是我想改口说“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话”。
  结果我说成了:“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意外,这是一个意外。
  朱舜尧愣了一下,估计在思考这句话里的逻辑联系。思考未果后,他说:“我还记得你给章小璐写的那诗,写得真是好啊。……我都没看懂。”
  我说:“那不是我写的,是海子写的。我写不出那么好的诗。”
  他说:“那首诗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说:“早忘了。那时候傻,觉得写诗洋气,现在谁还写诗啊,写诗的就是鸿星尔克的代言人。”
  他问:“什么意思?”
  我说:“土逼。”
  曹卉卉从外面打水回来,对朱舜尧说:“朱总,洗脸。”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忽然发觉,虽然从小到大,我和朱舜尧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从前我们都是在海阔天空地畅谈理想,憧憬我们的未来,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说得更多的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有人说,当你开始回忆,你就已经老了。是啊,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已经过了憧憬的年纪,过了写诗的年纪,过了如诗的年纪。
  唯一还记得的诗,就是曾经写给章小璐的那首,海子的《眺望北方》:
  我在海边为什么却想到了你
  不幸而美丽的人我的命运
  想起你我在岩石上凿出窗户
  眺望光明的七星
  眺望北方和北方的七位女儿
  在七月的大海上闪烁流火
  为什么我用斧头饮水饮血如水
  却用火热的嘴唇来眺望
  用头颅上鲜红的嘴唇眺望北方
  也许是因为双目失明
  那么我就是一个盲目的诗人
  在七月的最早几天
  想起你我今夜跑尽这空无一人的街道
  明天,明天起来后我要重新做人
  我要成为宇宙的孩子世纪的孩子
  挥霍我自己的青春
  然后放弃爱情的王位
  去做铁石心肠的船长
  走遍一座座喧闹的都市
  我很难梦见什么
  除了那第一个七月,永远的七月
  七月是黄金的季节啊
  当穷苦的人在渔港里领取工钱
  我的七月萦绕着我,像那条爱我的孤单的蛇
  ——她将在痛楚苦涩的海水里度过一生
  其实当初我并不理解这首诗到底在说些什么,即便到了今天也还是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它而已。我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应该跟喜欢的姑娘分享。
  临走前,听见朱舜尧对曹卉卉动情地说:“不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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