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佟才三十多,长得细瘦白嫩又多金,可谓年轻有为。他这样的男士,自是会吸引很多女人的注意力。
陈佟脸色尴尬,老马冷哼了声,公孙泽微皱眉头,又道:“你刚才说给她们打过电话?”
陈佟点头:“和客户吃完饭后,我们便找了家咖啡厅洽谈业务的是,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结束。当时没找到酒店但担心张玲惦记,就随便找了个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
公孙泽拧眉道:“你妻子说了什么?”
陈佟道:“当天是圣诞,陈婷学校本来准备组织一场篝火晚会,考虑到当天晚上人太多,为了安全起见就取消了。她有出门打牌的习惯,那天晚上却没有去,说是怕打扰朋友过圣诞。因还要找酒店我们也就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等我找到酒店入住时已经四点半,收拾妥当用酒店电话打给他们时是五点左右。张玲说她已接回女儿,二人正准备吃晚饭。”
包正一挑眉,正色道:“篝火晚会取消了?”
展超这时恰好回来,他推开门对着公孙泽耳语几句。
公孙泽眉头紧缩:“展超去陈婷的学校调查过,当晚的篝火晚会确实取消了。据陈婷的同学说,当天放学后见到张玲去接女儿,他应该没说谎。”
包正不再问话,公孙泽便道:“张玲有没有说当晚是亲自下厨还是去外面吃?”
“她一般都是亲自下厨,我们一个星期会有一次家庭聚餐,那时才会去饭店。她那晚是和女儿在家吃的。”
“她平时在哪买菜?”
“附近就有一家菜市场,她平时都去那里买菜。”
老马记下地址,公孙泽准备派人去询问下当天下午的情况。
包正手指沿着下巴摩娑,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交叠在一起的手掌,轻笑道:“陈先生都说完了么?有没有什么事一时忘记说了?”
陈佟冷汗淋漓,在包正的逼视下舔了舔发苦的唇,这才道:“晚上八点半左右给父亲打过电话。”
公孙泽咦了声,若有所思道:“你们没住在一起。”
陈佟也没否认,只道:“我爸有自己的房子,结婚后我们便没住在一起。”
公孙泽没有兴趣探问别人的家务事,只让老马打电话去电话局查证,同时派展超去向陈佟的父亲取证。电话局的回复很快,那天晚上八点半左右,确实有一通来自沛城的电话打到了陈佟父亲家里。小玩命儿动作更快,不多会便回来复命,证实陈佟所言非虚。
公孙泽顿了顿,又道:“陈先生在生意场上有无仇人,凶手作案手法残酷,倒似仇杀。”
陈佟咬着唇绞紧手指干笑两声,尽量心平气和道:“你们也知道的,生意场上嘛,有时难免与人结怨,不过为了这个杀人怕是不至于吧。”
包正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看他几眼,陈佟紧张的摸了下额头。
公孙泽思索片刻,干脆道:“以防万一,还希望陈先生能协助我们调查。DBI需要你提供一份近期三个月以内与贵公司有过业务纠纷的人员名单和联络方式,明天拿出来没问题吧?”
陈佟一口答应,“没问题。”
陈佟当天有不在场证明排除作案可能,公孙泽让他补上尸检通知书的签字后便让他回家休息。鉴于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公孙泽特意叮嘱他归家后仔细查看家中有无被窃再告知警方。
陈佟尚未来得及离开,一直鲜少开口的包正忽道:“不知陈先生可否告知当天晚上十点以后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目击证人?”
