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为了教这些颜色,她就向他显示出红色的物体,说:“这是红色。”
她提高她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讲出了一个单词“红色”,然后,又出示另一种颜色,说:“这是蓝色。”
为了确信孩子理解了它们,她就对孩子说“给我红色”或“给我蓝色”。如果孩子在学的时候没有弄清楚这些,这时,老师就不要坚持和重复了,她应该笑笑,然后给孩子一个友好的爱抚,把那些颜色拿开。
教师们通常会对这种简单明了的授课方式表现出吃惊,他们经常说:“每个人都会这样做!”这有点儿像克里斯托夫·哥伦布的鸡蛋理论了,因为事实上,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怎么样去做这个简单的事,不是每个人都能给孩子们上一堂如此简洁明了的课。
如果我们要去测试教师们的能力,去测试他们的授课是否符合简洁、明了、客观真实的标准,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一个在公立学校用旧式的教学方法给孩子们授课的教师,来到我们学校上集体课,她们经常说没用的话,甚至说假话。这些老师在上课时,会对一些简单的东西解释老半天。
孩子们是应该对老师的任何讲解认真听讲的,可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对教师的这种特别的授课感兴趣的。这个女老师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她的授课:“孩子们,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我手里是什么东西!”她明知道孩子们不可能猜出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她却靠这种虚假的方式来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
然后她可能会说:“孩子们,看外面的天空,你以前看见过这样的天空吗?你有没有注意过繁星闪烁的夜晚?不,看我的围裙,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颜色吗?难道它不像天空的颜色吗?非常好,看我手里的这个颜色,它是和天空,和我的围裙一样的颜色,这就是蓝色。现在看看你周围,你发现在这个教室里还有哪些东西是蓝色的?你知道樱桃是什么颜色的吗,你知道在壁炉里燃烧着的煤炭是什么颜色吗……”
这样,孩子们的思维徒劳地思考了一大堆东西,天空、围裙、樱桃等等,整个过程并没有对孩子的思维有任何启发作用。孩子们也分不清哪些内容才是这节课所要表达的主题。对蓝色和红色这两种颜色的区分,用孩子们的思维,他们几乎不可能做到,他们甚至跟不上这种冗长的授课方式。
我记得我参加过一节数学课,是老师们教孩子们:3+2=5。
为了教会孩子们,教师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他在一把算盘上,拴了各种颜色的珠子。他在算盘最上面的一排拨了两个珠子,在下面一排拨了三个珠子,在最下面拨了5个珠子。
这节课是怎么进行的,我记得不很清楚了,但是我知道那个老师在上面除了串那两个珠子外,还串了一个穿着蓝裙子跳舞的小纸人,他以这个班里的一个小孩子的名字给这个小纸人命名为“玛丽丁娜”,然后又在另外的三个珠子上加上一个不同颜色的穿裙子跳舞的小纸人,并把它取名为“吉吉娜”,我不知道这个老师是怎么样演示达到她此节课的目的的,但是我能肯定她一定对这些小纸人的跳舞讲了很多,以及移动它们也浪费了很多时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5章 如何给孩子们上课(3)
如果我记得这个跳舞的小纸人比我记得算术的过程更清楚的话,对于孩子们,又会是一种怎么样的记忆情况呢?如果用这样的一个方法能学会3+2=5的话,他们一定付出了极大的脑力努力,教师们也一定以为在数学课上谈到小纸人跳舞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我还参加过的另一节课是,一个教师希望展示给孩子们噪音和音乐的不同之处。
她开始给孩子们讲一个很长的故事。然后突然某个人和她一起重重地敲门,这个教师停下来,并且喊叫:“这是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出了什么事了!孩子们,你们不知道在门口的这个人做了什么吗?我不能再继续讲我的故事了。我现在记不起来了。故事没法进行下去了。难道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你没有听见吗?你明白了吗?那是一个噪音,一个噪音啊。哦,我相当愿意与小宝宝一起玩。”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起一个放在她桌子上的一把小提琴:“是的,亲爱的小宝宝,我真想和你一起玩,你们没有看见我胳膊里抱着的这个小宝宝吗?”
几个孩子重复了几遍:“那不是个宝宝。”
其他人也跟着说:“那是一把小提琴。”
这个老师继续说:“不,它是一个宝宝,一个真正的宝宝。我喜欢这个小宝宝。你不知道我想展示给你们这是一个宝宝吗?现在,保持安静。宝宝好像是在哭,他或许是在说话,或许是在喊爸爸或妈妈。”
然后这个老师把她的手放在桌面下,她碰了小提琴的弦:“那儿,你听见宝宝哭了吗?你听见宝宝喊叫了吗?”
“那是小提琴,是你碰了它的弦,使它发出的声音。不是宝宝在哭。”
这个教师然后重复:“保持安静,安静!孩子们,听我正在做什么。”然后她拿出了那把小提琴,她开始奏响它,并且说:“这就是音乐。”
如果孩子们从这样的授课中能明白噪音和音乐的不同,那是相当可笑的。这些孩子们很可能会有这样的一个印象,那就是老师希望和他们开个玩笑,而且她是相当愚蠢的,她把一把小提琴错认为是一个婴儿,当她被噪音打断时,她的讲解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最可能的是,通过这节课,孩子们对老师的印象加深了,而不是这节课的初衷——想要给予孩子们的知识。
一个老师依照普通的方法准备一节简单的课,是一个非常难的任务。
我记得有一次,在为教师们准备了充足的材料,并且对他们作了详细解释后,我吩咐一个女教师去教孩子们。我希望她能够按照几何镶嵌的办法,让孩子们区分清正方形和三角形。
教师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一块正方形木板和一块三角形木板正好镶嵌在能容纳下它们的地方。教师向孩子们示范怎么样把木板镶嵌进去,并引导孩子们跟着她做,一边做,一边说:“这就是一个正方形,这就是一个三角形。”
而那个教师却让孩子们用手触摸正方形,并一边说:“这是一条线,那也是一条线,另一条,另一条,这都是一些线。这里一共有四条线,用你的小手数数它们,然后告诉我,这里一共有几条线。而且还有角。数数这些角,用你的小手去摸一下它们。看,这儿一共有四个角。看这块模板,这就是一个正方形。”
我纠正了这个教师的方法,我告诉她这种方式,不是教孩子们认识几何图形,而是在教他们一个边、角、数的概念。这和她这节课打算教给孩子们什么东西的初衷背道而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5章 如何给孩子们上课(4)
“但是,这是一回事啊。”她试着为自己辩护。
然而,事实上,这不是一回事,一个是几何分析,而另一个是数学。边和角本身是并不存在的抽象的东西,它们只能靠一个有形的模板才能体现出来。教师的详细说明不仅混淆了孩子们的思维,而且在具体的东西和抽象的东西之间架起了一座桥,造成孩子们在物体的形状和数学概念上的混淆。
在教孩子几何图形的同时,教给他数学概念,是因为我们感觉到这样可以让孩子较早具备某种能力。但是孩子因为太小而不能体会到简单的几何图形。相反,让孩子们观察我们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窗户和桌子等他们经常能看见的一些东西的形状,他们就能领会。而且做这些,我们并不会感觉到有多困难。
我们之所以让他们注意到有形的几何形状,是为了让他们脑子里已经接受了的几何图形的印象变得更加清晰明了。
这就像是,当我们心不在焉地看着湖岸的时候,一个艺术家突然对我们说:“看,悬崖在湖里的倒影呈现出一条多么美丽的弧线啊!”听他这样说,我们无意识地观察到的景象好像还真变得异常美丽了,我们的思维就像被一道突然的光线点亮一样,被他引领到一个灿烂瑰丽的思想之境,我们的内心也因此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这就是我们对孩子的责任:给他一道启发的光芒,然后让他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继续前行。
我可以这样比喻,这些最初的授课就好像是一个正独自走过一片小树林的人,他看起来安静而幸福,思考着一些美好的事情,内心自由而舒展,向着一望无际的美好意境任意畅游。突然,远处传来的悠扬的钟声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让他更加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个安静、和平、美丽的情境中。
激发生命,让它得到自由自在的发展。这就是一个教育者的首要任务。这样一个微妙的工作,需要艺术性。我们需要掌握分寸,把握时机,运用得当,不能造成一种干涉的效果。
我们要让孩子们的生命自由发展,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激发出自身生命发展的更大的力量,引导他们不要走上偏离正确轨道的路。完成这个艺术的工作,我们必须依靠科学的方法。
用这种方法,教师将能触摸到每个孩子的灵魂,能够唤醒和激发他们的生命力量。教师本身,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神灵一样,将会占据每个人的灵魂,他的一个手势、一句话足可以影响到孩子们。每个孩子都能在教师的激发下,变得活泼、乖巧、温顺、服从。