陈佟脸色一变,公孙泽明显从他眼睛中看到了惊慌,眉心当下一拧。
包正好整以暇的等他的回答,陈佟沉思几分钟,僵直身体道:“早早睡下了,并没做什么。”
“是么?”包正惬意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的凑近他道:“用的什么香水?如果我没记错,这香水是新出的款,价值不菲。”他极快的退开,拍了下探长哥道:“哦,对了,薇薇安最近才买了一款。”
陈佟脸色难看,包正又道:“新款女式香水,应该不是陈先生自己喷的吧。如果是从贵夫人那里沾上的,这香味留的是不是太久了点?你说奇不奇怪?探长哥。”
包正堪堪靠着公孙泽,对他眨了下眼睛,神色颇为挑逗。公孙泽蹙眉将人推开,整理下衣服这才正色道:“陈佟,事关你妻女两条人命,DBI还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陈佟眼见瞒不住,只好老实承认道:“那晚……那晚……十点以后我找了一个妓女,一直厮混到第二天妓女才离开旅店。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去酒店,那里的工作人员可以为我作证。”
公孙泽冷冷看他一眼,老马哼了一声。公孙泽对着展超使个眼色,展超便按照陈佟提供的酒店找到电话号码,并向工作人员取证。因已是十点以后,酒店一般鲜少会有客人入住,那晚那个女人十点后进来时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虽然很不齿陈佟的行为,但依眼下的证据来看,陈佟确实与此案无关。公孙泽捏着眉心让人离开,靠着墙半晌不语。老马与展超已经离开审讯室,这里只有他与包正两人。包正侧对着他,伸手极为温柔的揉了下他眉心。公孙泽头一歪想要躲开,无意中触碰到他的目光,动作缓了几分,包正趁机又揉上他眉心。公孙泽任他揉了会挥开他手叹气道:“也不知雪莉的验尸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包正闲闲靠着墙,微仰头淡淡道:“就快了。”
公孙泽嗯了声,又道:“今天的报纸还没来得及看,也不知可出了岔子。”
包正轻笑了声,安抚道:“有薇薇安在,探长哥就不必担心了。”
公孙泽一想到那个张赫怎能不担心,他那妹妹空有一腔热血,若说心机怎比得上那个一心抢新闻投机的张赫。
包正见他一脸愁容,了然地轻拍他肩膀道:“走吧,去菜市场看看。”
公孙泽还没来得及答应,便见才离开的展超折了回来,一耸肩膀表情为难道:“探长、包大哥,局长找你们。”
他挑了下眉,小声道:“看样子正在气头上,你们要当心。”
公孙泽蹙眉不语,包正只是拍拍他肩,两人便去见局长。
☆、章五:来口棉花糖
第二日下
包正与公孙泽一进办公室便知不好,身形微胖的局长正黑着脸盯着眼前的报纸。见他们进来,局长将手里的报纸对着两人一扔,拍着桌子怒道:“你们看看!看看!”他约莫五十左右,虽人不高,常年的历练却让他的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那两撇胡子随他中气十足的怒吼不住的抖动着,倒是显得滑稽的很。
公孙泽一把抓过报纸,见上面头条赫然写着的是“死者亲属怒斥DBI办案不力见习探员拳打记者”,配图是展超推搡张赫的画面,文章洋洋洒洒的编造了DBI不顾人伦拒绝亲属见死者最后一面,展超对着欲为亲属讨公道的记者拳脚相向。文章最后还义正言辞的让DBI对此事给个交代,并向记者本人道歉。公孙泽一瞄署名,仍是张赫。他将报纸翻来覆去找了遍,才下底部找到了薇薇安发表的那篇寻求目击证人的新闻。
公孙泽一张脸气的煞白,语气发冲道:“这个张赫又在胡说八道!”
局长脸色比他还难看,一手拿着烟斗皱眉道:“公孙泽啊,那个展超怎么回事?众目睽睽下怎能动手,还让人拍了照片登报,这我就是想给他开脱也有心无力。”
公孙泽十分懊恼,命令是他下的,当时只想到拿走张赫相机中的胶卷倒是忘了现场可不止一个记者。
公孙泽攥紧报纸,火冒三丈道:“局长,命令是我下的,张赫他当时的行为已经对被害人亲属造成了伤害,也妨碍了警方办案,我不觉得自己的命令有错,展超执行命令更没有错。错的是张赫那个混蛋,无中生有捏造事实!”
包正看他疾言遽色间人亦气的发抖,忙道:“局长,公孙探长下命令时我也在。我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保护受害者亲属才是最重要的,公孙泽并没有做错。”
局长狠吸了口烟,一脸愁容道:“公孙泽跟了我这么多年,他的性子我能不了解?我知道他不会下错命令,当时定是情有可原,可德城的市民不知道,他们只相信报纸!”
说到这,局长亦是无奈的很,他们做再多的努力也抵不过一些无良记者随意的几笔。
吸了几口烟,局长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先让展超停职,再发表篇道歉声明,先把这事压下去。”
公孙泽本就一肚子火,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张赫胡搅蛮缠倒让DBI来背黑锅,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人生的削瘦,却因身形挺拔并不给人文弱之感,反倒有几分刚毅。公孙泽为人严谨做事雷厉风行,在DBI做了十年,一路从探员坐到探长这个位子,自是有他过人之处。他向来信奉秉公执法更深信是非黑白皆要清楚明晰,局长这一要求显然与公孙泽理念不合。
公孙泽脸色一变,横眉立目道:“不可能!”说完也不看局长脸色推门便走。
包正也被他这脾气弄得一惊,盯着他怒气不止的背景怔愣片刻后,这才回神朝局长道:“局长,您别介意,公孙泽这也是一时恼怒才会这样,等会我去劝劝他。”
“我知道他不甘心,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局长放下烟斗无奈道。
“局长,不如这样。我去找约下薇薇安,安排他采访张宏,将事情说清楚。”
这事还是当事人说了最有信服度,本是为了保护亲属不受二次伤害,未料到最后还是需要他出面澄清。
局长早已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若是由张宏亲自解释清楚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包正意味深长道:“包正啊!这事就交给你去做,一定要办的妥当。”
包正笑道:“局长放心。不过,包正想向局长讨个人情。”
局长摆手道:“你们一个个的……展超的事先不追究了,不过话我说在前头,张赫的事一定要给我解决。”
包正这才咧着嘴离开,胸有成竹地道:“一定!”