老师会惊奇地发现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温顺地服从他。乐意听从他的任何指挥,并且以听从他而感觉到快乐、受到鼓舞。他们期待从他那里得到启迪,获得新的生命力量。
所有这些经历,在我以前的实验中已经得到了证明。这也是让那些参观过“儿童之家”的人们感到惊奇的原因。集体纪律就像是通过魔法而取得似的。从两岁半到六岁的五六十个小孩组成的一个班,他们会听从教师的吩咐,一瞬间整个教室会变得鸦雀无声,参观的人感觉到如入无人之境。
如果老师以很低的声音对孩子们说:“大家站起来,踮着脚尖沿教室走几圈,然后安静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所有的人,就会像一个人一样,站起来,按照老师的吩咐去做,并尽可能不出声。
老师只对孩子讲了一句话,但是每个孩子都希望老师能够给他们一些提示,并且以接收到老师的引导而感到无比的欢愉。带着这样的一种感觉,他们像是一个意愿坚定而又绝对服从的探险家一样,以他们的方式遵守着秩序。
在纪律问题上,我们的做法又一次像极了哥伦布的“鸡蛋理论”,乐队指挥必须一个个地训练他的队员们,帮助他们做好准备工作,以便于他们能完美和谐地共同完成一个演奏作品。在他们准备集体作业之前,每一个演奏的艺术家都必须首先在个人的工作上做得很完美,这样他才能准备好去服从指挥家指挥棒无声的命令,使他们的集体演奏呈现出一个完美的状态。
我们所采用的方法与普通的公立学校所采用的方法,是多么不同啊!
因此,我们发现,社会上守纪律的人是那些受过良好训练的人,他们彻底地完善过自己,他们的素质是通过和别人接触而训练和完善起来的。集体主义纪律的完美不可能来自于那些单独机械的团体,也不可能靠强制力量获得。它必须来自于集体参与者内心深处的意愿、服从和配合。
关于幼儿心理学,我们在这方面的偏见多于我们实际了解到的知识。直到今天,我们还是希望通过强制的力量来支配孩子们,让他们服从我们。总是靠外在的规定来使人们服从纪律,却从来没有试图对孩子的内心进行征服,以便像引导一个人类灵魂一样引导他们。
强制的方式,我们并不能了解到孩子们内心在想什么。但是,如果我们去掉那些包裹在他们身上的假象,去掉我们愚蠢地想用纪律和暴力约束住他们的想法,他们就会向我们展露出孩子天性中一些最真实的东西。
他们的温柔是纯粹的、可爱的,使我们认识到,人类在婴儿时期就被许多束缚所压迫,是非常不公平的,他们对知识是如此热爱,超过他们对任何别的事情的热爱。
这使我们想起一个真理:人类永远有一种不断征服思想的激情。一代一代,我们在努力使各种奴役的形式变得比以前更轻。
孩子刚出生时不具备任何行为能力,几乎是瘫痪的,借着练习学会了走路、跑步以及像其他动物一样攀爬,但必须靠他自己的努力。这种适应性的工作,造物者只交付给儿童来完成,成人已不易适应。
——马利亚·蒙台梭利
第6章 生活的练习(1)
“儿童之家”在早晨9点开放,下午4点关门。
学校一建立,就伴随着时间安排上的问题。我们从两个重要方面来考虑:
一、学校一整天要用在教育儿童身上的时间。
二、孩子们分别用在学习、生活实践及活动上的时间。
我认为“儿童之家”应该和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学校一样,学习的时间要相对多一点儿,应该整天都有安排。对于穷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对于工人住宅区附近的“儿童之家”,我建议他们冬季学习时间应该从早晨9点到下午5点,夏季学习时间应该从早上8点到晚上6点。
如果我们按照一套合理的指导方案来指导他们活动,长时间地呆在“儿童之家”,是非常有利于孩子们健康成长的。孩子们这么长时间地待在学校,安排一个午休时间也很有必要,这又会占据一些时间。
在实施过程中,这却有些困难。所以,目前我只能让我的孩子们以一个非常不舒服的姿势,在他们座位上睡觉。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为孩子们提供一个安静、光线又不会太亮的休息室。我们会在那里安放一些低低的悬挂的吊床。不过,我认为,在露天的环境下进行小睡更为理想。在罗马的“儿童之家”,我送过一些孩子回到他们自己家去小睡,这不需要穿过街道就能办到。
学校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