他这一出办公室便联系了张宏,将想法与他一说,张宏也不推辞当即便答应。昨天若不是展超,他还不知会被那个记者如何纠缠。今天的报纸他也看了,那个张赫纯属胡说,若能帮上DBI争取早日破案,他自是愿意。包正将采访的时间定在了明日,至于薇薇安,今晚回去再告知她。包正猜想她得知消息时兴奋的神情,不由摇头笑了几下。
包正与公孙泽本准备去菜市场,这么一耽误已经到了中午,两人与小玩命在DBI简单吃了点这才赶过去。菜市场这时候冷清的很,除了摊主只零星有几人在摊前挑挑拣拣。展超拿着张玲的画像沿着摊铺一家家的摸查,张玲结婚后便住在附近,算下来也有十多年,这里的摊主都认识她,也听说了她的事,此时对着展超不由滔滔不绝。
展超掏着耳朵半倾着身子认真地听着。
“你不知道,张玲几乎每天都在买菜,据说她家境不错,还天天在家吃倒也稀奇。”
“哎……哎……你们听说了么?据说陈佟在外面有人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不能生,陈佟又想要个儿子这才在外面养了个人。”
“要我说啊,这男人就是不能有钱。他们刚结婚那会,倒也挺腻歪的,陈佟还时不时陪她来买菜,这几年倒是一次也没有过。”
“就是……就是……真可怜,小警察,听说她死的很惨,是不是真的?”
展超大半衣服都被她们拽住,此时神色尴尬地连连后退,干笑道:“这个目前还不能透露。”
几位摊主露出失望的神色,交谈声渐渐变小,不多时便撇下展超几人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展超低咳一声试图引起她们的注意,见他们没反应,便重重一咳这才道:“三天前,你们有谁见过她么?”
一位买菜的婆婆道:“她在我这买了几样菜,说是女儿的篝火晚会取消,陈佟出差在外,晚上只有她陪着女儿过圣诞,心里过意不去特意多烧几个菜。”
听到这,原本站在一旁扫视菜市场的公孙泽忽的上前道:“婆婆,你还记得当时周围都有哪些人么?”
老婆婆皱眉想了片刻,迟疑道:“平时来这买菜的大多数是这里的邻居,当天究竟有谁在旁边倒还真没在意。
公孙泽神色失落,调查了这么久竟是一条线索也没找到,他不由有些气闷。他虽有些心浮气躁却也明白才是万不可自乱阵脚不由道:“如果婆婆想起来,一定要告知DBI。”
婆婆莫名道:“很重要么?”
包正凑上前笑道:“很重要,非常重要。婆婆想起来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
婆婆认真点头,表示一想起就会通知两人。
既然婆婆想不起来,三人准备向周围邻居打探,一路走访下来并没有收获。虽发生了命案,这条街上店铺依旧正常营业热闹非常,包正四处观看,走访到裁缝店时不由停了下来。这店是这条街上鲜少未开业的,公孙泽蹙眉转了一圈道:“店主人呢?”
展超摸着脑袋耸肩笑道:“难道是担心还有命案发生不敢开门?”
包正盯着门檐上插着的旗子道:“不是。”
展超诧异的望着他,包正指着旗子道:“昨天我从窗户往下看时,这旗子并不是插在这个位置。今天再看,旗子往右移了点。若我猜的没错,这家店的主人一定开过门,或许现在就在店里。”
包正一歪头,公孙泽顿了顿,上前敲门。
他敲了半天里面也没反应,展超握紧拳头跃跃欲试,公孙泽拦住他道:“包正这才保了你,你可不能给我捣乱。私闯民宅这事,不许做!”
展超心思被他猜中面上一红,傻笑道:“探长,我这不是想要一探包大哥所言是否属实么?”
三人正在交谈间却见一人从他们眼前走过,见到他们好心提醒道:“别敲了,刘裁缝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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